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part twenty eight

清晨,?九點一刻,他們來到這座已經存在了快一個世紀的聖克萊恩大劇院門口。

整座劇院采用的是典型的新古典主義建築風格,岩黃的牆體在時光與風雨的不斷侵蝕下變得有些朦胧發灰,?頂樓的巨大鐘盤下停滿了正在休憩張望的鴿子。

柏妮絲站在臺階上擡起頭,恰逢鴿群從頭頂撲棱棱地接連飛過,?滿目天光與無數斑駁剪影共同掉進眼裏,?像是被風吹皺的一泓翠湖。

很快,蒂亞戈結束了和門口接引服務生的談話,?轉頭看向她:“柏妮絲,?我們該進去了。”

“啊,好的。”

她幾步跑上臺階,?和他一起并肩走進面前的敞亮大廳裏。

大概是一早就有什麽格外受歡迎的歌劇表演會即将開始,?即使現在距離首場演出開場還有半個小時,可大廳依然人頭攢動。

不管是作為普通的海洋生靈還是惡魔的角度,柏妮絲都覺得自己無法欣賞人類的氣味藝術。

就像她現在被包圍在散發自不同人身上的香水和須後水的濃雜味道裏,那些被提純加工又經過精心調配的各種氣味聞起來簡直毫無清爽可言,?反而在嗅覺裏形成一種沉重的負擔。

迎面走來一行結伴而行的男女,?蒂亞戈下意識地伸手護在柏妮絲背後,低聲說:“這邊。”

很快,他們拐進一條相對要安靜一些的走廊。

這裏密閉,?狹窄,燈光昏黃。深色的厚實地毯從入口一直延伸向前方,?然後又分岔成三個不同的方向,?繼續朝劇院裏鑽入得更深。

柏妮絲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喧嚷人群,?被蒂亞戈帶着走上了左邊的路,周圍頓時更安靜了,只能聽到極為輕柔舒緩的音樂聲。

“這是要去哪兒?”她問。

“檔案室。你可以理解為存放着所有劇院工作人員資料的地方。”蒂亞戈回答。

“明白了。那要是收藏家不在這兒呢?我們一會兒還要去哪兒找?”

Advertisement

“他會的。因為這是這座城市裏,?唯一一家能承辦大型公開演出并且接納外來表演團的劇院。他在這裏會有更多機會能碰到符合他獵殺要求的人。而且從之前的受害者記錄來看,他也都是在當地規模最大的公立劇院裏尋找受害者的。”

蒂亞戈剛說完,一陣說話聲忽然從正前方傳來,似乎是有人正在邊打電話邊朝這邊走過來。

在柏妮絲下意識想要催動魔力之前,一圈淺淡的藍光便已經游萦在了她的周圍。緊接着,從拐角處走出來的男人幾乎是和柏妮絲擦肩而過,卻像是完全沒有看到他們似的徑直往前走,和電話那頭的交談也一直在繼續。

“快了。檔案室就在左轉二樓第三間房。”

過于平淡卻又篤定的語氣,讓柏妮絲忍不住好奇:“您經常來這兒嗎?”

“不是,剛剛朝門口的工作人員打聽來的。”

所以為什麽一個素不相識的工作人員,能在短短幾句話的時間內就把去劇院檔案室的路線告訴你呢?

明明他們的穿着打扮看起來也不像是人類社會裏的警/察啊。

這個疑問沒在柏妮絲的腦海裏存在多久,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柏妮絲看着他禮貌性地敲開檔案室的門,坐在桌後的管理員也同樣看着他們,面露驚愕。

“很抱歉打擾到你。因為我們正在找一個人,這得麻煩你幫我們一下。如果你能配合的話,我想我們很快就會離開的。”蒂亞戈開口,是那種獨屬于人魚的,充滿虛幻感又不帶任何鮮活感情的聲音,宛如一聲聲悠遠嘆息般在空氣裏響起。

“所以,請把放在警報器上的手收回來吧。”

是催眠。

柏妮絲恍然大悟地看着那個剛才還一臉警惕,現在卻已經眼神呆滞着,順從地将手從桌面下拿起來擺正在面前,乖巧得宛如一個孩子那樣的年輕男人,感覺自己的疑惑一下子就消失了。

雖然受制于自身的魔力限制,人魚并不能催眠比自己力量強的生靈。但是這條限制顯然在蒂亞戈身上是不起作用的。

想到這裏,柏妮絲幾乎是立刻就感到一種本能的緊張與戒備。

不過很快,她又略微放松下來,畢竟蒂亞戈看起來并沒有濫用這種能力的愛好,而且他也到目前為止也沒有對自己用過。因此,保持現狀就好,無需過度擔心。

随手拉開桌前的旋轉椅,蒂亞戈卻并沒有要自己坐下的意思,而是将它推到柏妮絲身旁示意讓她坐,然後平靜地望着面前的檔案保管員:“我們要找的這個人叫蘭伯特·格裏爾,你有印象嗎?”

聽完他的問題後,保管員神情呆滞地沉默了幾秒,似乎是在思考,緊接着點頭:“是的。他是我們劇院的外聘編導。”

“什麽時候的事?”

“半年前開始。”

半年前?

柏妮絲回想一下最近才出現在這座城市附近的惡□□件,不由得感慨對方的耐性真是好,居然現在才将活動範圍轉移到城市。

“有他的登記資料嗎?”蒂亞戈又問。

“有的。”

“麻煩給我吧,謝謝。”

“請您稍等。”

說着,保管員就迅速起身走到那堆擺滿各類檔案袋的玻璃書櫃前,用鑰匙開了鎖,熟練無比地翻找出了寫有蘭伯特名字的那一份。

蒂亞戈接過來打開,發現裏面只躺着一份薄薄的外聘勞務合同,以及一份有劇院負責團隊共同簽字蓋章的特聘證明,其他就再也沒有了。

“看起來他挺有歌劇表演方面的天賦。”蒂亞戈掃一眼那份證明,放到一旁,繼而将面前的合同翻開,首頁夾着一份個人證明,還有一份黑白的照片。

柏妮絲探頭看一眼,立刻認出了照片裏的人:“就是他,昨天文化節上我碰到的那個人。”

說着,她繼續朝下看了一眼紙頁上登記的住址信息,上面寫着:

日落大廈路,561號。

“他既然能直接寫在這上面,那應該不是他真實的住址吧?”柏妮絲懷疑地看着那串字符。

“有可能。”

蒂亞戈将剩下的資料快速翻看完,發現沒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後,便又将注意力放回到那張照片和住址信息上:“不過既然他寫了,那就可能是他曾經去過或者對他有着特殊意義的地方。保險起見,我們一會兒還是去看看吧。”

“好。”

他直起身,看着正在将桌面上的資料重新收整放回櫃子裏的保管員,一雙蒼藍眼瞳宛如被霜霧侵襲的海面,空寂而冷淡:“當你重新坐回位置上的時候,你會記得,這裏沒有除你以外的其他任何人來過。”

保管員呆呆地看着他們離開房間,轉身放好手裏的檔案袋,回到桌前坐下。

一瞬間,宛如冰泉澆灌而下。

他被一種莫名的冷意刺激得清醒過來,卻發現辦公室一切正常,時鐘仍然在牆壁上滴滴答答地走着。

從這裏去到日落大廈路有多遠,柏妮絲沒有任何概念,只能跟着蒂亞戈朝前走。

此時的天空已經開始隐約飄起細密輕柔的雨絲,大團厚重烏雲滞留在城市上空徘徊不前,天光灰霾黯淡,連空氣裏都蔓延着一種接近黏膩的潮熱。

他們從劇院出發,大概用了快二十分鐘的時間來到了日落大廈路。然而柏妮絲很快發現,越是接近目的地,周圍的景象卻在逐漸變得越蕭條。

和城市中心的寬闊道路不同,這裏的路面因為年久失修而坑坑窪窪,寬度僅能勉強容納兩輛車擦肩而過,周圍還擠滿了各種凋敝的商鋪與老舊樓層。

錯綜複雜的電纜在各個樓房與街區之間穿梭交織着,有些還挂滿了從樓上扔下來的許多塑料垃圾。

在這種環境裏,想要辨認樓牌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看起來我們得找個人問下路。”柏妮絲皺着眉尖看向周圍那些看起了都一樣的樓房,發現有周圍街邊正三三兩兩聚集着不少女人,而且都在朝他們這邊笑着張望着,似乎是在低聲讨論着什麽。

蒂亞戈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于是在街角環視了一圈後,他主動朝離他們最近的幾個女人走去,态度禮貌地詢問:“抱歉打擾各位。請問,你們知道561號是在哪裏嗎?”

聽完他的問題,周圍幾個女人像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繼而相互看一眼。其中一個還笑着低聲說:“我說吧,只是來問路的。”

“說不定是已經有約了呢,實在太遺憾了。”另一個人同樣笑着回答,手法娴熟地對着手裏的小巧化妝鏡添補妝面,勾勒着濃郁黑色眼線的褐色眼睛同樣回望着面前的金發少年,視線輕挑而誘惑。

“怎麽,你是第一次來這兒?”為首的女人毫不含蓄地将蒂亞戈上下打量一遍,還着重看了看他白色衣袖上的藍寶石袖扣,以及別在胸口處的領帶夾細節設計,能确定對方應該是身價不菲。

在得到對方的肯定回答後,她長長地哦了一聲,接着便調侃似地開口,目光朝他身後不遠處的柏妮絲瞄了瞄:“那為什麽要和你的小露珠約在那種地方?難道說闊少爺和貴小姐之間的尋常花樣已經玩膩了,想試試別的地方嗎?”

小露珠是這片紅/燈/區的通用代稱,因為來到這裏的男女基本都只會有一晚上的情緣,就像天一亮就會蒸發得無影無蹤的露珠。

蒂亞戈大概聽懂了她的意思,卻也不生氣,還依舊态度溫和地回答:“不是。不過我們目前比較趕時間,所以,你們知道這個地方在哪兒嗎?”

“知道。”她爽快地承認,同時湊近對方,語氣暧/昧,“不過我們可不提供免費服務,漂亮娃娃。所以,一個吻怎麽樣?”

“或者更有用的。”他波瀾不驚地說着,同時抽出幾張紙幣遞給對方,嗓音溫涼疏離,“地址。”

女人接過紙幣粗略驗了驗真假,旋即擡起頭,滿是遺憾地看着他:“跟我來吧。當然,要是你半路後悔了的話,我随時期待。”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那棟位于山麓森林邊緣的灰白旅館門口。

坐在櫃臺後面的是一個已經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太太,聽到門鈴響起也懶得費勁擡頭看,只略微揚了揚脖子,朝門口投來象征性地一瞥,幹癟的嘴唇蠕動幾下,用一種沙啞到吊詭的聲音機械地朝他們說:“只收現金,當日結算。常住三個月起租,押金算十天房費,所有房間一律不提供避/孕/套,需要就自備,也絕對不要讓我抓到随便往窗外亂扔的行為。”

聽完她的話後,柏妮絲默默回想了一下剛才看到的那些挂在電纜上迎風飄揚的垃圾,忽然感覺自己将它們全部歸類為塑料的行為實在是太草率了。

考慮到一部分人類,尤其是老人的精神承受力比較弱,如果對他們進行催眠問話并抹除記憶,很可能造成他們精神崩潰或者瘋癫。柏妮絲在和蒂亞戈對視一眼後,非常專業地接話問到:“那請問要長住的話,在哪兒登記呢?”

老太太扶了扶滑到鼻梁中央的老花鏡,深陷在眼窩裏的兩只眼珠有些渾濁,眼神卻是精明而陰郁的:“長住?你們兩位看起來不像是我們這塊地方的人吧?為什麽不去城市裏找個好一點的地方呢?”

“常住并不代表我們就得自己住在這裏,還可以處理點別的事。”柏妮絲臉不紅心不跳地瞎說到,“有些事情在那邊不好弄幹淨,這邊比較合适。你直接開價吧。”

“哈。”老太太古怪地笑一下,像是明白了,旋即從抽屜裏顫巍巍地翻找出一本破舊發黃的登記冊,“填吧。”

柏妮絲接過來,翻開,拿起筆作勢要寫。蒂亞戈則非常适時地走到老太太身側,主動提出先将押金和房租一次性付清。

趁着對方認真數錢的空當,柏妮絲飛快翻了翻前面的登記名單,很快看到了蘭伯特·格裏爾的名字以及登記的房間號,然後再翻回到空白頁,随手寫了兩個假名上去。

拿着鑰匙,他們來到三樓,那間緊閉的303號房間門口。

在确認裏面沒有人後,柏妮絲動作利落地撬開了門。

和她設想中的陰森壓抑不同,除了本身設施老舊以外,這間房間裏的一切都非常整潔幹淨,連地面也是一塵不染的,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

透過面前的窗戶,柏妮絲能直接望進旅館背後的大片蒼翠森林裏。連綿起伏的樹冠輪廓在陰雲映襯下宛如一叢叢淩厲塔尖,在缺乏陽光照射的情況下,整個窗外到處都是那種濃膩到有些病恹恹的慘綠色。

她收回視線,忽然瞥見那堆被麻布遮掩着擱置在角落的東西,正想走過去掀開看看,卻被身後的一陣窸窣動靜給吸引得回了頭:“怎麽了?”

蒂亞戈用手裏的纖薄冰刃輕輕刮了刮那些斑駁的氧化痕跡,認真辨認後回答:“這面牆是假的。”

下一秒,他用冰刃刺進牆面,揮手極為輕巧地一劃,整面牆就像是被猛然拉開了一道口子那樣的迅速崩塌消融開,露出背後的真實模樣。

金色的全視之眼,龐大到幾乎占據了整面牆壁,被無數鮮紅絲線分割束縛着,光是看着都讓人頭皮發麻。

那只眼睛裏沒有絲毫的神采,只是極為空洞又冷漠地注視着面前的生靈,仿佛所有星辰全都已經歸寂後的垂死宇宙,只剩漫無邊際的虛無與混沌。可當柏妮絲看着它的時候,卻又極為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确是被注視着的。

仿佛被無數雙冰冷而充滿惡意的眼睛緊緊盯住的戰栗感,尖銳到接近惡心。

這不像是由神族和惡魔天性上的本源對抗造成的。柏妮絲抿緊嘴唇,臉色極差地看着那幅全視之眼的巨型圖騰,很難理解那種極為不适的感覺到底來源于哪裏。

這時,蒂亞戈忽然朝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捂住她的眼睛。察覺到對方的動作後,柏妮絲略帶抗拒地後退一步,緊接着便聽到他說:“這樣會好受一些。”

溫涼細膩的掌心覆蓋住她的眼睛,短暫的失明後,柏妮絲再次睜開眼,發現剛剛那種異樣的感覺一下子消失了。

她重新看向那幅全視之眼的圖騰:“這個标識有些怪怪的。”

“确實。”蒂亞戈認真觀察着面前的全視之眼,神色不明地輕聲說到,“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浸染過。”

“浸染?”

柏妮絲不可思議地望向他:“格裏爾能影響到光明神的圖騰?”

那他豈不是可以輕松吊打大部分惡魔?

可柴郡貓不是說他只是人類和巫女的混血後代嗎?

這樣的力量完全說不通啊。

“不是他,是別的東西……”蒂亞戈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只全視之眼,面色沉靜,眼神中萦繞着一種清晰的困惑。

他将手放上去,掌心貼在全視之眼的瞳孔中央,淡淡的銀藍色光圈層層擴散開,一些扭曲的暗紅色開始逐漸從圖騰邊緣滲透出來,看起來很像那些寄生體,卻又要無害得多。

柏妮絲戒備地催動魔力做以防備,眼角餘光瞥見蒂亞戈的表情再度微妙地變化一下。

“怎麽了嗎?”她有些不安地問,卻遲遲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

在屋內陰影的籠罩下,柏妮絲發現對方臉上的淡然正在被一種近乎凝重的神色所侵占,白淨的臉孔看起來有種如同面具般不近人情的冰冷精美,蒼藍雙眼如同冰川下的深海,凝固住所有鮮活的感受。

“奇怪。”蒂亞戈輕聲呢喃着,收回手,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沒有發現其他力量所帶來的對抗反應。”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沒有被浸染,這就是它本來的樣子。”

“啊?”柏妮絲茫然地發出一個單音節。

蒂亞戈思考一會兒,最終眉尖輕皺着搖頭:“我現在只是以分體的狀态存在,沒辦法感知清楚這個圖騰到底是哪裏有問題。”

連你都沒辦法弄清楚?

柏妮絲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将這句話咽了回去,只看着他在沉默幾秒後,試着用指尖輕輕撥弄一下那些紅線。

随着一根紅線的逐漸顫動,其他的絲線竟然也在沿着圖騰緩慢地顫抖甚至是游走,像是有生命那樣。與此同時,全視之眼中心的眼珠也開始有了變化,一些混亂的色彩在逐漸波瀾扭曲又趨于穩定。

柏妮絲調整一下自己的位置,發現呈現在眼珠裏的是一幅像照片那樣的自然景觀圖像。而且每撥動一根紅線,眼睛裏的圖像就會跟着改變一次,看起來毫無規律可言,卻又隐隐有種熟悉感。

“這些是……”柏妮絲喃喃着,終于在看到那片波濤洶湧的海浪後反應過來,“這些是他處理受害者屍體的地方。”

意識到這點後,她再度将注意力放在那些紛繁複雜的紅線上。

如果一根紅線代表一個受害者,那這面牆上這麽多……

“有一個地方不是。”蒂亞戈說着,牽起那條還沒有被固定另一端的紅線撥弄一下,看着全視之眼裏的場景由森林再度發生變化,最後定格成一座被濃霧掩蓋的紅色莊園。

“我認得這裏,這是福斯彭鎮上的那個紅色莊園,是他以前的家。我之前還……”

柏妮絲說到這裏,忽然想起這個話題會牽扯到她曾經逃跑又被蒂亞戈抓回去的噩夢經歷,于是迅速跳過,只說:“看起來這是他做的紀念牆,方便他随時重溫過往的。”

就像烏蘇拉每次去收債時,都會将那個被她找上的倒黴鬼的一樣東西留下來當做戰績證明一樣,這個蘭伯特顯然也有一樣的囤積癖。

“同時也會加重他的精神病态程度。”蒂亞戈補充評價到,“他每看一次這些東西,就會再次給自己一種已經失去最愛的痛苦心理暗示。這樣的反複刺激會讓他不斷去尋找新的獵物。”

說完,他側身環視一下周圍,很快被房間裏唯一上鎖的壁櫃吸引住,于是走過去将它打開。

是畫。

準确的說,是人物肖像。

一張張,一幅幅,整齊的疊放在櫃子裏,都是記錄的同一個有着黑發綠眸的年輕美麗少女。

“達科塔·科森還是科裏森。”柏妮絲基本肯定地說出了畫像上少女的名字。

“這些畫是有順序的。”蒂亞戈邊翻看着那些畫像邊總結,“跟加百列他們收集來的受害者出現順序一致,而且衣服也是……”

說到這裏時,他忽然停住了,連帶着手上的動作也跟着停滞下來。

柏妮絲順着他的話看了看前幾張畫像,發現果然是那些穿在受害者身上的衣服。

她擡起頭,疑惑地看着正抿着嘴唇一言不發的蒂亞戈:“怎麽了?”

最後一張畫被抽出來,牽帶出零星碳粉與灰塵抖落如蝶。

柏妮絲在畫面上看到了一個正拿着甜筒冰淇淋,表情神态活靈活現的少女。

是她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考試啦!!後面就能逐漸恢複穩定更新,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每一個還在看這篇文的你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