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part twenty nine
自己的畫像竟然會出現在蘭伯特的房間裏,?這是柏妮絲完全沒有想到的事。
她歪着頭好奇地看了那張畫一會兒,順着蒂亞戈剛才沒說完的話,了然地接下去:“這是他給那些受害者穿的衣服的順序,?看起來下一個就要輪到我了。”
平心而論,這只是她根據現有情況所進行的合巒撇舛已。
可蒂亞戈卻很快反駁到:“不會。”
柏妮絲愣下,?以為他是在說自己推測得不對,?正想開口詢問時,卻聽見他繼續用一種冷靜自然到像是在宣判那樣的語氣說:“他不可能傷害到你。”
“因為我看起來跟這位達科塔·K小姐的外貌特征挺相似,?所以即使他抓到我,?那他也可能不會直接殺了我,而是會暫時留着我一段時間?”柏妮絲自顧自地思考着,?覺得這麽說好像也說得通,?“不過也是,他之前找上的都是沒有反抗能力的人類。要是換做我的話,我至少會還手。誰傷害誰還不一定呢。”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蒂亞戈冷淡地說着,仍舊面無表情地注視着那幅畫像,?眼J中有種隐晦的鋒利。流璨的冰藍鱗光若隐若現地波瀾在他的眼角眉梢處,?那是J力波動或情緒憤怒的表現,仿佛他正在遭受某種看不見的威脅。
“但是這并不代表我希望你遇到這種事。”
他說完,收回視線,?在柏妮絲略帶茫然和詫異的眼J中,将壁櫃底層的抽屜打開,?看到裏面有一疊厚厚的手稿。新的發現很快将柏妮絲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這是什麽?”她辨認了一下手稿首頁上的花體字,?發現這裏當地的人類語言,?标題寫着,“三日之後?”
再往下,還有三句話:
“我是幽靈。
穿過悲慘之城,?我落荒而逃。
穿過永世凄苦,我遠走高飛。”
“這出自新世界的一位中世紀人類詩人,但丁·阿利吉耶裏所寫的長篇史詩,J曲。”蒂亞戈解釋,同時看向首頁的标題,“這篇史詩一共有三個部分,地獄,煉獄,天堂。對于史詩裏的主角來說,他所鐘愛的女械牧榛晔撬在這場旅途裏最重要的引路人之一,也是陪伴他到最後的存在。”
“這樣啊。那他寫的這句三日之後,是不是在影射這個什麽,J曲裏的所寫到的三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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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
蒂亞戈說着,輕輕翻開了手裏的手稿,匆匆浏覽了一遍第一頁和後面幾頁的內容,發現這是一份未完成的歌劇劇本。
“還記得他在聖克萊恩劇院的身份嗎?”
“外聘編導。”
“看起來這就是他正在寫的劇本。”
大約是顧慮到他們不能在這裏停留太長時間的關系,蒂亞戈翻看的速度很快。緊接着,他意識到這個劇本似乎是以蘭伯特·格裏爾自己的經歷為原型來寫的。
故事的男主人公是一個生長在人類世界裏的半人類半吸血鬼,因為血統造成的不能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的生氯畢荩以及他血紅的眼睛讓他從小就飽受歧視,整天躲在家裏一間沒有窗戶,不會有陽光照射進來的房間裏。
整個小鎮的人都害怕他,厭惡他,甚至是憎恨他。
唯獨一個人例外。
一個有着黑色綢緞般的齊腰長發,雙眼清澈美麗如翡翠的少女。
【……在被搶走了傘,失去所有的保護以後,夏爾維德一下型耆暴露在了陽光下。那些金色的光線落在他的皮膚上,燦爛到沉重,宛如被尖細的針密密紮過一般,很快就讓他脆弱的蒼白肌膚不堪重負,逐漸泛出一層病态的緋紅,輕微的刺麻感開始在毛孔中生長。
這時,一片小巧的陰影籠罩而來。
夏爾維德茫然地擡起頭,看到一個陌生的少女正撐着傘,站在他面前,語氣溫柔地說:“好了,現在太陽沒有啦。”
瑰麗到近乎滾燙的陽光被少女手中的傘隔絕開,可那些明亮的光彩卻并沒有消失,而是絲絲縷縷地散落在她淺綠色的眼睛裏,像是一捧從蓬勃翠海裏燃燒起來的火焰,倏地将夏爾維德的眼瞳點燃。
萬物焚寂在外,唯她美好依然。】
柏妮絲匆匆看完這段關于兩人初遇的描述,接着便跳躍着去尋找女主人公的名字。
“達科塔·科爾森。”
她重複着另一頁上出現在少女自我介紹裏的名字,确認到:“看來确實是以他自己的過往經歷來寫的。不過他倒是沒有把這個人類女孩的名字也改掉。”
“因為對他來說,保持所有和科爾森有關事情的還原性很重要。”蒂亞戈解釋,“他需要這種似乎對方已經再次活過來的感覺。”
不過在故事裏,男主人公的吸血鬼血統是來自于他的父親,母親則是普通人類。
這種與現實情況完全相反的調換引起了蒂亞戈的注意。
他找到有主角父親出場的片段,大致看了一遍,很快發現一處值得注意的地方:“柴郡貓說,格裏爾的母親是在紅白王後的王權戰争中去世的是嗎?”
“是這樣。”
“這裏面倒是寫成了被一個雙頭惡魔殺死。”蒂亞戈邊看邊評價着,“這種惡魔的兩個頭總是意見相左,但又是共用着一具身體,誰也無法真正殺死誰。看起來他是在用這種會相互博弈的雙頭惡魔形象,來隐喻當時地下王國的權力鬥争。”
“還有這裏。”
柏妮絲說着,剛想要湊近手稿另一頁去仔細看一下某個段落,卻跟正好低頭靠近她的蒂亞戈撞了個正着。擡頭間,幾縷白金色的發梢微微掃過她的鼻尖,帶着海水氣味的冰涼清潤。
她揉了揉發頂,這才發現自己跟對方離得實在有點太近了,連忙後退半步:“抱歉,我沒注意到……”
蒂亞戈用手背虛碰一下剛剛和她撞到的下颌,不太在意地笑笑,主動将紙稿遞近到她面前,嗓音溫潤:“不用道歉,你只管說你剛剛想說的。”
“是這裏。”柏妮絲歪頭,指向那段寫有由報喪惡魔傳來男主人公母親死訊的段落,“雖然說前面有提到主角的父親是吸血鬼,但真正對這個設定進行隐喻描寫的卻是在他母親去世以後。”
蒂亞戈順着她所指的地方開始往下讀:
【……也是從那天起,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然而,父親的悲傷和絕望似乎并沒有持續太久,他很快找到了新歡——一個和母親一樣有着紅色長發,藍色眼睛的美麗女人,緊接着是下一個……再下一個……宛如捕獵那樣永無止境。
她們長得都一樣,但又都不一樣。
夏爾維德坐在屋頂上,覺得連頭頂的月光都是深紅的。
這種暗沉的色彩是如此無孔不入,夏爾維德無法分辨究竟是來自哪裏。也許是莊園的牆體顏色,也許來自那些大片匍匐在房屋周圍的玫瑰,但也許是來自那些女人們的飄逸長發……】
“看起來當年福斯彭小鎮上的傳聞是真的,那座莊園裏确實發生過不少事。”柏妮絲嘟囔着,“不過肯定不是這裏寫的吸血鬼狩獵這麽簡單就對了。”
視線往下,大片繁花似的文字在紙頁上團團舒展綻開。不同于前面字跡的規整優美,從這裏開始的文字明顯發生了變化,彎鈎弧撇處碌酶裢饧馊瘢連寫詞彙時的筆法軌跡也變得有幾分潦草。
大概是為了達到歌劇藝術的場景感,柏妮絲發現接下來的一幕裏,關于男主人公的心裏路程刻畫得格外細膩卻又扭曲。似乎在憎惡其父親所作所為的同時,他又在無可避免地受到對方的影響。
【……如此一來,夏爾維德開始恐懼,他時常在深夜醒來,感覺自己從母親的血液裏繼承來的,屬于人類的那一部分正在逐漸變得軟弱甚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被壓抑許久的,瘋狂滋生出來的惡意。
繼承于吸血鬼的,非人的惡意。
而只有在面對達科塔時,他才會覺得好受些,也會慶幸着他還沒有完全丢掉曾經的自己……】
再一頁的內容已經被看完,蒂亞戈擡動手指輕輕将紙頁往後撥開,淡淡總結:“看來格裏爾在幼年時期就已經完全被這種家族假性精J病所影響,難怪他現在挑選受害者的行為模式跟他父親一樣。”
“什麽……什麽病?”柏妮絲沒跟上地問。
“家族假性精J病,用新世界人類發明的詞來說也叫二聯性精J病,用來指代一種特別的精J病症現象。”
蒂亞戈解釋:“這種現象通常發生在關系極為緊密的家庭成員之間。只要其中一個出現了妄想幻覺之類的現象,另外的人也會跟着出現同樣或者極度相似的症狀。
不過這種精J感染症狀并不穩定。在分隔措施采取及時的情況下,受影響的一方通常會自愈,或者在被/幹預治療後重新成為正常人。”
“看起來他沒能恢複。”柏妮絲明白地點點頭,說。
“他嘗試過自救。你看這裏。”蒂亞戈翻到夏爾維德試圖和達科塔私奔逃離的那一幕,“不管這是真的還是他虛構的,都表明他曾經想要脫離這個環境,但是失敗了。”
柏妮絲跟着朝下看了幾行,立刻了然:“因為科爾森也死了。”
和柴郡貓說的一樣,手稿上寫的也是因為生病而離世,只是沒有說是什麽病。甚至相比起前面兩人的相互陪伴相互愛慕的情節,在女主角的死亡這件大事上,格裏爾卻描寫得非常粗略。
“沒錯。這直接成為了他的刺激源,所以他很快發展到了和他父親一樣,甚至更嚴重的地步。”
繼續往後,薄薄還帶着些許墨水味道的稿紙翻卷如卷着蒼白花邊的海浪,帶起的氣流将垂散在紙頁一角的白金色發絲垂散,只剩密密麻麻的漆黑文字。
像是陽光褪盡後,陰霾侵襲的天空:
【……那個房間通往地下一層,夏爾維德卻從未進去過。因為父親曾經警告過他,整個莊園哪裏都可以去,但唯獨那個房間不可以……】
【漫長地遲疑後,夏爾維德終究還是打開了那扇門……】
【光線刺入屋內的濃重黑暗,随之而來的是一種極為奇特的,非常怪異的氣味。像是塵封已久的木頭,正在黑暗裏逐漸腐化的味道。
一瞬間,他的腦海裏劃過無數種可能。說不清是興奮還是戰栗的情緒一直格外高昂地嘶鳴着,逼迫他再打開一些,完全打開,好好看看裏面是什麽……】
再翻一頁。
【……起初,夏爾維德能看到的只有黑暗,整個房間安靜得就像一個死氣沉沉的墳墓,低冷的環境溫度讓他有種不由自主的緊迫感。
漸漸的,燈光亮起來了,卻不是來自頭頂,而是腳底。
他低頭,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類似眼睛一樣的圖騰中央。
那只冰冷空洞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不知從何而來的恐懼立刻将他淹沒。
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像是一件祭品,正在被J靈俯瞰着。
與此同時,一只體型巨大的夜鴉悄無聲息地從陰影裏飛了出來,金色的眼睛和地面的圖騰看起來極為相似。它收攏翅膀,落在吊頂上自上而下地俯視着夏爾維德,仿佛在看着一粒塵埃那樣漠然。
夏爾維德茫然地看了它一會兒,很快認出那只夜鴉是之前父親在一次宴會上收到的禮物。
那原本是一座雕塑,可現在它卻活過來了,就在這間父親絕對不允許他進來的房間裏。
夏爾維德敬畏地回望着它,感覺即使自己是站在夜鴉面前,可精J上也是在謙卑至極地跪着。
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在他腦海裏毫無征兆地響起來:“不聽話的孩校是應該受到教訓的。”
他開始顫抖,被四面八方洶湧而來的深紅包圍……】
看到這裏以後,柏妮絲的目光在最後那句話上停留了幾秒,若有所思地說:“這個‘深紅’,其實指的就是那些寄生體吧?”
“也許是。畢竟以蘭伯特自己的力量,在正常情況下是無法制造出這樣的寄生體的。他一定用了別的辦法,或者借助了什麽。”蒂亞戈說着,将紙頁繼續往後翻。
劇情裏,夜鴉并沒有殺死夏爾維德,而是和他達成了利益互換的交易——它教夏爾維德如何找回達科塔的靈魂并且複活她,代價是他必須為夜鴉提供足夠的食物。
手稿中并沒有明确寫到所謂的食物是什麽,但是結合寄生體表現出來的獵食習性,柏妮絲覺得自己完全能猜測到。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樣的一只夜鴉居然會和光明J的圖騰同時出現。
按照常攏這種象征着J靈的圖騰不應該都是光芒萬丈,聖潔高貴,嚴肅莊重的嗎?
為什麽要搞得跟個變/态反派似的?
她被這一幕的劇情弄得有點蒙,眼J在房間牆壁上的圖騰與手稿之間來回掃視幾遍後,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到:“他這麽安排的意思是什麽?為什麽要把這樣的烏鴉形象和光明J的圖騰放在一起?那感覺就像……”
說到這裏時,柏妮絲皺皺鼻校識趣地閉上了嘴。倒是蒂亞戈在聽完她的話後,直言不諱地繼續接下去:“就像後來的一切都是他受到光明J的授意才這麽做的,對嗎?”
柏妮絲偷偷注視着他漂亮沉靜的臉孔,無法直接回答對或者不對,只能迂回地應到:“看起來他是想這麽表達的。”
故事進行到這裏基本已經進行到了尾聲。再往後,就是夜鴉帶着夏爾維德不斷尋找達科塔的靈魂。
和之前的詳盡描寫不同,這段劇情編排得格外意識流,各種具有強烈象征意義的惡魔精怪全都成了夏爾維德的敵人。甚至在這個過程中,他自己也在逐漸迷失,各種狂亂無緒的情緒充斥在字裏行間。
故事的結局,在夏爾維德即将完全崩潰的時候,達科塔的靈魂終于出現了。
她站在毫無遮掩的晴空下朝他伸手,眼眸翠綠,J情溫柔,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樣蟹趾斂徊睢
夏爾維德懷揣着最後的一點希望朝她走去,同樣走進那片明亮燦爛的盛大陽光中,逐漸化為一捧飛灰,也從此掙脫了軀體的束縛,永遠和達科塔在一起了。
而那只夜鴉則站在窗臺上冷眼旁觀了這一切。
窗戶裏,堆滿了散亂紙張的桌上,擺着一張墨跡未幹的紙。
上面寫:
“漫漫長夜裏,我躺在她的身旁。
在喧嚣的大海邊,她的墳場。
有我親愛的,我的生命,我的新娘。”[1]
故事到這裏戛然而止,柏妮絲抿抿唇,感覺蘭伯特似乎把一切都訴說在了這部歌劇手稿裏,但又感覺他好像什麽都沒說。
那些似是而非的過往,血統矛盾,吊詭圖騰,以及主人公混亂激烈的心露氛共同摻和在一起,讓人很難在第一時間就分辨出到底哪些才是有用的信息。
但不管怎樣,在整個歌劇裏,主人公那種濃烈專注到将對方當做無法替代的唯一,并為之甘願赴死的愛情實在過于沉重,甚至讓柏妮絲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在想什麽?”蒂亞戈說着,将手稿翻回到靠前的其中一頁,停留在紅色莊園舉辦的宴會那一幕。一個來自遙遠地方的陌生客人,将一座栩栩如生的夜鴉雕像當做禮物送給了夏爾維德的父親。
那時候夏爾維德就覺得這只夜鴉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一直不敢和它對視。而父親則毫無所覺地安慰他,這只是一座普通的雕塑,沒什麽大不了的。
“噢,只是一想到這些故事都是來自格裏爾自己的經歷,是真實發生過的,就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為什麽?”
柏妮絲聳聳肩:“因為我從未見過有誰能為了所謂‘愛的人’而做到這種地步。畢竟這種感情……啊,我是說,這種感情很美好,簡直就像那些遠古傳說一樣。”
“美好?”蒂亞戈輕輕重複着這個詞,繼而唇角微牽地笑起來,藍瞳中似乎有薄霧浮湧,“你真的覺得這樣的感情很美好嗎?”
“啊……”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其實有人也一直同樣甚至是更加愛着你,你還會真心覺得這種感覺很美好嗎?”
柏妮絲望着他清麗臉孔上那種溫良無害的微笑,不知怎麽回事,感覺有種莫名的寒意正在逐漸侵襲進自己的皮膚,凍結住思維。
片刻後,她回過J,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難得真心實意地說到:“冕下您也太會開玩笑了,誰會這麽不長眼地喜歡我這種惡魔啊?就算是受遭報應,那也罪不至此吧。”
蒂亞戈,“……”
他眉尖微皺地看了柏妮絲良久,像是欲言又止那樣,卻最終還是別開臉,只将話題重新引回手稿上:“那關于這部手稿,你有什麽想法?”
“歌劇裏的設定與格裏爾真實的情況有些許多出入,甚至是相反。”柏妮絲很快回答,“首先是他将他的父親塑造成吸血鬼這一點。也許在格裏爾看來,自己如今的種種行為,甚至是同樣失去了所愛之人的遭遇都和他父親一樣。所以他把男主人公身上的一半異族血統設定成了來自父親,而不是母親。
并且,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們的一系列行為确實很像吸血鬼,只不過是有着特定的捕獵目标。”
“至于這只烏鴉……”
她沉吟着,視線在房間牆壁上的巨型全視之眼圖騰上停留了片刻,用詞謹慎地總結:“我懷疑他可能還有一個同夥,就像手稿裏的一樣,他們達成了某種長期的合作交易。而且這個同夥才是真正能操控這些寄生體的生靈。”
蒂亞戈略一點頭:“看來我們想得差不多。”
他低眉看着面前的文字,指尖在那句旁白底部輕微滑動一下,用一種空白到沒有任何溫度與感情的輕柔語調照着念到:“‘可J是那麽的遙遠且無情,祂們的禮物對世間生靈而言,既是祝福也是詛咒’。挺明白的一句話。”
柏妮絲默不作聲,不太懂他的意思是單純指這句話寫得很容易讓觀衆陸猓所以挺明白。還是說,這句話能對J做出如此的評價,是因為寫它的人看得很明白。
在對着那句話沉默了半晌後,他忽然輕嘆一氣,将手裏的手稿合攏重新放回去,讓它看起來就像是從未被動過一樣:“看起來得去會會這位将J的禮物送給格裏爾一家的佚名客人了。”
“您知道是誰?”柏妮絲好奇地問,看着他在随意擡手間,一連串水泡似的銀藍光輝迅速将整個房間恢複原狀,最後又消失在空氣裏。
“只是猜測而已。”他說着,左手習慣性地抄進褲袋裏,轉身去打開房門,對柏妮絲淺笑着說,“來吧,我先送你回去。”
所以,不用一起去找那個“客人”了嗎?
柏妮絲想了想,但還是沒有問出口,只順從地點頭到:“謝謝冕下。”
“應該的。”
她走出門,透過走廊的窗戶,看到此時外面的天空已經開始下起了綿綿細雨。天光昏暗陰冷,到處都是透明的雨絲在纏繞着墜落,濕熱的夏雨将這裏的一切都澆灌成沉悶到接近頹敗的灰暗。
看起來這場雨還會下很久啊,柏妮絲默默想着。
作者有話要說: [1]出自愛倫坡的情詩《安娜貝爾·李》
bgm是《Illabye?(Single?Version)-Tipper》內容簡介居然放不下???
還……還有人在看嗎[弱弱發問]已經考完,在加緊屯稿[倒地不起]
如果我有罪,那應該讓法律懲罰我,而不是讓我碼字速度如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