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定罪

☆、定罪

知州府的大牢裏,牢頭把一個硬邦邦的饅頭放在瓷碗裏,往牢房前一放,在地上敲了兩下,道:“吃飯了。”

等牢頭走後,方天預掙紮着坐起來,捋開粘在臉上的亂發,看了看放在地上的饅頭,微微起身,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把饅頭拿了,蹲在地上低頭啃起來。

啃着啃着,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他停下動作,擡頭望去。

是通判柴智。

柴智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饅頭,譏諷道:“沒想到方大人也會有這樣一天。”

方天預不說話,依舊低下頭去啃饅頭。

柴智看他已經淪為階下囚,還是這副不配合的樣子,示意讓人打開牢門,走進去,一腳踹掉他手上的饅頭,道:“方大人等會兒再吃吧。”

說着讓人把他帶入到審訊室。

方天預一見又到了審訊室,身子開始忍不住顫栗,連說話也哆嗦起來:“我、我該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你還想問什麽?”

“你真的都交代清楚了嗎?”柴智不信,湊近道:“方大人似乎有些東西還沒交代,比如,你和吳燕幫的關系。”

方天預擡頭,瞥見柴智眼裏那份勢在必得,心一驚,連忙為自己辯護:“我和吳燕幫沒有任何關系,柴大人不要亂立罪名。”

方天預心裏清楚,他現在所犯是私吞官銀之罪,而且這幾箱官銀并不是大數目,就算柴智收集了他平日裏的一些罪名,總不過是貪污,上面的人若是出手,他還可以留住一條性命。若是招了和吳燕幫的關系,牽扯到邢劭,那他一定絕無活着的可能。

不認,還有機會活;認了,死路一條。這個選擇不難。

柴智料到他不肯認,也不跟他廢話,直接讓人上刑。

方天預瞧見獄卒拿着一條不同往日的鞭子,鞭子上粘着細小的刺,這一鞭子下去,必定皮開肉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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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恐地望向柴智,“你、你濫用私刑,不怕皇上追究?”

柴智笑了笑,“這個就不牢方大人操心了。”說罷神色一凜,朝獄卒示意:“動手!”

他是得了皇帝允許的。

他把在方天預老宅裏發現失蹤官銀的事情上報給皇帝時,皇帝大怒,讓他徹查。他趁着這個機會,将方天預的家裏抄了個遍,收集到的都是一些貪污的證據。

上一任知州徐恒犯了貪污罪,是被流放。若是方天預這次只落了個被流放的下場,他日有機會東山再起,那到時候他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如果能找出方天預和吳燕幫這幫盜匪勾結的證據,那方天預就永無翻身的機會。而他立的功勞也會更大。

聽着眼前方天預一聲聲的慘叫,柴智蹲下身去,好脾氣地問道:“方大人願意招了嗎?”

方天預渾身浸滿了血,奄奄一息地吐字:“我、我沒有……”

話未說完,柴智站直身子,冷眼望向兩邊的獄卒:“你們今天沒進食?”

兩獄卒得了話,生怕柴智追究,胳膊揮舞得更加起勁。

沒兩下,方天預撅了過去。

“冷水澆醒,繼續打。”柴智陰着臉望向方天預,他就不信他真能撐得住。

獄卒拿起兩桶冷水往人身上潑去,柴智看着他的動作,又吩咐道:“注意點,別真打死了,給他留一口氣。”

要不然不好向皇上交代。

京城內,朝堂之上,尋武帝望向百官,厲聲道:“各位愛卿對務州知州方天預貪污官銀一事有何看法?”

皇上特意問起這事,一時之間無人敢站出來,大家心裏都清楚,方天預是吏部尚書邢劭提上來的,而邢劭在京城黨羽衆多,明着談論那就是得罪邢劭。

尋武帝見沒人敢站出來第一個發言,眼光瞟向下方站着的邢劭,直接點名:“邢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邢劭出列,行禮,“臣請罪。”

“愛卿何罪之有?”尋武帝問道。

“微臣用人不善,還請皇上責罰。”

“依卿所言,這最大的罪人是朕!”尋武帝拍了拍龍椅,大聲喝道。

“皇上息怒,微臣不敢。”邢劭話音未落,人已經跪伏在地。

衆人見皇帝發怒,一時之間更加謹言,不敢輕易出聲。

尋武帝緩了一會兒,望向刑部尚書,“楊愛卿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

刑部尚書直言道:“方天預膽大包天,私吞官銀,應當斬首示衆,以儆效尤。”

尋武帝沒表态,過一會兒又問道:“有沒有人持不同意見?”

衆人左右望了望,只見禮部侍郎出列,道:“臣有異議,務州前一任知州徐恒犯貪污罪,處流放。若方天預以貪污罪處死刑,怕引起民衆非議。”

禮部侍郎和吏部尚書邢劭向來交好,此時為他說話也不足為怪。刑部尚書望了他一眼,又道:“雖同為貪污之罪,但情節有輕重,方天預乃貪污官銀,情節嚴重,以死刑論,理所應當。”

禮部侍郎力争:“雖如此,但民衆懂法者寡,同一罪名刑法不同,恐有不妥。且方天預貪污總額不及徐恒,若真處以死刑,怕難服衆。”

“夠了夠了。”尋武帝揮了揮手,表示不願再聽他們争執,他轉向左邊,看着鐘隐,問道:“鐘愛卿有何高見?”

鐘隐站在一旁一直未出聲,此時見皇上點名,道:“臣聽聞方天預在元洲做官時頗有名望。”

尋武帝一聽,臉上玩味,“鐘愛卿要為方天預求情?”

鐘隐并不反駁,只是淡淡道:“臣也聽聞,上一任知州徐恒調到務州前在京城做縣官,口碑甚好。”

尋武帝臉色變了變,“那依愛卿所言,為何這兩人去了務州都成了貪污犯?”

“古人有雲‘橘生淮南為橘,生淮北為枳’,務州地處偏遠,政策不及,官員到此處任官,恐生懈怠之心,貪淫之意。”

鐘隐這一番話說完,尋武帝陷入沉思。

鐘隐這幾句話說在了點子上,務州有他一個心腹大患。

謝笑在務州駐守多年,又手握兵權,若任其發展下去,恐怕會生出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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