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節

第 21 章節

副“尹若風我要殺了你安虎我要你陪葬”的表情,又硬忍住不笑。

阿萱斜了他一眼。

“想我一個弱女子闖蕩江湖飄零四海,受傷本就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尹哥哥……哎,你不許笑,尹哥哥他自小跟我一起長大,說話本就……喂,慕容景之,不許笑……本就……不許笑不許笑不許笑……”

安虎皺皺眉頭。

阿萱姑娘一向不大文靜他們都知道,但是主子……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跑了半天,阿萱一身汗出的,燒估麽着也退了。

此刻她守在暖爐邊上,等着身上的汗落幹淨。

慕容景之也在剛才去了偏閣換衣裳。

回來時,見她休息的差不多了,慕容景之将阿萱之前弄濕的鬥篷給她披到身上。那鬥篷有着一股蓮花的清香,想是剛才蘭兒他們烘幹的時候用了蓮花清露。

不由得她說話,慕容景之抱着她走出了幽蘭臺。

“雪太大,我送你回去。”

他不夾雜任何感情的語氣,就足以消退阿萱所有的反駁。

她忽然很想讓時間停留。在她萌生這個念頭的一瞬間,似乎有點不大相信,她迫切的想要證實現在……不是一場夢。

“景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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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之……”

“嗯?”

此時此刻,阿萱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這個時候,她真的很是羨慕溫歆和初雲公主阿娜拉,她們在他面前,總是有話說的吧,她們的經歷注定了與他會有共同的語言,共同的未來。

即便那些皇族裏的婚姻就只是一場交易。

阿萱清楚地記得第一次扮作小厮跟着景之朗之予之去參加順恩天子膝下公主和少年将軍婚禮時的情景。

那一天,阿萱見到了即便是青櫻雪費老先生精心為她準備的嫁妝寶庫裏也不曾見到過的奢華。新郎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英偉非凡的少年将軍,舉止僵硬,新娘一身火紅卻也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喜悅。分明是随意的漫不經心,周圍的賓客衆多,卻沒有一絲絲發自內心幸福的笑容。

也許,又是一場不幸婚姻的開始。她忽然想到了溫歆,那樣的一個女子,也注定要活生生的被困在這個圍城裏。

忽然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把正在發呆的她吓了一跳,随即就是長長的松了口氣。“您老人家吓死我了。”

慕容朗之無奈苦笑。

“你們的婚姻是不是都是這樣?金銀滿地珠玉一身?”

慕容朗之垂下眼簾,半晌沒說話。“富貴,榮華,我們從來都不缺;甜言,蜜語,我們一直都有聽到。但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包括一生的伴侶。”

他淺淺一笑,皓月清風:“從一而終不過是虛化的傳說,游戲人間亦是無奈的選擇。婚姻?我們這些人的的婚姻,不過是金銀珠玉包裹着的利益與權勢。”

阿萱很想說:“我希望我嫁的人,我愛他,他也愛我,不為金錢,不為權勢,只因我是我,他是他。”

但她最後說的是:“你有你的不快樂,我亦有我的苦,不如今夜,不醉不歸。”

慕容朗之愣住,遂而欣然應允。帶她去了一所未知名的院子。

一月孤懸,滿室清輝。二人對飲,一解千愁。

阿萱不會飲酒,只一杯便已醉了,卻還是一杯一杯的灌下去,慕容朗之也不攔她,只靜靜的看着她。到後來,她醉到手臂已經不能支持自己的身子,就癱坐在地上,斜斜倚住石凳:“可惜,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

那張臉,依然如皓月當空,卻在圓月清輝中黯淡憂傷。他靠近她,凝視着她,唇角的笑,張揚而跋扈。

他說了什麽,她說了什麽,她完全沒印象,只記得她腦海反反複複想起的是青櫻雪中,費老先生對她講起她的母親父親的場景。

費老先生曾說,她的父親很愛她的母親。她問,有多愛。費老先生說,很愛很愛。她又問那是多愛。費老先生說她很幸福。她問他很愛很愛便是幸福嗎?費老先生沉吟片刻,說:因為他深愛她的時候,她也愛上了他。

那個時候,她不明白,卻牢牢記住了,遇到景之之後,才明白。

這世間最幸福的,莫過于你愛的人,正在熱烈的愛你。

這種幸福,阿萱不敢奢求。

“到了。”慕容景之的聲音喚醒了沉睡于記憶中的阿萱。

見到依蓮軒窗口擺放的那束絹花,阿萱心下一松,終于到了。

竟然,到了。

這麽快。

“寒冬臘月,圖着喜慶,大家都會往屋子裏擺束花兒,礙于時節限制,多數是梅花之類經霜耐凍的,或者別的暖室裏培育出來的,你倒好,自個兒拿絹帛勾了束。”慕容景之把她放到榻上,解開她的鬥篷。順手彈去了她額發上留下的雪花。

“不過閑來無事,自個兒消遣時間,根本拿不出手的。”阿萱笑笑,接了一句。

“不好嗎?本王剛還想問你要了來,只怕有人不願意割愛。”景之一邊跟她說着話,一邊把她的鬥篷挂到了衣架上,細細的把它弄得平整。

阿萱,目光不離慕容景之,暖暖一笑。“這束做的不好,你若是喜歡,我再做一束便是。”

“那便辛苦你了。”慕容景之略停了一會兒,見她無事,便自個兒着了他一貫穿着的蓮花白鬥篷,離去了。

離開前,像想起了什麽似的,轉回來說道:“這束蘭花做的極好,只除了這花瓶,本王那兒有個琉璃的,回頭差人給你送了來。”

阿萱,愣愣的倚在了榻上。

她越來越看不懂,看不懂他,更加看不懂自己。

若這是個夢,她也願意沉溺其中,哪怕只是一場夢的時間。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一日一夜。

一瓶淺紫色的蘭花出現在慕容景之送來的琉璃瓶中。

阿萱抱着那束蘭花興沖沖的跑到幽蘭臺,心想,他一定會喜歡的。

到了幽蘭臺,才被告知,慕容景之陪着溫歆出去了。

阿萱略略的有些失望。

一日一夜未進食的肚子也不合時宜的公開叫嚷,嗓子處也微有些不舒服,夜裏燭火熏過的眼睛此刻幹澀的生疼,似要落下淚來。

他本就是要娶溫歆的。

她自己本就是個過客。

他這樣做,其實很對。

她這樣沒來由的失落沮喪,其實很不應該。

捧着那大束的絹制蘭花,茫然在雪裏走着,若有一日他和溫歆成親了,她該如何自居呢?

她不自覺的想起了溫歆,那樣的女子,美麗高貴,聰慧可人,但凡是個男子,都會動心的吧。何況,他與她本就是注定的伴侶,更何況,他心裏滿滿的也只是一個雲初公主阿娜拉,以後也還會有無以計數的或美貌或有才情的女子進入他的世界……身為天潢貴胄的三皇子慕容景之,這樣的生活,很是正常。

唯一的不正常,不過是多了一個偶然發現愛情的阿萱。她又想到,正常與不正常,也不是一個阿萱所能影響到的。她的到來,對這一切既定事實又會有什麽樣的影響呢?或許,會有影響的吧,也或許,什麽變化都不會有。他心裏滿滿的仍是那位鐵馬金戈将沙場踏破的雲初公主,他要娶的終究還是能給與他權勢依仗的溫氏一族嫡室長女溫歆,他府上的已經存在的即将到來的那些王妃側妃歌姬舞妾并不會因着她的到來而有任何的不同。

這樣的理解,并沒有錯。

可是,她的心,為什麽還會痛呢?痛的讓她覺得站穩看清楚前方是那麽困難的一件事。

腳下一滑,似乎整個身子都在往下滑。

鞋襪很快便濕透了。原來,她滑進了華蓮池。

她用力把手上的絹花向岸上抛去。這一用力令她更快的向下沉落。她拼盡全力掙紮着向岸上扒着各類能不讓她滑下去的東西,仍是不能阻止身體的下落。保暖性最好的鹿皮小短靴冷得要命,沾了水的鬥篷變得異常沉重,沉沉的要把她拽進冰冷的湖水裏。

她的右臂在尋找救命稻草的時候,不知道撞到了什麽,突然間連同右腿一起動不了了。此時,湖水灌進了她呼救的嘴裏。她嗆得喘不過來氣。

天要葬她于此。

她覺得,在這裏這樣死去,也還不錯。

想到這裏,掙紮也就沒了必要。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醒來後,已是依蓮軒。

那大捧的絹花,好好地擺在她的床頭。

身上壓了大大小小五六床被子,被窩裏也放了不知多少暖袋,衣服鞋襪也早被人換過了。

究竟是誰救了她?她想了又想,着實記不得了。

只隐約記得那人喊她,丫頭。

念奴聞聲過來,卻只停步在門口。

“是誰送我回來的?”阿萱掙紮着起身,可身上厚厚的五六層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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