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身世
“正是，羨之，悠然，見過皇上。”
兄妹二人紛紛拱手行禮，“微臣見過皇上。”
“不錯，顧将軍好福氣，一雙兒女如此膽識，男兒我看定能繼承你顧将軍的爵位，只是這女孩家的，可有覓得良緣？”
顧悠然這才擡眸，與太子那孤傲冷清的性子不同，皇上身上與太子那淩厲截然相反的溫和讓她心安不已。
“回皇上的話，臣女一直在軍中，不曾有良緣。”
望着顧悠然那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白淨臉龐，皇上倏然就蹙起眉頭，望了一眼一側的長公主，笑道：“尋妹，你看這顧姑娘是不是和你好些像？”
皇上開口，即使不像那也是像的，更何況長公主與顧悠然确實有七分像。
“皇上，你一說，還真有些像。”長公主望着顧悠然，眉目間滿是笑意，“看來顧姑娘與我算是有緣，顧姑娘文武雙全巾帼之姿，不知我付府有沒有福氣能和顧家聯姻。”
長公主向來有話直說，從不拐彎抹角，既然她有意顧悠然，那麽此刻心中必是有所打算的。
“顧将軍覺得我鎮國将軍府的門楣是否配得上？”
似乎是咬定了此事，顧長風那冷峻剛毅的面容微微一愣，半響才斟酌道：“承蒙長公主厚愛，我雖然是他兄妹二人的義父，但兒女姻緣一事都是由他們自己做主。”
“好了，尋妹，剛回京你就對人家女兒起了心思，莫非是天睿如今混賬得娶不到媳婦了不成？若是找不到，朕大可下一道賜婚的旨意，定能讓你明年就抱上孫子。”
四周之人掩嘴一笑，長公主臉上窘迫異常，不再說此事，輕描淡寫，将話題輕輕拂過。
“顧将軍，朕在宮內設有午宴，為你與一幹将士接風洗塵，跟朕來。”皇上拉着顧長風的手，頗為親密的模樣徒步進了宮門。
既然皇上選擇步行，一幹人等哪還敢騎馬，跟在其後，顧悠然遠遠的聽不到皇上在顧長風說着什麽，只聽見大笑聲時不時傳來。
高大巍峨的城牆聳立，在這四四方方的宮牆內，能見到的，只有那窄窄的一方天地，顧悠然慢慢垂下眉頭，心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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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道上靜寂無聲，唯有輕輕腳步聲響起，繞過前面那條宮道，便就到了乾清殿，那是歷代皇帝召見大臣商量政務所在，沒想到今日的午宴，卻是設在此處，對于回城的将領而言，可謂是莫大的殊榮。
這場午宴并未宴請百官，除了回城的将領外，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還瞧見了打扮華貴的雲蘿郡主付青蘿。
前世付青蘿依仗着鎮國将軍嫡女的身份，在京城游刃有餘，無數世家子弟見着無不哄着捧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知豔羨了多少人。
那時她只知自己為鎮國将軍府上奴仆之女，自問身份卑微，不敢有絲毫的逾矩，小心翼翼做人，謹慎行事。
可她自問從未得罪過這身份尊貴的雲蘿郡主分毫，可她偏偏對自己不依不饒，即使身後有太子這等靠山，卻也步步維艱。
沒想到身死前竟然得知一招貍貓換太子，四個人的命運就此不同。
付青蘿，既然你前世那般張狂，你最引以為豪的不就是你這郡主的身份嗎，不知今生跌落塵埃，你又該如何自處？
郡主之位，嫡女身份，不該你得的，都不是你的！
想着，顧悠然嘴角溢出一抹微笑，明明還是那般溫婉可人的模樣，無形之中，卻蔓延着一股瘆人的殺機。
在她身邊的顧羨之察覺到了幾分，這股殺機在戰場上他不是不曾感受得到，敵軍千軍萬馬殺機盎然絲毫不懼，可如今是這宮廷，自從回京之後，顧羨之便覺得顧悠然恍若脫胎換骨一般，變了許多，眉眼間少了幾分謹慎與自憐，多了幾分淩厲的殺機，遂皺眉問道：“怎麽了？”
顧悠然微微一笑，那殺機在轉向顧羨之時消失殆盡，竟是溫婉和煦的笑意，溫暖人心，“沒事，哥哥不用擔心我。”
顧羨之打趣她道：“我哪能不擔心你，自從那日你回營之後心事重重，你長大了，和哥哥男女有別，女兒家的心事也不和哥哥說。”
“哥哥……”
“好，我不問你，你一向謹慎，如今在宮廷內，千萬不可放松警惕。”
顧羨之擔心的口吻讓顧悠然心底一熱，微笑道：“我明白的。”
不多時，宴席上觥籌交錯，皇上與顧長風寒暄了一番，舉起酒盞，高聲道：“我淵國江山，全靠各位将領舍身相護，朕敬各位一杯！”
衆人忙不疊起身告罪，顧悠然淡淡将空了的酒盞放下，一抹打量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來回掃視，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她自然知道這打量的目光是誰的。
果然，坐在長公主身側的付青蘿撒嬌的語氣對長公主道：“母親，那位是誰呀，也是在戰場領兵作戰的嗎？”
這聲音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至少在場之人都聽見了，皇上将酒盞放置在案前，對付青蘿笑道：“青蘿，這而是顧将軍的義女，顧悠然，從小在邊關領兵作戰，與你母親一樣，是個巾帼英雄！”
長公主年輕時也曾領兵作戰，深入敵營，拿下敵軍首級，一時間風頭無兩，至今軍營中還盛傳着這長公主當初的豐功偉績。
付青蘿欣喜擡頭，頭上發簪随之擺動，“那這麽說咱們淵國又要再出一位女将軍了？也不知是母親年輕的時候厲害，還是這位顧姑娘厲害。”
長公主寵溺的拍着她的手背，只是笑笑，并未多說什麽。
顧悠然謙虛道：“臣女如何敢與長公主相提并論。”
“如何比不得，我第一眼瞧見你就仿佛看到當年的自己，來日，你定當比我強。”
聽到長公主如此誇贊顧悠然，付青蘿有些坐不住了，畢竟當年換子的真相，她早就知道了。
“你是顧将軍的義女，那你親生爹娘呢？”
顧悠然垂眉，并未說話。
皇上也皺眉問道：“顧将軍可曾為他兄妹二人找親生爹娘？”
顧長風聽聞，回道：“回皇上的話，他兄妹二人十年前只身來到邊關，我見他二人無依無靠年紀又小，便收在膝下。至于親生爹娘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