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節

第 37 章節

之婦了,這種枷鎖,公主自信能夠沖得破嗎?這其中的關系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公主于宮中長大,自是比阿萱清楚得多,公主何苦如此?要知道,阿萱不是什麽好人,一旦你應承,便會是我的棋子,對于棋子,阿萱決然不會心慈手軟。”

“本宮只問你……應還是不應?”

來儀公主突然間朝着阿萱綻放了仿佛孩童般的純真笑容,皇家園林裏的傾城牡丹,就應該是這樣的,那些傷痛本不是她該承受的風霜雨雪啊。

出神間,來儀公主淺笑嫣然,朱唇輕啓:“阿萱,從未告訴過你,其實我很佩服你,因為你敢那樣執着的去愛我那心裏只有雲初公主阿娜拉的三哥,你肯為了他去學習那些你原本深惡痛絕的權術謀略,甚至不惜以背負永生罪孽的代價犧牲他和我的愛情,我親眼見過你為了景哥哥微笑流淚的樣子,這些你又是何苦呢?”

何苦?若是知道原因,就不會再苦了吧。

心中隐藏已久的情感在那一刻湧上阿萱心頭,幸福,甜蜜,傷心,失落,還有些許恨意……

“那些你做得到,我又為何做不到?”

來儀公主無比堅毅的眼神讓阿萱頓感迷離,她似乎明白了當初費老先生的心境……

“阿萱不會答應公主的條件。”阿萱微微一笑。“他在青櫻雪和傲雪山莊裏有着絕對的自由和足夠的權力,除非他自己願意,不然,包括費老先生和左大哥在內,沒有人可以勉強他做任何事情。”

她的笑容裏剎那間流出無數的凜冽:“公主和他并不是沒有一絲絲希望,只有一個人可以給他與公主相匹配的身份和足夠自由的天地。公主若想有一日可以光明正大的随着他逍遙塵世,自然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終是要逼她成為慕容景之的棋子。

回到依蓮軒。

一道紅綢在風中卷舒開合。

後日就是他二人的黃道吉日了。滿府的紅色,一點點的刺痛阿萱本以為自己不會因此而難過的心。

念奴很是有心,顧及她的感受,依蓮軒幾乎就沒布置,只大體挂了幾道紅綢,看着有些鮮亮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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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此,阿萱心下還是有些許的不痛快。自個兒尋個空當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梨雪院。

剛路過華蓮池旁歸雲亭的時候,阿萱想起了那天夜裏青衣長衫的人兒,以及她再走不出的他唇下的清亮笛音。

如果那一天,她走到他跟前,表露心聲,會是如何?

然,別人看不懂也罷了,她的心,他竟也不懂嗎?

他,看不懂,是不是就說明他其實并沒有認真去看待去留心她的所想所感,看懂了……那他忽遠忽近,又是為了什麽?

梨雪院。

依然幹淨。

除了梨花雪,什麽都沒有。

“梨花香,卻讓人心感傷。愁斷腸,千杯酒解思量

莫相忘,舊時人新摸樣,思望鄉。

為情傷,世間事皆無常。笑滄桑,萬千淚化寒窗。

勿彷徨,脫素裹着春裝,憶流芳。

笑我太過癡狂,相思,夜未央。

獨我孤芳自賞,殘香……”

那座像是一朵雪花的六角亭閣裏,閃過一頁青色。

多少日,未曾見過景之了?

梨花香,讓她心斷腸。

簫聲停,“阿萱。”

她只得上到亭中。一股酒氣撲面而來,而慕容景之望向她的眼神愈加犀利,仿若是要把她看穿。

“阿萱,來,陪本王喝酒。”

他說的不是我,而是,本王。

“這樣喝酒,會傷身的。”阿萱目光所到之處,遍是酒瓶。

慕容景之舉起酒瓶:“若不這樣喝酒,我會傷心。”

他一口飲盡,又拿起一瓶。從腰間摘下簫,扔給阿萱,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不肯陪本王飲酒,那就吹簫給本王聽!”

阿萱顫抖着舉起長簫。

《平湖秋月》《佛上殿》《鳳凰臺上憶吹簫》都挨着吹過了,簫聲本就蒼涼,而此情此景更讓她心下難過。

樂由心生,心有憂傷,樂曲再歡樂也不過是強顏歡笑罷了,再沒有其中的神韻,徒留旋律而已。

“《梨花香》!本王要聽《梨花香》!”慕容景之跌跌撞撞到阿萱身邊,酒氣迎面撲向她。

阿萱抿了嘴唇,将簫放回了桌子上。

“王爺若要聽,去叫了樂工來也就是了,這般高雅的曲子阿萱吹不來。”起身欲離開。

《梨花香》,在今天在這裏在這個時候,她斷然不會吹奏。不是不會,而是不能。她曾經無數次說自己不在乎,但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終究不是自己以為的那種人。

即便做了足夠的準備,即便她一遍又一遍的勸告自己,在現實的面前,一切,都無力抗拒。

她有些看不起自己。

一只手牢牢地扣住她的手腕,根本不待她站穩,就一把将她從臺階上拖了回去,她的腳踝磕到冰冷的石階,她的裙裾被石階扯裂。她應該覺得疼,可是沒有。她就在離慕容景之很近很近的地方。他那雙本就異常犀利的眼神配着全身的酒氣,散發出無限的魅惑。他的嗓子因飲酒略帶沙啞。他淺笑着問她:“想不想在本王懷裏?一夜為妃?”

一剎,阿萱的大腦完全空白。

她費盡心機構築的理性和冷靜的心牆,剎那間,徹底坍塌。

待回過神來,她已經被他攬在懷裏。阿萱用力掙脫他的束縛,未果。卻見他低頭靠近她,一張口,就是漫天的酒氣,他說:“你不是喜歡本王嗎?今夜成全你如何?”

一瞬間,心如死灰。

她自以為這份情隐瞞的很好,卻不料已是人盡皆知。而他,也是知道的。那麽之前的漫不關心和細心照管又是怎麽回事?是他早就決定了的拒絕還是随心所欲的一場游戲?

“你是清醒的嗎?”阿萱低聲問。

低到塵埃裏,也沒有得到一絲絲的回響。

“你問太多了。”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迷離。

複而又說了一句:“沒意思。”

阿萱的眼淚就那樣的掉了下來:“哦。”

阿萱從袖口取出尋紙給她防身的藥瓶,拔下瓶塞。感覺到他攬着她的腰的手微微松了一下,趁着這個空隙,阿萱離開她曾希冀無數的他的懷抱……

他從不知道,阿萱原是那樣驕傲的一個女孩子。若之于他不過一個工具玩偶的話,她寧肯痛苦,也會毫不猶豫的舍掉他這所謂的“成全”。

因為,阿萱,自始至終都是驕傲的。

“你是不是以為,阿萱早就沒有了心?”

慕容景之緩緩地倒在了亭子裏。

“你從來都不知道,阿萱學習權術設計人心謀劃棋局不是為了給自己争取什麽,只是因為,慕容景之想要。”阿萱輕撫着慕容景之的臉頰他的眉毛他的閉着的眼睛。“他想要,她就拼盡全力盡可能的給他。僅此而已。”

不知何時,尋紙出現在她身後。

阿萱将慕容景之放到地上,把邊上的衣裳給他蓋上。

“我沒離開,不過是,還心存希望。”

淺笑。低語。

“要走了嗎?尋紙哥哥是來帶阿萱回青櫻雪的嗎?”

許久,都沒有回應。

阿萱瞬間覺得心口一陣絞痛,仿若失去了那顆心一樣。她捂住胸口,回過身,卻見愛開她玩笑的尋紙難得一見的一臉沉默。

他唇角彎出一個弧度。似笑非笑。

“師父……沒了……”

此情惘然

依蓮軒。

華蓮池的水給了蓮花提前盛開的溫度,也給了所有想在盛夏之前見到蓮花的人無比恰當的一個理由。

碧色荷葉,江湖面遮蓋,偶爾伸長脖子穿過荷葉的蓮花骨朵也開始透露出微微的粉色。

阿萱無力地斜倚在門欄上,望着遠處,即将盛開的滿池風荷。

此時此刻,便是這滿池風荷也再不能給她一個笑容的理由。

“用不着這麽折騰自個兒的身子。”尋紙見阿萱的憔悴模樣,想起費老先生心心念念的擱放不下,心下不忍,緒緒念叨道。“師父絕不會願你如此。阿萱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師父将你逐出青櫻雪,終還是為你考慮的。”

“畢竟這世上能讓他放不下的唯有你一個。”

費老先生,阿萱至親至愛的親人,沒了。

自己的家,也沒了。

多年前的阿萱,只覺得自己就是一葉漂萍,飄到哪裏就是哪裏。青櫻雪的小孩子有很多,無論他們現下如何,總有着自己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家,她卻從不曉得父母何人家住何方。這些年,她沒有自怨自艾沒有自暴自棄,不過是因為覺得青櫻雪真的可以算是她的家了,費老先生、左大哥、用筆哥哥、研墨姐姐、尋紙哥哥,都是她的家人,她最親最親的人。

“老頭子還是沒能等到我回去。”阿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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