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查探

☆、查探

過了幾日,探子來報,已經查到官銀的消息。

謝留鳳立即起身,文岫拿起雙刀跟在他身後,兩人從後門溜了出去。

根據探子消息,官銀就藏在來福酒樓裏。

來福酒樓是務州城裏最大的酒樓,每天進進出出的人魚龍混雜,人眼又多,方天預是怎麽把官銀在在衆目睽睽之下運進去的呢?而且他為什麽要找這麽一個熱鬧的地方呢?

兩人到地方之後,文岫以為他倆要默默找個地方觀察,或者悄悄潛進去,不讓人發覺,沒想到謝留鳳卻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文岫看了看自己的兩把刀,随手往腰間一挂,也跟着走了進去。

酒樓的掌櫃見了謝留鳳,很是熱情地招待,“喲,小侯爺來啦,有些日子不見小侯爺光臨了,那小人還是按慣例給您上酒?”

“可。”

掌櫃得了信,立刻吩咐夥計給小侯爺捧上兩壇三裏香。

文岫見狀,小聲道:“看來你是常客?”

謝留鳳不出聲,算是默認。

以前他喜歡熱鬧,連喝酒也要找最熱鬧的地方喝,來福酒樓是全務州最大的酒樓,他自然常來此處喝酒。

文岫見他不作聲,準備問問他接下來是要做什麽,結果剛要開口,夥計就捧了兩壇酒過來,笑嘻嘻地放在桌子上,準備為兩人倒上。

謝留鳳朝夥計擺擺手,讓他下去,無需倒酒。

夥計知道他的意思,很識趣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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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的夥計服務态度真是好,拿酒速度也是一流。”文岫笑着道:“看樣子,小侯爺去哪兒,旁人都不敢怠慢。”

謝留鳳聽她話裏有話,也不言語,只是親自拿起酒為她倒上一杯,“這是這裏有名的三裏香,你嘗嘗,這在別的地方可喝不到。”

文岫好奇地望了他一眼,這會兒的謝留鳳似乎有些不對勁。她話裏有話,他不僅不回怼,反而還為她斟酒,悠閑得很,仿佛她倆真是沒事出來喝喝酒的人。

文岫看了一眼杯中酒,輕輕一嗅,酒香入鼻,但她現在沒心情喝酒。她記得自己并不是來喝酒的,她是來查官銀的。

“小侯爺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了嗎?”文岫出聲提醒。

“我們什麽目的,不如你給我說說?”謝留鳳小酌一口,神情十分惬意,語氣裏帶着散漫,似乎真的已經記不起來。

文岫見他這副不甚在意的模樣,正要發作,卻見謝留鳳輕輕一笑,“自然沒忘,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先喝喝酒?”

謝留鳳把酒杯往她面前推了推,“這個真是好酒,不嘗一下實在可惜。”

文岫起初以為謝留鳳真的忘了,正要來氣,又見他只是唬自己,一時有點憋屈。現在他又一個勁地勸她喝酒,文岫被催得煩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謝留鳳看着她的動作,一時呆了。

他還沒見哪個女子飲酒竟比男子還豪邁,拿起滿滿一杯,毫不猶豫就飲下了,一點也不推辭。那模樣,那氣勢,大有“壯士一去不複還”的豪壯感。

謝留鳳忍不住笑起來,又為她斟上一杯,“酒要慢慢品,你這樣是容易喝醉的。”

文岫不知怎地,覺得今日的謝留鳳異常磨叽,做什麽都慢吞吞,現在她們明明已經在酒樓了,也不去查官銀的事,偏偏要在這裏優哉游哉地喝酒。

文岫拿起剛滿上的杯子,又是一飲而盡。挑眉望着謝留鳳,“我就是喜歡這樣喝酒。”

“好,好,”謝留鳳輕笑,“你喜歡這樣喝酒就這樣喝吧。”

文岫也不想和他兜圈子了,開門見山道:“什麽時候去查官銀?”

“我們現在就在查。”謝留鳳優雅地舉起酒杯,輕酌一口。

“我們明明在喝酒!”

文岫盯了他一會兒,冷靜下來,“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我?”

謝留鳳可不是一個會在關鍵時刻飲酒作樂的人,他的一切行為都很反常,文岫覺得他有事瞞着自己。

謝留鳳放下酒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道“你想一想,官銀這麽大一箱,是怎麽運進知州府的呢?”

“趁風黑月高沒人的時候,偷偷找人運進去?”文岫猜測。

說完便道:“不對,私吞官銀是砍頭的大罪,為謹慎起見,方天預不會讓多少人知道。裝官銀的箱子這麽大,想不驚動知州府裏的守衛運進去怕是很難。”

“而且,若是方天預以別的理由調開守衛,明顯會讓人察覺有異,今後若是有人查探起來,很快就會找到問題。即便他調動了守衛,這麽大的箱子,三更半夜弄進來總會産生一點響動,要是讓府裏的下人看到或是周圍的人遇見,大概也會留下禍端。”

謝留鳳點點頭,肯定她的推測,“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光明正大的運進來。”

“怎麽個光明正大的法子?”

謝留鳳領她到窗前,樓下一輛輛小車正在往酒樓後廚方向運輸面粉,文岫立即反應過來,“你是說,他是把官銀混在面粉裏面,一箱一箱運進來的?”

“沒錯。”

謝留鳳又道:“他也是以這種方式把官銀運進了這家酒樓。”

“那我們還等什麽?”文岫着急道:“既然什麽你都知道,還不趕緊去找官銀。”

“不急。”謝留鳳還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仿佛來這裏喝酒才是正事,找官銀只是順帶要做的事。

文岫看他又成了這副樣子,頓時來氣,“要麽你明确告訴我什麽原因,要麽你确切地說你就是來喝酒的,要不然我不奉陪了。”

謝留鳳看她來真格,安撫她坐下,說道:“現在想找估計也找不到官銀了,官銀已經不在這裏。”

“什麽?”文岫有點不相信:“難道官銀又被轉移了?可是我們接到消息的時候立馬就趕來了,他們怎麽會這麽快就得到消息呢?”

“他們在我們趕來的路上估計就已經得到消息了。”謝留鳳解釋道。

“你什麽意思?”文岫一臉陰沉,“你的意思是說,有人給他們報信,侯府有內應?”

謝留鳳沉默片刻,提醒她:“你出門時可注意到侯府裏都有誰?”

侯府裏都有誰?

侯府裏不就是一些常見的下人嗎?要真是下人中有內奸,那她也不會知道是誰,當然,謝留鳳也不會這麽問她了,既然謝留鳳這麽問,那必定是她能認出來的人。

文岫仔細想了想,侯府的人,侯爺,侯夫人,謝茵茵,邢憐月……

邢憐月!

“是她?”

文岫沒有說出名字,謝留鳳卻知道她已經猜到,“沒錯,是她。”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這些?你知道我們此次前來肯定會撲空?”文岫質問。

難怪謝留鳳一進酒樓,悠閑地很,一點也不着急去找官銀,反而淡定地喝起酒來。原來是早就知道了根本就找不到官銀。

但是他為什麽不告訴她呢?為什麽一直瞞着她?

文岫心裏突然來氣,她覺得謝留鳳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一直沒有告訴她,這明明就是不信任她,或者,他覺得自己會壞事?

這種既不被看重,也不被信任的感覺非常不好。

文岫沉着臉問他:“既然你早就知道這一切,為什麽不提早告訴我?”

“看到我一個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你很開心?”

謝留鳳一愣,沒想到她會這樣想。

“我只是想請你來喝喝酒而已。”

“請我喝酒也可以告知明細,我什麽都不清楚,怎麽有興致喝酒?”文岫還是沉着臉。

“更何況,現在官銀又轉移地方了,哪還有心思喝酒。”

文岫說完,想到什麽,湊近謝留鳳問道:“官銀運到哪兒去了你是不是知道?”

謝留鳳這次沒敢隐瞞,老老實實地點頭:“嗯。”

官銀到底在哪裏,謝留鳳确實清楚。

上一世,文秀公主在路上遇刺後,他忙着查探背後的兇手,一直沒回務州。方天預私吞官銀的事情他只聽侯爺提過幾句,說是在方天預的老宅子裏找到了私吞的官銀。

但是,他早就去方天預的老宅查探過,根本沒有官銀的蹤跡。而且老宅年久失修,已經荒廢,沒有人來過的痕跡。

所以他猜測,方天預最初并沒有把官銀藏在老宅裏面。

“既然知道在哪裏,那我們趕緊走吧。”文岫站起身,作勢要走,對面的謝留鳳卻一動不動,拂了拂袖子,慢悠悠地端起一杯酒。

文岫見他還是這副不慌不忙的模樣,反而褪下之前的急切,慢慢冷靜下來。

謝留鳳一點也不着急,她為什麽要急?

于是甩一甩衣擺,重新入座,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學着謝留鳳悠閑的模樣,細細品了一口,才開口道:“那我們現在還留在這裏是為了什麽?”

“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

文岫想起之前夜探知州府的事情,問道:“上次去知州府,也是打草驚蛇?”

謝留鳳微微點頭。

上次去知州府查看本意是想讓方天預将官銀轉移,但是他之後去方天預的老宅查探了一下,發現方天預居然沒有把官銀轉移到老宅,于是才讓人接着查。

查到方天預把官銀運到來福酒樓之後,他決定再去打草驚蛇。畢竟,抓賊要抓髒。

文岫朝四周望了望,他們坐在包廂裏,根本看不到別人。

她湊近謝留鳳,小聲道:“你們确定我們現在這樣悶不吭聲的喝酒,能驚到蛇?”

話音剛落,外面響起一個清亮的男聲:“聽聞小侯爺在此喝酒,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謝留鳳放下酒杯,捧起酒壇輕輕瞥了一眼,又放下,才悠悠回了一句:“喬公子不必這麽客氣,我喝得很盡興。”

“小侯爺開心就好,我再讓人送兩壇酒過來。”外面的人朗聲道。

“不必了,”謝留鳳出聲打斷他,“我也差不多該走了。”

謝留鳳起身,附在文岫耳邊,小聲說道:“走吧,蛇已經驚到了。”

為着這句話,文岫跟在謝留鳳身後出去時,特意瞧了瞧外面站着的人。那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長得算是一表人才,文質彬彬,很有讀書人的風範。

那人也正好瞧見了她,臉上有一瞬間的詫異。

文岫出門時為了方便,換了一身男裝,此時跟在謝留鳳身後,像服侍他的小跟班。

“這位小兄弟以前沒見過,侯爺幾時換了人伺候?”這話雖然是朝着謝留鳳說的,但是那人眼睛卻一直盯着文岫,盯得文岫渾身不自在。

謝留鳳頭也沒回,只留個後腦勺對着他:“怎麽,我換不換人還要和喬公子你交代嗎?”

謝留鳳這話聽着十分不客氣。

那位喬公子趕緊道:“小侯爺言重了,是在下多嘴。”

說話間,他卻把一塊玉佩塞到文岫手中。

文岫猝不及防收了一塊玉,擡頭望去,見那喬公子正對着她,展露一副和善的笑容。

文岫仔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一時不知道要不要收。

正在此時,走在前面的謝留鳳看她停住了,叫她:“你愣着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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