第3章

言墨在回來之前洗了個澡，洗掉了身上亂七八糟的味道。這幫小孩子，信息素不要錢似的随意揮灑。。。嗐，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想當年。。。

言墨在家門口及時打住了回憶，進門，不出意料顧安正在做飯。空氣中那股甜膩的味道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兩個人都很好地收斂着自己的信息素，只有當言墨走近了才能聞得到那股清苦的味道。

言墨從分化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軍校，身邊一堆alpha和Beta，他也沒有刻意接近Omega主動物色自己未來的伴侶，基地裏唯一的Omega被淩羽收了。他接觸過的Omega一只手數得過來，所以他實在不知道多數Omega的信息素應當是甜美的，因而也不懂顧安用那劣質藥物的原因，只是覺得顧安的信息素很好聞。

但他也沒有追問原因，直覺告訴他這是顧安之前經歷所留下的習慣，顧安不願意主動說，那他也就不問了。這一點着實讓顧安松了口氣。

顧安把晚飯擺上桌，言墨看着他背對自己盛飯出神，暖黃色的燈光把氛圍烘托得剛好，他心裏升騰起異樣的情緒。

他從來沒有過的。。。也許是家的感覺。

“今天有小孩來基地裏參觀。”言墨坐在桌前，一邊吃飯一邊和他講工作上的事情，這是他最近幾天才養成的習慣。

“帝國軍校的麽？”

“嗯。”

顧安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聽過這所學校，只是太過遙遠，虛幻得好像不存在一樣。他剛入學時有個高年級的學長考取了帝國軍校，當時整條街都在談論他，後來。。。直到他畢業都沒有聽到第二個考取這個學校的人。

然而這些在言墨口中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顧安默默嚼着嘴裏的飯，又一次深刻地意識到他們之間的差距——如果不是這次荒唐的婚姻，他們永遠都不會相遇。

吃過飯，言墨把餐盤收拾了丢進洗碗機裏，從冰箱裏拿出袋鮮牛奶隔着熱水加熱，然後站在咖啡機前接咖啡。

“你從家裏只帶了這幾件衣服嗎？”

顧安低頭看着磨破的袖口。他和俞飛離婚之後就把所有有他信息素味道的衣服全都扔了，剩下的幾件都是結婚前的衣服，穿了很多年，實在是有些破舊，不過顧安覺得無所謂，言墨結婚的第二天晚上就讓他有空自己去買幾件，他當時答應了，不過到現在都還沒去過商場。。。想來是言墨見自己沒有順着他的意思有些生氣吧。

言墨把熱牛奶倒進杯子裏遞給顧安。

“對不起。”顧安小聲說。

“诶。。。？”言墨茫然地歪頭看他，鬧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道歉：“呃，我想說我明天沒事情，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去買幾身衣服。”

“啊？”顧安擡頭怔怔地看着他，重複了一遍：“我們？”

“啊。。。”言墨以為他不願意，喝了一口手裏的咖啡企圖掩飾尴尬：“你要是不願意。。。也沒關系，你可以自己去買或者我讓人到家裏來給你定做。。。。。或者你不想買也可以。。。”

“願意的。”顧安打斷他，低頭喝牛奶，輕聲道：“願意的。”

說起來顧安已經很久沒有逛過街了，俞飛很少陪他逛街，他自己也不會主動去。周末人多，顧安不喜歡熱鬧的地方，又怕言墨等的不耐煩，坐在副駕駛上時不時觀察他的反應，心裏計劃着等言墨一表現出不耐煩，就提議回家，兩個人都面上好看。但是言墨很有耐心，堵車的時候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顧安聊天，車裏放着輕緩的音樂，回過神來兩個人已經到了商場。

這是首都頗為高檔的一家商場，顧安從沒來過，他不遠不近跟在言墨身後，言墨說适合他的他就拿去換，這樣走了幾家店，言墨停下腳步，不确定道：“你。。。是不是不喜歡這些？”

顧安眨了眨眼睛，趕緊否認。言墨眼光不錯，給他挑的他都很喜歡，有幾件顧安覺得太貴了，言墨只是覺得他穿上好看就一起買下來了。

“我覺得你。。。好像興致不太高。”

顧安瞪大了眼睛，從言墨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委屈，他連忙搖頭：“不是的，因為我不太熟悉這裏。”

言墨将信将疑。

“那件比較好看。。。“顧安指了指不遠處櫥窗裏面的衣服，成功被轉移了話題，兩個人又繼續逛下去了。

逛了兩層，顧安早沒來之前的拘束，甚至張羅着要給言墨挑衣服，言墨也很配合，耐心地陪他一件一件試，兩個人手裏拎滿了大大小小的袋子，顧安看到不遠處的奶茶店，讓言墨在原地等着自己去買奶茶。

商場人不少，顧安等了快半個小時才拿到兩杯奶茶，回來的時候言墨正靠在商場的欄杆上看手機，他算是公衆人物了，時不時有人上前和他搭話，言墨總是擡頭放下手機回應，動作和言語都足夠禮貌，但。。。顧安疑心是自己的錯覺，言墨總給人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

說起來朝夕相處這幾天了，顧安甚至都不知道言墨的信息素的什麽味道，頂級alpha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信息素，顧安摸不透言墨的想法，盡管他對自己很好，但這更像是出于一種責任。他周身好像被一個無形的罩子罩住，外面的人看不透裏面，而他冷眼旁觀這個世界，通透徹底卻永不插手，仿佛外界一切都與他無關。

顧安不知道他看自己是不是也和那些路人甲乙丙丁一樣。

然而不等他多想，言墨已經看到他了，接過他遞過來的奶茶，随口問道：“晚飯去哪裏吃？”

顧安說不知道。

言墨瞥了一眼商場裏的指示牌：“你吃不吃生的東西，有壽司。”

顧安眼睛一亮：“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