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狡辯

許昌的話說完,沒人敢說話。

就連長公主,也默然不語陷入沉思,而這當中,最先沉不住氣的,便是那付青睿了。

他的長公主之子的身份,鎮國将軍府長子的身份,都是他這些年來為所欲為的根本,若是沒有這麽多的身份,從今往後的日子,他想都不敢想。

當下便一腳朝那許昌踹去,那許昌原本就是個半百的奴仆,這些日子以來備受顧悠然的恫吓,身子早已疲乏得很,如何當得起付青睿這一腳,直接被踹得往後倒,連翻了幾番才停下。

“好你個許昌,身為我鎮國将軍府的奴仆,竟如此膽大妄為!本少爺還是勸你一句,若是再敢為你兒子謀前程胡言亂語,擔心人頭不保!”

付元德有些不悅,從一早開始,他其實對于性情張揚的顧悠然兄妹二人并未有喜愛之意,雖然他兄妹二人确實是難得的人才,但一想到這二人可能是自己的親生兒女,下意識便覺得有些抗拒。

當下便皺眉怒道:“許昌,你可知你如今在說些什麽,換子一事莫不成就憑你空口一說不成?證據呢?将證據給本将軍拿上來。”

付青睿一聽,也忙嚷嚷道:“對,證據呢?告訴你,今日你若是拿不出證據,你便不能走出我鎮國将軍府的大門!”

當年的事許昌自問做的幹幹淨淨,為自己兒女謀前程怎麽能留尾巴,可他當年終究還是有了一份私心,特別是他看到兩個嬰兒脖子上的兩塊上好的玉佩之際,便動了心思。

人生在世,吃喝嫖賭,許昌唯獨好酒與賭。

将軍府中倒是不愁吃喝,可這賭,可就了不得了。

于是當年許昌将那兩嬰兒換了之際,還順走了挂在嬰兒脖子上的兩塊價值連城的玉佩。

那時候長公主還以為被哪個膽大妄為的奴仆給偷走了,在府中連查了好幾日也不曾找到。

許昌擡起頭來,瘦骨嶙峋的手從袖中掏出兩塊玉佩,雙手托上,道:“這是當年奴才在少爺小姐的房中拿來的,奴才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奴才自知罪孽深重,只希望長公主與将軍能看在多年的養育之恩上,能放過青睿與青蘿二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見着這玉佩,長公主全身的力氣都在瞬間被抽走了一般,不可置信的掩面而泣,一把推開要來扶着她的婢女的手,顫抖的走到階下,從許昌的手中取過那兩塊玉佩,低眉,不住的撫摸。

當年,她以為這玉佩被人偷走了,還找了許久,沒想到,被偷走的不僅僅是這玉佩,還有她最愛的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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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通往邊關的路上那麽漫長,兩個八歲的孩子,是怎麽走過去的。

邊關十年,沒有父母在身邊照顧呵護,一次次出生入死,他們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她不敢想,只要一想到她兩個孩子十八年來所受的苦,一顆心仿佛被生生撕裂一般的難受,幾近痛不欲生。

長公主站在庭中,雙肩忍不住的抖動,付青蘿一瞧便知道她已經相信了那許昌的話,

“娘親!”付青蘿跪在長公主腳邊,聲嘶力竭道:“難道娘親要因為一個下人的只言片語就舍棄這麽多年的母女之情嗎?娘親你看看我,我才是你的女兒,你又何必為了那丢失了十八年的玉佩而獨自感傷,女兒一直都在這裏,您為何要認別人?”

付青蘿不管不顧,她心中愈發的害怕,她害怕自己會失去眼前所有的一切,她的身份,她的未來。

所以她只能如此,用十八年的母女之情,想求得一絲憐憫。

她在賭,賭長公主的心不會那麽硬,不會忍心丢棄她,還有那十八年的養育之恩!

可是不知為何,看着長公主那顫抖不已的背影,付青蘿突然就有些不認識了,那個對自己噓寒問暖的娘親,那個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長公主,仿佛變得不得像了。

付青蘿喃喃道:“娘親,你回頭看看我,我是青蘿,我是你的女兒付青蘿啊。”

聽到這話,長公主艱難的搖搖頭,雙目噙淚,雙手捧着那玉佩幾欲痛不欲生。

錯了麽,難道這麽多年,她一直都在關心愛好無微不至的照顧着他人的兒女,而自己的兒女卻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生死掙紮。

她能将別人家的孩子照顧長大,卻無法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膝下承歡。

長公主枉顧付青蘿的話,怔怔的望着顧悠然兄妹二人,張口,兩行清淚便落了下來。

付元德見此情景,走下堂來,一手籠着長公主安撫道:“你說說你怎麽這麽容易相信別人,這許昌說的是真是假誰有知道,光憑這一對玉佩能證明什麽,最多只能證明這玉佩是當年許昌偷走的!”

說完怒斥道:“來人,将這刁奴拿下,送去府衙。”

付元德這架勢,壓根就不想和顧悠然兄妹二人扯上一星半點的關系。

“住手!”長公主呵斥住幾人,回過身來望着付元德,眼中的冷漠一如既往十八年前,看他仿佛一個路人,只一眼,便讓人感覺到心驚。

長公主望着顧悠然兄妹二人,長吸了一口氣,“你們二人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顧悠然剛想說話,卻被顧羨之搶先了。

“長公主,此事未經證實,是舍妹莽撞了。”

說着,就要帶顧悠然出去。

饒是顧悠然,也被顧羨之這冷漠的态度所震驚,望着一言不發的顧羨之一句話也不說。

就當顧羨之要跨出院門之際,長公主這才怒斥一聲:“站住,此事不弄清楚,誰都不許走!”

雖為女兒身,當年的長公主卻是個巾帼英雄,曾經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出入戰場如入無人之境,可惜,當年終究是當年,女子為母後,那些當年的傳說,都掩蓋在了歲月塵埃中。

顧羨之轉過身來微微一笑,“不知道長公主有什麽不清楚的,其實大僵局怒說的話不無道理,此事只是那許昌一人所言,并無人證物證,長公主又何必因為一奴仆所言,而懷疑自己的兒女呢?”

顧羨之此話不無道理,可是在長公主聽來,卻不是那麽回事,她心裏很清楚,可是清楚是一回事,母子天性,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她心底,總有那麽一個聲音,或者說是一個感覺,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顧悠然與顧羨之,隐約的,仿佛有所牽連,似乎更是有所感應,這是她在別人身上不曾感受過的。

所以,她迫切的想要弄清楚當年的真相!

所以她固執道:“我只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顧羨之微微一笑,“并沒有什麽真相,您或許是被小人蒙蔽了,今日是舍妹叨擾了,在下告退。”

“誰敢走!”長公主一聲怒斥,比之之前還要來的嚴詞厲色,以致于付青睿兄妹二人呆愣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昌,除了這兩枚玉佩,你還有何證物!”

那許昌一怔,連連搖頭。

玉佩還在已是大幸,怎麽可能還會留有其他的證物?

“娘親,您就這麽不喜歡我和哥哥嗎?”付青蘿泣不成聲,她今日要保住自己的身份,那麽這些臉面,都是顧不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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