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希望

☆、希望

文岫見他不回話,又喚了一聲:“廖神醫?”

廖神醫回過頭,重重地嘆一口氣,只說了一個字:“難!”

文岫還未出聲,小蓮卻急得先哭了出來,“那驸……咱家姑爺還有救嗎?”

廖神醫不答,只道:“你們可知他中的是什麽毒?”

文岫和小蓮紛紛搖頭。

“他所中之毒,乃毒中之毒,名為‘閻王敲門’。中此毒者,不消一刻鐘便會斷氣。他應該是中毒極輕,但倘若得不到救治,不出三日也會不治而亡。”

“你們看他手上的筋脈,顏色越來越深,代表他體內的血液在逐漸凝固,等到血液凝固大半,就算是有解藥也無濟于事。”

小蓮似乎被吓到,有些惶然,“閻王敲門?好可怕的名字。”

文岫默默地聽完,心裏卻有些疑惑,“廖神醫,我之前請很多大夫看過,但沒一個知道他到底中了什麽毒,為何您對這種毒這麽清楚?”

文岫口中的大夫不是普通大夫,而是宮裏的太醫,太醫們都瞧不出此為何毒,而廖神醫卻一清二楚,不怪文岫起疑心。

“因為這個制毒人是我堂兄廖昶。”

廖神醫直言不諱,他說得很随意,文岫卻聽得滿臉震驚。難怪廖神醫這樣清楚,原來制作這個毒藥的人就是他堂兄。文岫激動地站起身,望向謝留鳳的眼神裏是藏不住的欣喜,“那他有救了!”

“沒救,”廖神醫忍不住潑冷水,“我堂兄死很多年了。”

文岫卻置若罔聞,滿含希望地望着廖神醫。既然這毒是廖神醫的堂兄制作出來的,那廖神醫應該也對這毒有所了解,想要解毒并非難事。

沒想到廖神醫似乎知道文岫心中所想,忍不住道:“別這樣看着我,我對這種毒一無所知,堂兄制毒的過程我并不知道,用了什麽材料也不清楚,我要是能解這毒,幾年前我就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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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倒是不假,廖神醫确實不知。

廖氏一族多有天賦過人的醫者,廖昶的天賦為廖家之最,廖神醫也比不上。但廖昶并無悲天憫人的醫者情懷,反而經常為研制毒藥而向人下毒。

“閻王敲門”這種毒研制而成之後第一個試毒之人便是廖神醫的管家。那日清晨,有人敲門送來一份龍須酥給廖神醫,管家接過,奇怪地看了看,沒走兩步便暈倒在院子裏。

廖神醫看着管家手中的龍須酥,知道這又是廖昶給他下的難題。廖昶每次研制出新毒藥,總要讓他來解一解,如果能解,廖昶便棄之不用。以往的毒藥他大多解開了,這一次,他沒能解開。

廖神醫是看着管家倒下的,也是看着管家死去的,他無能為力。

當年沒有解開,現在,更加不能了。

文岫想起太醫說過的話,試探道:“如果知道毒藥的成分,是不是就能救他?”

廖神醫瞥了文岫一眼,見她還沒放棄希望,忍不住道:“我堂兄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你打算從哪裏弄到毒藥成分?”

文岫其實并不十分确定謝茵茵會不會從邢憐月哪裏打探到想要的東西,但她還是抱着一線希望,“您別管我從哪裏弄到毒藥成分,您就說,如果您知道毒藥成分,是不是就能夠救他?”

廖神醫想起自己幾次試着解毒而不成的經歷,斷言:“如果能知道成分,我有把握救醒他。”

廖神醫說完補充道:“但是要快。這種毒,越早醫治,存活的希望越大。如果明天還熬不出解藥,他必死無疑。”

文岫聽完,沉思片刻,轉頭叮囑小蓮,“你去找茵茵。”

小蓮得了命令,飛快出門,只是剛跨出翠楓居的大門,便與謝茵茵撞個滿懷。

文岫見了謝茵茵,喜上心頭,問到:“是不是拿到了?”

謝茵茵卻皺着眉頭不說話,她見周圍人多,将文岫拉到偏僻處,沉着臉道:“我此次前去,并沒有見到憐月。”

“怎麽回事?”

謝茵茵舉起腰間的荷囊,道:“我去的時候,府裏的下人見了我,将這個荷囊交給我,說是憐月交代過的。這個荷囊是我與你一同前往元洲土匪山的時候,我特意送給憐月的,那時候一心想着救哥哥,不知道生死如何,有種訣別的味道。現在,憐月又将這荷囊送回給我,我總覺得,她也是在與我永別。”

“我在府裏等了兩個鐘頭,始終不見憐月回來。我問憐月到底去哪裏了,下人含糊其辭,不肯明示。于是我又埋伏在府外,等了足足三個時辰,還是沒見着人影,我想今天可能是等不到她了,就想着回來先給你說下情況,重新想想辦法。”

文岫冷靜地聽謝茵茵說完,問了一句:“你瞧見邢憐月她爹邢劭了嗎?”

“沒有,”謝茵茵回憶起當時的情形,道:“我多嘴問了一下,下人也是含糊其辭,我估摸着,邢劭絕對不在府上。”

文岫一愣,心想,這邢劭多半是得到消息,帶着邢憐月先跑了。

謝留鳳已經把邢劭與吳燕幫勾結的證據呈交給皇帝,若不是謝留鳳突然倒下,耽誤了皇帝看證據的心思,邢劭這會兒已經被關在牢裏了。

文岫又想起昨日去養心殿時恰巧碰見鐘隐,猜想一定是他向邢劭透露了風聲,邢劭才會提前跑路。

現在邢憐月和邢劭都找不到,謝留鳳的毒該怎麽辦?

每一次覺得有希望的時候,現實都會當頭一棒。

文岫一下子癱坐在謝留鳳面前,只覺得異常疲憊,身裏心裏都像壓了無數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壓得她呼吸一下,心都像要扯開一個口子。

她緊緊握住謝留鳳的手,那只寬大的手已經漸漸沒有溫度。她又輕輕替謝留鳳擦了擦臉。謝留鳳的膚色本來就比常人白上幾分,現在一看,他臉上簡直像塗了好幾層粉,沒有一絲血色,白得令人可怕。

文岫将被子往他身上攏了攏,然後卧靠在他手邊,靜靜地摩挲着謝留鳳那只筋脈暴起、并不美觀的手背。

謝茵茵站在一旁,看見文岫這副消極的模樣,差點留下淚來,她走過去輕輕搭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文岫不發一言,靜靜地俯卧着,眼神毫無目的地亂轉。突然,她視線落在謝茵茵腰間的荷囊上,謝茵茵說這是她送給邢憐月的,是她親自繡的。

上面繡着一些簡單的花卉,針法并不齊,是謝茵茵的功力。文岫哂笑一聲,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她還有觀察這些的閑心思。她正準備別過眼,卻被其中一片花瓣吸引住。

“這是你繡的?”文岫猛然直起身子,指着謝茵茵腰間的荷囊。

謝茵茵被她的舉動吓得縮了一下,才道:“确實是我繡的。”說着将荷囊解下來,遞了過去。

文岫接過荷囊仔細瞧了瞧其中一片花瓣,這花瓣針法異常的齊整,不可能出自謝茵茵之手。既然不是謝茵茵繡的,那只可能是邢憐月繡的。

她用拇指輕輕摩挲着那片花瓣,又去摸了摸其他花瓣,這片花瓣似乎比其他花瓣要厚上幾分。

“快,拿剪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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