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抓賊
☆、抓賊
侯爺每天早上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一摸那匹駿馬雕塑,那駿馬的身子本就光滑,加之侯爺日積月累的觸摸,顯得愈發明亮有光澤。
某天,侯爺醒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那放在一旁的有半米長半米高的駿馬雕塑突然不見了。
侯爺吓得立馬清醒過來,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看走了眼。
這一看,原先擺放着駿馬雕塑的地方還真放了東西,只是東西太小,他看不真切。
等他披上衣服下床來,走近一看,竟是一匹小的駿馬。
再仔細一看,這匹駿馬的姿勢竟然與之前那匹駿馬的姿勢一模一樣,只不過縮小了好多好多。如果說以前的駿馬雕塑有蹴球那麽大,現在的駿馬雕塑頂多只有杯口大小,這差得也太多了。
侯爺看了好半天,納悶:只不過一夜而已,這駿馬塑像怎麽就縮小了呢?
一定是有人趁他不注意,偷偷進入他房間,把他的寶貝偷走了!
侯爺拿着杯口大小的雕塑,氣得直發抖,高聲喝了下人進來,一個一個盤問,昨天晚上都有什麽人進了他的房間。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表示:“侯爺您睡下後再也沒人進您房間了。”
“沒看到什麽人偷偷摸摸進來?”侯爺厲聲質問。
按道理,侯府內守衛森嚴,不可能有人明目張膽的混進來,但是他最近聽到外面一些風聲,讓他不得不多想。據說知州府內半夜闖進賊人,是為偷財,諾大的知州府,守衛無數,居然讓賊人跑了。
這麽肆無忌憚的賊,知州府都敢闖,他們闖完知州府再來闖侯府也不是沒可能。要不然怎麽別的東西沒動,只偷了他房間裏這麽值錢的東西呢?
侯爺正在氣頭上,忘了他房間裏攏共只有這麽一件值錢的東西。
想到這個可能,侯爺立馬讓人去喚謝留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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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留鳳此時正在和文岫商量官銀的事。下人進來傳達侯爺的召喚時,謝留鳳漫不經心地捧起茶杯,問道:“什麽事?”
“侯爺說家裏進了賊,讓您過去一趟。”
謝留鳳聽聞,被茶嗆了一下,咳嗽幾聲才說道:“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文岫坐在一旁,看他起身,也馬上站起身來,“我也去。”
文岫還不十分了解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聽說侯府進了賊,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戒備森嚴的侯府也會遭賊?那這賊的膽子也忒大了點,她得去瞧瞧。
謝留鳳心裏倒是很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沒想到自己老爹竟然搞出這麽大的動靜,不由有些心虛,但是面上還是裝作無事發生,毫不知情,仿佛一切都與自己沒有半分關系。
剛到大堂,謝留鳳只見到一排下人垂頭聽訓,侯爺在他們面前負手而立,磅礴氣勢逼得人不敢打斷他的發言。
謝笑十三歲就跟着謝留鳳他爺爺謝護大将軍上戰場,在戰場上沉澱出的威嚴比之常人要勝出不少。雖然平時總彎着一雙眼睛,讓人看了感覺是個好脾氣的,但他若是板起面孔,一般人在他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偏偏謝留鳳是個例外,謝留鳳從小就不怕他,不管他是笑着讨好還是沉着臉發怒,謝留鳳就是不怕他,似乎料定了他不會把自己怎麽樣。事實上,侯爺還真不能把他怎麽樣。
要說上陣殺敵,侯爺行;要說帶孩子,他不行。他無疑是愛一雙兒女的,可是兩個孩子都不跟他親,只跟侯夫人親。
謝留鳳剛出生的時候戰事吃緊,他駐守在邊境兩年沒回來,等他回來的時候謝留鳳已經會走路,會說話,會叫爹。
那時候他就站在大門口,看着個子小小的謝留鳳站在院子裏,眼睛瞪得大大的,困惑地望着他這個陌生人。
侯夫人附在謝留鳳耳邊小聲教他:“留鳳,這是你爹,快叫爹。”
謝留鳳眼裏雖然還是困惑,卻也乖巧地遵從侯夫人的話,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爹”。
只這一聲,他這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十幾年,早已練得鐵石心腸的人竟當場落下熱淚。
謝留鳳這個名字是他臨走前就已經取好的,大名謝巢,小字留鳳。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他希望謝留鳳可以長成人中龍鳳,事實上後來謝留鳳也确實如他所願,很出色,只是聰明才智常常不用在正道上。
天天鬥雞、狩獵、聽曲、泛舟游湖,宛如一個只知享受的纨绔子弟。
可是考他文學,十個師傅也比不過;試他功夫,能和自己打平手。而且德行上,謝留鳳一直嚴以律己。從沒傳出他欺淩別人,或者上青樓,喝花酒的事情。除了不務正業,似乎也挑不出其他毛病。
回想起來,侯爺覺得謝留鳳變成這樣,有他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小時候常常沒有陪在身邊,導致他後來一直想要彌補謝留鳳,所以驕縱了些,讓他養成了一副無法無天的模樣。
無法無天的謝留鳳此時見侯爺沉着臉訓人,出聲打斷他:“發生了什麽事情?”
侯爺轉過身,見到謝留鳳,直說道:“你房間裏有沒有少東西?”
謝留鳳極輕地眨了一下眼,而後淡定地說道:“沒有。”
文岫聽到侯爺這麽說,猜想肯定是侯爺房間裏少了東西,她馬上聯想到謝留鳳送她的那把刀。如果那把刀是謝留鳳用侯爺的雕塑做的,那侯爺這會兒也是該發現了。
她擡眼,默默瞧了一下身旁的謝留鳳,只見他神色如常,臉不紅氣不喘,一點也看不出作為罪魁禍首的心虛。
文岫一時有些拿不準,問道:“侯爺房間裏可是少了什麽貴重的東西?”
一聽到這話,侯爺剛消了一半的氣馬上又提了回來,“對,就是你前兩天看的那個駿馬雕塑,不見了!一定是哪個無恥小賊進了我的房間,偷偷摸摸把它順走了。”
說着,侯爺似乎不解氣,把那個小小的駿馬雕塑往桌上一擲,“他還拿這個小玩意來糊弄我!”
文岫俯下身去看了看,桌上那個小型的駿馬雕塑竟然與她之前看到的一模一樣,除了大小有差別,其他地方毫無差別。
這駿馬雕塑本來就是張麻子打造的,讓他造個一模一樣的小雕塑,似乎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謝留鳳做都做了,為什麽還特意讓人打造出一個小型的駿馬雕塑給他呢?
文岫裝作要仔細瞧一瞧的模樣,順手把小型雕塑拿起來,走到謝留鳳身邊,和他交接道:“為什麽還要做這個?”
謝留鳳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已經知曉實情,壓着嗓子道:“多出來的材料,順手做了。”
末了,又加一句:“給他留個念想。”
文岫正準備說些什麽,卻見謝留鳳接過她手上的小型駿馬雕塑,上前一步,說道:“我曾聽聞這種東西受日月精華或人氣的長期熏陶,會修煉成精,或許這匹馬也是修煉成了精,只留一個小小軀殼陪着你。”
文岫:“……”
看着謝留鳳一本正經地說瞎話,文岫差點笑出聲。這麽荒誕的理由,侯爺會信?
沒想到聽了他的話,侯爺沉思片刻,竟然點頭附和:“嗯,說不定确實如此。”随後朝下人們道:“好了好了,大家散了吧。”
文岫目瞪口呆地望了望瞬間心平氣和的侯爺,又望了望氣定神閑的謝留鳳,一時之間有點看不透這父子倆。
文岫以為這事算是過去了,雖然過去得有些莫名奇妙,但之後幾天确實沒見侯爺再提及此事。
只是有一天,她拿着雙刀練功時,侯爺冷不防出現在她身後,一雙笑眼望着她,和顏悅色地問道:“沒想到公主還會功夫啊?”
文岫有些心虛地将刀放下來,藏到身體後側,笑着回話:“侯爺見笑了,來務州的路上遇到一批刺客,差點遇難,所以想學些功夫傍身。”
侯爺應了一聲,目光放在她手上,又問道:“這對刀真漂亮,能不能讓我看一眼?”
文岫心裏很忐忑,她覺得侯爺這樣問話,十有八九心裏已經有了懷疑,但是他都開了這個口,她還躲躲閃閃地藏着只會讓人更加懷疑,于是大方地奉上刀,“侯爺只管瞧。”
侯爺接過兩把刀,仔細看了好幾遍,期間還摸了摸刀柄,丈量了刀身,看得文岫直發憷,生怕他認出來這是用他的寶貝做的。
“這把刀是誰做的?”侯爺笑着說道:“想要打造出這麽一把又精致又好用的刀,沒點功力可不行。”
文岫不能說是誰做的,一說準露餡,但又不能欺騙侯爺,胡謅一個人,只得說道:“這是留鳳送給我的,我不知道是誰人所做。”
“哦?”侯爺擡眼望她一下,“原來是留鳳送給你的啊,嗯,不錯,好刀。”
說着,侯爺似乎挺不舍地把刀還給文岫,補充道:“刀是好刀,鐵是好鐵,不過比不上我的‘賽黃金’。”
是夜,侯爺歇息的時候朝旁邊的人說道:“留鳳這孩子越來越放肆了,做事之前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侯夫人問他什麽事情,他卻不說,只是又默默補充一句:
“不過,對媳婦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