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節
第 24 章節
了些舒緩。
“傾盡所有,只是希望你可以避開那些鑽研人心的蠅營狗茍,活得簡單快樂活得平凡自在活得真實坦然。你不想學琴棋書畫就讓你遠游,你不想在我們勢力下生活就消除了你跟青櫻雪傲雪山莊相關的一切,就算你常住慕容景之那裏,我們是不是也未曾過問一句?現在你鑽研權術我還是不想強壓,可是你呢?動用青櫻雪的暗樁去操縱百官,運用青櫻雪的勢力去刺探聖意,逼得費老頭和黎老先生進京參與一場無聊的論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把青櫻雪和傲雪山莊全部拉了進來?阿萱,告訴左大哥,你到底想幹什麽?”
左清吟的眼中慢慢溢出了絲絲淚水……
“對不起。”
是她,運用青櫻雪的勢力探聽到當今聖上想向豪門征糧打渠抗旱的消息;是她,運用她的身份請來了黎老先生和費老先生;是她,給慕容景之獻計讓他上書就修渠一事進行一場當朝大論辯;還是她,安排将此事在平彥城廣為傳講……
阿萱搖搖頭:“左大哥,我只是想幫他,盡我所能幫他而已。”
左清吟聽到這句話時,臉上也有了一絲動容:“阿萱任性不假,但她決然不會如此不計後果,左大哥想問你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阿萱點點頭。淚水落下。
“不哭,阿萱,”左清吟彎下身子,擦去阿萱臉上的淚,慢慢說道:“不哭。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眼淚又一次噴湧而出,阿萱咬着牙點頭。
“封存我所有的過往,又用青櫻雪和傲雪山莊的力量為我塑造一個全新的身份,将我送進青櫻雪由費老先生親自教養,還為我取名阿萱,萱草的萱,焉得萱草,爰以忘憂的萱。”
阿萱拭拭眼角,凝視着左清吟略帶幽藍的眸子。
“這一切,非是讓阿萱茍且偷生,乃是為她浴火重生。”
左清吟忽地起身,背對阿萱。在阿萱看不到的角度,眼簾一合,淚珠滾下。
“你希望阿萱活得潇灑,你希望阿萱過得開心,你希望阿萱可以随着自己的心去走去生活,你希望她可以像蒼穹中飛翔的鳥兒一樣輕松惬意。你擔心阿萱為人所設計,所以讓阿萱學習那些琴棋詩書,但是不喜歡的,你又從不會勉強阿萱。其實都是源于此。如果沒有遇到慕容景之,她或許會安安靜靜的長大,平平靜靜的走完這一生,但從來就沒有如果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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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個人就那樣的突然闖進她的心裏,在她絲毫沒有預料和準備的情況下,他成了她所有快樂的代名詞。見他意氣風發豪情萬丈的指點江山揮斥方遒,見他因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些人設下的陷阱,看他主張不被重視而無奈的一杯接一杯的飲酒。一個有雄心抱負有為政魄力的人就這樣被龌龊包圍,她心疼他,她希望盡其所能保護他。
阿萱抓着他的袍袖:“左大哥,當初你說過,一個人的命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這句話,阿萱一直都記得。未曾提起,只因從未忘卻。”
“阿萱有了想要守護的人,有了因他而起的喜怒哀樂,生活再不是一潭死水;你們要我學習的詩書琴棋,阿萱正在一點一點的學起;你們不想我接觸到的人情冷暖世間百态,我也一一嘗過……生活本就是有苦有甜的,若沒了苦,便也嘗不到甜。往日的小丫頭正在一天天慢慢長大,你真的可以放心了……”
左清吟回過身,慢慢扶她起來。
“你跟她可真像!”他把阿萱散落下來的頭發重又塞入發髻,一邊緩緩的笑,那笑,滿是酸楚。“你的母親,當初……也是一樣的……”
恪郡王府。
冬日的恪郡王府便是純淨,只有一處暖閣外種了一樹梅花,梅花吐蕊,香氣怡人。
“這府裏也就這一樹梅花入得眼了。”說話間,左清吟又給阿萱的袖子裏塞了個暖爐。“那個爐子該涼了吧,換這個。你這手真記不得有哪年是不會凍傷的。”
“你到底帶了幾個暖爐,塞了一個又一個,這都已經第三個了!”阿萱狡黠一笑,“難不成是這府裏飯食質量比不得你傲雪山莊,你打算把我烤熟直接當午餐?”
“這主意蠻好。回頭我跟老頭子研究一下,争取早日達成你的心願。”左清吟若有所思後,邊點頭邊幫她把鬥篷的領口系緊。
“你跟老頭子商量怎麽做熟他的高徒,不怕老頭子聽見了收拾你?”阿萱裝作左右張望,生怕被人發現的膽小模樣。
“老頭子整日忙得四腳朝天,才沒工夫搭理我呢,他——額……老頭……先生,這大冷天的,你——”左清吟正怡然自得時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小左啊,還知不知道厚道倆字咋寫?”阿萱還沒找尋他的身影,費老先生那異常特別的聲音就鋪天蓋地的漫了過來。
接下來,費老先生胡子一翹一翹,眉毛也一翹一翹,跟着他嘴唇快速的開合,在他雖然仍是潇灑但已經有了歲月痕跡的臉上組合出各種表情。同樣,避開了身份的限制,左清吟盡顯他古靈精怪的本事,蹦蹦跳跳竄上跑下,又輔之以自己天生的通常又不會展露人前的刁鑽古怪奇言怪語溜須拍馬的本事,不一會兒,費老先生的臉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眼前的這一幕,阿萱只是笑意吟吟看着,看着,就像回到了曾經青櫻雪無憂無慮的日子……
當日左清吟拗不過阿萱,随她回了郡王府。只說是阿萱家兄前來,問及姓名時虛拟了一個梅左。阿萱尚未出閣,他随住依蓮軒多有不便,念奴便安排人另辟了離依蓮軒最近的秋桂齋給他暫住。
溫歆也已回了溫家,不知為何,溫歆和慕容景之的婚期一拖再拖。尚未成婚,她住在景王府總歸是不妥的,便直接回了溫府,只偶爾來此教阿萱些琴棋詩書。
不多日,費老先生和黎老先生的朝堂論辯結束。有先賢孟老夫子的民貴君輕思想做主,又有當今天子的聖明愛民思想當政,還有一位當世大儒和一位人望名望都不可小觑的費老先生,這場論辯自然是毫無疑問的大獲全勝。論辯一結束,二人便先後回了青櫻雪和若木書院。左清吟也随着費老先生回了傲雪山莊。
走之前費老先生和左清吟什麽都沒說。可是,阿萱都懂。
日子依舊平靜如流水。
除了阿萱慢慢的開始參與慕容景之對朝政的分析。
如果說當初她的獻計曾經讓慕容景之對她的能力大為驚奇的話,那麽現在,阿萱已經成了他的一個小小智囊。
而這,就是現在的阿萱。
她不能如雲初公主阿娜拉,住進他的心底,陪他看盡天下美景;她亦不能如溫家小姐溫歆,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逐他一世孤寂伴他細水長流。
但她,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待他。
因為茫茫人海,她只願陪着他,一世紅塵。
年關已過,日子逐漸和暖,阿萱時不時的就跑到慕容景之的書房裏看書,常常一看就是一整天。慕容景之見此便允她帶些書回去看,只要事後放回原處就可以。這下算是給阿萱找到事了。整日整夜抱着書不撒手。
這一日,阿萱取了幾本書往依蓮軒走去,神情有些懶懶的意味。昨兒個她讀書讀的忘了時辰,睡得晚了些,到現在,腦袋還是一片混沌。這些天她幾乎把景之書房裏的史書翻了個遍,只覺得有些東西真的不是她想懂就能懂的。悶悶的邁着步子,下意識的把弄手上的紫玉珠串,低頭嘆氣。
兩個平日在慕容景之身邊伺候的侍從正在幽蘭臺前唧唧咕咕,看到阿萱過來都是面上一喜,其中一個遠遠地就小跑迎上前去:“阿萱姑娘!”
阿萱定睛,原是慕容景之的親随,阿福。
“阿福,是郡王爺回來了嗎?”
阿福坐了個揖:“主子在裏面,可生氣着呢。”
以慕容景之一貫的性子,竟也有大發雷霆的時候,阿萱擡眸,“出了什麽事?”
“我們也不清楚,只看着殿下像是震怒,這時候誰敢進去!”阿福苦着個臉。“眼瞅着太醫吩咐的進補的時辰到了,姑娘可為我們這做奴才出個主意……”
“原是讓我當炮灰來了。”阿萱失口一笑。
“姑娘就當可憐可憐我們這幫奴才,主子總是不會對姑娘使脾氣的。”阿福自另一個人手中接過湯盅,低頭懇求道。
阿萱淡淡一笑,從他手中接過茶盅。“你先去找念奴,請她遣人去回了朗王殿下和九殿下,就說我今日身子不大舒服就不去承天苑騎馬了。也請你們為郡王爺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