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京
☆、回京
文岫接過诏書,怔怔地看着。
謝留鳳站在她旁邊,瞟了一眼,道:“別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來。”
文岫收起诏書,很是疑惑,“文秀公主向來不受寵,怎麽皇上突然想起這個被他随便賜婚遠地的女兒呢?”
謝留鳳輕輕皺起眉頭,斜睨着她,“被随便賜婚?”
“難道不是?”文岫反問。
務州地處偏遠,天氣極寒,實在不是宜居之地,若是換了另一個皇上喜愛的女兒昭怡公主,他會舍得讓人到這兒來嗎?
文岫在民間時雖然不怎麽關心朝堂政事,卻也聽說過昭怡公主的名號。昭怡公主是當今皇上最喜歡的一個公主,原因有二,第一是昭怡公主長得十分像皇上。第二,據說昭怡公主出生那年發生大旱,昭怡公主出生後天降一場大雨,解決了旱災。
皇上認為昭怡公主是福星,所以一直寵着她。等她長大,不僅給她修了公主府,每月還賞她白銀萬兩,待遇是公主中之最,甚至快要比上親王。
至于文秀公主的名號,文岫聽都未曾聽過。
若是換成昭怡公主,皇上會讓她嫁到務州來?所以,不是随便賜婚是什麽?
謝留鳳見她又是一副要據理力争的模樣,笑道:“務州有什麽不好的,遠離京城,遠離權力紛争的中心,落個清閑自在。”
“清閑自在?”文岫反問道:“你真這麽想?”
謝留鳳沒有說話,目光逐漸瞟向她手中的诏書。
文岫把诏書遞給他,“我覺得這诏書就來得莫名其妙。”
謝留鳳接過诏書,卻沒再打開細看,只是随手放在一旁,道:“并不莫名其妙,這一切大概是拜鐘隐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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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留鳳把朝堂上的事情說與文岫聽,文岫聽完,情緒有些激動:“鐘隐這算不算是為邢劭說話?”
謝留鳳搖搖頭,“不算。”
“可是,若不是鐘隐幾句話把矛盾引到務州,引到你們謝家身上來,皇上到最後也不會聽了禮部侍郎的意見,只給方天預判個流放的結果。”
“話雖如此,但鐘隐的話并無偏袒之處,他的目标是謝家,而謝家又是皇上心中的刺。”謝留鳳說着,眸色沉了下去。
鐘隐并不會在朝堂之上站隊,他只會說一些皇上想聽的話。這就是他的厲害之處。
文岫聽完,沉默許久,才又說道:“那這次回京,怕不僅僅只是讓我回宮省親這麽簡單。”
她回宮省親,謝留鳳是要全程陪着的。原本是計劃借助這次機會去查吳燕幫,可是現在皇上特意召她回宮,這對于謝留鳳而言,反倒是個危機。
她目光轉向謝留鳳,只見謝留鳳眯起眼睛,神色似有所思。
良久,才淡然道:“無事,總要面對的。”
自從知道此次回宮另有蹊跷之後,文岫心裏像吊着一塊石頭,沉甸甸的,生怕什麽時候這塊石頭落下來,釀成大禍。
前一世,她的恩怨只是和鐘隐有關,而謝留鳳的恩怨,大概是和皇上有關。想想也是,根深蒂固的謝家,若不是皇帝有心要除,憑一些臣子的小伎倆,怎麽會将之連根拔起。
對付一個鐘隐,她自覺可以想很多辦法,比如雇兇殺人,讓人下毒等等,一次不成就二次,總有他鐘隐疏忽的時候。只是這些手段都太便宜對方了,所以她現在和謝留鳳聯手,想要看着他從高位摔落,看着他失去一切,這樣才解恨。
但若是要和皇上作對,或者僅僅只是和皇帝周旋,稍稍做錯一個決定,那便不僅只是身首異地那樣簡單,侯府多少人都得跟着陪葬。
牽一發而動全身,以後的每一步,似乎都要行得小心翼翼。
文岫因為心裏裝着事,所以整天心事重重的樣子。但她瞧了瞧謝留鳳,卻依舊和沒事人一樣,整天往他那新建的戲院跑,說是去了京城,便有好一陣子聽不到這樣精彩的戲了。
臨行前一天,文岫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和謝留鳳确定一下明日出發的時間,找了好久沒見到人,最後在後院裏看到他蹲在地上。
走近一看才知道,原來是在給小桃樹松土。
“小侯爺這麽悠閑?”文岫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心思照顧這棵桃樹苗。
小桃樹苗看着沒什麽變化,只是新長出兩片嫩芽,在夕陽的照射下直挺挺地立着,頗有一股堅毅頑強的生命力。
“做事要有始有終,栽下的樹就要照顧好。”謝留鳳沒有回頭,依舊用鏟子鏟着土。
文岫望着他的背影,聽他不鹹不淡的一句,笑道:“小侯爺這是怪我不負責任?”
“雖然你不負責任,但好在有自知之明。”
文岫:“……”
“既然是我種的樹,小侯爺為何插手?”言下之意,是他多管閑事。
謝留鳳聽了這句,站起身來,轉頭望向她,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道:“臉終于不繃着了,還有心思和我鬥嘴,看樣子心情恢複得不錯。”
文岫剛想說自己心情沒什麽問題,但想到這兩天一直心事重重,讓人看了可能覺得心情不好,于是悶悶地解釋:“我那是為此次回京擔憂。”
謝留鳳彎下腰,将鏟子鏟進土中,随後站起身來,掏出絲帕擦擦手,邊擦邊疑問:“真的嗎?你是為回京擔憂,還是為要面對某人擔憂?”
某人指的是鐘隐,文岫自然知道。
她下意識想反駁,卻又覺得謝留鳳的話像是提點了她。
其實,她是想過這個問題的。只不過她所想的和謝留鳳所想的完全不同。
謝留鳳知道她曾經被鐘隐所騙,擔心她對鐘隐還放不下。但是文岫擔憂的卻是,自己若真的遇見鐘隐,能不能做到心如止水的面對?
她怕自己一個沒忍住,抽出雙刀,當場動手。那場面就難看了。
“這個你放心,我會盡量克制自己。”文岫做承諾。
謝留鳳聞言,想岔了,臉色微變,久久沒有接話。
文岫見一時沒有言語,想起找他的初衷,于是說道:“本來定了辰時出發,但我覺得明天還是提早一些吧。”
“好。”謝留鳳只回了一個字,之後便又沉默下來。
文岫覺得他反應奇怪,正要細問,侯夫人不知道從哪裏走出來,對着兩人道:“原來你們在這裏,我找了好一會兒。”
“侯夫人找我們可是有什麽事情?”文岫問道。
“嗯,确實有件事情要和你們商量。”侯夫人頓了頓,“明天你們就要回京了,我想着茵茵這丫頭長這麽大還沒去過京城,這次可不可以和你們一道回京?”
侯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全然沒有瞧過謝留鳳,只是看着文岫。文岫知道這話大概是謝茵茵求着侯夫人來說的。
自從上次邢憐月手上受傷之後,她與謝茵茵便再也沒開口說過一句話,這會兒謝茵茵想去京城,估計也向她開不了口,只能讓侯夫人來說。
但是這次回京不僅僅只是省親那麽簡單,怕是會有另外的變故。
“我沒意見。”文岫說完,望了謝留鳳一眼。
這個決定得他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