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不點兒?”
花千骨驚了下,轉頭見是他,驚呼一聲,扔下斧頭跑了過來,歡喜道:“殺姐姐,你怎麽來了,啊,我知道,你是來找未來師父的吧。”
“不,殺姐姐是來見你的,才不是見他,你也不能告訴他,我來見你了,知道嗎?”
殺阡陌溫柔一笑,看她因為幹活而髒了臉蛋,拿着袍子幫忙擦了擦臉。花千骨臉蛋通紅一片,殺姐姐好溫柔哦,難怪未來師父這樣冷的人也會喜歡她。
“小不點兒,白子畫可有欺負你?他要是對你不好,你只管找殺姐姐便是。”殺阡陌說完,扳下指頭,做成了骨哨給她。
“殺姐姐,你對小不點兒太好了。我,我……”花千骨眼睛一紅,從小自己命帶煞氣,村裏人都不喜歡自己,這位漂亮的姐姐卻對自己這般好,她一定會努力當上未來師父的徒弟。
白子畫在殺阡陌闖進長留結界時,便感覺到了他的存在,在房裏正在打坐,本來以為,他是來找自己的,心裏還暗暗歡喜着。未想,等了半晌,卻并沒有人前來。
白子畫再坐不住,尋着殺阡陌身上魔氣而去,便看見了讓他目呲欲裂的一幕。
什麽只是妹妹!竟然自殘來給那小丫頭做成骨哨!
白子畫站在一株桃花樹後,拳頭握得死緊,看着兩人形态親密,如何也不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在見到兩人擁抱後,再克制不用心中的酸氣和怒火,刷地一把拔出了斷念劍就飛刺而出。
“小不點兒讓開!”
殺阡陌一把推開花千骨,飛身而起,退後數丈,落在了一棵開得正豔的桃花樹上。
這長留山上的桃花,永開不敗,是長留最美的一道風景。
“白掌門,你還想找我拼命麽,一來就這麽殺氣沖天的為哪般?”殺阡陌臉上也是有些惱意。
“殺阡陌,你好大膽子,這裏是長留,你一介魔王,竟是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可是将我白子畫放在眼裏了?”
殺阡陌看着他憤怒的眼神,嘴角的笑意更深,白子畫啊,你終于也會憤怒了,面上也終于有表情了麽。
聽了他的話,他卻是調皮的眨眨眼,手指卷着一捋發絲把玩,笑得嬌媚動人:“我沒把你放眼裏,只把你放心裏了,白掌門還滿意麽?”
白子畫臉上的殺氣頓斂,這人竟是這般大刺刺的說着情話,他是無論也做不到的,臉皮也忍不住的發熱起來。
“花千骨既入了我長留,便不宜與你魔界為伍,你若是為她好,還是少與她接近的好。”
白子畫咬牙道,看着那遠處躲在桃花樹後偷偷看着的少女,眉頭一皺。他來長留,竟然不是來見自己,而是來見這丫頭……
心裏堵着一口氣,讓他甚不舒服。
殺阡陌總算聽出了他話裏的那點酸味,楞了下,腦子裏浮起一個荒謬的念頭來,白子畫,他不會是在吃醋吧……
他實在沒辦法把這兩個字和這冷心腸的家夥聯系在一起,怎麽可能會吃醋,看見一次就拔刀相向,只怕是将自己當成仇人呢。
當年,自己把他強上了,對于自尊心極強,高高在上的長留尊上,很痛苦吧,只怕是還在恨着自己呢……
明明當時痛的是自己呢……
“本座想來就來,想關心誰就關心誰,不需要你的同意。”殺阡陌一臉傲然,卻是激怒了白子畫,冷硬的臉色更鐵青了幾分,飛身而起,斷念劍在空中劃下,削斷了殺阡陌站立的桃樹,斷枝落下,桃花瓣雨紛紛飄揚。
“好你個白子畫夠了啊,把本座當軟柿子捏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
殺阡陌也惱了,手中的緋夜劍驟現,兩人在空中打鬥着,引得下面摩嚴和笙簫默都注意到了不對,紛紛往着絕情殿趕來。
白子畫手中一團猛烈真氣揮出,一個迅疾追上,落在一株粗壯的桃樹上,斷念和緋夜砰地一聲相撞,發出一陣嗡嗡聲。
那緋夜和斷念卻是突然跳躍起來,飛了出去,兩人微訝,只見一紅一白的飛劍在空中交彙轉圈,像是在嘻戲一般。
“白掌門,看來你的斷念劍,喜歡上我的緋夜了呢。”
沒有了劍,殺阡陌一手揪住他的衣領,白子畫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冷香,讓他腦子有些沉醉。
“別胡說!”白子畫咬牙切齒的低聲道。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再來長留,也不許靠近門中弟子,特別是女弟子,魔界中人,休想染指我正道弟子。”
殺阡陌咯咯一笑,兩人的距離太近,他手指在白子畫臉上刮了刮:“白掌門以為是自己誰,竟命令起本座來了?白掌門這麽介意,莫非是在吃醋。”
“胡說!”
白子畫惱極,像是讓人看穿了心思的狼狽,手掌狠狠的覆在他的脖子上。殺阡陌嘴角彎彎,笑得惡劣:“白掌門看來真的很恨我啊,你門中弟子都趕來了,你要不要借此機會了結了我?”
說完,還故意仰起了雪白的脖子。
白子畫恍了恍神,有種想要一口咬上去的詭異沖動。
下面的人,只看見兩人在纏鬥着,見白子畫手掐在殺阡陌脖子上,下面的人都興奮了起來。
只有花千骨緊張得大叫:“尊上,不要傷害殺姐姐,求你了!”
摩嚴皺眉道:“這魔頭怎敢來長留,看來子畫已經降服住他了。”眼中有些得意。
“小不點兒,別擔心殺姐姐,他傷不了我。”
殺阡陌聽着花千骨的喊聲,心中一暖,當下一掌拍在白子畫的胸口上,兩人飛身而起,直沖雲宵之上,斷念和緋夜重回手中,殺阡陌郁悶了許久的心情,突然變得好了起來。
“白子畫,你我從未真正的比上一比,我今天倒是真的想知道,是你厲害,還是我厲害,你可不許留情。”
白子畫冷聲道:“絕不留情。”
說着時,聲音卻是帶着些淡淡愉悅。兩人一個是上仙一個是魔王,前世也不曾真正痛痛快快的打過一場。
兩人都無心傷對方一分,但又想切磋比個高下。
絕情殿上聚集的衆人,只看見兩束光,飛快的移動,一會兒飄忽到左邊,一會到右邊。
“遙歌姐姐,他們不會有事吧?”花千骨小聲的問着,實在是擔心不已。遙歌撫着下巴微微一笑。
小聲回道:“別擔心,夫妻間打打架是小情趣。”
花千骨紅了臉,又覺得遙歌姐姐說得不錯,雖然未來師父看着殺氣沖天,可方才她觀望半晌,卻發現他從未使過殺招。
兩人在空中打了半晌,卻是不分上下,從半空打到了長留後山的絕崖之颠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是要分下勝負的。殺阡陌心念一動,突然捂着心口,秀眉緊擰,極是難受的模樣。
“殺阡陌,你怎麽了?”
白子畫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查看,殺阡陌在一剎那,一劍揮出去,抵在了他的脖頸邊上,得意一笑:“白掌門,兵不厭詐的道理你怎麽不懂?我若是你敵人,剛剛就可以殺死你了。不過,還是我贏了!”
他得意的收回劍。
白子畫這才知道他是假裝的,臉上一黑,有些微惱,又無法真正生氣。剛要轉身,殺阡陌便揪住他的兩只耳朵,紅唇印上他的薄唇。
那唇上溫軟的觸感,那種觸電般的顫栗,讓人頭皮發麻。
白子畫心頭一震,右掌微張,想要一掌将他揮開,那手卻如何也推不出,像是木頭一樣的站立着任由他親。
“白子畫,若是有天你愛上小不點兒,那時,請告訴我一聲,我便可以對你收了心。”
正在他意亂情迷之時,殺阡陌含着淡淡哀傷的話傳入他耳中,震得他心中一痛,猛地推開他退後三步。
收心,便是不愛他了嗎?
想到這樣的可能,白子畫心髒如刀絞般,像是被人狠狠撕扯着每一根筋骨般的痛不可抑。
“關那小丫頭什麽事!你憑什麽決定我該愛誰?”
他實在是氣極,有種想要将眼前亂他心,卻猶不知的人吊起來狠狠打一頓,最後卻是什麽也沒做,只是拂袖而去。
見他離開,殺阡陌只餘下一聲幽幽嘆息。
回來時所有人都關注着結果,白子畫卻是陰沉着臉,哪裏理會旁人,只進了自己房裏,砰地甩上門。
摩嚴看他這般臉色,喃喃道:“子畫臉色這難看,莫非是輸給了那魔頭?”
白子畫仿佛鑽了牛角尖,心裏越發靜不下來,見着花千骨單純天真的模樣,便湧起股怒意,有意無意的尋她麻煩。
遙歌在殿外教授她禦劍之術,花千骨幾次都學不會,摔了下來,白子畫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冷冷道:“如此愚鈍,便需得多練才行,別以為你是他送來的人,我就會給你放水!”
花千骨只覺得自己在未來師父的目光下整個人都要縮到地上去了,師父對自己好像敵意甚大,先前不得其解,後來遙歌姐姐點拔她一二,說是白子畫在吃她醋,她方才大悟過來。
“弟子謹記。”花千骨低下頭,鼓巴着臉蛋,想了想,又大着膽子小心的靠近了幾分:“尊上,你放心,殺姐姐雖然很漂亮,我也很喜歡她,但是我的喜歡只是姐妹一樣感覺,弟子絕對不敢對殺姐姐有非分妄想。尊上你不必吃醋……”
“你說什麽?”
“沒,沒,弟子什麽也沒說。”花千骨連忙閉上嘴,自己真是冤枉得慌,不過好在,未來師父雖是嚴厲了些,但并沒有什麽不好。
只是,本來之前自己還覺得他住的殿裏冷清了些,做了飯菜,想要拉着遙歌姐姐和尊上一起吃,聽了遙歌姐姐一襲話,哪裏還敢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