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節

第 36 章節

要的也不過是這樣一個慕容景之。”心裏的話說出來,舒服多了。

“你既都知道,為何還要執意如此?”

“許是,還心存希望吧。”阿萱繞着一绺頭發,低低說道。

尋紙靜默良久,忽開口:“絕望,很多時候都是因着希望開始的。”

阿萱沒有接話。

尋紙話鋒一轉,問:“你知不知道,慕容景之現在何處?”

阿萱一個愣神:“在哪裏?”

“他出關了,強行出關!”尋紙漫不經心地說。眼睛卻在細細打量着阿萱的一舉一動。

出關,那是叛國罪啊!

天之驕子,地府亡靈,之間,也只一步。

他到底遇到什麽了?

“因為他知道了,梨雪院的阿娜拉,不是真的。”

尋紙的眸子深如夜色,茫茫一片,阿萱再看不清……

“消息傳來的那一刻,恰好是敕勒同大燕達成和談,送蒼颉可汗世子阿羅施回敕勒之時……”

回首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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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蘆館。

滿是青色的清蘆館,已經披紅挂彩。

成片的大紅的綢布渲染出無标無際的喜慶,景王府上下華燈結彩,樓閣軒榭,亭臺廊下,花園裏,華蓮池……衆多雍容華貴的“喜”字昭示出主人即将到來的大喜。

後天,是景王殿下和溫氏嫡女的大婚之日。

也是,來儀公主和方相幼子的成親之時。

慕容景之還是被人給拉了回來。在他準備踏出那最後一步的時候,帶着親衛千裏奔襲的溫歆趕到,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最終用楊淑妃的一句話将徘徊生死邊緣上的慕容景之給拉了回來。

回來後,慕容景之禦前謝罪時順理成章的帶着溫歆一起去了。順恩天子慕容世和皇後見這一對璧人如此般配,善念一發,甚是大方的命欽天監擇了一個黃道吉日給二人辦這合卺大禮。

阿萱在馬上吹了一夜一天又一夜的風,從日落西山到晨光熹微,從炎炎烈日到漫漫晚霞,從星光縱橫到紅日初升,當她塵土滿面沖回景王府邸時,看到的卻是滿天滿地的喜慶紅色。

沒有人注意到她,自然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唇角眉梢弧度的變化。她默默回了依蓮軒,默默去了清蘆館,默默行走在這遍布王府的紅色海洋裏,任這火紅的喜慶漫天飛舞,任這花團錦簇萬紫千紅,将她,以及她曾存在過的所有痕跡,完完全全的吞沒。

站在幽蘭臺外,猶豫不敢靠前的一刻,她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很多很多人不止一次問過她的那句話:“你,決定了嗎?”

依蓮軒。

以往師生和樂的景象不再。

這邊。

慕容朗之将書扔到炭盆裏,看藍色火苗将那書冊一點點吞噬。

那邊。

“今兒個,我什麽都不想聽。”阿萱蜷着身子坐在牆角。

慕容朗之嘆了口氣,從屏風上取下鬥篷給她披上,确保那鬥篷把阿萱包裹嚴實之後就挨着她坐下了。

“今天以後,再不許你牽涉其中,學什麽權謀之術。”慕容朗之暖暖一笑,複而神色又有了一絲凝重:“再學下去,你這輩子的快樂,就真的沒了。”

阿萱抱緊了自己的身子,小小的蜷成一團。

“也好。”

快樂麽?

她是該快樂的。成家,他要成家了,這或許就是他一生中最為重大的節日,她應該為他高興才是。

在聽到他強行出關的那一刻,她只是想再看他一眼。

便是他知道她夥同尹哥哥騙了他,便是知道他舍下了包括她在內的一切,便是知道再回平彥生死難料,她還是想要再去看看他,看看就好。

愛到深處,無怨,無尤。

可為什麽,當她聽到他要和溫歆完婚的時候,在看到滿府紅色鋪排的時候,她的笑容居然再無法勉強維持。

忽聽到,慕容朗之平淡的調子:“你知不知道,日子愈久,我便愈發的恨自己。再來一次,縱是你惱我怨我恨我,我也絕不許你沾染這些!”

阿萱轉過頭去,淺淺一笑:“他要成婚了?”

慕容朗之眼睛裏難得一見的閃過哀傷,轉瞬即逝:“他本就是要娶溫歆的。”

“我知道。”阿萱垂下頭:“可還是……”

“我明白。”

“你什麽都不懂,我不是傷心,不是失落,我只是害怕,怕他會恨我騙了他,怕我這輩子都不能再見他……”

慕容朗之用力把她攬進懷裏。阿萱掙紮着想要推開,卻聽到他在她耳邊低語:“不要怕!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阿萱沉沉入睡。

夢中,雲淡風輕。

醒來,風輕雲淡。

“我睡了多久?”依蓮軒內,已點了燈燭。

慕容朗之伸展手臂,頓一頓,再稍稍舒展,聞言淡淡一笑:“沒多久。”

“有件事,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阿萱眼神黯然。“這次回平彥城,阿萱答應了費老先生,此事了,此情了。”

慕容朗之正在舒緩的手臂瞬間僵硬:“你的意思是,你要走了。”

他的臉,背着燭光,阿萱忽然有些看不清。

歸雲亭。

阿萱側坐欄杆,遙望清蓮,擡首,一抹紫色出現。

正欲打招呼,忽想起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溫斓,她是大燕最為尊貴的來儀公主,也是被她為了一己私欲而犧牲了的文闌,是她注定了要愧疚一生的人。“公主雍容華貴儀态萬方……”

來儀公主唇角一絲冷笑:“怎比得阿萱姑娘才深似海,玩弄人于鼓掌之間?”

阿萱看了來儀公主一眼,她下嫁丞相公子方少華已是她的孽,怎忍心讓她再開口,便直接把話題帶入了重點:“不過是些親朋而已,只是,左大哥傲雪山莊有事相留,尹哥哥也是不好推卻的,并非……”

“你知道我要問的并不是這個!”來儀公主坦然望向阿萱的眼睛,如星的眸子亮的我心裏一陣陣的不忍,“他的苦衷,我懂……”

“你竟知道?”阿萱略略吃驚。

來儀公主淡漠笑道:“能完完全全抹去一個人存在過的所有痕跡,青櫻雪和傲雪山莊的勢力果然非同小可。”

阿萱稍稍一愣:“公主此言何意?”

“我派去的親信、溫姐姐動用的溫家勢力,甚至我母後號稱世間不二的內衛們也都是無功而返,連蛛絲馬跡也不可得。時間一長,我也就斷了查詢他身世的念頭,直到無意中發現……”

阿萱垂下了眼睑,心中隐隐猜到了她所知曉的內容:“後來呢?”

“一個人的過往可以被抹去,他的習性他的愛好包括他身上的某些标記也可以被毫無痕跡的除去,但是……他總瞞不過那個一直等待他的人,因為別人看的是那個皮囊一般的外表,而那個人看的是那顆連他自己都可能忘卻了的心。”來儀公主的唇邊一直保持一抹淺笑,眼睛裏依稀升起的晶瑩暴露了她內心的無限痛苦。“你知道他是誰的,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的,你一定知道的,你告訴我,他是不是他,是不是?”

“是或不是,公主不是早有定論了嗎?”

來儀公主頭低了一下,發間流蘇輕曳,嘴唇顯出病重的蒼白:“是。我怎麽會認不出他。”

阿萱擡頭望望天,待眼淚流回眼睛裏,重又直視着來儀公主,用那種專門練過的不帶有一絲感情的聲音開始說話。“公主自然聰慧端敏,但阿萱還是要提醒公主一句,公主認識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只有死人,才可以平安無恙。只要他活在這世間,就是侵犯就是逆臣就會萬劫不複!”

“那麽,你們這樣的保護一個萬劫不複的欽犯,是善心發作還是蓄意利用?”來儀公主眼眸中似燃起了一團火。

“自然不是善念發作。”心底一股冷笑,利用還是善念?現在的阿萱何曾對誰心慈手軟。

“此話當真?”來儀公主的眼睛似乎能将阿萱炙烤成灰。

阿萱沒有絲毫猶豫:“公主何須懷疑?”

“那我們做場交易如何?我是皇家公主又将會是百官之首左相方林軒的兒媳,以我的身份以及我所有的力量應你一事,你保證從此放他自由,讓他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阿萱姑娘覺得這樣是否可行?”來儀公主的臉色慢慢的恢複了正常的粉嫩。

文闌,你竟是愛他至此了嗎?

“公主自信能跟他長相厮守嗎?一個叛臣僥幸存活的後代和一個備受榮寵的皇家公主,天家的禮法,世人的诟病,便是公主那英明神武的父皇母儀天下的母後,也未必會縱容這場注定虐心的感情。公主莫忘了,當年斬殺穆氏一族的聖旨上,蓋着的是你父皇的印玺。親手寫下聖旨的,是你的公公方相。公主與他,是一生一世的仇人,滅族之仇,屠親之恨。縱說你們能放得下,公主現在也算是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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