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節
萱草青青
作者:青弋踏歌
文案
萱草錯植,可移栽;
心若錯付,當如何?
身世成謎,游歷山川的少女,
血統尊貴,處處驚險的公子,
清風皓月,心思難測的王爺,
飛揚灑脫,心念舊友的皇子,
沙漠相逢,會有怎樣的際遇?
華蓮偶遇,将是如何的緣分?
依蓮時光,她為他籌謀,他為愛守護,
究竟是權謀守護了愛情,還是守護戰勝了權謀?
身世漂零,離愁一身的江湖中人,
獨木傾天,神秘莫測的傲雪青櫻,
是一切的起點,還是所有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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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謀,争奪,殺戮,愛恨,恩怨……
她已牽涉其中,是沉淪,是毀滅,還是重生?
焉得谖草,爰以忘憂?
只一株萱萱青草,且看他一世成長……
內容标簽:情有獨鐘 陰差陽錯 江湖恩怨
搜索關鍵字:主角:阿萱 ┃ 配角:景之,朗之,予之,尹若風,費老先生等等 ┃ 其它:萱草錯植,可移栽;心若錯付,當如何?
只如初見
狂沙陣陣。
關外的天空開闊明朗,卻始終卷着絲絲沙塵,似最純淨的藍色眸子暈染了夜色孤寂的悲涼。時時有風語陣陣,仿若這片遼闊之下沉睡的萬物生靈于夢中淺淺的喘息。
遠處,陽光下刺眼的點點白光,那是動物的殘骸或者人的屍骨。
已經避開正午行路,可是缺水斷糧的困境依舊考驗着包括那緩慢前行的一群人。高空中那個巨大的火球,毫不猶豫的炙烤着大地和大地上一切生靈,烘烤着他們的身體,傷口流出的血液一點點地變暗直至全黑,生命如同大地上的水一般在一點點蒸發。
時不時風中夾帶的嗚咽聲,如魔音一般折磨着這一行早已疲憊不堪的人們。
她從袖口處又撕了兩條大約四指寬的帶子,在他右臂傷口上方用力多紮了一道,并費力的把結打得漂亮些。從傷口處流下來的血已經幹結,在臂上連着衣物結成一片黑紅黑紅的印子。看着他愈加蒼白的臉,心中着實不忍,她忙從馬上取了半空的水袋,遞到他口邊,匆忙中,袖口處露出了一截似是被月華浸染的皓白手腕,
他望着她因缺水而漲紅的臉,咬咬蒼白幹裂的嘴唇,搖頭道:“最後一袋水,你喝。”
她維持着那個喂水的姿勢,并不做聲。
見她不動聲色,他不由的苦笑:“只有你好好地,大家才有可能活着走出去。”
她向他身後望去,随行的幾個人疲憊不堪,昨天就已經散亂的頭發和破損的衣衫,更顯出此時的凄慘和狼狽。而讓她甘心冒險追随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那些人眼中絲毫不減的堅毅——即便缺水斷糧,即便生死難料,依然。甚至于那兩個随行其中的面貌秀麗的女子,也是一樣。
這樣的生靈,勇敢而堅韌,然在殘酷的自然面前,生命卻如蝼蟻一般渺小。
“他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而你不同,所以,你必須喝。”兩天的相處,她知他不聽人勸,也懶得解釋就直接把壺嘴硬塞到他嘴裏。他別過頭去不肯喝,趁他不注意她再度把壺嘴塞到他嘴裏,直接往裏倒,見她對他的怒目瞪眼華麗麗的忽視,以及無比寶貴的水資源的嚴重浪費,他無奈,本着喝一口少浪費一口的原則,也只能将就着喝了。
這樣的妥協,他何曾有過?
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的人,能讓他完全沒有辦法。
喝完水,又休息了一會兒,他的臉色總算好了一些,不像剛才那樣毫無血色。那雙眼睛又恢複了初見時的犀利。
“我們一定能走出去的。”她舔了一下嘴唇,火辣辣的疼。
休息的時候,她再度回想起這件事的始末。
前天晚上,本來已經找好落腳之地的她,正準備生火煮飯一飽腹腔時,忽聽身後一聲悶聲響動,一向遇不上什麽大事的她着實被吓了一跳,且這一跳還不是小跳,乃是一大跳。
那摔在地上的少年已經昏迷,渾身是血,傷口遍布全身,衣服也被血浸透,在沙漠風沙的武裝下喪失了原本的面貌,但細看之下還是可以看出是中原人的裝束,這幅模樣,應該是之前經過一場惡戰。她燒水給他清理滿身的血跡,又取出随身攜帶的藥物幫他大致處理了一下傷口,一切完畢,他依然昏迷不醒。
看他昏迷的深沉,想是一時難以蘇醒,而手邊的柴火又不足以支撐到天明,念及老頭子所說受傷之人斷然不可受涼的囑咐,她便只能起身去尋柴火。
回來時卻不見了他,她四處找尋,只見他倒在離去的路上,脈搏微弱,她忙又拿出老頭子給她救命的藥準備喂他,他卻緊閉牙關不肯服藥,只用手指向北方,未及開口,手已垂下。
她終是沒能救下這個少年。
雖說這多年來,生生死死的事她也見了不少,然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重傷不治還是第一回。
那一瞬,她有了些許的失神。生命,原來就是這樣的脆弱。
但失神也只有一瞬,她忙收拾了東西向北方找尋。
多少年後,她偶爾會想起,若當年,她沒有遇到那個重傷垂危的少年,若她沒有在埋葬他之後前往北方找尋,若她沒有在北邊的小土破下邊找到他們,若她沒有……可事實卻是,她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終于在北邊的某個不知名的小土坡下邊找到了他們。
那時候,他們散亂地躺在草地上,仔細觀察才發現他們中多數人或者說全部人的身上都是傷痕累累,一時間的善念發作,就把出門前尋紙苦口婆心恨鐵不成鋼特意囑咐的“閑事勿理”“路邊的外人不要理”給忘到了腦後的腦後。
他們見她到來,其中幾個掙紮着站起來。頭發淩亂,衣服上滿是鮮血,鮮血沾了泥沙,看過去着實有些狼狽,可他們的手依然緊緊握在腰間的刀把上,并迅速站到一起,如最堅實的盾牌一樣護住身後躺着的那個人。
“不想讓他死,就給我讓開。”
對于生命的珍重讓她心下一急脫口而出的話,她并未多想也并不知道,或許準确的說法是她從未意識到其間的凜然。很多很多年後,大難不死劫後餘生的溫歆在年邁白頭閑立屋前房後的時候,還是會想起那個在荒原中縱馬而來的素衣淺裙的女子,想起她的悲天憫人的凜然,想起她那句撼人心魄的“不想讓他死,就讓開”,還是會有片刻的失神。見慣了生殺予奪的殘忍血腥和勾心鬥角的陰謀鬥争,溫歆從不知道世間原來還有這樣随意任性的女子,在那個女子眼裏,看到的或許是她們這些人一輩子都不會懂的東西。
“讓路!”一道清冽的聲音響起,循聲望去,是個容貌清麗的女子,此刻正用手中沾了血的絹帕擦拭那個人傷口不斷滲出的血液。
這女子,正是溫歆。
“可——”那領頭的漢子依然直挺挺的杵在那裏,不讓分毫。
“這位姑娘是真心要幫我們的。若非如此,只消不聞不問也足夠了。”那女子費力且專注地将那男子的衣服抻展鋪平。“所以,平原,讓她過來吧。”
平原猶豫了一會兒,就讓開了,其餘幾個人也慢慢閃開了一條通道,她也懶得去顧忌什麽,三兩步就跑了過去,奪過手腕直接把脈。脈細微弱不可查,看來他已身受重傷,不對,單是受傷遠達不到這樣的程度,細看之下,他唇色發黑,傷口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分明是中毒,可單是受傷怎麽會有身中劇毒的跡象?
一個念頭閃過,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可是中了箭傷?傷在哪裏?”
似乎很漫長的安靜,最終,那個長相清麗的女子說道:“右肩。”
她迅速解開他包紮傷口的帶子,雖然有心理準備,但是在看到傷口一刻,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能救嗎?”另一個女子怯怯地問。
“我又不是大夫,死馬當作活馬醫,權且盡力一試吧。”阿萱一心只在那随時可能斃命的人身上,對于這些問題不免有些不耐煩,态度也并不多好。
一時間,場面有些尴尬。
她低頭在包袱裏找着各種傷藥,并未看到那長相清麗的女子一個眼神便壓住了所有人的懷疑和排斥。
取出火折子,請他們中受傷較輕的幾個人稍稍委屈下去添把柴生個火,并用她帶來的小鐵鍋燒水,又從包袱裏取出用來包紮傷口的布條,可那幾根絕對不夠用。略略沉思,從包袱裏取出一個紮得嚴嚴實實的小包裹,那是她老頭子要她随身帶着的一件衣服,淺淺的紫色料子,如同最美妙的紫水晶,精細的做工,繡着梅蘭竹菊。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