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節

第 20 章節

慕容景之!”

話音剛落,景之慢慢的站起來……

“承擔需要的不僅僅是能力,更多的是敢于承擔的勇氣,那是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不懈,一種縱然千夫所指我自橫眉冷對的氣魄,一種路漫漫兮吾依然上下求索的堅忍。慕容景之身上就有這種勇氣。站起來,轟轟烈烈潇潇灑灑,便是肝腦塗地便是粉骨碎身又何妨?有我陪着你呢?”

阿萱轉身離開。景之,你不會孤單的。

依蓮軒。

滿池的殘荷。

風吹過,一陣子吱吱嘎嘎的聲響。

面對如今的殘破,怎麽找尋曾經那美若夢幻的樣子?

“要下雪了。”慕容朗之見阿萱手裏的書半個時辰都沒翻一頁,知她有心事。走近才發覺她眼底濃濃的哀傷。“你是不是想家了?”

慕容朗之從阿萱手裏把書拿了過來,放回到書桌上。又從爐子邊沿取了烘得正好的暖手爐塞給阿萱。“抱着暖手爐發呆吧,也不嫌冷。”

“其實我并不是第一次見到他因為雲初公主如此模樣,卻是第一次由衷的感到絕望。”阿萱将爐子抱在懷裏。微微垂下頭去感受這溫度。垂首的一瞬阿萱才明白,無論她與溫歆如何做,卻從不曾讓慕容景之的目光在身上停留片刻的原因。“如果一個人曾經深愛過如雲初公主這樣的女子,又怎麽可能再去愛上其他的人?”

慕容朗之沉吟不語。

踱步到桌邊,飽蘸了濃墨,在雪白的宣紙上書寫。

阿萱擡起的眼眸裏填滿了悲涼:“愛上這樣的一個人,究竟是他一輩子的幸福,還是這一世最大的劫難?”

慕容朗之手頓了頓,繼而繼續。“愛上他,是你一輩子的幸福,還是這一世最大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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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麽做?”阿萱愣愣問了一句。

一句過後,愣的人便成了慕容朗之。

“這個取決于你想要的是什麽。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做什麽都是徒勞無功的。”

想要什麽?

是青櫻雪的關懷,還是父母的陪伴,亦或是慕容景之那遙不可及的愛?阿萱自己都不知道。

她只覺得還是高估自己的氣度了,本來以為可以等到溫歆景之成親之後再離開,但她終究還是氣量不夠,那些隐忍,她還是沒有學會……如此說來,逃避,也沒有什麽不好。

離開,或許是她能選擇的最好的結果。

阿萱将那身滿綴了梨花的衣裳疊放平整,最後再看一眼依蓮軒。

眼角一瞥,不遠的樹後露出一片淺碧色的裙角。

“你是來送我的?”

溫歆從樹後邊出來,顏色清麗。

“留下來吧。”她睫毛翻動,“我知道你喜歡殿下。”

“那又如何?”

不知不覺間溫歆已經到了阿萱身邊。

“留下來,慢慢走進他的心裏,雖然你不能做他的正妃,但側妃還是完全可以的,況且對你,我不會有任何的嫉妒之心……”

“是因為,你知道,無論是你還是我,都無法靠近他的心嗎?”不待溫歆說完,阿萱便打斷了她。“溫歆,你可知道阿四姑娘的故事?”

“阿四姑娘梅妝追随倚梅郎穆遠一生不悔,而穆遠即便不能給她妻子的名分,也給了她他所能給與的一切。”溫歆握住阿萱的手,“阿萱,郡王爺是個值得人愛的人,他一定……”

阿萱搖搖頭:“阿四姑娘從不曾在乎這些,她在乎的只是那個人,那個人每次見到她時的笑。因為這漫漫紅塵,他需要她陪他一起,便只須臾,也是一生。”

溫歆沉默了。

“可有可無的存在,才是最令人絕望的處境。”

碎玉印象

依蓮軒。

遍地碎玉。

今年冬天,平彥城一連下了好幾場雪,滿城的碎玉梨花,依蓮軒檐角也挂了長長的冰淩,一露太陽,滿目的光澤,很是好看。

阿萱到底沒有走成。

因為,慕容景之跟她說:“你若走了,依蓮軒就空了。”

他的眼睛,犀利如鷹。

阿萱想,或許他是需要她的。

屋外雪花紛紛揚揚,屋內火爐紅紅火火。

除卻銀炭偶爾的爆聲,整間屋子就只有棋子先後落在棋盤上的“啪啪”聲。

青衫錦袍的男子随意一個落子,就可以令對面擁裘圍爐的女子頭疼半天。

阿萱揉揉太陽穴。早知道就跟着尋紙哥哥好好學棋了。思慮半天,将手中快要暖熱的黑子放到棋盤上。

白子落。

其實,無論這一子落與不落,整盤棋的局勢都已明了。

“我輸了。”阿萱把手從棋子上挪開。

開局已落了二十子,再下去,也只是輸得更慘而已。

慕容景之一聲不吭的從阿萱手邊拿走了一顆黑子,輕輕放置到她不曾注意的一個角落,局勢頓時發生了變化。

“再來也不過是輸,論棋藝,阿萱這點微末伎倆本就不是你的對手。”她攤開手,随意将棋子落到棋盤上,棋盤因此而亂。“趁早投降,也蠻好。”

“你個傻丫頭。”慕容景之言語中略帶了些寵溺。

阿萱聞言一怔。

“去外面走走吧,雪中的景王府,我可是拭目以待哦。”阿萱起身披了鬥篷。

見到她胡亂一系的鬥篷,慕容景之一笑……

雪,細碎而綿軟。鹿皮小靴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

雪後的華蓮池,似被冰封,手觸上去,瞬間便覺得那遍布池面的冰塊碎裂如屑。

“這池子的水較別處溫熱些,結冰很是不易,你剛碰到的并不是冰層,不過是雪落上去未化開的痕跡,自然是一觸即開。”慕容景之伸手撣了撣阿萱頭上的雪,目光中,滿是寵溺。

阿萱愣神,她想告訴面前這個人,他不能這樣看着她,這樣的他太容易讓她動心了,太容易讓她沉溺其中走不出來。

而想說,并不代表她可以說出來。

還是當着他的面,說出來。

略略的失神後,她就又走了開去。

雪後的景王府,精致玲珑。往日的花紅柳綠全被白雪所覆蓋,遙遙望去,天地一色,塵埃無染。

阿萱的鬥篷是天青色的,今日裏,竟成了這漫天雪色中唯一的那抹青綠。

無意識的漫步。

無意識的随意前行。

無意識的就到了幽蘭臺。慕容景之的幽蘭臺。

擡頭,發現慕容景之玩味似的笑意,阿萱心下一惱,正欲離去。雪天路滑,這話真是一點不假,她腳下一滑,便覺得頭重腳輕的向後仰去。幽蘭臺來往人多,雪也踏實,摔下去,肯定要疼上一陣的。想到這裏,她不禁閉了眼睛。

“有本王在,怎會讓你這小女子摔到地上。”慕容景之滿是促狹的聲音傳進耳朵。她臉刷的紅了,就想跑開,步子還未邁開,就聞得他繼續說道。“先去裏面換了衣裳鞋襪,再喝杯熱茶暖暖身子。一會兒本王送你回去。”

“我自己能……”

“既然本王帶了你出來,定要把你安然無恙送回去的。”慕容景之一副理所當然的派頭。

慕容景之并不知道,這一句話對于阿萱的意義。

青櫻雪和傲雪山莊的這許多年裏,左清吟和費老先生對她極好極度縱容,卻也因為這極度的縱容而從未如此緊張過她是否能自行來去。

許是她一向頑劣非常,許是他們一向對她放心,許是一向有人保護,但無論如何,這一次都是她第一次被人如此細心護着,只是當做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嬌弱女孩來看待。

她的心,滿滿的都是暖意。

她的臉,燙的厲害。

“傻丫頭,想什麽呢,還不趕緊進去讓蘭兒幫你把濕鞋襪給換了,這麽冷的天,再不換可是要生病的。”說話間,一只冰冰涼的手探上了她的額頭。“臉這麽燙!不會是病了吧?”

一聲驚嘆後不由分說的将她橫抱起來,徑自進了幽蘭臺。

邊走便吩咐下去:“去請尹先生。就說萱姑娘發燒了。”

幽蘭臺中,早已備下了茶水衣物。

一進門,蘭兒便迎了上來。

收拾妥當,從裏屋出來,慕容景之已經靜靜地坐在了外面的座椅上,手裏拈着個白瓷瓶,把玩着。

“安虎,再把尹先生的話給萱姑娘重複一遍。”見她出來,慕容景之嘴角一斜,看不出是什麽表情。

安虎四下看看,琢磨着兩個人都不省油,看看自己的主子,低低頭,小心的模仿着尹若風的口氣說:“這大冷天的不好好待在你烘的暖暖和和的屋子裏,出來瞎折騰什麽,這麽長時間沒吃藥想着了,非得吃點才成?這大雪天的,又發燒了吧,照我看也別用什麽藥了,回頭燒熟了直接給用筆……哎,你拿錯了,那個是治外傷的……那個是消腫的……你能不能看準了再拿,就那個……”

話未說完,慕容景之就忍不住笑出聲來,見阿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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