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你能放棄江瀛嗎?
齊院長又來電話了,催葉初陽去療養院見面議事。
“表哥,齊院長說他下周要出國考察,只有今天有時間。”
法西娅捂着手機,偷偷地對葉初陽說。
她這表哥這幾天沒什麽工作的心思,對齊院長的見面邀請拖了又拖,本來和齊院長說好了七號見面,但是轉眼都十號了,葉初陽還是拖拖拉拉的不赴約。齊院長等急了,又打電話來催他。
葉初陽和法西娅坐在寫字樓一樓的公區大堂,兩個人面前擱了杯檸檬水,葉初陽嫌辦公室裏悶,已經在公區大堂幹坐了半個多小時。
聽到法西娅的話,葉初陽嘴裏咬着吸管,默不作聲地想了想:“我現在就過去,四十分鐘後到。”
法西娅把葉初陽的話轉述給齊院長,然後挂了電話,道:“表哥,你沒事吧?你這幾天看起來特別沒精神。”
葉初陽捶了捶後頸,皺着眉說:“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最近總是犯困想睡覺,身上還特別疼。”
法西娅:“晚上我們去spa?我請你。”
葉初陽把剩下的飲料喝完,站起來伸了下腰:“算了,我只想睡覺。快點去療養院吧,見過齊院長早點回家睡覺。”
他回到辦公室拿了車鑰匙,背上一只小小的斜挎包,沒精打采地站在電梯間等電梯。
法西娅看一看他打扮,覺得他穿着藍色襯衫黑色休閑褲又戴着眼鏡背着挎包的樣子特別像趕去公司的程序員,或是上門修電腦的維修員。
法西娅很嫌棄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角:“你這件衣服怎麽還沒扔掉?老式又老舊,穿着像個老頭子。”
葉初陽眼睛往下一斜,打掉她的手:“我本來就是老頭子。”
其實法西娅的話很有偏差,葉初陽身上這件襯衫不老派,但是過于寬松過于簡單,走起路來無風自動波浪起伏的,還有幾分飄逸,其實是不難看的。只是葉初陽這幾天穿得都很随意,不管新舊美醜的衣服全都被他随随便便套在身上了。雖然葉初陽本來就不非常精致,但是他畢竟是個擁有審美能力的GAY,基本的品位還是有的,和他之前穿衣風格相比,近來的确潦草随便很多。
法西娅不喜歡他沒精打采的狀态,更不喜歡他敷衍随便的對待自己,他現在的模樣很像幾年前海陽結婚後,他意志消沉的那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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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一次和海陽無關,只和江瀛有關。就算葉初陽沒有對她開誠布公,法西娅也能猜到葉初陽和江瀛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她不意外,因為在她預料之中。
法西娅抱住葉初陽的胳膊,把臉貼在葉初陽手臂上,嘟囔道:“表哥,你辛苦了。”
葉初陽瞅她一眼,笑道:“這話說得挺突然。”
法西娅:“我們搬回以前的辦公室吧,昨天我給房東打過電話了,房東說房子還在,我們随時可以搬回去。”
葉初陽默了默:“這裏環境很好,我不想委屈你。”
法西娅摟住他的腰往他懷裏鑽,哼哼唧唧地說:“我才不在乎呢,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去哪裏都可以。只要你不委屈就好了。”
葉初陽失笑,摸摸她的腦袋:“好,那我們這兩天就搬。”
電梯門突然開了,江瀛和展星羽站在裏面。
四目相對的瞬間,葉初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稍有些不自然,畢竟今天距離他在江瀛辦公室裏向江瀛表白卻狼狽收場已經過去了兩天,今天是他們的關系實質性破裂後的第一次見面。這兩天他并非刻意躲着江瀛,江瀛或許也沒有刻意躲着他,他們都按照往常的節奏正常上下班,或許是老天長眼,他們在兩天時間裏都沒有在同一棟樓的上下兩層樓中碰過面,直到今天。
葉初陽先對江瀛和展星羽禮貌又客套地笑笑,然後拉着法西娅走進電梯。
電梯空間很大,站四個人還很寬綽,葉初陽和江瀛中間隔了能再站兩個人的距離,法西娅還是從葉初陽身邊移到葉初陽和江瀛中間,在一片詭谲的沉默中輕輕拽了下葉初陽的衣袖,低聲道:“跟他說,我們要搬走。”
電梯裏很安靜,是個能說話的地方,并且出了電梯或許就很難再遇見,葉初陽也覺得此時是個退還辦公室的好機會,就稍稍向江瀛側過頭,微笑道:“江總,我和小娅商量過了,我們都覺得原來的辦公室離家近,上班更方便,所以我們決定還是回到以前的辦公室。”
自打他們進電梯,江瀛就低頭看手機,聽到葉初陽講話才把眼睛稍稍往右一轉,但沒看到葉初陽,只看到了法西娅。他頓了片刻,聲音沉沉道:“葉博士想搬走嗎?”
葉初陽道:“對。”
江瀛很從容:“什麽時候?”
葉初陽:“就這兩天。”
江瀛:“需要幫忙嗎?”
葉初陽:“不用了,大部分都是你布置的東西,我們不會帶走,就搬兩臺設備而已。”
電梯到了一樓,門開了,江瀛把手機裝在西裝褲口袋裏,擡腳走出電梯:“需要幫忙就找邊秘書。”
江瀛走後,法西娅嘆為觀止:“太冷漠了吧,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冷漠的人。”
葉初陽很平靜:“他憑什麽要對我們熱情?”
離開寫字樓,法西娅去取車,葉初陽站在路邊等,兩三步外站着同樣在等車的展星羽。
展星羽一手揣在褲兜裏,一手夾着根煙,看着公路上的車流吞雲吐霧,餘光瞥見葉初陽站在他不遠處,就大聲問:“你要搬走了?”
葉初陽淡淡地嗯了一聲。
展星羽讪讪一笑:“真慘。”
那天他從江瀛辦公室離開,一拉開房門就看到了展星羽,展星羽就站在江瀛辦公室門外,展星羽成了他和江瀛關系破裂的唯一知情者。他不知道展星羽聽到了多少,也不在乎展星羽聽到了多少,因為他連江瀛都不在乎了,更沒有必要去在乎一個江瀛身邊的人。他沒有那麽強悍無比的自尊心,被踐踏在地的那部分就索性不要了,抽身而去才比較體面。
葉初陽沒有理會展星羽,拿出手機給法西娅發消息,催法西娅快些把車開過來。
展星羽自言自語般道:“江瀛的心理醫生來豐海了,我得跟着他去看心理醫生,看完心理醫生,我還得跟着他去老莊的拳莊。沒辦法啊,我的任務就是跟着江瀛,當他的保姆。”
他說自己在完成任務,似乎已經對跟着江瀛這件事感到很厭煩。
葉初陽已經決定對江瀛的事不過多關心,但是聽到展星羽的話,他還是忍不住感到悲哀,江瀛身邊唯一的人也成了厭恨江瀛的一員。江瀛似乎比他更可憐。
展星羽忽然走到葉初陽身邊,把一張薄薄的卡片遞給葉初陽,笑道:“送你。”
葉初陽接住,問:“這是什麽?”
展星羽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拳莊的賭卷,比賽今晚八點開始,一共十六場,江瀛參加的場次我全都打了勾。”
葉初陽漠然地看着手裏的賭卷:“什麽意思?”
展星羽道:“賭拳啊,江瀛連贏兩天了,但是今天贏面不大,坐莊的是泰國拳王。賠率10賠5,勸你全押江瀛輸,拳王名聲很臭,每次都把對手打進醫院,江瀛一定頂不住。”
一輛越野開過來停在不遠處,響了一聲喇叭。葉初陽朝那輛車看過去,只看到漆黑的防窺玻璃,但是他知道江瀛就坐在車裏。
“看在我們同病相憐的份上,我幫你下注,簽好字拍照發給我。”說完,展星羽擺擺手,朝越野車走去。
葉初陽道:“就算你恨江瀛,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這樣傷害自己。”
展星羽回過頭,冷笑道:“我為什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麽關系?我有必要勸他嗎?”
越野車從葉初陽面前開了過去,葉初陽能忍住不朝那輛車多看一眼,也能忍住不對江瀛的事做出多餘的幹涉,結果就是他什麽都沒做。
法西娅也把車開過來了,葉初陽和她換了位置,坐在駕駛座開車。
法西娅發現他扔在駕駛臺上的賭卷,邊看邊問:“表哥,這是什麽?超市的優惠券嗎?”
葉初陽道:“什麽都不是,扔了吧。”
法西娅就把賭卷折了幾下,放下車窗,扔進路邊一只垃圾桶裏。
到療養院的時間是中午四點多,比約定時間晚了十幾分鐘。葉初陽一見到齊院長就道歉,解釋這幾天太忙,一趟趟地往公安局跑,所以才一次次拖延。
齊院長很大度,沒有追究他的爽約,把他領進辦公室裏聊了聊宋友海的案例。
葉初陽挑了些能說的告知齊院長,齊院長聽完後感慨了一句:“真是難以置信啊,我們的大腦太神奇。”
葉初陽禮貌地笑着:“對,所以我又來找合适的采樣對象。”
齊院長拍拍他的腿,道:“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才把你叫來。”
齊院長把葉初陽和法西娅領到三號住院樓二樓一間觀察室裏,房間東面是一扇玻璃,玻璃背面是一間病房,玻璃是單向反射的,在觀察室可以透過玻璃看到病房,而病房裏的人無法看到觀察室。
此時整面玻璃被百葉窗遮住,齊院長站在玻璃牆前,解釋道:“一個星期前,派出所把一個人送到我們療養院,讓我們診斷他有沒有精神問題。我組建一個團隊觀察了他一個星期,确認他的精神系統和感知系統以及大腦的處理系統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他的行為卻非常詭異反常,甚至有很多我們無法解釋的問題。”
齊院長見多識廣,接診精神病人經驗非常豐富,現在竟然遇到了自己也無法解釋的病例,葉初陽感到這是一個非同小可的病人,問:“這個人在哪?”
齊院長按下牆上一個小小的開關,百葉窗向上卷了起來,露出隔壁房間的全貌——隔壁是一間十平米左右的病房,陳設很簡單,只有角落裏一張單人床,房間裏只有一名穿白大褂的醫生和一名護士。
通過擴音器,葉初陽等人能聽到病房裏的聲響。
男醫生把一只裝着面包的盤子放在地上,蹲着身子,朝着床下一聲聲叫道;“茂茂,茂茂出來吃飯了。”
要不是清楚那是間住人的病房,葉初陽一定認為醫生在叫一只躲在床底下的寵物貓——此時是白天,病房裏陽光充足,床下有一道影子,影子裏坐着一個人,那人很瘦小,蜷縮着身體,雙臂交叉擁抱着自己,在一片昏暗中露出一雙泛着清光的眼睛。
葉初陽問:“這個人就是您說的病人嗎?”
齊院長:“對。我們給他取了個名字叫茂茂。”
葉初陽:“他原來的名字叫什麽?”
齊院長搖搖頭,苦笑道:“其實他應該已經把自己的名字告訴我們了,但是我們不知道。”
葉初陽:“為什麽?”
齊院長道:“他和我們使用的不是同一種語言。”
葉初陽很詫異:“您這是什麽意思?”
齊院長朝玻璃牆擡了擡手,示意葉初陽繼續看下去。
醫生又把面包往前推了推,很溫柔地對床下的人說:“快出來吧,是你喜歡的芝士面包呦。”說着,醫生嘴裏發出幾個咂舌一樣的音調。
那人慢慢從床下爬出來,先伸出一條纖細的像蔥幹一樣的胳膊把面包拿起來聞了一聞,才完全從床底爬出來,坐在地上吃起了面包。
葉初陽連忙觀察那人,發現他留着過肩的長發,身材很瘦小,病服罩在他身上空空蕩蕩的,皮膚無比蒼白,蒼白裏透着淡淡的不健康的青色。他太白了,連眼珠都呈灰白色,他長得很清秀,臉型瘦削,柔和的五官神韻裏流露出脆弱和怯懦。
葉初陽不确定他是男人還是女人,他胸前偏平,應是男人,但是他的眼神和舉止又有女人的委婉和陰柔,還有他那張臉,精致得連法西娅都比不上,但是他卻貨真價實的長着喉結……
法西娅替他問出了疑問:“齊院長,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啊?長得也太漂亮了吧。”
齊院長一臉為難:“他的生理性別是男的,但是他男性特征不太明顯,行為模式都很女性化。他對男性比較容易表現出信任依附的行為,對女性就很戒備。”
女護士要為茂茂做基本觀測,她拿着體溫計剛一接近茂茂,茂茂突然呲起牙,做出野獸進攻前的模樣,嘴裏發出很怪異的的吱吱聲。
女護士立即吓得往後退,把體溫計掉在地上。男醫生把體溫計撿起來,茂茂卻又朝男醫生主動靠近,很親密地依偎在男醫生懷裏,男醫生撥開他的頭發,測量他耳後的溫度,露出他耳垂上一個紅色的物件兒。
葉初陽問:“那是什麽?”
其實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只圓形的指甲蓋大小類似耳釘的東西,釘在茂茂的耳垂上,上有兩個英文縮寫:MM-16.
齊院長道:“他被送來時就耳朵上就釘着那東西,像是一種編號,我們也不知道具體有什麽含義,給他取名字也是依照上面的英文字母取的。”
葉初陽心想;的确像是一種編號,而且像是一種身份編號,或許MM-16正是茂茂真正的名字?
葉初陽:“齊院長,您剛才說他使用的語言和我們不一樣,指的是剛才他嘴裏發出的聲音嗎?”
齊院長:“對,其實他一直在試圖和我們交流,我們也一直試圖和他交流,但是我們交流的很失敗。他不會說話,也聽不懂我們說話,嘴裏只能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
葉初陽:“您說他奇怪,指的就是這些嗎?”
齊院長嚴肅道:“不,他真正奇怪在就像一個生活在過去的人。”
葉初陽:“什麽意思?”
齊院長道:“他的一切身體機能都比較良好,色感和觸覺等神經傳遞方面的功能都正常。但是他對現代科技非常懼怕,他從沒見過也不會使用手機電腦等電子産品,也只能使用最簡單的工具,比如碗筷之類的。”說着,齊院長往上指了指,“更奇怪的是,他連太陽都沒有見過。”
葉初陽不敢置信:“這怎麽可能。”
齊院長:“我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對他的一輪輪測試證明;他就像一個生活在山洞裏的穴居動物。”
葉初陽:“穴居動物?那他之前住在哪裏?”
齊院長道:“這就是最大的一個疑點了,警察把他送來的時候我們也問過,警察說這個人似乎是從天而降,司法系統裏找不到有關他的任何蛛絲馬跡。警察得以發現他,是因為他突然出現在市區,發了瘋一樣攻擊路人,警察把他帶回派出所,發現他行為異常,所以才送到我們這兒。”
葉初陽:“他還會攻擊人?”
齊院長捋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一個牙印:“這就是他給我咬的。”
葉初陽想了想,道:“他的智力正常嗎?”
齊院長道:“我們給他做過智力測試,他不認字,也不會說話,但他會簡單的數數,但是他的大腦能處理比較複雜的信息,如果祛除他不會說話也不會認字這一點的話,他的智力相當于普通人十四五歲。”
葉初陽:“那他真實年齡有多大?”
齊院長:“骨齡鑒定剛出來,十九歲。”
一個來歷不明,陰柔美麗的十九歲的男孩,一直以來像一個穴居動物一樣生活着,敵視異性,依賴同性。不識現代科技,只能使用最原始的簡單工具。性格懦弱但易怒,會攻擊撕咬同類。
部分特點讓葉初陽聯想起真正生活在山洞裏的早期人類,他把自己的猜想說給齊院長聽,齊院長道:“其實他更像是動物,他的體貌特征雖然像人,但是他的行為和性格像是動物。”
葉初陽:“那您認為他像是什麽動物?”
齊院長打開了擴音器,對病房裏的醫生說:“小趙,把燈關了。”
趙醫生拉上一層黑色的厚重窗簾,把陽光擋得嚴嚴實實,然後關上了房間裏的燈,病房裏霎時變得黢黑,但是葉初陽等人能通過紅外線夜視機器看到病房裏的情形。
光消失之後,茂茂頓時有了活力,他在房間裏轉來轉去,但不是像人一樣直立行走,而是蹲在地上一點點往前挪,讓人驚奇的是他能準确繞開床腿和房間裏的障礙物,他那雙灰白色的眼睛在黑夜裏散發着常在夜間出沒的野獸眼中才有的亮光。
很顯然,茂茂的生活環境類似那些晝伏夜出的動物,導致他的眼睛發生進化,在黑暗的環境中也能看見東西。而且他在臨近地面的空氣裏嗅來嗅去,嘴裏不停地發出奇怪的吱吱聲。
葉初陽不敢相信這樣一個人真實存在在他眼前,詫異道:“他就像是……一只老鼠。”
齊院長點點頭:“但是老鼠是群居動物。”
葉初陽一愣:“您是說,他還有其他同類?”
齊院長:“你看,他正在尋找他的族群。”
茂茂嗅着地面慢慢移到男醫生身邊,他親密地抱住男醫生的腿,還用去蹭男醫生的腿,像是找到了同類。
離開療養院,齊院長把葉初陽和法西娅送到門口,對葉初陽說:“小葉,這是一個從未有過的病例,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的團隊,一起攻克難題。”
葉初陽沒有立即答應齊院長,讓齊院長給他幾天時間考慮。
返回的路上,法西娅開車,問道:“表哥,那個叫茂茂的男孩多詭異啊,你對他不感興趣嗎?”
葉初陽總是犯困,此時把座椅放低,抱着胳膊閉着眼,道:“當然感興趣,但是他的問題也很麻煩,如果我答應幫助齊院長研究這個孩子,會占去我很多的時間和精力。”
法西娅:“你還有其他事要忙嗎?”
葉初陽:“當然有,我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鐘伶和宋友海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他們兩個已經很讓我頭疼了。”
法西娅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葉初陽仿佛和她心電感應:“想說什麽就說。”
法西娅就說:“我覺得是你太鑽牛角尖了,你已經把鐘伶和宋友海的問題查清楚了,你現在不放過鐘伶和宋友海,是因為你還沒查清楚他們和江瀛的關系。”
葉初陽必須承認,法西娅說得很對,他至今不願把鐘伶和宋友海的病例封檔,完全是因為他們和江瀛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該他做的事,他已經做完了,屬于他的那部分責任他也盡到了,至于和江瀛有關的那部分,他其實沒有立場攬到自己身上。
葉初陽在認真的思考,思考是否應該放棄屬于江瀛的那部分責任。
你能放棄江瀛嗎?
他耳邊忽然響起這句話,他曾兩次這樣問自己,此時又問了一遍:你能放棄江瀛嗎?
葉初陽嘆聲氣,發現自己還是無法放棄江瀛,就算以後和江瀛維持着如此僵硬又冷漠的關系,他還是無法放棄江瀛。他可以放棄對江瀛的愛情,但無法放棄對江瀛的責任。他還沒有冷漠到對江瀛的一切都不聞不問,尤其是得知江瀛已經被絕大部分人抛棄的處境下。
葉初陽很絕望,絕望自己依然對江瀛心軟,依然對江瀛挂念,這樣下去,不知道用多少時間才能把江瀛從自己心裏趕走。
這些問題越想越頭疼,葉初陽索性不想了:“我睡一會兒,到辦公室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