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part eighteen
制作收容器皿的材質是一種蘊含魔力的透明水晶,?對活體生物有着一定的鎮靜與安眠作用,同時也是作為防止他們逃跑的屏障之一。
但是現在,這些水晶器皿全都被打破了。整個二區遍地都是染血的鋒利碎片,?被毀壞的魔力監測裝置,還有橫七豎八着倒在一旁的變異體屍首。
環視一圈周圍後,?蒂亞戈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個被破壞得最為嚴重的收容器皿上。
冰層自門口處開始迅速蔓延凝結開,?在滿目狼藉與猩紅中破開一道無暇蒼白,筆直延伸到容器前。
蒂亞戈走過去,?蹲下/身仔細查看了一下,?發現根據水晶碎片的灑落方向來判斷,這個容器應該是從內部被打破的,?所以絕大部分碎片都掉落在外面。而其他的則是從外部被打破,?碎片殘骸主要堆積在容器內部。
意識到這點後,他用手拾起其中一枚還帶着細微紅色痕跡的碎片,頭也不擡地向加百列問:“裝着剛剛那個樣本的容器就是這個吧?”
加百列看一眼容器頂部的編號,點頭:“是。”
話音剛落,?那絲粘連在水晶碎片上的淡薄紅痕忽然猛地顫動一下,?緊接着便迅速脫離出來,像是某種突然活過來的扭曲肉蟲般迅速朝蒂亞戈的手上爬去。
“冕下!”加百列迅速反應過來,金色聖光凝做細刃,?精準利落地将蒂亞戈手裏的水晶挑飛出去。
“別緊張,只是個小玩意兒而已。”蒂亞戈微笑着攤開手,?一枚散發着絲縷寒氣的冰繭懸浮在他掌心間,?裏面封凍着剛才那條試圖攻擊他的肉蟲,?看起來就像一節被折斷的帶刺樹枝。
他将冰繭放在透光的地方仔細看了看,推測說:“也許是在被收容進去以後沒多久,它就從休眠狀态裏蘇醒過來了,?只是不知道是被什麽給觸發的。”說着,他又問,“白王後那邊有關于這個樣本的其他信息嗎?”
“暫時沒有,他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抓到以後就直接送到這裏來了。不過在抓捕樣本的過程中,白王後受了傷,等她好些以後,我會再去詢問一次。”
“這樣啊。”蒂亞戈了然地點下頭,視線落在周圍那些已經死去的變異體身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麽。
他來到其中一具屍體旁,伸手将它翻轉過來,正面朝上。斑駁血跡爬滿了它的整個軀體,被空氣裏的低溫凝凍成黑色的脆弱結塊,稍微一碰就崩碎得到處都是。
蒂亞戈撥開那些血塊,仔細查看了一下變異體的皮膚,卻沒有發現任何傷口。
這讓他有些意外,如此大的出血量居然沒有傷口,這不符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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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慢眨下眼,濃密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陰影。
再次審視過這具屍體的表面狀況,确認沒有判斷出錯後,蒂亞戈轉而用手去按了按屍體的腹部。隔着那層鱗甲遍布的皮膚,他能明顯感覺到裏面是一種空蕩綿軟的異常狀态,好像一只被掏空了內裏的枕頭,只剩下了空空如也的軀殼。
寒氣自指尖流瀉而出,迅速凝結成一把細長冰刺被蒂亞戈握在手裏,動作熟練地撬開了變異體的嘴部,一大團像是果凍一樣黏稠還帶着濃烈腥味的血肉組織立刻滑落出來。
借着頭頂不斷閃爍的紅色警報光線,蒂亞戈看到變異體的整個口腔裏,除了那些尖利獠牙還尚存完好以外,其他器官組織都已經消失了。
“怪不得,裏面似乎都融化掉了才會這樣。”他神情淡淡地總結着,收回冰刺,指尖揮彈下并不存在的灰塵。
加百列回想起自己所有遇見過的惡魔,發現沒有一個是對得上號的:“這個樣本應該不是以前就有的。要麽是其他惡魔創造出來的衍生種,要麽就是受到緯度空洞影響而新出現的一種變異體。”
“如果是新的變異體,那就有點麻煩了。”蒂亞戈将那枚冰繭捏轉在指尖,略嘆一氣,“還得去抓活的才能知道它的各種特性。”
他說完,看到加百列正盯着那些屍體一言不發,問:“怎麽了嗎?”
“這些屍體的數量不對。”加百列回答,“關押在這裏的變異體和惡魔一共有十二個,但是這裏只有……”
“八個。”蒂亞戈很快給出回答,“而且都是變異體,剩下逃走的四個都是惡魔。時間緊迫,我們分頭去找吧。”
“遵命。”
此時的收容所外,一共有十四名雙翼天使共同守衛在一層連接着地下空間的三個出入口處。
透過大門與地面之間的細小縫隙,他們能清楚看到門後警報紅光的規律閃爍,那代表着暫時還沒有變異體或者別的什麽東西正試圖靠近或者突破這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們依舊等候在這裏,嚴陣以待。
高度緊繃的精神狀态使得天使本就比人類要敏銳許多的感官變得更加警覺,因此幾乎是在那種不同尋常的腥腐氣息出現的瞬間,他們就立刻捕捉到了。
不同于海風的冰涼微鹹,這種異樣的氣味聞起來更加濃厚且令人作嘔。
布雷克緊盯着縫隙背後逐漸黯淡下去的紅光,輕聲提醒着同伴:“有東西在靠近這裏,做好準備。”
“明白。”
下一秒,大門處忽然傳來一陣陣尖銳的抓撓聲與撞擊聲。平整光滑的金屬門體在經歷了幾次猛烈的撞擊後開始逐漸變形,最後轟然倒下,一頭全身暗紅的惡魔從門後迅速沖了出來。
它的軀幹看起來和人類很像,甚至連爪骨都是同樣的五指構造,脊骨末端長有一條帶着漆黑尖勾的長尾,一枚刻有光明印記的追蹤環套戴在他枯瘦嶙峋的前肢上。
編號37,紅棘惡魔,以恒溫生物的腦髓液為食。
見到變異體試圖逃脫,圍守在周圍的天使們立刻動手攔截,燦爛刺眼的金色聖光密不透風地朝那頭紅棘惡魔圍攻而去。
紅棘惡魔的速度極快,在輕易躲過那些聖光以後,它朝面前距離最近的一名天使直撲上去。與此同時,那團蟄伏在紅棘惡魔頭骨後方的血紅黏液忽然暴漲出無數藤蔓似的觸須,牢牢卷住天使的雙翼和脖頸,似乎是打算從紅棘惡魔轉移到他的身上。
“特洛伊——!”布雷克調轉劍鋒,迅速割開那些正不斷朝特洛伊身上瘋狂攀爬寄生的血紅觸須。
紅棘惡魔被審判之劍上聖光灼傷,傷口處的皮膚開始迅速腐爛皺縮,刻骨的痛苦迫使它放棄了對特洛伊的攻擊轉而跳躍開,血紅豎瞳惡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光明生物,喉嚨裏發出一陣凄厲咆哮。
……
捕獵完畢後,柏妮絲便随便找了一處生長着豐茂水草的地方當作床鋪躺了上去,卻翻來覆去遲遲睡不着。每當她一閉眼,腦海裏就總會忍不住回想起在魔鏡中看到的那些記憶。
盡管當初她确實是因為受到烏蘇拉的指使才去刻意接近蒂亞戈,但是那些欺騙和傷害都是由她造成的,這點柏妮絲無法辯駁。
可讓她想不通的是,既然蒂亞戈記得那些事,那為什麽他還會容忍自己繼續活着,甚至連對她的态度都像是對其他生靈那樣一視同仁的溫和?
他到底在想什麽啊?
當初她确實只是捅了蒂亞戈幾刀,沒對他暗地裏用什麽降智或者變癡呆的詛咒吧?
到底是哪裏不對才會讓事情發展成這種她完全搞不懂的樣子?
過多的疑慮以及對于自身安危的極度擔憂共同充塞在腦海裏,壓迫到連神經都開始産生幻覺般的疼痛。
柏妮絲煩躁地窩在水草團裏翻身打滾,伸手捉住那些一直不停搖晃在自己眼前的水草,皺着眉尖咬進嘴裏,像吸溜面條似地一寸寸吞下去。
疲憊的思緒無法安靜,還在不斷沸騰運轉着,試圖給對方那些親和到恐怖的行為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安慰自己。
總不能是因為成神以後就超脫萬物看淡一切,對以往的血債仇恨也幹脆一筆勾銷?
柏妮絲搖搖頭,感覺這個推論實在不可能:“要是這都能原諒,那得是一種什麽樣的境界啊。”
她翻個身,仰躺在水草團上,吐出一圈圈泛着銀色輝光的透明泡泡,看着它們不斷不斷地升上去,最後又破裂開,重新消弭成滿目虛無。
也是這時候,柏妮絲忽然意識到,如果蒂亞戈在整個幽靈船事件裏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對她似乎不設防的信任,都是為了試探她的忠誠度的話。
那會不會他一直以來的這些迷惑行為也是別有用心,就是為了讓她放松警惕,以為他真的已經不在意了,然後趁此機會一舉報複回來?
畢竟這才是人魚族的作風,說不定,就連那所謂的“假釋期”也只是拿來糊弄她的而已。
柏妮絲琢磨了半天,感覺這個推測越想越有道理,連帶着一種大禍臨頭的緊迫危機感也随之撲面而來,窒息般地壓在她心頭。
這種關乎生死的焦慮一旦産生,她就更加睡不着了,反複在“幹脆趕緊跑”和“連高階魔力都用不了,跑了也會被抓而且後果更嚴重”之間舉棋不定。
而且就算她真的跑了,還僥幸躲過了隕罪園的抓捕,可只要身上的血脈詛咒還存在,她就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這麽一看,自己簡直就像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舉目都是陡峭絕壁,根本不可能出得去。
過多的焦慮讓柏妮絲開始變得坐立不安,甚至連剛吃下去的那些食物都像是一下子全部凝固在了胃裏,變成無法消化的石頭,沉甸得讓她有種想吐的沖動。
冷靜點,冷靜點,現在還什麽都沒有發生,一切都還來得及。反正最糟糕的結局不外乎就是兩種,被蒂亞戈殺掉,或者被詛咒異化成一頭怪物然後……
再被他殺掉。
啊,這還真是殊途同歸呢。
柏妮絲揪起身下的一團滑膩水草,心不在焉地掐着,好一會兒後才終于稍微平複了下情緒。
她将手裏的草團丢開,用手撐着臉靜坐一會兒。海底一旦入夜後就基本是無光狀态,濃郁的黑暗充斥在視線裏的每一寸,看得久了會有種心慌的感覺。
“算了,我還是上岸去走走吧。”打定主意後,柏妮絲開始動身朝海面上浮去。
正好她還從來沒有認真在這個新世界的人類城市裏逛過,說不定還能找到點什麽有意思的東西來消磨下時間,順便讓她短暫放松下神經。
否則還沒等蒂亞戈對她動手,她就已經先把自己逼瘋了。
剛出水面,柏妮絲就注意到了來自監測中心方向的強烈魔力波動,以及那些煙花般絢爛奪目的金色聖光,和類似某種獸類發出的刺耳尖嘯聲。
這個情況讓她有些驚訝,旋即聯想起幾個小時前加百列曾說過的一個怪異樣本的事。
“難道那個樣本從收容所裏跑出來了?”她眨掉眼睫上的細微水珠,落在眼裏蒙潤開一陣冰涼的清透。
離開海洋來到陸地上,柏妮絲很快便翻過那些對她形同虛設的防護網,來到監測中心的外圍空地裏。
她蹲在牆頭,看到以布雷克為首的幾個天使正在圍攻一頭顯然是成年體的紅棘惡魔。
然而很快柏妮絲就發現,這頭紅棘惡魔似乎和其他的不太一樣。至少在她的認知裏,紅棘惡魔的頭部不會長有這種觸須一樣的東西的。
而且從威脅性來看,紅棘惡魔并不難對付,是屬于最低等的泛衍級惡魔裏戰鬥力較強的那一類,根本不可能同時制衡住三個雙翼天使。
柏妮絲觀察了半分鐘,發現比起紅棘惡魔本身,那團跟肉瘤似地生長在它頭部的東西才是關鍵。它的觸須似乎有着很強的再生能力,即使被斬斷也能獨立活動,還特別喜歡朝布雷克他們身上爬。
難道這頭紅棘惡魔其實也是被這種東西寄生控制着的?
柏妮絲眉尖微皺,在那些被斬斷後四散着掉落在地上,開始不斷重聚擴大的暗紅黏液即将從背後用觸須卷住布雷克的雙翼,将他拖下半空的前一刻瞬移到他身後。
幽綠光瀾鋪天蓋地,将那團腐肉一樣的黏液瞬間吞沒進去。
布雷克回頭,臉上有種說不出的驚訝,好像對于自己居然被一個惡魔給救了這件事有點接受不能:“怎麽是你?”
“睡不着所以出來逛逛。”柏妮絲擺擺手,光絲從虛空中生長起來,沿着她的指尖一路纏繞生長,繁華如花。
紅棘惡魔顯然也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個新出現的黑發少女,沉悶的怒吼滾動在喉嚨裏,快如閃電地朝她撕咬過去,暗紅觸須瘋長着試圖卷住柏妮絲的雙手的脖頸。
見此情景,特洛伊連忙從空中俯沖而下,揮開數道燦金色光弧直刺向紅棘惡魔脊背的同時,向柏妮絲喊到:“快閃開!”
柏妮絲的動作比他更快,不僅絲毫不避讓,還直接快步沖了上去。
在即将被那些觸須碰到的前一刻,柏妮絲忽然猛地單膝跪地,借慣性朝前跪滑着後仰,堪堪躲開了紅棘惡魔的攻擊。無數光絲牽拉成網,從後下方将那頭撲了空的兇獸死死捆束住。
暗紅觸須順着光網不斷朝柏妮絲蜂擁而去,她皺下眉,用力拉緊手裏的絲線将那頭正在拼命掙紮的紅棘惡魔整個扔回了大門裏。
緊接着,一把帶着翠綠焰尾的骨刃破空而至,和迅速圍攏上來的天使們一起刺穿了它的胸腔。
按照常理,一旦遭受了這樣的致命攻擊,紅棘惡魔就根本不會再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可在天使們收回審判之劍,撤離觸須的攻擊範圍以後,那頭紅棘惡魔卻整個被寄生在頭顱後方的暗紅黏液吞噬包裹了進去,進而還搖搖晃晃地重新站了起來。
“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柏妮絲收回骨刃,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怪物。
“那團寄生體就是這次白王後他們送過來的新樣本,在人類一個叫南安普頓的城市郊外抓到的。”特洛伊簡短回答。
柏妮絲噢一聲,點點頭:“那看來得先這個把樣本清理掉才行,這個好辦。”
說着,在特洛伊詫異的眼神中,柏妮絲已經動作輕快地朝那頭被黏液寄生得完全換了一副樣子的紅棘惡魔沖了過去。
一旦發現活着的目标,那些觸須就會不斷朝新宿主延伸轉移。柏妮絲瞬移着躲開那些煩人的觸須,一躍而起,翠綠光瀾缭繞在骨刃的修長刀身上,将那層牢牢覆蓋在紅棘惡魔皮膚外層的黏液割開了一道深刻的裂痕,刀尖刺進它腦後。
爆發開的魔力将那些開始狂亂揮舞的觸須以及還在慘叫掙紮的紅棘惡魔全都包圍進去,分離而出的黏液樣本被全部封鎖進一個發亮的綠色光球裏。
一旁的兩個小天使看到這一幕,互相對視一眼,表情複雜。
看來打敗一個惡魔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來一個比它更加兇殘的惡魔讓他們互毆。
柏妮絲踩在那頭已經再也不動的紅棘惡魔的頭頂,确信它真的已經死了以後,将光球舉到面前仔細看了看。
那團黏液樣本還在瘋狂扭曲和擴張着,試圖逃離這種封鎖。
她晃了晃手裏的球:“這就是全部的樣本了嗎?”
“不止。”布雷克扇動着雙翼落回地面,“還有更多在收容所裏,冕下和天使長也在裏面。”
“那你們現在是要把這個拿進去嗎?”柏妮絲将光球遞給布雷克。對方猶豫了一下,沒有接:“我們進不去,只能守在外面。”
“進不去?”柏妮絲不解地重複。
“裏面太冷了。”特洛伊無奈地撓撓頭,淺棕色的卷發有些可愛地淩亂支棱起來。
聽到這兒,柏妮絲便明白了,也能想象出來恐怕整個收容所裏面都已經變成一座冰窟了。
“要不,你把這份樣本給冕下他們送進去吧?”特洛伊提議。
“我去?”柏妮絲愣了愣,“這不太好吧?”
“為什麽?”
這還不夠明顯嗎?!
當然是因為我一點也不想見到你們那位溫柔可親的海神冕下啊,你沒看到我全身上下從內到外都寫着“不要和拒絕”嗎?
柏妮絲咂咂嘴,面不改色地回答:“因為我也挺怕冷的。而且我這樣送進去,要是搶了你們的功勞多不好。”
“沒關系,這個樣本本來就是你抓到的。我們都進不去,只有你可以了。”特洛伊燦爛一笑,同時還朝她比出一個鼓勵的手勢,“你是海巫,肯定沒問題的。”
柏妮絲:“……我謝謝你啊。”
“不客氣。”
柏妮絲:“……不,我并不是真的在表達感謝。”
“沒關系。”
“……”
所以即使換了一個世界,天使和惡魔也永遠無法溝通!
還在她飛快組織着語言,試圖編出一個無懈可擊的拒絕借口的時候,布雷克他們忽然朝着柏妮絲的身後集體躬身行禮:“天使長。”
柏妮絲回頭,看到六翼的棕發熾天使正懸浮在半空中,目光裏還有未褪幹淨的殘餘戾氣,銳利如躍動在金色眼眸裏的縷縷火焰:“樣本回收了嗎?”
天使們極為默契,整齊劃一地擡起手:“在0331那裏。”
柏妮絲扯着嘴角舉起手裏的光球:“這純屬意外,我可以解釋。”
“不用了。”加百列面無表情,“拿着東西跟我來吧。”
說着,他收斂羽翼落回地面,轉身就朝收容所入口裏走去。
柏妮絲僵在原地,頓時就有了想把手裏的樣本直接糊那三個天使一臉的沖動,心下咆哮着,你們怎麽就沒被這滿身觸/手的玩意兒給直接榨幹呢?
她翻個白眼,認命地跟着加百列朝裏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請把公屏打在水母都是企業級理解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