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蘇公子離開了半月之久回來了,還帶回了一份喜帖讓我過目。
我躺在他的懷裏半眯着眼說:“你的喜宴,我恐怕去不了了。”
他說:“你都不來,我跟誰成親?”
他回家是為了跟蘇老爺說要跟我成親的事情,蘇老爺在家裏哭了好幾天,還是蘇夫人去開導勸解了才同意這門親事。蘇夫人說,有王爺當兒子,那我就跟太後一樣了,多好啊。
我真想告訴蘇夫人,蘇公子跟皇兄在一起了,那才叫好呢!
這樣的話,二哥肯定跟我會抱頭痛哭了。
蘇公子給我佩戴了一塊玉佩,玉佩上雕刻着桃子,意味長壽。
他說:“楚小奕,有我在,不用怕,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他說他一直都知道我是當年那個楚小奕,跟劉素素的婚事鬧了僵局也是因為我。劉素素覺得我這個王爺有夠蠢的,容易往坑裏跳,就跟蘇公子合夥演了那麽一出‘鬧劇’。
我不滿的說道:“我其實不蠢,我熟讀兵書,要是當個軍師,肯定很厲害…”
蘇公子的手用力的環着我的腰間說:“你連兵書跟黃書都分不清,真擔心你啊。我得在你身邊看着你才行。”
蘇公子的吻就跟他的性格一樣,很溫柔。在享受這種溫柔的同時,我很不甘心自己就這麽等死下去。
蘇公子也沒有問我要不要試試興叔的那個藥方,他也沒有提出什麽意見,他也很害怕會失敗才不敢提出什麽意見來。
我讓興叔不妨一試,失敗了不會讓皇兄怪罪下來。
我想跟蘇公子這輩子一起過到頭發花白,成為老頭子了還能一起回憶往事。我不願意被病痛折磨,想要正常行走跟蘇公子一起吃喝玩樂。
也許,貪心的人都沒有什麽好下場,所以,在試了興順的藥方後,我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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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小然在我床邊喊着我,我緩慢的眨了下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猛跑進來說:“小然,時辰快到了,迎親隊伍也快來了,趕緊給王爺更衣吧。”
我試藥的那天是初三,婚期是初六,我又躺了幾天。難怪沒有看到蘇公子,他都回去準備用大紅花轎來接我了。
我沒有辦法去綢緞莊量身,婚服是按照我平時的衣服尺寸做的,小然說,這是祥和綢緞莊的老板娘親自做的。
更衣時,婚服有些松垮不太合我現在的身子,小然跟小猛想說話喉嚨又哽咽了下。
興叔端了藥過來,說喝了後,不出半個時辰內身子就會好轉很多。能維持多久,興叔也不敢确定。
在府裏等着蘇公子時,我面色也恢複了很多。小然說:“我們家王爺為什麽是嫁出去?不是應該娶蘇公子嗎?”
小猛說:“都一樣,沒什麽差別。”
要是我不在了,小然跟着蘇公子,我也就放心了。他要是去伺候別人了,我還真有點擔心。
王府的喜宴只有府上的人跟皇兄還有二哥在,這樣也足夠了,我府上一直都是這樣的,有喜事了很淡然的自己府上慶祝一番。
蘇公子剛進府的那天,皇兄跟二哥都沒在呢…
小然跟小猛成了陪嫁的,沒忍住的哭了起來。
皇兄說:“就過去拜個堂而已,你們哭什麽?”
喝藥的半個時辰內我沒力氣開口說話,他們在我耳旁的聲音我都聽得見。清清楚楚的,意識也明明白白的。就是沒有辦法開口說話。
鞭炮聲離我府邸越來越近,小然就吩咐其他人都堵在門口準備讨喜。蘇公子來了,皇兄跟二哥還給他幫忙發紅包給府上的人。
成親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從王府到蘇府我又是迷迷糊糊的狀态,這就是興叔說的藥性起作用了,身子恢複的很是時候,剛好要拜堂了,我能自己站穩了。
蘇府的喜宴有很多人來,蘇夫人臉上一直洋溢着笑容,蘇老爺一副悔青了腸子的樣子咬着嘴唇看着我跟蘇公子拜堂。在我跟蘇公子一起夫妻對拜時,我聽到了那句‘夫夫對拜’。
簡單的四個字,深得我心啊。
這是我第一次來蘇公子的卧房,現在也成了我倆的新房。婚房的布置跟上次王府裏沒有多大區別,房裏成對的大紅花燭有一根也快要燃盡了。
合卺杯是皇兄送的,蘇公子把合卺杯倒了酒,眼神裏盡是我看不透的神情。
我這才想起,我跟他說過,我滴酒不沾的。
我與他喝了交杯酒才說:“我趁你不在王府時,喝過一次酒,味道,挺好。”
興叔的藥效維持了拜堂的那點時間,合卺杯在我手上滑落摔在了地上,蘇公子抱着我到床上躺下。這些日子我躺的太久,很想下來走走。
大家都知道我身體不好都沒有誰來鬧什麽洞房,蘇公子的廂房外很安靜。他在我身邊側身躺下,我也用盡力氣側了身想伸手抱着他,身子不争氣,沒有力氣,人也沒抱着。
“我抱着你就行。”蘇公子抱着我,他身子一躺平,我就趴在他身上了。
我把耳朵緊貼着他的心髒處,感受着這心跳。只有這樣,我才覺得我是活着的。
蘇公子想着話題跟我聊天,他問我:“承奕,你記不記得劉素素送給你的那本書?”
“嗯…”
“你說,要是小然去整理書房發現了,會不會偷偷收藏起來?”
“他敢…”我說話都很費力,超過三個字就說不上來了。
“南王給了我一些蜀葵的種子,入秋那幾天我就種在你卧房的院子裏了。南王說,這花很好養,花期也很長…”
蜀葵的回憶是母妃對南國的情,我的情,不在蜀葵這裏。
“梅花…”蘇公子親手做的梅花香餅我只吃過一次,比起吃,我更想看他做糕點的樣子。
“祁王府裏有好多梅花樹,等到了下雪時梅花盛開,我們一起去夜闖祁王府偷花氣哭祁王好不好?”
二哥才不會哭呢,他只會惹我哭。
蘇公子見我沒吱聲又說道:“我第一次給你做的梅花香餅裏有一個特意用醋蒸熟的,好讓你吃吃醋味,誰讓你跟劉素素走那麽近的...”
難怪皇兄吃的時候說是酸味,我深呼吸一口氣笑着說:“那個…被皇兄,吃了。”
“皇上運氣可真背…”蘇公子把被子蓋在我身上,摸了摸我的臉頰,我微弱的呼吸已經漸漸開始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了。
他安靜了下來,我知道他是想聽我說說話。我存足了氣,低聲說道:“蘇家少夫人,也不錯。”
“我的承奕就是好哄。”蘇公子的嗓音有些沙啞,我還想跟他聊點其他的,已經完全沒有那個精力了。“你說,劉素素要是生了孩子,我們應該送點什麽呢?”
我奄奄一息的嘴角動了動,連我自己都聽不到在說什麽了。
這一次閉上眼,也許會是永遠了。
這時,我才領悟到,永遠這個詞在分離時,是個很可怕的時限。
所有的不舍,都會在最後全部都要舍掉。
不求其他,只願他一切都好。
作者有話要說: 此篇到此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