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遇
☆、初遇
剛走近就聽得一陣哈哈大笑,看來這謝茵茵也是爽朗之人。
文岫準備敲門時,卻聽見裏面傳來弱弱的一聲,“剛才那人就是你哥哥的妻子文秀公主嗎?”
這話是邢憐月說的?文岫放下準備敲門的手,決定聽一下牆角。
聽到邢憐月這樣問,謝茵茵撇撇嘴,十分不情願地承認,“是。”
“文秀公主果然長得傾國傾城,肌膚勝雪,顧盼生輝,一舉一動都蘊着風情。我見過不少好看的女子,卻沒有一個像她這樣能吸引住人的目光,讓人挪不了眼。”
站在門外的文岫聽到這話,忍不住顫栗一下,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謝茵茵聽了,卻很不服氣:“我看那公主也就這樣,在我眼裏,比不上你半分好看。而且你多才多藝,比那什麽公主強多了。”
邢憐月輕輕笑出聲,用袖子捂了嘴,動作溫柔至極,“聽你語氣,似乎不大滿意這位嫂嫂?”
“那當然了,誰讓她第一天就給我們擺臉色?我爹娘在大堂等了那麽久,她像個無事人似的姍姍來遲。是公主就了不起啊?用得着這麽擺架子?”謝茵茵不滿地抱怨。
正說着,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謝茵茵走過去把門打開,那位她口中給她擺架子的公主正站在外面,笑盈盈地望着她。
“你怎麽來了?”謝茵茵有些詫異。
“我來看看妹妹你在做些什麽啊,”文岫自顧自地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了桌上擺放着的繃架和繞花板,以及散落着的彩線。
“這是要繡花?”
文岫正要拿起繃架仔細看看,謝茵茵卻走上前先搶了過去,“這是我學刺繡的工具,嫂嫂要是不感興趣,還是不要亂碰。”
Advertisement
文岫擡頭看了一眼謝茵茵,這小丫頭跟她說話就沒客氣過,反倒是十分向着邢憐月這個外人。不禁挑了挑眉:“那我要是感興趣呢?”
謝茵茵沒想到她這麽不識趣,自己就差把“不歡迎”這幾個字明擺着說出來了,這女人卻愣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正思考着怎麽應對,一旁的邢憐月卻起身向文岫行了一個禮,“原來公主也對刺繡感興趣嗎?”
文岫含糊地應了一下,“有點興趣。”
謝茵茵看她神情似在敷衍,頓時想到什麽,高興地說道:“既然嫂嫂對這個也有興趣,不如和憐月一起,參加刺繡大賽怎麽樣?”
文岫愣了一下,這謝茵茵是擺明了給她挖坑呢。
她望了一眼旁邊的邢憐月,此人神情淡然,既沒有表現出對這個提議的欣賞,也看不出半點抗議。
果然挺厲害的。
文岫笑了笑,拒絕道:“我手藝不精,還是不去丢人了。”
等她走了,邢憐月對着謝茵茵道:“你何必這樣呢。”
謝茵茵撇撇嘴:“我就是想讓她參加一下,然後嘗嘗不如別人的滋味,殺殺她公主的銳氣。”
“那你的算盤可要打錯了,我聽說文秀公主的繡功挺好,萬一她贏了……”
邢憐月話沒說完,被謝茵茵一把打斷:“不可能,你就算只拿出五成的功力,也一定穩贏。”
邢憐月無奈地拍拍她的手,瞥見門外那一抹淡淡的身影消失後,才對着眼前人寵溺地笑道:“真拿你沒辦法。”
晚上,文岫把這件事和謝留鳳說了。
“你還別說,這邢憐月确實是個厲害人物。”
她估計是看到自己在門外的身影,所以故意說了那些誇人的話,為的就是讓謝茵茵反駁,順勢挑撥她和謝茵茵的關系。
她總覺得邢憐月和鐘隐有些相似,兩人總是神情淡淡,似乎對一切都沒有惡意,但底下其實憋着一肚子壞心思。使起計來風輕雲淡,根本讓人察覺不了。
文岫見謝留鳳不答話,又問道:“她刺繡很厲害嗎?”
謝留鳳想起上一世邢憐月用繡品傳遞消息的事情,漫不經心道:“我怎麽知道,我跟她很熟嗎?”
文岫是真想和他讨論,但看他一副敷衍的态度,也懶得客氣:“熟不熟你自己沒數嗎?”
一向只有他嘴別人而別人嘴不了他的小侯爺頓時噎住了,擡起頭默默盯着她。
這人對他真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仔細想想,她對他也沒怎麽客氣過。就如那次他趁機混進刺客中去救她,她不感激倒也罷了,反而還拿匕首劃他一刀。
這人估計是沒有心的。
“你說話一直都是這麽沖?”小侯爺不滿地眯起眼睛。
文岫當即反駁:“不是,我向來對事不對人,你拿什麽态度對我,我就會拿什麽态度對你。”
她态度之高傲,氣勢之磅礴,居然還勝他幾分。
謝留鳳頓時沉下臉來,“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你不過是假公主,如果身份被揭穿,你知道是什麽後果嗎?”
“身份被揭穿?以什麽樣的方式揭穿?你真的打算去揭穿嗎?”
文岫篤定了謝留鳳不想揭穿自己,他估計還留着自己釣鐘隐這個大魚。況且,鐘隐既然敢這樣把她換過來,自然是有應對之策的,不會輕易讓他揭到皇帝那兒去。如果他沒有十足的證據就造了這個謠,到時候只怕要惹禍上身。
謝留鳳當然知道,他也就是拿這些話壓壓文岫,沒想到她這個人完全不吃這一套,你對她态度強硬,她比你态度更加強硬。
他冷笑一聲,“所以,這就是你這麽肆無忌憚的原因?”
文岫瞪了他一眼,“小侯爺也不必這麽冷嘲熱諷,我說了,我态度如何完全取決于你對我的态度如何。”
這麽猖狂的話,謝留鳳從小到大,沒聽人在他面前說過。
“你要明白你現在是在哪裏。”謝留鳳的語調冷了幾分,話裏的警告意味很濃。
“我很明白我現在身處何地,如果小侯爺覺得我礙了您的眼,不如給我想個法子光明正大地送我出去,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在您面前晃悠。”文岫對他的稱呼越來越客氣,語氣卻越來越生疏。
謝留鳳聽了,一愣,想起她的幾次逃跑。
那一次刺客都被他解決了,明明已經沒有危險,她卻還是要朝着樹林裏跑去,顯然是不想被官兵找到。從一開始,她就是不願意嫁到侯府來的。
“照你這麽說,現在還是委屈你了?”
文岫直言不諱:“有點。”
可不是嘛,連床都不給她睡,每天只有打地鋪的份,那可太委屈了。
言辭激烈的辯駁了一頓,謝留鳳發現自己完全說不過她。拿言語壓她,她巧舌如簧地反駁。拿氣勢她,她氣勢全然不輸自己。
氣得他口不擇言:“早知道就不該去救你。”
“你救我也是為了你自己不被牽連,不必說得冠冕堂皇。”文岫再次無情地戳穿他。
“你以為我必須要救你嗎?這只是一個比較省事的方法罷了,我可以費些事找別的方法。”
文岫一愣,謝留鳳這句話她是相信的,既然他也是重活一世,對于前世的事情自然知道,要找別的方法也不是不可以,真的不一定需要救她。
“你要是沒去救我也就好了。”
如果沒去救她,她在皇宮裏順着水路早就逃出來了。也不必大老遠嫁到務州來,更不必在長遠侯府裏跟這位小侯爺吵嘴。
文岫後面的話沒說,謝留鳳卻已猜中,“你當初出現在河道附近,是不是也想順着河道逃走?”
“對啊,若不是你突然出現,也不會有後面這些事了。”
所以說這是因果循環嗎?自己種的因自己承受果?若是當初他沒去救她,現在也不必受她的氣。
不料謝留鳳卻笑道:“你想得太簡單了,你知道宮外的河道邊駐紮了多少官兵嗎?”
“什麽?連宮外的河道也駐紮了官兵?”文岫有些不敢相信,“那你怎麽逃脫的?”
謝留鳳望了她一眼,仿佛在說這個問題不值得一問。
靠什麽逃脫的?當然是靠實力。
文岫不說話了,心情異常複雜。
原來鐘隐連這一層也想到了,真是百密而無一疏。照當時的情形來看,即使謝留鳳中途沒有橫插一腳,她順着河道逃出了宮,外面那麽多士兵,憑她那點僅夠自保的功夫,肯定應付不了。
文岫真是越想越心驚,按照鐘隐這個脾性,似乎完全沒打算放過她。
既然她現在已經安全地嫁給了謝留鳳,那說明鐘隐的計劃落了空,他會不會再次派人來謀害自己?
文岫把這個想法向謝留鳳透露時,謝留鳳只是哼了一聲,“你以為我留你在侯府是為了什麽?和我頂嘴嗎?”
說完,謝留鳳也不等她反應,自顧自地上了床,特意拿背向着她。
文岫:“……”
感情他是為了保護她才把她留在侯府?
文岫看着他的背影,态度軟了幾分,抱了被子鋪在地上,躺了進去。
過了半天,她才蹦出一句,“以後有什麽可以明着和我說。”
等了很久沒有等到動靜,她撐起身子朝床邊看了看,床上的人還是那個姿勢,背對着她。
他大概并不是十分相信自己吧。
自己又何嘗完全相信他呢?
都是重活一世的人,又都是遭人背叛,哪裏還有那麽容易再去信任一個人。
文岫突然莫名有些理解他,也不等他的回複,再次躺下了。
過了良久,寂靜的夜裏傳來悶悶的一聲“嗯”,聲音又小又輕,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