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青為大清
丹朱的身形被傾薇顏的力量束縛住，無法動彈，賢長歌鬼魅般死氣沉沉的身形欺近丹朱面門。丹朱目光猛地一收縮，賢長歌的長刀從他頭頂力劈而下，殺氣騰騰的刀鋒嵌在丹朱的頭蓋骨上，沒辦法在往下一分。
鬼面的賢長歌沒有多少情緒可以展露，她目光閃過微弱的波瀾，将長刀從他頭蓋骨拔了出來，人偶一樣立在他面前，似乎在想如何能将他殺死。
丹朱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僵硬古怪的笑容。神情似挑釁又似嘲諷。“砍不動吧……”抹着發油左右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短發被賢長歌當頭一刀砍得淩亂，殷紅的血液從頭頂的傷口裏流下來，滑過他清秀俊氣的面孔。
賢長歌又去戳他的心髒，還是戳不動。似乎有什麽堅硬的外殼保護着。
白稚吸入了莉莉絲的藥粉，內髒突然開始火燒火燎地疼。
傾薇顏收回了撫摸青馬柔順毛發的手，她看上去溫柔又包容，輕聲道。“走，或者死。”她長指一動。丹朱與白稚身上的禁锢便消失了。白稚面色痛苦地按着胸口，冷汗涔涔，強壓體內翻江倒海的炙烤疼痛。
“丹朱，走！”
白稚提着小皮箱，腳步有些踉跄，目光陰毒地盯了傾薇顏一眼，舌尖舔着牙關，吐出一口嘴裏的黑血。忍着疼痛露出一個牙齒血淋淋可怕的笑容，“……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将你們這幾個……匿藏者的血液屍骨吸食殆盡麽……不知道吧。嘻嘻……你會這麽大肚放我們走？還是不能動手……？”
丹朱挺拔的身形走到白稚身邊，伸手扶着白稚在顫抖的身體。偏了偏頭，也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傾薇顏好像就如白稚所說的，似乎有什麽事情阻止她動手，畢竟，從她與花九堇的相處中就能看出她可不是什麽溫柔善良的女人，反倒惡毒自私更符合她的性情。可她終究什麽也沒有做，放白稚和丹朱兩人離去。
後背浮雲紗霧般的黑色惡鬼面孔越來越淡，圍繞在賢長歌身邊的冰冷殺氣也逐漸散去。她死水木偶一般的面孔也漸漸恢複過來，随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巨大的疲倦，體力透支的衰竭跡象，她狹長的眼眶下積聚着兩團青紫色，眼神失焦，氣息微弱，身體一軟半跪下去，只能勉強用刀尖撐着地面，最後連握刀的力氣也沒有了，無力的身軀朝地面傾倒而去，破碎的軍袍仿佛一面癱倒的旗幟。
“長歌！”花九堇動作飛快，接住了賢長歌迎面摔倒的身體，“莉莉絲，你快來幫長歌看看！”
莉莉絲托着同樣鮮血淋漓而虛弱的身體來到賢長歌身邊，跪在地面，手掌從腰間抹過，幾根如頭發般的銀針出現在手，往賢長歌周身幾處重要的穴位紮去。她皺了皺細長的眉，面容嚴肅道。“我能暫時護住她心脈，不過最好能盡快回到刑番院落。現在身上沒有帶救治的藥材……”
花九堇沉默地點了點頭。看着莉莉絲腹部凍結起來的傷口。“你自己的傷如何？”
“不打緊。”
花九堇将賢長歌抱回她們落腳的屋子，莉莉絲也扛不住，回去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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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薇顏轉身往屋子走去，身後的那匹青馬乖順地跟在她身後往屋子前的泥地上走去，這匹馬走路無聲，仿佛沒有分量一般，只是一個輕飄飄的幽靈。傾薇顏進了屋，青馬便在泥地上打了一個圈，尋了塊适合的地方，屈膝躺倒。
花九堇算是三人裏受傷最輕的，不過她的腿卻是酸疼的厲害。在丹朱與白稚離開後的兩天，心頭壓力驟減，她的腿與白稚一戰承受太強的壓力，如此放松下來後她早上下床竟然直接跪倒在地上。
花九堇跪在床前，雙手撐着地面，愣愣的，似乎是自己也不相信。
傾薇顏在床上翻了個身，閉着的眼睛半睜半阖，輕聲而不容抗拒道，“本宮餓了，去給本宮買早食。”她身姿慵懶，眉目風情，偏是這般冷情自私，花九堇都生不起反抗念頭。
“……好。我去買。”花九堇運勁好幾次都沒有站起來。反倒是傾薇顏不滿了，直接伸出晶瑩的玉足，一腳踹在了花九堇的後腰上。催促道：“快點！”
！！
“……”花九堇心一滞，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感覺自己的腰被太後這麽一踹似乎也踹出了問題。花九堇幾乎是半爬半走出了房間，心裏納悶：太後平常對吃食也不急切啊，怎麽今天還會肚子餓，還主動開口要給她買吃的？
花九堇幾乎是跪到了大堂裏，雙手撐着板凳，又撐着八仙桌，才站起來，一邁步便要軟倒下去，如此雙手撐着八仙桌圍走了幾圈，最後才像個下半身脫節的人偶一般，提着自己的雙腿，走停滑稽地去街上買早食。
剛出門的時候，躺在屋外的青馬還擡起馬脖子看了她一眼。
“……”花九堇總覺的這匹馬的眼睛跟人似的。它不會是在笑話她吧？
花九堇提着兩大袋早食，來回一圈，這走路都沒走順。她擔心自己莫不是要癱瘓了？
“我買來了，你看看要吃什麽？”花九堇将早食放在房間的床頭櫃上，跪在床前，對太後殷情道。
太後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本宮現在又不想吃了，味道重，拿出去。”然後翻了個身，漆黑柔滑的發絲仿佛瀑布一般堆積在身後，墨染一般暈色開來。纖腰豐臀長腿，端的是成熟妖嬈，風情萬種。
花九堇像只迷途的貓一樣眯起眼，看上起迷糊而糾結。或許，并沒有太後催着趕着讓她去買早食的一幕，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無法，她托着兩條不是自己的腿，拎着早食去了大堂，留下了自己和太後的兩份，另外兩份拿去給賢長歌和莉莉絲。她雖是給賢長歌也買了，但賢長歌還在昏迷。可她還是給她也備了一份……院裏的兄弟姐妹，總歸，還是有感情的……
接下來幾天的深安鄉有些不同，又好像與以往毫無差別。
但花九堇早上出去買早食的時候，卻看見了深安鄉入口湧入的壓貨馬車隊，還有前來游玩的旅人。深安鄉的居民也好似發了一場噩夢清醒了般，沒有再向以前那樣面對外來者的恐慌和對馬匹的驚懼。
她看着一片欣欣向榮的街道，想起太後所說。
大清國號有一個來歷，也是一個民間傳說。言說當年□□哈赤被敵軍追殺落難，他騎着一匹青色的馬，那匹馬跟随他征戰多年，感情深厚非常。青馬仿佛通人性一般，馱着□□哈赤不知疲倦一路狂奔至寧遠州，也就是現在深安鄉的位置，最終擺脫了敵軍，但青馬最終也被活活累死。□□哈赤心痛不已，曾在青馬墳前禱告，若他成就霸業，就将自己的國家叫做‘大青’。後來，清軍入關，皇太極就按照當年□□哈赤的意思，改國號叫大清了。
□□哈赤當年将青馬就埋在後山山腳一處地方本應該相安無事。但深安鄉往西那一帶，生活不太平，時常有鐵騎出入深安鄉，殺伐屍骨埋入地下，驚擾了青馬之魂，這才鬧出一系列駭人聽聞的深夜屍鬼游蕩的事情。
橫卧在她們破敗小院裏的青馬，只是一個顯像的靈魂，它之所以沒走，也是受太後氣息的影響。花九堇估計，出不了幾天，青馬之魂就要消失了。但又得防備着丹朱和白稚兩人待她們走後殺個回馬槍，将青馬之魂拘走。對此，太後可能另有打算。
深安鄉通行以恢複正常，花九堇租了輛馬車，一行人上了馬車，離開了這個地方。
青馬之魂回了自己的墳墓，太後擡手，将一道能量留在墳墓上。
回到京城，花九堇送太後回了皇城自己的宮殿。
太後沒有留她，她便乖巧地回了自己的刑番院落，莉莉絲一回到院落就變得生龍活虎，每天總要對着她們文盲似的花姐說上一段洋文，還句句都是疑問句。
花九堇聽不懂，就只能目光呆滞，生無可戀地望着莉莉絲笑容燦爛且喋喋不休的漂亮臉蛋。
賢長歌在回院落第三天後，在莉莉絲的醫治下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雖然精神看着還是有點差，但大抵是無礙了。
花九堇這個當閣主的也暗戳戳地松了口氣。挑了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搬了張躺椅在院落庭院裏，身上穿的暖，又蓋了兩條毯子在身上，只露出一雙眼睛半睜半眯地躲避着燦爛的陽光。
賢長歌雙肩披着厚袍子，以往紮起的長發難得慵懶地披散着，她動作輕緩，在走廊的欄杆上半坐着，側頭望着溫暖的陽光。
莉莉絲伸着懶腰走出來，金黃的卷發仿佛天神的恩賜，她精神飽滿，神情明媚，來到花九堇身邊，低頭看着躺椅裏的花九堇，露齒一笑，“Boss,Morning!”
花九堇眯了眯眼。
賢長歌勾了勾唇。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聽作者瞎扯，一切都是胡言亂語……
【完】
傾薇顏：去給我買早食！
花九堇：好吧……（腿疼走不動，跪着回來後）
傾薇顏：本宮不想吃了，拿走！
花九堇：……（好不容易把早食和腿提回來，莫不是之前我幻聽？不開森……）
傾薇顏：你有意見？
花九堇：沒……（弱弱地垂眸，嚅嗫……然後）
花九堇：我可以有……
傾薇顏：恩？！
花九堇：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