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有一說一, 這場面其實蠻恐怖的,要不是新娘子本人就站在旁邊,南時非慫得拔腿就跑不可。
鬼新娘妹子涼涼的道:“你有本事把我關裏面, 有本事開棺啊!別躲在外面不吭聲,我知道你在外面, 開門吶!呸!”
過杏仙的嘴角抽了抽, 眼珠子一轉,憋着聲兒喊道:“別是人家閨女又活過來了吧?那還了得!趕緊開棺!萬一把人閨女又給憋死了咋整啊——!!”
衆人嘩然, 迅速接受了這個說法——總比詐屍這個理由來得好接受:“對對對, 趕緊開棺材!人命關天吶——!”
“趕緊開!”
幾個片警對視了一眼, 這時候就體現男女合作的好處了,女的負責去拉着李母,免得說他們男的上去是打算打人, 其他幾個則是大着膽子上前開棺。
女警一把抱住對方,将已經癱軟了李母扶着靠在了自己身上,手臂有技巧的一帶, 就讓對方鬧不起來——對方也沒有心思再鬧了就是了,抱着她一個勁的喊:“警察同志!詐屍了!詐屍了!”
“沒事!這光天化日的, 我們打開棺材看一看就知道了!”女警正安慰着呢, 突然又聽見棺材那頭傳來的一聲:“咚——!”
李母驚恐得往女警懷裏縮,指着棺材自哆嗦:“它又響了!它又響了!!!”
“沒事——我說你們愣着幹嘛啊!快去開棺看看啊!”
因着剛剛才把新娘子扶出來拜過堂, 回頭還要再送火葬場,這紅得紮眼的棺材也沒釘死,幾個片警一合力,棺材板就叫給推開了, 露出了裏頭安安靜靜的躺着的新娘。
新娘面容慘白,臉頰兩側被塗了兩團非常刻意的腮紅, 就和一個紙人似地,生怕顏色塗得不夠豔,看上去就沒那麽鮮活。
或者可以這麽說,只要是她裸露出來的皮膚,都被塗上了厚厚的白粉。
直面死亡的沖擊讓幾個片警都是一僵,後頭的馮法醫善意的把他們擠了開來:“都讓讓,讓專業的來!”
馮法醫絲毫不畏懼新娘,戴着手套的手摸了摸她的胸口,一邊看着秒表,按壓了接近三分鐘才道:“心沒心跳,肌肉僵硬情況如果沒有特殊處理過的話,至少死亡時間在五天到七天左右。”
一聽到這話,在場的人不管信不信詐屍那一套,反正新娘子不是詐屍也不是活人,那就真的太好了。
他捉起新娘的一只手,将她的袖子撩了起來,露出了沒有塗粉的手臂,皮膚已經變成讓人感覺到不适的蠟黃色,上面遍布着青紫的屍斑。
“确實是七……”馮法醫突然頓住了聲,他嘴唇抿了抿,再去看新娘的手腳,最後還解開了領口看了頸項。剛剛新娘父親給他的死亡證明上面明明白白寫着死亡原因,是病亡。
但是現在這個,新娘身體上的傷痕明顯是生前受的傷,脖子上有明顯的手印狀屍斑,肩膀上,手臂上都有類似于毆打的痕跡,面部雖沒有腫脹,卻發绀,這怎麽可能是病亡?
鬼新娘妹子不知道何時已經坐在了棺材的邊緣,她伸手觸碰着自己的屍體,輕撫着她的側臉:“是呢,是被活活掐死的,法醫這麽厲害,一看就應該知道了。”
馮法醫托着新娘的左手,那只手緊緊的握着,手背的指掌關節上的粉不知道被什麽擦去了,露出了裏面蠟黃發黑的皮膚。
他一怔,下意識就去看放在一旁的棺材板,還未等他的視線落到上頭,就感覺新娘的手放松了開來,有什麽東西落在了他的手心裏。
鬼新娘握着自己的右手,只是盯着她淺笑,道:“麻煩你啦……”
她頓了頓,扭頭對着片警和法醫俏皮的眨了眨眼:“不過那幾個主犯的仇我自己就能報了,不用麻煩你們取證了,那幾個從犯就拜托你們了!”
當然,他們并不能聽見她的話。
鬼新娘落寞得抿了抿嘴唇,突然就伏在棺材上哭了起來,如血的淚水落在棺材上,一時居然分不清哪個更紅一些。
誰想死呢?誰想變成厲鬼呢?她當時是那麽求他們,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完事他們哪怕把她扔在大街也好啊,給她留一條命就可以了。
本以為最差的結果不過是被賣到哪裏去當暗娼或者去給山裏人當媳婦,哪裏想到他們那麽喪心病狂連屍體都想要賺一筆呢?
她還清楚的記得,這個自稱‘她爸’的男的,摸着她的臉笑眯眯的說:“閨女啊,現在活人可沒有死人值錢,你下去了也別怪我們,以後投個好胎。”
她的身上溢出了一點暗紅色的煞氣,神情有一瞬間是茫然而瘋狂的。南時見狀擡了擡下巴,吩咐傾影:“去拉一把那個小姐姐,跟她說不能先上車後補票。”
“是。”傾影應了一聲,水藍色的身影瞬間就出現在了鬼新娘的身邊,她長袖一卷,那些煞氣就被袖風一卷而空:“妹妹清醒,莫要被怨氣所控,先生說了,地府不能先上車後補票。”
“……謝謝姐姐。”鬼新娘的肩膀抽動着,好半天才冷靜了下來。她胡亂抹了一把臉,走到對方面前狠狠地啐了一口,雙眼發紅的道:“讓你多活半天!就半天!等我報仇證下來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誰也別想騙我下去坐大牢!我告訴你,我爸我媽給我燒了別墅跑車電腦空調wifi還有很多很多元寶!我下去是要去享受的!”
馮法醫深吸了一口氣,他擡了擡手,頭也不回的道:“保護現場,叫人,是個大案——拿一個證物袋過來。”
在場的片警早有準備,将自稱是新娘娘家人全部控制了起來,帶隊的隊長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馮法醫示意的地方,就撥通了刑警隊的電話——這已經上升到了刑法階層了。
還有人拿着證物袋沖上去,馮法醫将手心裏的東西放進了證物袋,這才發現這是一張紙條。他沒有急着去看,免得破壞了上面可能殘存的證據。
‘新娘父親’高聲喊道:“你們憑什麽抓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兩個片警扭着他的肩膀:“老實點!坐着別動!”
南時和過杏仙看到這裏,不禁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南時拉着過杏仙到了門外,外面的警察警惕的看着他們兩個,南時示意了一下他們出來抽煙的,不是要跑路的意思,這才被允許靠在了牆邊上抽。
他從過杏仙口袋裏摸了煙盒出來分了他一支,一個蹲一個靠的抽煙,南時叼着煙很是感慨的說:“我是算出來這小姐姐命中有劫數,就在今年,她沒熬過去,就是沒想到那麽慘。”
“……嗯?這你能說?”過杏仙瞪大了眼睛問道,他緊張兮兮的看了看周圍,生怕天上掉個拖鞋砸南時一個腦瓜崩。
“這個沒事。”鬼新娘都是鬼了,說明她的劫數都已經發生了,既定事實,說說也沒什麽。
“小姐姐到底多慘啊?”
“你耳朵過來。”南時動了動嘴唇,過杏仙湊了上去,南時這才小聲的說了,過杏仙越聽臉色就越難看,末了啐了一口:“呸!什麽人渣!”
鬼新娘不知什麽時候也出來了,與傾影站在一處,還大方的拍了拍過杏仙的肩膀:“哎呀,都過去了,沒事沒事。”
過杏仙轉身抱住了鬼新娘:“小姐姐……”
南時見狀踹了他一腳:“你幹嘛呢!撒開!”
周圍片警還盯着呢,他去抱鬼,別人見着了他抱着團空氣還當是神經病發作呢!小心當場就給扭送到醫院裏去。
過杏仙這才松了手,撓了撓頭發,吶吶地說:“不好意思,我有點激動了。”
鬼新娘挽了挽袖子:“沒事,我生前都沒抱過這麽帥氣的小哥哥呢!嘻嘻!”
大概是因為內部通過氣的關系,刑警的車很快就到了現場,十幾號人連帶着女方父母親戚都給盡數帶走了,剩下的人則是要接受一個現場問詢後才能走。
南時故意排隊排在了最後面,等着前面一個個街坊鄰居上前看他們的面相。
他從剛剛開始就有些莫名的焦躁不安。
照道理說,鬼新娘的事情都走到主犯被拉到警察局了,四舍五入相當于沉冤昭雪了,排除掉鬼新娘這個因素,為什麽大家還是印堂發黑,一臉死劫将近的模樣?
連帶有幾個片警的面相都出現了變化,但是他們一身正氣,又都是壯年,撐死了病一場。
就算是群體性食物中毒,但是片警到這裏後也沒喝過一口水,吃過一口東西,食物有毒也毒不到他們啊!難道真的是地震或者地陷?
想不通。
隊伍已經到了他們這裏,南時推着過杏仙上前登記,自己則是摸了手機照了照自己的面相——得,黑氣更重了。
終于到了南時,南時上前之前四周環顧了一圈,确定自己是最後一個人了,這才按耐住心下的不安,低頭寫起了資料,身份證號才寫了一半,就聽面前的片警說:“哎!那邊兩個!紅衣服和黑衣服的,你們過來登記一下!”
南時一愣,下意識的扭頭去看,就見本來應該空無一人的酒席臺面邊上有兩個一紅一黑的人背對着大家坐着,都是短發,看不出是男是女。
“紅衣服和黑衣服的,就差你們了,速度快點!”片警又叫道。
那兩個人仿佛沒聽見似地,就這麽僵直的坐着。
一陣寒風拂來,吹得大家不禁的打了個冷顫,給南時登記的片警搓了搓胳膊,喃喃道:“沒聽說今天下午降溫啊……”
南時也被吹得哆嗦了一下:“天氣說變就變。”
“可不是嗎?”片警的同事回了一句,南時和過杏仙是一塊的,過杏仙是舉報人,基本是沒多大的嫌疑的,片警什麽人沒見過?這兩個一看就是兩個挺好的新世紀小青年。他拿着自帶的茶杯灌了一口熱水,和同事道:“我去把那兩個叫來,你先弄着,早點弄完我們也好早點回局子裏去。”
南時笑了笑,把最後幾個數字填完,剛想起身,只聽後頭慘叫了一聲,還有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他扭頭一看,只見剛剛去叫人的那個片警摔倒在地上,明顯是起不來的樣子,他的手有點顫抖,但是還是在極力鎮定下來:“……你們兩個,把你們的正面漏出來!現在是在辦公事,不要開玩笑!”
有兩個片警沖了過去,把人扶了起來:“怎麽回事?老柳你怎麽摔了!”
柳警官咽了口口水,掙紮開他們,自己站穩了:“沒事,這兩個年輕人在搞奇裝異服,把我吓了一跳。”
今天這場景夠詭異了,還有人搞變裝,也不知道腦子怎麽想的。
南時突然臉色煞白的站了起來,一手就把過杏仙往外推:“走,快走!”
“南小時你幹嘛!”過杏仙也沒鬧明白南時想幹嘛,有些奇怪的看着那邊兩個人:“怎麽了,不就是兩個人嘛!”
“瞎了你的狗眼了你看那是人嗎!”南時忍不住罵道。
婚事和白事本就是有極大的煞氣,但是總體來說喜煞影響範圍要小一點,沒有白煞那麽有口皆碑。家中老人應該都關照過小輩,遇到有人出殡,小孩子都要躲到一邊不準看,如果是家裏辦白事,棺材擡出家門的時候小孩子也要躲到屋子裏去,這就是在躲‘煞’。
同款的還有一個說法,就是年紀太大的老人也要避開這些。尤其是伴侶出殡,還活着的那個千萬不能送,容易讓‘對方’起留念,帶着老伴一塊走。
但是所謂的‘煞’并不是特指某些鬼怪,南時更相信它只是一種特殊而弱小的氣場,當‘煞’遇到了同樣不穩定的氣場的時候,就容易互相影響——比如小孩、老人這樣的。
但是面前這兩個,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喜煞和白煞,它們是更具體化也是更兇戾的存在——在參與別人的喜事的時候死去的人、參與自己的婚事死去的人化成的喜鬼和喪鬼。
在南時老家有這麽個說法,如果參加喜事的時候如果看見一個渾身穿黑、滿臉苦喪,孤零零坐在角落的人,千萬就要當做沒看見他,否則你就被喪氣鬼盯上了。同樣的,如果參加白事,遇到一個渾身穿紅的人,也千萬別搭理他,最好趕緊跑路。
這兩種鬼的煞氣極大,一個是在自己最幸福的時候死去的鬼,一個是在別人最幸福的時候自己死去的鬼。
同樣都是陽氣低氣場不穩的人撞上,撞上白煞喜煞或許還有救,撞上喜鬼和喪鬼,那重則殒命,輕則去廟裏住一輩子吧。
最恐怖的在于,這兩種鬼是完全無法交流的,他們內心已經被怨恨和遺憾侵蝕殆盡,想的只有殺人,讓別人也來嘗嘗他們的痛苦。
別問南時為什麽知道這兩種,問就是他師兄給他科普過《遇上別管快跑的鬼怪百科大全》。
原來今天的劫數是應在這個上面,紅白兩事一起辦,新娘子本人都是厲鬼了,招來喜喪鬼也在情理之中——就是運氣也太差了!
鬼新娘的存在,無形中已經壓低了在場衆人的陽氣,剛剛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寒風,估計也是喜喪鬼在搗亂,有意吹弱人的三頂陽火。
喜喪鬼本來就只有陽氣低的人才能撞見,三劍合璧,全村人一起撞了一起倒黴也說得過去!
雖然南時已經克制住了音量,卻見那兩個人的身體微動,看樣子像是在‘看’南時。
傾影上前了兩步,擋在了他們之間,掩去了他們的視線:“少爺、過少爺,還請随奴婢離開,奴婢在,它們不敢對少爺下手。”
“這是什麽?”過杏仙不解,南時卻快速道:“別問,快走,要命的東西。”
過杏仙不懂這個,但是他懂看人臉色。南時臉色慘白,傾影一臉嚴肅,想來不是什麽好東西。
南時點了點頭,他一手還在不停的推過杏仙,想讓他快跑,自己卻還站在原地不動:“有沒有辦法……讓大家都出去。”
傾影微微一屈膝:“少爺,命數天定,不可擅自更改。”
南時咬了咬牙,拔腿開始向外走,這種鬼的能力極強,傾影一人雙手難抵四拳,他不能留在這裏當豬隊友,他得想想別的辦法!
能帶走一個是一個!
傾影又道:“少爺無須擔心,這些官差人多勢衆,陽氣鼎盛,正氣凜然,喜喪鬼一時之間也奈何不得他們,應無喪命之憂。”
“我知道了。”南時拉着過杏仙出了門,低聲道:“你快去找你幹爹,跟他說有人來他地盤上撒野來了!讓他趕緊來教訓他們!”
過杏仙傻眼了:“你說啥?這能管用?”
“能!要是你幹爹不管,你就抱着他的樹幹哭!說他們盯着你,說要殺你!”南時催促道。
“……???”
“快去!”
過杏仙點了點頭,飛一樣的跑了,在外守着的片警們聽見裏面聲音不對,便走過來問南時情況,還有幾個人要走進去。此時他們人越多,就越安全,南時就道:“有兩個人不配合合作,好像要動手了,我就趕緊出來了!”
“什麽?還有人敢動手?!”片警們一聽,當即就進了去。
南時看着他們的背影,焦躁的在來回踏步:“傾影,有什麽治他們的辦法嗎?逼退他們也行啊,人家片警一個月就那麽點工資,幹的最累的活,來匡扶正義沒道理還要他們大病一場的!”
傾影搖了搖頭說:“禀少爺,若是過少爺能請得杏華仙到場,或許還有些希望,若是奴婢一人,保兩位少爺平安已是不易。”
正經修煉的厲鬼和被怨氣侵蝕的是厲鬼是兩條路子,相當于正道和魔道之分,一個老老實實穩步上升,一個瞬間膨脹危險和兇險并存。
喜喪鬼已入魔道,就是個普通女孩子拿着刀亂揮亂砍,一個受過訓練的警察都不一定能毫發無傷的搶下來,更何況這種本就有修為的厲鬼。
“……”
***
院內。
片警們盯着那兩個人,不知為何感覺自己越來越冷了。
寒風呼呼的吹,吹得捂在加絨靴子裏面的腳指頭都冰涼了。
“你們兩個,把臉露出來——請配合調查!再不配合調查就別怪我們把你們帶進局子裏!”有人叫道。
那兩個人慢慢地動彈了,他們轉過身,背面的背面……還是背面。
幾個片警都給氣笑了:“把臉都露出來!身份證交出來!”
有個年輕片警小聲嘀咕了一句:“這要是女的,也太平了吧!”
喜喪鬼伸出手,動作緩慢的把頭發撩了開來,露出了裏面的面容。他們俱是滿臉苦喪晦澀,死死地盯着片警們,沙啞的道:“……你們能……看見我……嗎?”
“什麽看見不看見的,兩個大活人坐在在這裏,我們怎麽可能看不見!”
“活人……我不是……活人……嘻嘻……”最後兩個字就像是從齒縫裏冒出來的,讓人聽着頭皮發麻,一個年紀大的片警知道有點不對了,伸手拿着自己臂上的國徽往前一怼:“放尊重點!配合調查!”
“姓名!家庭地址!電話!身份證!”
其中紅色衣服的喜鬼突然消失了,再出現後,他就站在老片警的身後,手臂往他的肩膀上一拍,老片警下意識的一扭頭,下一秒,他就昏了過去。
“嘻嘻……還有……好多……”
“好多人……一起來……死啊——”
片警們瞬間抽出了警棍:“我警告你們,不準再過來!老五,去看看州哥怎麽了!”
“死啊~——!”喜喪鬼說着,滿院子裏都充斥着這個他拖長的調子,讓人不寒而栗。
“警告你們,別過來了!”有人大吼道
下一秒,喪鬼出現在了他的背後,他也昏了過去。
片警們知道大事不妙,背對背圍成了一個圈,警惕的望着周圍,生怕又從哪個角度冒出來了。
“死~啊——!”
又是一聲,那個‘啊’字還沒完,牆外突然傳來了一連串沖天響的鞭炮聲。
緊接着,一個正義凜然的調子強勢打斷了喜喪鬼的聲音。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喜喪鬼仿佛聽見了什麽大恐怖的東西一樣,驚叫着開始往聲音相反的反向退去。
院外,南時拿着打火機點了鞭炮,就舉起了自己的手機——別說,手機還是國産的好,音量倍兒大!再加上不知道誰扔在外面的便攜擴音喇叭,保證半個村兒都能回蕩着我朝人民的心聲!
不是要陽氣足,正氣大嗎?
找遍全兔朝,都沒有比這更有正氣、更陽氣足的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