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計謀
☆、計謀
第二天一早,謝留鳳起床時轉身看了看地下,地下沒人,被子已經收起來了。
他換上衣服去周圍看了看,最後在後院裏尋到文岫的蹤跡。只見她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些什麽。走近一看,才發現她拿着鐵鍬在挖坑。
謝留鳳在一旁矗立着,看了半天不明白她挖坑要做什麽。而文岫專心致志地刨着土,絲毫沒注意後面站了個人。
等到下人急急忙忙地捧着一根小樹苗過來時,文岫起身才發現謝留鳳就在身後。
“早啊。”這親切的招呼仿佛昨天争得面紅耳赤的場景只是一場夢。
謝留鳳見她态度不錯,自然也不去計較這些,出聲問道:“你在做什麽?”
“種樹。”文岫一邊說着一邊把小樹苗埋進坑裏,然後開始填土。
謝留鳳好奇地蹲了下來,看着只有兩片嫩葉的小樹苗,問道:“這是什麽樹苗?”
“桃樹。”
謝留鳳更加好奇了,“你種這個做什麽?”
文岫沒有答他的話,反而笑着問道:“你知道桃花又叫什麽花嗎?”
謝留鳳脫口而出:“姻緣花。”
文岫:“……”
本來想賣一下關子,但似乎對方還挺有學問的。
“好吧,答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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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留鳳若有所思地盯着這棵小苗苗,問道:“你現在已有姻緣,再種姻緣是哪番想法?”
哦豁,這罪名可大了,照他這意思,她莫不是想紅杏出牆?
文岫不知道謝留鳳為什麽會想歪了,本來不想理會他,偏偏侯夫人正好路過,将謝留鳳的話聽了去,特意放緩了腳步,等着聽她接下來的話。
為了避免誤會,她趕緊解釋道:“我的想法當然是希望這姻緣牢上加牢,堅不可摧。”
這話說得情意綿綿,情真意切,情比金堅。侯夫人聽了這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聽到後面腳步聲漸遠,謝留鳳再次垂下頭,“說吧,真正目的是什麽?”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一句話嗎?”文岫放低了聲音,見他記不起來,幹脆地說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謝留鳳望了她一眼,如果他沒記錯,這句話和鐘隐有關。
所以,這棵桃樹也和鐘隐有關?
幾日後,相府的桃樹上歇了一只信鴿。
鐘隐拿下綁在鴿子腿上的白色紙條,展開看了看,而後會心一笑。
她在那邊也種了一棵桃樹。
他記得她剛入相府的第二天,就在後院種了一棵桃樹。
他那時候問她,為什麽那麽喜歡桃樹。他以為她眷戀桃花之美,結果她說:“可以吃。”
而且還一一為他舉了例。
桃子可以吃,皮香肉嫰;桃花也可以吃,桃花餅、桃花粥、還可以作為菜肴裏面的點綴;桃花還可釀酒,桃花酒香甜醇厚。而且桃木能夠辟邪,挂了一枝在家,能夠百毒不侵。
她說得有模有樣,似乎這桃樹渾身都是寶。
他只說了一句:“你倒是實在。”
她卻說:“過日子哪能不實在。”
這句話讓他沉默了很久。
以至于現在想起來,也還是久久不能言。
“相爺,那邊有什麽消息?”
文秀看着鐘隐在桃樹下站了多時,知道他是收了那邊的消息,卻不知道是什麽消息讓他沉思良久。
“無事。”鐘隐說着,将紙條折了起來,不着痕跡地隐在袖子裏。
動作很自然,像他無數次接了消息那樣,可這次,文秀心裏始終覺得不踏實。
“計劃是不是要開始了?”文秀多問了一句。
原本的計劃是,文岫一旦嫁過去,務州那邊便會有人對她下手,等她死了,之後便以她的死為由,集中對付謝家。
謝家的事其實與文秀無關,她不在乎對不對付謝家,她只要文岫死。文岫一旦死了,她的身份就永遠都不會揭開了,她就能和鐘隐永遠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可是,鐘隐卻沉默了,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相爺莫不是猶豫了?”文秀最怕他這種猶豫。
一旦猶豫,總讓人覺得他舍不下文岫,舍不下那個只是替身的人。
鐘隐被她點了這麽一句,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然真的猶豫了,一向情緒不外露的他難得地沉下臉來,“不會,一切按原計劃行動。”
有些東西,如果注定要舍去,一開始就不應該産生留戀。
務州那一邊,邢憐月收到了來自京城裏的消息。
她看完信,轉手将其投進火中,信封瞬間燒成了灰燼。随後盛裝打扮一番,往侯府裏去。
文岫又看到邢憐月了,她在侯府見到邢憐月的次數簡直比見到侯爺的次數還多。
心想,這小侯爺上一世也不容易,即使他真的對邢憐月沒有想法,但她三番五次過來,沒有想法都要謠傳成有想法了。
邢憐月每次過來都是受謝茵茵的邀請,這次過來同樣也是。
文岫過去的時候,正看見邢憐月在教謝茵茵學刺繡。
看到謝茵茵那股積極勁,文岫忍不住問道:“難道妹妹要參加刺繡大賽?
謝茵茵立即反駁道:“我就繡着玩玩。”
其實她倒是真想參加一下刺繡大賽,免得她母親老是在她耳邊唠叨,讓她學些女孩子的活,但奈何她水平不夠,參加了比賽也只是去丢面子。
文岫略略瞟了一眼,看她竟然以拿刀劍的手法拿着繡花針,不禁笑出了聲。
這一笑可不得了,被謝茵茵聽了,認定是在嘲笑她,頓時臉拉得老長,“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嫂嫂應該聽過這個道理。”
文岫這次并不惱,反而笑着說道:“妹妹想要學刺繡,可以請教我,我雖然手藝不精,但各種繡法都有所了解。邢姑娘住得遠,你每次大老遠把她請來,也勞累了人家不是。”
文岫說完特意看了一眼邢憐月,只見她淡淡一笑,“公主這麽為我着想,我很感激。但是教茵茵刺繡這事,即使離得再遠,我也會不辭辛苦地趕來。茵茵是我在務州城裏最好的朋友,她為我做過不少事,我為她做這點事情又算得了什麽呢。”
她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給公主造成什麽不便,我實在感到抱歉。”
這些話她說得實在巧妙,賣了一波閨蜜情,最後把矛盾全指向自己。
文岫堆上滿臉的笑,回道:“我有什麽方便不方便的,邢姑娘你就算是日日過來,我也是歡迎的,畢竟茵茵難得有你這樣一個知心朋友,我看着她高興,我也高興。只是邢姑娘可能要辛苦一些,據說現在路上不大太平,邢姑娘過來的時候可要小心一些。”
一直沒能插上話的謝茵茵此刻見終于有自己說話的份,忍不住說道:“這個放心,憐月過來我都是親自去接,能出什麽事情?”
這小丫頭的胳膊肘也太往外拐了吧。
邢憐月是會什麽法術嗎,怎麽能讓謝茵茵這麽護着她?
文岫回頭和謝留鳳讨論這事的時候,忍不住問道:“你妹妹後來知道是邢憐月害了你們一家嗎?”
謝留鳳沉默着沒作聲,看來她是知道的。
謝茵茵這人實誠又很死心眼,看得出來是真的把邢憐月當成最好的朋友,可是邢憐月這人心思太重,對于謝茵茵應該是利用多過情誼。
謝茵茵知道是她這個最好的朋友害了她一家之後,該多麽傷心。
“你既然知道最後的結果,你就不想辦法阻止一下?”
“你不覺得邢憐月出現在侯府的次數太多了嗎?”
謝留鳳當然知道這些,但他有他自己的打算,“這樣的人,放在身邊盯着不是更好?”
文岫不以為意:“可你別忘了,你盯着她的同時,她也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