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戀未遂》01
《初戀未遂》01
在嚴寬的硬核教育下，沈渝都已經做好了和言荀硬碰硬的心理準備，大不了丢了工作回家帶孩子，可接下來幾天，對方并沒有再惡語相向，也沒有背地裏給沈渝使絆子，反而主動保持距離，看見沈渝，偶爾也會點頭示意。
這讓沈渝一頭霧水，看不懂對方是何居心，時間久了，沈渝竟也開始懷疑之前發成的沖突沒準是他害了被迫害妄想症自己臆想出來的，而劇組的工作人員看到兩人站在一起和諧的畫面，也都相信他們倆已經私下解決好了矛盾，為了更好融入角色，不斷給他們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沈渝不知道這段時間言荀經歷了什麽，可如今的言荀已經活脫脫從帶頭進行校園霸淩的校霸變成了文質彬彬友善待人的模範生，不僅是對沈渝一個人的态度改觀，在劇組，随着氣溫逐漸上升，言荀不僅承包了整個劇組的飲用水，還拉來自己的代言商給劇組夥食加雞腿。這一步親民路線令言荀的人氣直線飙升，比他小一點的工作人員甚至跟着言荀的經紀人喊起了‘言哥’。
無論言荀是故意裝的還是真心做了改變，劇組的拍攝計劃也提上了日程。由于前期耽擱太多時間，《初戀未遂》劇組并未在繁枝細節上做過多耽擱，早上進行了一場簡單的開機儀式後，陳尋總導演便宣布稍作休息，下午開始正式拍攝。
有了天尋的投資，劇組資金不是問題，每位演員都擁有自己的私人休息空間。沈渝這時候正在公共休息區補妝，準備第一場的拍攝。
看着道具組送來的校服，沈渝不由得笑了起來，真沒想到他還會有再穿上校服的一天。
《初戀未遂》劇組購買的校服正好和沈渝當年讀書時穿的一樣。他穿在身上試了試，尺寸正好，為了符合角色，沈渝還特意把頭發染回了黑色。看着鏡子裏有點陌生的自己，沈渝想起了他短暫的學生生涯，心裏不是滋味。
嚴寬看了一眼，留了張照發給在上班的齊警宇，随口點評道：“還挺像回事。”
在場的人也紛紛點頭。
沈渝是南方人，長的不高，骨架也小，高中生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毫無違和感，背上雙肩背包，仿佛下一刻就要去上學，衆人心裏不由得再次佩服起導演識人用人的眼力見。
架不住大家的誇獎，沈渝笑眯了眼，回過頭，卻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言荀，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有事嗎？”
一時，氣氛冷了下來。
言荀收回視線，舉起手中的劇本，冷淡地說：“找你對臺詞。”
這不是言荀第一次來找沈渝對臺詞了，畢竟要在一起合作，如果拒絕，顯得沈渝小肚雞腸斤斤計較。“那好，等我換身衣服。”沈渝說罷就要進更衣間換回私服。
言荀卻阻止他：“不用，就穿這個，反正下午也拍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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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渝只好作罷，拿出劇本，坐在言荀對面。
其餘人也識相地走了出去，給兩人騰出一個安靜的地方。
“再對一遍第一場吧。”沈渝翻到第一頁，“我有兩處還有點不熟。”
言荀沒有異議：“恩。”
《初戀未遂》是一部發生在兩名男生之間的校園故事，與其他校園劇不同，沈渝飾演的關文遠和言荀扮演的喻陽行來自同一個重組家庭。
第一幕是兩人的初次相遇。
打游戲熬了個通宵的喻陽行被他爸從床上拉了起來，揉着惺忪的睡眼，喻陽行罵咧咧地踢了一腳衣櫃，“爸，我要是猝死了，你肯定跑不掉。”
看着平日裏連頭發都不洗的父親一臉喜悅站在鏡子前挑選領帶，喻陽行反應過來，他爸今天要去把吳言語接回來一起生活。
吳言語是喻陽行他爸談了三年的女朋友，喻陽行一共見了兩面，一次在他媽葬禮上，還有一次是吳言語替他爸來幫他開家長會。
吳言語長相端正，溫柔賢淑，名副其實的南方水鄉出身的溫婉女子，可喻陽行不待見她，無論喻陽行他爸給他買多少禮物，說多少好話，喻陽行也不願意喊一聲阿姨。在他眼裏，吳言語正是搶走他爸的惡毒小三，也正是因為他爸的疏于照顧，他媽才會重病去世。
就算不被喻陽行承認，喻東海也打算給一直在外的吳言語一個名分，兩人不準備登記結婚，但以後會在一起生活，和吳言語一共到來的，還有一個她和前夫生的兒子，關文遠。
和不務學業令人頭疼的喻陽行不同，關文遠從小就是老師重點照顧的高材生，同學眼裏的真男神，是吳言語唯一的精神寄托。
喻陽行不會跟他爸一起去接吳言語母子，更不會熱烈歡迎他們的到來，就連表面功夫也不屑做。三人剛一進門就聽到房間裏傳來劇烈的摔門聲，緊接着就是不停砸東西的聲音，喻陽行正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宣洩他的不滿情緒。
關文遠走在最後，他看着一臉難堪的喻東海微微一笑，善解人意地說：“喻叔叔，我可以和喻陽行聊聊嗎？”
喻東海清楚自己兒子是什麽德行，勸攔道：“沒事，讓他去，他就是脾氣差了點，過兩天就好了。”
“東海，讓文遠去看看也好，”吳言語莞爾，“我們大人插不上話，兩人年紀相仿，說不定能玩到一塊，以後在學校相互也有個照應。”為了更融入這個家，吳言語給關文遠辦了轉校，轉去喻陽行的學校繼續讀高三。喻陽行比關文遠小一歲，還在讀高二。
于是兩大人繼續搬行李，留下隔着一扇門的兩小的。
為了治一治喻陽行躲在家裏打游戲不上學的臭毛病，喻東海早就換了他房間的門鎖，關文遠輕輕一推就能打開。但他還是選擇敲門，“喻陽行，我是關文遠，吳言語的兒子，能讓我進去說話嗎？”
随後傳來重物砸門的聲音，“滾開。”
先禮後兵。關文遠已經打過招呼了，他推開門，走了進去，“我進來了。”
看到關文遠進來，喻陽行從床上翻起身來，眉頭緊蹙，眼裏滿是淩冽的怒意，“我說滾開，你聽不懂嗎？”
喻陽行言語上的威脅在早熟的關文遠眼裏算不了什麽，他靠着門，說：“我是來和你講和的。”
喻陽行随手就是一盞茶杯砸在關文遠身上，指着門說：“我最後說一遍，不想死就滾。”
就算衣服被弄濕，關文遠也不動于衷，撿起地上的陶瓷碎片丢進垃圾桶裏，繼續說：“你放心，我不會和你搶爸爸，我有我的爸爸，你有你的。你的東西，我一概不碰，喻叔叔給的，我都還給你，我不需要你承認我，也不用你喊哥哥。但有一點，我和我媽要住在你家，我不希望我媽因為你整天愁眉苦臉，希望你能配合。”
“配合？”他這一副故作大度高高在上的模樣徹底激怒了喻陽行。喻陽行走到關文遠面前，不屑地說：“你哪來的臉說這話？你和你媽算什麽東西？你媽犯賤，你也要學？”
進門前，關文遠就做好了被喻陽行打罵的準備，他可以任由喻陽行宣洩脾氣，但絕對不能侮辱他的母親，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她是你長輩，就算不承認她和你爸爸的關系，你也不能出言羞辱她。”
“你讓我別羞辱她……行啊，”喻陽行呵了一聲，一把掐住面前乖學生的下颌，咬牙切齒地說：“那你代替她怎麽樣？只要能讓我高興，我絕對不會找她麻煩，反之，你要是繼續挑釁我的忍耐性，我真的會控制不住讓你也嘗嘗沒媽的滋味。”喻陽行的手勁大，生生在關文遠白皙的臉上留下三道手指印，“反正我媽被你媽害死了，一命償一命，正好。”
關文遠原來只當對方是脾氣差，單親家庭沒安全感，卻不想裏面有這麽深的誤會。他盡力解釋道：“你/媽的死和我媽沒關。”
喻陽行一拳砸在牆上，目光兇狠地說道：“你說沒關？沒關的話，我爸會前腳死老婆，後腳就和你媽在一起？哪有這麽巧的事！你媽可真會挑時間啊。”
“我媽不是那樣的人，你沒有證據，請不要亂說。”關文遠也有點怒了。
喻陽行朝關文遠大聲吼道：“你跟我要證據，你怎麽不去問問你的好媽媽，四年前都幹了什麽！”
自從父母離婚後，關文遠一直和姥姥姥爺住在一起，為了方便上學，兩年前他才從鄉下搬來城裏，那時，吳言語和喻東海早已在一起，經常出入他母親的住所。關文遠感情淡薄，對母親再戀的事情不甚在意，而且喻東海對吳言語的關懷備至，關文遠都看在眼裏，他希望母親能早日擺脫以前的噩夢，重獲幸福。至于四年前發生的事，關文遠一概不知。
“不想問麽？那好，我替你媽說！”喻陽行擡起關文遠的下巴，怒不可遏地看着他那雙自視清白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吳言語在我爸出差的時候，爬上了他的床，懷了賤種！居然還敢恬不知恥挺着大肚子出現在我媽面前，上位不成，又以流産把我爸強行留在身旁照顧她，而我媽呢？直到閉眼也沒能看見我爸一眼！這些，你覺得你媽會告訴你嗎？嗯！”
關文遠眼神晃動，明顯被喻陽行的話震撼到了：“這不可能……”
四年前，吳言語确實流過一次産，關文遠也曾去醫院看過她，但她明明說孩子是上一任男朋友的，由于分手，才會選擇不要那個孩子。在喻陽行嘴裏居然成了他媽做小三逼正房的手段。
喻陽行還在逼問，他掐着關文遠的脖子說：“你說！這些，你要怎麽賠！”
關文遠有點喘不過氣，臉色漲紅：“拿……拿命配……你……就是！”關文遠不相信他媽媽是那種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如果喻陽行所言屬實，他願意替他媽媽一命償一命，但在事情弄清楚之前，關文遠絕不允許喻陽行做出任何傷害他母親的事情！
“好！好！”喻陽行松開手，大笑起來，“你媽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
關文遠捂住喉嚨，幹咳兩聲：“咳……咳……”
“既然你願意幫你媽償還！那你別後悔！”喻陽行丢下這句話，摔着門離開了這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