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鬼面欲鬼面

賢長歌踩在柔韌的金弦上,屈膝下蹲,電光火石之間向後倒躍出去。

握着長刀的右手肩胛骨被丹朱看似輕飄飄的一棍子打成了粉碎性骨折,賢長歌猛地眯起兇狠的眸子,看了眼笑呵呵的丹朱,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粉碎的右肩膀。長刀卡在右手只差一點點就要掉進滾燙的血水裏。

忍着鑽心的疼痛,将右手的長刀換到左手。腹部被丹朱的權杖戳出一個血洞,冷汗涔涔。她用力眯了眯眼睛,又睜開,失血過多讓她視線開始模糊了。相比較她的狼狽,莉莉絲和花九堇圍攻白稚,情況看上去要稍微好一些。可也只是好一些罷了。

白稚欲收服青馬的行動三番五次被花九堇阻攔,徹底激起了她的憤怒。

如玉般光澤的指甲一瞬間化為青紫色,仿佛野獸的獠牙般不斷長出來。莉莉絲偷襲的身影被白稚一爪子,腹部撓出了深可見內髒的傷口。

莉莉絲腳步一個踉跄,鮮血從緊咬的牙關溢出,腹部的傷口讓她體力不支,無法穩住身形,一腳踩在腳底編織絲線的空檔,渾身一軟,跪倒在彈性的編織網上,一手青筋隆起緊緊抓着金弦的網洞裏。蒼白的臉色流下痛苦的汗水。

“莉莉絲!”

花九堇沖上去,手中的金弦結成一個簡易的盾牌阻攔了白稚要向莉莉絲下殺手的身形。

“就你這點人類的速度,想要跟上我……”白稚不屑地輕哼一聲,腳尖踩着金弦,身形快速朝花九堇拉近,十指成爪朝花九堇的心窩掏去。白稚維持着千金大小姐神情的面容終于片片龜裂,露出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獰笑。“讓我看看你這個人類,能不能躲避我掏你的心髒……答案當然是不能!”她話音剛落,速度又快了一倍。

花九堇閃避的腿已經開始陣陣泛疼。她知道她躲不過,但是想要就這樣挖她的心髒又沒有這麽容易!她這下真是發了狠了,顧不得在一旁看戲的傾薇顏和抵擋吃力的賢長歌。金弦纏繞在她的十指上,密密麻麻已經将她的十指都包裹起來了。

無數的金弦仿佛針線般在花九堇的身前心髒處編織起密密麻麻,密不透風的十八層防禦網。

她能阻攔!太後給她的金弦質地分外柔軟又極其的堅韌,至少白稚的攻擊還沒有一次能将她的金弦破開。金弦沒有一次繃斷過!

賢長歌抽空看了一眼已是強弩之弓的莉莉絲和被迫跟上對方節奏的花九堇,如果她應對的丹朱也過去摻和一腳,那花姐她們必死無疑。她又看了一眼站在保護罩裏沒有絲毫出手意味的太後,也不知道太後是沒有功力還是有她自己的打算。總之,在這種時候不能求助別人,一切都要靠自己,如果自己無法阻攔,那就是她們太弱,便也死不足惜!

她左手握着長刀,招式運用間沒有絲毫的生疏。就連刑番院落裏也鮮少有人知道她是個雙刀流,但是面對強悍到令人匪夷所思的丹朱,她值得碾壓大多數內功高手的雙刀流也不夠看。

不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丹朱跨過她這道坎去往花姐那裏!

狹長的眼眶緩緩地眯起,賢長歌深吸一口氣,左手執刀立在眼前,吐息之間,似乎環繞在她周圍的空間都緩慢了下來。圍繞着她周身的三米範圍內,漸漸凝聚起黑色冰冷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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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呵……”丹朱雲淡風輕地握着權杖,本以為這個人類女子已經沒有氣力再戰,奈何,好像還有大招。他輕輕一笑。“……那我就多陪你玩一會。”

賢長歌的右臂軟綿綿地垂在身側,肩頭的軍袍染成了一片暗紅色。左手執_刀的她卻又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冰冷與殺氣。身為花姐身邊出外勤第一的賢長歌,能成為刑弑獄之一的鬼面,自然有她的獨到之處。因為她身上背負了太多的鮮血,她的殺孽從七歲開始累積,真正的她是連讓人靠近都要關節僵硬的殺星。只不過是跟在花九堇身邊,又身處在刑番院落裏,才收斂得宛若常人,偶爾又像個管着雞仔的老媽子。

黑色冰冷的殺氣凝聚在賢長歌挺拔的背後,仿佛落在海面上一般随着海水沉沉浮浮,飄忽不定,可那一團黑色的軟綿始終凝聚着一個仿若燃燒的鬼面具一般的圖案。這便是‘鬼面’賢長歌真實的面目——一個殺人如麻,殺氣已經凝聚成鬼臉的殺星。

靠近她半徑三米之內的一切都會被她攝人的殺氣遏制。

賢長歌的速度一下子提升了一倍,身形閃現在丹朱的背後,渾身殺氣騰騰,望着丹朱死水一樣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一具屍體。

丹朱微微訝異了一下,便又釋然了。即便如此,也不是我的對手。他的笑容便是這個意思。可是下一瞬間他便笑不出來了。

賢長歌的速度提升了一倍,丹朱被籠罩在賢長歌的殺氣領域中,速度反而慢了一倍。他自己顯然也沒有預料到,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後背被鋒利的長刀嘩啦出一道皮肉翻卷的長長傷口。

殺氣領域只有靠近賢長歌三米的距離,丹朱悶哼一聲,逃離能被她影響的範圍。不輕不重地皺了皺眉,倒也沒有多在意背後的傷勢。抿了抿唇,做了個似贊賞實則輕蔑的表情。“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他嗤笑一聲,諷刺又可憐道。“為了殺氣形成鬼臉實質,殺了不少人吧。”

賢長歌死氣沉沉的臉孔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言語,對丹朱的挑釁沒有絲毫波動。只是不斷地欺近丹朱的身邊,用一種冰冷的暴力去斬殺他。

莉莉絲一手從腰間的金屬腰帶上快速地抹過,手心一股藍色的粉末灑在腹部抓痕翻卷得能看見內髒的傷口,藍色的粉末碰到傷口的一瞬間化為白色,并且凝結起一股白色的冰霜将傷口凍結起來。莉莉絲“嘶——”一聲。

她腰間的金屬腰帶似乎藏着什麽機關,再伸手抹過,一股白色的粉末被吸入她掌心,漸漸凝聚成一寸寸食指般粗細的長刀。她手執長刀朝白稚的後背砍去。白稚反手一掌抵擋。食指寬的長刀化為點點粉末對着轉頭的白稚撲面而來。

“什麽東西!?”白稚驚叫一聲卻來不及躲閃。白色粉末被吸入她的鼻腔。各賜花九堇和莉莉絲一掌,她連連退開,“真是受夠了你們這些跳梁小醜的把戲!”她周身卷湧起巨大的氣勁,纏繞在她身邊,一人一掌打在花九堇和莉莉絲身上,兩人身形向後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白稚轉身,打開手中的皮箱,對着困在金弦中的青馬。

青馬仿佛處在一個巨大黑洞的漏鬥口,一股股紅色的煞氣從它體內被吸收,糾纏成一團幽靈般的紅色被吸入了皮箱。青馬也漸漸恢複出原本的模樣,身上的紅色紋路消失,頭上的尖角消失……

眼見兩人即将倒飛出街道的空間外,想起傾薇顏的話,她條件反射地甩出金弦纏在莉莉絲身上,一手甩出金弦纏在地網的孔洞裏,牢牢拖拽住了兩人沒有闖出街道的空間。

傾薇顏站在保護罩的範圍內,将三人打鬥的場面看在眼裏,她微微在賢長歌的身上留意了一眼,其餘的目光都落在花九堇身上,至于丹朱和白稚兩人似乎不存在這裏一般,她一眼都沒有看。而、

而在注意着花九堇的時間裏,可能連花九堇自己也沒有發現,但是傾薇顏卻發現了。花九堇在被白稚逼迫得愈發狼狽的時候,她的身上仿佛袅袅青煙般升騰起淡淡的金色煙霧。太後看見了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她動了。

傾薇顏一擡手,包圍着她的紅色保護罩消失了,在同一瞬間她的身形已經出現在了白稚的面前。速度之快,等到傾薇顏擡手按下她打開的皮箱時她還後知後覺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打鬥對于太後來說仿佛只是一場鬧劇,為何她沒有阻止也只是為了磨煉一下她的女孩罷了。

“青馬的煞氣你吸走也罷,至于這匹青馬便不能給你了。”她輕飄飄的話語聽上去真的只是阻止了頑皮的少年少女的打鬧。

白稚的皮箱裏別有洞天似得吸走了纏繞在青馬上的所有邪惡煞氣戾氣,唯獨沒有将青馬吸進去,當然這不是她的本意。她們的目标還是這匹青馬。可是這個女人卻輕而易舉地禁锢了她的身形。讓她無法動彈!

連着遠處的丹朱也在一瞬間不知道被什麽力量禁锢了沒法動彈。

鋪就在街道上的滾燙血水也在白稚将青馬身上的邪惡氣息吸走後汩汩冒着泡滲下了地面,一陣陰風從街道的盡頭吹回深安鄉的入口。

花九堇望着天空,耳邊仍舊是靜谧的夜晚,卻傳來了一股安靜的自然的無聲。而不是像之前一樣死一般的靜默。

那匹站立在街道中央的青馬恢複成了一人半高。睜着濕漉漉清澈的大眼睛更,周身青色的毛發光滑柔亮,仿佛一頭乖順的馴鹿。在傾薇顏面前低下頭去。

太後伸手摸了摸青馬毛色光滑的頭頂,紅唇勾着一絲溫和的笑意。

青馬眨了眨眼睛,更是溫順。

作者有話要說: 某天。

太後:你不是對人很執着嗎,現在滋味如何?

花九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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