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節

第 8 章節

的東西的水卻同那些東西一樣堵在嗓子眼,越積越滿,越堵越多,她覺得仿若有東西狠狠扼住她的脖頸,一點一點的掐進……她簡直不能呼吸了。

他的臉越來越模糊,從一張臉變成了兩張,接下來就是四張、八張、十六張……到後來,完全模糊,分不清五官,再往後她似乎什麽都看不到了……

一片漆黑,仿佛有人抱着她,向某一個方向跑去,風拂過面龐,涼絲絲的……

“阿萱,堅持住,堅持住——大夫,大夫——”耳邊似乎有人不停的說些什麽,她卻什麽都聽不到。

景之嗎?他在說什麽?她怎麽什麽都聽不到?

景之,我沒事的,你不必擔心……

真的……

注:

《雲水禪心》選自掬水專輯,歌曲演唱者為風中采蓮。

三王星會

依蓮軒。

最後一籠荷花。

幾株枯荷梗,一朵幽蓮,靜靜的浮在水面上,那一抹嫣紅意猶未盡的保持在這個清秋的時分。便是孤獨,依然堅忍;便是遲暮,仍是美人。

阿萱從來不知道,原來美麗和憂傷是可以并存的。在深秋百花枯殘凋零的時節,依然可以留下最後一朵荷花的清香。

“你很閑嗎?”阿萱望着那碗藥,實在是覺得從嘴裏一直苦到胃裏。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苦的藥,真是奇怪得很!更奇怪的是,慕容景之近來居然會閑到無聊,沒事就來依蓮軒盯着她吃藥,直到她把藥一滴不剩的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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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就是吃了點你給我的羊奶做成的糕點導致差點‘過去’嗎?我不就是一不小心‘病危’了一下昏迷了七八天推遲了你們的返程期限嗎?我不就是臉色蒼白了點呼吸不順了點脈搏亂了點站着搖晃了點……至于用這麽苦的藥來熬着,雖然府裏小廚房的蜂蜜水和果脯相當的香甜,可若是這麽喝下去,誰知道會喝出來什麽味道……”阿萱用自己都不大能聽到的聲音咒罵着那碗藥,眼睛微瞥着在旁邊看書的慕容景之。

慕容景之拿書擋住臉,抿嘴一笑,這個阿萱,只怕又在咒罵這藥了吧。他曾經試過,那藥确實極苦,然她卻不能不喝。他記得那些日子裏她昏迷着随時可能斃命時孱弱的樣子,以及微微心疼的感覺。那種感覺于曾經的他,決然是無法想象的,然自他第一次從一個人身上體味過這種感覺之後,就再難忘卻。

“喝藥。”他手中的書又翻過了一頁。

他手上的書,從《詩經》《茶經》《棋經》到什麽《呂氏春秋》《太平廣記》《宣世志》《紅明集》,天,她喝藥的這些日子慕容景之看了多少書了!阿萱心裏嘀咕道。

阿萱端起藥,放下。又端起。

算了,喝吧。不就一碗藥嗎,她怎麽可能會害怕?

剛開始喝藥時,她還知道裝成手抖故意弄灑一些,或者稍稍剩那麽一點點(其實剩的也不算多,她都喝了好幾口了),結果慕容景之連清嗓子都不用,就有那異常懂得察言觀色的丫頭将早已準備好的滿滿的更大一碗給她端上來……好吧,他慕容景之心眼太多心思缜密手段又毒辣,她認輸。

那藥的味道飄到她鼻子裏,阿萱瞬時幹嘔了起來,藥也随着碗的破碎落了一地……

慕容景之慌忙扔了書,拍着她的背,幫她順氣。

好一會兒,阿萱才止住了幹嘔,臉卻早已漲的通紅,慕容景之取了濕帕子給她擦拭着唇角嘔出的口水。

“那藥,能不能不吃了?”阿萱好不容易才順順當當的說了一句完整的話,卻是這句。

慕容景之苦笑一聲:“不吃就不吃吧,反正你也好得差不多了……”

阿萱這次跟随慕容景之回到平彥景王府,雖是誤食羊奶之故,但究其根由,這“誤”的緣由還是她內心那絲絲的不舍。或許,她是心疼他注定步步驚心的一生;或許,她是不忍去遺忘這個第一次讓她覺得心疼割舍不下的人;亦或許,只是簡簡單單的舍不得,舍不得看不到他舍不得離開他舍不得忘掉他。可是,以她的身份和習性,以他的血統和天性,他們兩個注定了不會有什麽結果。

什麽青櫻雪女公子,阿萱你就是個笨蛋傻蛋蠢蛋,你怎麽能把自己陷入如此進退兩難的局面呢!

下午,換了身湖藍色的裙裝,偷偷帶着念奴給她安排的丫頭可兒去華蓮池玩。

敕勒歸來後,慕容景之以其卓着功勳于順恩十年被封親王,封號景,稱景王。由郡王加封親王,按朝廷禮制理應另建親王府邸,但景王殿下不喜奢靡力主簡易,并建議将現有的永寧郡王府按親王儀制擴建為景王府。故而,永寧郡王府正在修繕和翻蓋。然人盡皆知,這府裏有一處是例外,便是阿萱所居的依蓮軒。

依蓮軒邊上有個很大很大的荷花池子,稱華蓮池。雖已深秋,滿池的枯荷卻依然香氣四溢,直接後果就是整個依蓮軒滿滿的都是荷花的淡淡清香。每一次她聞着荷花香氣躺在床上将睡未睡時,都會想,還是人家會享受啊。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其實傲雪山莊和青櫻雪也不差,雖不是富麗堂皇,可一個“雅”并一個“清”是完全當得的。每每想到這裏,阿萱都會不由自主的惋惜那場被扼殺在搖籃裏的出游。

阿萱跟可兒坐在湖沿上,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打着湖水。

“可兒,你說殿下最喜歡的是……”看周圍沒人,阿萱悄悄問着可兒。

話剛說到一半時就被前來尋她的安虎打斷了:“阿萱姑娘,朗王殿下和九皇子今晚要來王府小聚,主子想在依蓮軒設宴,讓我們問問姑娘的意思……”

溫歆跟她說過,當今天子膝下子嗣中有三位是皇後孫氏所出,分別是皇太子慕容承之,皇四子朗王殿下慕容朗之,皇九子尚在少年的慕容予之。慕容承之雖占有太子之位卻并無監國之才,慕容予之身為嫡子卻無奪嫡之心,反是皇四子為人內斂實則內有乾坤……

是夜,依蓮軒并無特別布置。只是多了兩排桌子,和一個酒架,更顯随性自然。

下午回來的路上安虎告訴阿萱,朗王殿下和九皇子時常來府裏小聚,與王爺很是相熟。所以這小宴自然也是随性為上,阿萱就比照着青櫻雪舉行小宴時的布置來進行相應的安排。

看他們按着自己的意思布置好後,阿萱就離開了依蓮軒。今晚他們兄弟相聚,她是不便在場的,那麽離開也好,最起碼那些異常複雜繁瑣的禮節就可以忽略不計了。以阿萱的性子,這些東西能躲開自然也是再好不過。

王府雖大,究竟還是小啊!阿萱不禁嘆息。

轉來轉去也只是些個空曠的華麗些的屋子,刻意植栽的花草樹木,那些怪異嶙峋的山是假的,那些盛放嫣然的花是谄媚的,那些奔波忙碌的人是看不清的,只有那一方喚作華蓮池的荷塘還有點意味,很難想象這樣的拘束這樣的乏味,如何讓一個人安心如意的呆上一輩子。

阿萱耷拉着腿華蓮池邊上,雙手托着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想着想着覺得有些煩了,便随手撿起塊石頭,遠遠的抛進了華蓮池,水花四濺的一刻,“哎呀——”一聲響起,這便是是水花送給某人的見面禮物。阿萱想起之前在青櫻雪裏仗着費老先生和尋紙用筆研墨的護短,那些被水噴濺一身卻敢怒不敢言的各種咬牙切齒的表情,阿萱不禁偷笑起來。

“月明星稀,荷香點點,姑娘何故在此竊笑?”一雙皂色靴子出現在她面前。

阿萱一驚,從池沿上就掉了下來,因着滑下來的急切,一時身形有些搖晃,忙扒着那人的伸出來的小臂堪堪站穩。

擡頭,只見一人身着藍色錦袍,神容俊朗,眉宇間一片文雅之氣,只是那身藍裳濕了不少,剛才想必就是他了,神游回來,突然發現自己的手還緊緊抓在他的小臂上,忙撒了手。

“難道,月黑風高,惡臭陣陣,公子就要在此大哭不成?”

那人不禁啞然。

自出生到現在還不曾有人對他如此說話。不是疾言厲色,就是谄言獻媚,不是客套無力,就是針鋒內藏,還有些漠不關心的,比如他的母後,比如他的父皇。

“你便是阿萱?”慕容朗之慢慢的斂了笑意。

有一種人,雖然感覺溫潤如玉質公子,可是一種內在的不怒自威讓你不敢多加造次。在阿萱面前的慕容朗之無疑就有這種氣質。

他居然知道她!

被他這樣的眼神盯着,阿萱心生一股怯意。看他穿着,自然不是一般家丁,而今天恰是朗王殿下和九皇子慕容景之到訪,那麽他還能是誰呢?阿萱心下一驚,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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