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節
第 28 章節
權術了?”,慕容景之就着阿萱坐下,坐在石階上。
阿萱不語,用手抱緊了膝蓋。
“我沒別的意思,只希望你能平安快樂,無需事事操心費神,凡事有我,再不濟……”
“有慕容景之在,還護不住一個阿萱嗎?”看他着急,阿萱笑着回了一句。
凡事有我,是不是他希望自己可以保護她?是不是說明他心裏已經慢慢有她的影子?她那麽想要靠近的地方,是不是已經靠近些許了?可是,太晚了。她已經卷了進來。這不是房間,進去了可以再出來,這是個深徹無比變幻莫測的漩渦,一旦牽涉其中就很難離開。他不想她牽扯太多而沒了後路,可是就算無路可走無路可退又有什麽關系?她在乎的就只有他,只有他而已。
“這一次,非同尋常。”
“慕容景之還有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呢?”阿萱微微一笑,張開手看着自己這幾天慢慢長出的指甲。
借住謝大娘家幹活是不好留長指甲的,可她這渾身上下最得意的也就這指甲,估麽着快該走了,就又留了起來。指甲遠比人心變得快,短短幾日,就長出來好多,原先光禿的手指上十個指甲光潔可人。
“是啊,我還有什麽沒見過呢?”他腰上帶着的是阿萱還給他的那塊幽蘭佩。
“我的嫁衣。”阿萱狡黠一笑,“我的嫁衣,你可是從不曾見過。”
“帶着嫁衣,遇到喜歡的人就嫁給他,緣由心定,這就是你想要的?”他将玉佩放在手心,眼睛定定看向阿萱。
阿萱靜默不語。
她的嫁衣只為了那個由命運和造化決定的緣分。這嫁衣因他而毀,是不是一開始就注定了那個緣分就是他?可是嫁衣毀了是不是又說明她跟他有緣而無份?罷了,反正無論如何,她都要陪着他,看他實現自己的抱負雄心完成自己的夢想。
“那嫁衣,我确實不曾見過。”慕容景之避開了阿萱的眼睛,将目光投向別處。
阿萱見他嘴角抿緊,這是他心中凄然的前兆,阿萱心中突地一跳,有些後悔說了那句話。然就是須臾,慕容景之重新看向她,看似犀利的眼睛深處似乎有着溫情的波光在蕩漾,蕩漾到了阿萱的心頭,讓她迷惑沉醉。
Advertisement
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眸子清亮,突然握住她的手:“跟我走!”
跟我走。他說,跟我走。
他的手很大很暖,阿萱的手緊緊地攥着,自離開青櫻雪後,她的心,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踏實安靜。
慕容景之想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道:“等我一會兒”
阿萱等在原地,不多會兒就聽到了輕快地馬蹄聲,是慕容景之騎着他的寶貝禦風到了跟前:“上馬。”
阿萱握緊他向她伸出的手,被他帶上馬背。
“坐好了。”慕容景之口中溫熱的氣息在阿萱耳畔萦繞,阿萱無端的迷離。
兩人共乘一騎,慕容景之從後邊窩着缰繩,阿萱低頭看到他修長的手指因微微用力而骨骼分明,像是蘊藏着一種力量,他的手臂和胸膛在阿萱周圍圍成一個環繞,這種感覺,安全,溫暖,因為知道有所恃祜所以可以全身心的放松依賴,永遠不會被遺棄。
這樣的安心,阿萱從不曾有過。
她帶着這樣的心情擡頭,正遇上慕容景之低頭俯視的目光,臉上一紅,避開了。
“帶你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
“到了就知道了。”
……
駕着禦風,真好似禦風奔跑。
他靠近她的那半側臉,在黑暗裏無比清晰。
“伏身。”
阿萱尚未反應過來,就被慕容景之摁到鞍上。只聞得一聲劍嘯,便覺寒風擦肩而過。那一刻,她原與死亡擦身而過。
禦風驟然發力,如驚雷閃電般躍往前方。
風聲呼嘯,周遭的一切景致都向後掠去,耳畔是他鎮定不紊的呼吸,他緊緊攬她入懷,手中寒劍似暗夜星光,劈開濃重的夜幕。
數十個黑影逼到身前,他高高舉起長劍,阿萱望向他,那雙眸子,在夜色中犀利如鷹。戰馬驚嘶,兵戈呼嘯,刀劍刺入皮肉,劍氣劃破夜空,腥熱液體噴濺而出……忽覺一陣陰寒,阿萱拼盡全力掙紮着張開雙臂擋在他身前,那支攜帶着劇烈陰寒氣息的毒箭,在逼近她心口的地方,為一道劍氣驅逐,墜落馬下。
“抱緊我。”他低低開口,冷靜如常,卻倏然冰冷。“無論如何,都不要松手。”出神間,他将她壓到心口,大氅忽降,将她密實包裹。她安然貼緊他的胸口,一動不動。
劍氣呼嘯,金戈交擊,血腥濃重,以及骨肉相折的悶聲響動。阿萱的耳正在他心口的位置,隔着衣衫,她清晰地聽到他心跳的聲音,感受他心髒跳動的節奏。心,無端的安靜了下來。她不知道他們會走向何方,也不知道前方會是什麽,漫天的黑暗中,想到身後的他,想到與他同在,她什麽都不怕。
她從大氅裏鑽出來,卻見他眼睛微眯,唇角上揚,手中長劍幹脆利落的一劃,最後一個人癱倒在地上。劍氣森森,幽冷生寒,他的眼睛,犀利的駭人:“回去告訴你的主子,想要慕容景之這條命,他還沒這個資格。”
他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坐穩了。”
禦風長嘶,踏塵而去。
他的手一刻都沒有離開,始終緊緊攬在她的腰間。
他松松挽在腦後的發絲在奔跑中愈發松散,禦風一個跳躍,他滿頭青絲如九天銀河鋪瀉開來,披落在他肩頭,飄散在春風中,洋溢着滿滿的自由氣息……
阿萱真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就這樣跟着他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再也跑不動……
一路奔跑,一路前行,阿萱的唇角微微揚起了笑意……
禦風步伐很快,很輕盈,雖然帶了阿萱和慕容景之,又歷經一場大仗,依然歡躍的奔跑。不多會兒就跑到了山道上,看樣子,像是一路向上,大約兩個時辰過後,天亮時分,二人到達了山頂。
慕容景之緩緩勒馬。前方已無路。
阿萱坐在馬上放眼望去,不由得贊嘆。從這座并不高聳的山峰上遠遠望去,秀麗山河盡收眼底,在自然的和諧中,偌大的城池好似只手可握。江水奔湧,東流入海,人仿佛立在這無邊無際的天地之間,襲胸頓時開闊,思維無限伸展,只想與這自然的蒼茫天地的和諧融為一體,化作清風,自在飛揚。
“怕嗎?”慕容景之問道。
阿萱一仰頭:“曲水抱山,青山繞水,山水祥和,有何可懼?”
慕容景之并不言語,阿萱循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才發現,禦風的前掌正是一處懸崖的盡頭,再往前一掌……便是萬丈深淵。阿萱倒吸了口涼氣。
慕容景之失口一笑:“我還當你多大膽子呢,知道怕就好。”
慕容景之翻身下馬,伸出手,阿萱借着他的手跳下來,一起站上崖邊的巨石。
掌心一陣濕濡,細看,是觸目驚心的猩紅。擡眸,他的大氅上,有着大片大片的深色漬跡。
“你受傷了!傷在哪裏!”阿萱掀開他的墨色大氅,找尋傷處。
他按住她的手,笑道:“男女授受不親。”
阿萱臉一紅,也顧不得什麽,惶急脫口:“你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傷在哪裏?”
慕容景之不說話,定定的望着她。阿萱看他大氅濕透,內着的黑色勁裝也有斑駁的血跡,也看不出傷口在哪裏,一時間慌了,抓着他的大氅不肯松手。
“我沒事。我沒受傷。”他低低的開口,語氣極為輕柔。
阿萱呆呆的,沒有反應。
“都是他們的血。”他脫下大氅,向她證明。眼淚刷的流了下來,阿萱覺得不妥,忙又笑起來,笑着笑着,眼淚又落了下來。
“你将我保護的很好。”慕容景之嘆息,眼睛裏彌漫着無盡的暖意:“看把你吓得……傻丫頭,你很怕我會死掉嗎?”
一個死字,讓阿萱心中又是一緊:“不許你死!我不許你死!只要我活着,就不許你死!”
慕容景之一震,久久不語:“我不會死的。”
阿萱忽然發現慕容景之的大氅還在自己手裏,想起來自己剛才……臉刷的紅了,猛地撒了手。
慕容景之饒有興味的看着她。
“在這裏看日出一定很美!”阿萱揮舞着雙手歡呼道,滿臉的興奮。一個趔趄,差點掉下去,慕容景之一把拉回她,再不肯松開。
好一會兒,阿萱有些不自在:“你還是放開我吧,我保證不再鬧。”
慕容朗之理都不理,翹起二郎腿閉上了眼睛,連帶着阿萱也半躺在巨石上。
“我先睡會兒,你自己玩兒,不用管我。”半晌,慕容景之淡淡的說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