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選他,還是選我?(捉蟲……
褚珀死皮賴臉地跟着來到東城醫館, 這座醫館看着規模極大,比得上一座三甲醫院了。前面是治病救人的工作區,穿過一重垂花門, 後面才是居所。
難怪溫竹影随随便便就能用三大箱雪花銀砸人。
褚珀拜倒在他的銀子下, 甚至想讓他把自己也一起買了。
丫鬟聽到她的碎碎念,大驚失色,“小姐, 你胡思亂想些什麽呢,你可是白府大小姐, 怎麽能将自己同風塵男子相提并論,只要白府出手,別說一個小日公子,就算把冷公子,把全城的男子都給買下,也輕而易舉。”
褚珀覺得這丫頭肯定是來忽悠她的, “那我的私房錢為什麽才這麽點?”
丫鬟掰着手指頭開始數, “小姐昨日覺得酒樓廚子燒的紅燒獅子頭特別好吃, 所以買下了那座酒樓, 五日前去賭坊小試身手, 輸了一百兩黃金。七日前看中一條畫舫, 買下來準備請冷公子一起游湖。”
“游湖自然需要美酒,您又買了一座酒坊, 要求掌櫃不計成本必須給您釀出一種喝起來甜絲絲, 喝完之後特別上頭, 但絕不能影響身體功能的花釀。你說要把冷公子灌醉,這樣湖中畫舫,孤男寡女,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生米煮成……”
褚珀面紅耳赤,一把捂住她的嘴,“夠了夠了,我知道了。”
所以,在這個幻境裏,她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宴月亭,你好樣的。
褚珀瞪着那個紅衣身影氣得牙癢癢。
宴月亭被溫竹影喚人帶進後院安置,褚珀則被攔在了醫館裏。
小日公子一步三回頭,泫然欲泣,可憐的狗狗眼中映着褚珀的身影,像極了被豪橫惡霸強取豪奪的可憐人。被這樣情深似海的眼眸望着,無端讓人生出一種她真的是被愛着的錯覺。
褚珀一想到自己在這裏的人設,什麽錯覺都沒了。
啊呸,慣會惺惺作态。
褚珀在心裏唾棄了他一把,卻不得不順着他的意,依依不舍地去抓他的手,聲情并茂地喚,“小日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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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月亭反手緊緊抓住她的手,“白小姐——”
丫鬟摟住褚珀的腰,醫館的下人架着宴月亭,把他往後院裏拖。兩人相握的手一點點被扯開。
這個時候,溫竹影已經取下帷帽,看到此情此景,狠狠一皺眉,快步走過來,毫不留情地一把揮開他們的手,怒極反笑:“帶進去。”
宴月亭的紅衣轉眼消失在垂花門後。
褚珀陪宴月亭演完一出,“白娘子雷峰塔前別許仙”的戲碼,揉揉被他握得通紅的手,恢複一臉冷漠:宴師弟,想不到,你竟如此戲精。
“白小姐,我看你方才哭喊得中氣十足,又力大無窮,想來身體康健得很,你且回吧。”溫竹影當即下逐客令,說完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走開。
褚珀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咳了兩聲,“不康健!我身子虛得很,剛剛只是在勉力支撐罷了,冷公子你幫我把把脈呀。”
溫竹影沒理她,走進醫館一間房間,就要把門板拍到她臉上。
褚珀連忙伸手擋住,哭道:“我昨日宿醉,頭疼得很,冷公子,醫者父母心,你難不成要見死不救?”
“你這女人,怎麽如此不可理喻!”溫竹影沒好氣道。
褚珀震驚地瞪大眼睛,溫師兄,你還是我的溫師兄嗎?
她忽然之間心裏就平衡了,幸好不是她一個人ooc,溫竹影也ooc了!
溫竹影嘴上這麽說,但臉色卻顯而易見地緩和了許多,他深吸口氣,最終一甩袖擺,放開門扉,讓她進屋。
褚珀喜滋滋坐到桌案前,挽起袖子,将手腕放到脈枕上,她就知道,溫師兄就是心軟。
溫竹影給褚珀開了些清神醒酒的藥,褚珀開始暗戳戳旁敲側擊,“冷公子向來潔身自好,為何一大早便親自踏入那等煙花之地,買下小日公子,難道你們是舊識?”
“不是。”溫竹影聽她提起另一個人,臉色又沉了下去。
褚珀假裝沒看見,繼續問道:“那公子買下他,打算如何安置呢?”
溫竹影眼中露出些許迷茫,想來是還沒想好。
褚珀立即打蛇随棍上,繼續道:“那不如你把他交給我,讓我來安置?”
“白小姐打算如何安置?安置到白小姐閨房之中,軟塌之上?”溫竹影擡眸看向她,眼神中帶着三分譏諷三分痛楚四分不願相信,凄然一笑道,“女人,果然都是負心薄情之人。”
褚珀:“……”
溫竹影扣住她的手腕,傾身靠近她,眸子猩紅,一字一句道:“想要把他從我這裏帶走,除非我死。”
褚珀:“………………”
她被人從醫館裏轟出來,站在醫館外的大街上,整個人都還是懵的,她實在被凄然的溫師兄給油到了。
宴月亭,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短短半日,她已經在心裏發出第三次疑問的吶喊。
“小姐!”褚珀被丫鬟晃了晃,擡手指去,褚珀随着擡起眼眸。只見一個醫館工作人員咚咚地在門上挂了一個牌子:白小姐與狗不得入內。
褚珀一口鹽汽水噴出來。
正門不讓進,咱還可以走側門,側門不讓,還可以翻丨牆。褚珀挂在牆頭上,對下面跳腳的丫鬟信誓旦旦說道:“你回去,把好酒好菜給本小姐備好了,今日我必攜美人王者歸來。”
她說完,跳進牆內,落到地上時,裙擺不小心勾中樹枝,“嗤啦”一聲,撕開一道口子。褚珀揪起來看了一眼,毫不在意,狗狗祟祟地摸進內院。
內院裏,溫竹影和宴月亭竟然相安無事地坐在一起飲茶,褚珀蹲在旁邊花叢裏,想看看他們到底在搞什麽花樣。
宴月亭已經收起了他那副柔弱不能自理的妖精模樣,眉間英氣含而不露,腰背筆直,一身紅衣穿在身上,竟也無半點不搭,宛如一個鮮衣怒馬的少年俠客。
“冷公子,你我素不相識,區區微末之身,不知如何入了冷公子的眼,勞動公子用三大箱雪花銀替我贖身?”
溫竹影慢條斯理道:“醫者行醫救困,公子想來也不是自願淪落煙花地,冷某既然見着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宴月亭嗤笑一聲,“公子是因為白小姐才不能袖手旁觀的吧。”
“是又如何?”溫竹影放下茶盞,與他對視。
“我自然不能如何。”宴月亭笑了下,“冷公子行此等棒打鴛鴦之事,可有在意過白小姐的想法?”
“你又怎知,你是與她相配的鴛鳥,還是只是她閑來無趣時,随意逗弄的一只水鴨。”
“是與不是,是我與她之間的事,與冷公子又有何幹系?”宴月亭說完後,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細究起來倒也有幾分幹系,我聽聞白小姐之前對冷公子多番追求,人盡皆知,只是冷公子對她愛答不理,難不成,冷公子原來對白小姐有心?”
溫竹影面色很冷,“既是人盡皆知,小日公子為何還橫插一腳,介入我們中間?”
宴月亭面不改色道:“我不是來加入你們的,我就是來拆散你們的。”
“冷某從未見過如小日公子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冷公子反複無常,搖擺不定,将少女情意捏在手裏玩弄,我也沒見過像冷公子這般,道貌岸然之人。”
溫竹影輕蔑道:“小人之心。”
“虛僞至極。”
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眼看就要打起來了,躲在一旁的褚珀瑟瑟發抖,是她狹隘了,沒想到面臨的竟然是這種修羅場劇情。
算了,今天出門沒看黃歷,諸事不順,還是隔天趁着溫竹影不在的時候,再來悄悄偷人吧。
她彎腰弓背,想默默順着來路退回去,行動時,一不小心踩中了一根木枝,木枝當即發出一聲清脆的裂響。
亭中兩人同時轉頭望來,兩道聲音一同響起,“白小姐!”
褚珀渾身一震,頭也不回,拔足狂奔。
片刻後,被人一前一後堵住。
宴月亭堵在她前方,眼角眉梢皆是喜色,要是有尾巴,現在恐怕已經快搖斷了,興高采烈道:“白小姐,你是來找我的嗎?”
溫竹影在她身後,聲音酸澀,“你是如何進來的?”他頓了頓,目光落到她裙邊撕裂的口子,大致猜到了她是如何進來的,凄然道,“你堂堂白府大小姐,大家閨秀,為了見他,竟然翻丨牆而入?”
褚珀小心翼翼地轉回頭,一人看了一眼,慢慢退到牆角,“我不是,我沒有,我就是随便逛逛,不知怎麽就逛到了這裏,哈哈,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一步。”
她說完,轉身想跑,溫竹影擡手截住她,“來都來了,便留下吃會茶吧,不然別人會說我冷某待客不周。”
“不了不了,我還有好多事要忙呢,就不勞煩冷公子。”褚珀轉頭往另一邊跑,又被一襲紅衣擋住。
宴月亭手臂撐在牆上,幾乎将她半困在懷裏,紅着眼睛祈求道,“白小姐,帶我走,命都給你。”
溫竹影咬牙道:“我說過了,想帶他走,除非我死。”
如此古早,如此油膩,褚珀絕望地望向天空,羅不息,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寫了什麽可惡的話本子!我想殺了你!
她欲哭無淚,“我真的只是路過!”
“你既然已經聽到我們的對話,想來也明白我的心意了,我确實對白小姐有意,只是你貴為白府千金,而我只是一名平平無奇的大夫,我們門不當戶不對,我才有意疏離你。”
“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溫竹影上前一步,垂眸看進她眼睛裏,“白小姐,今日便幹脆把話說清楚吧。”
“正合我意。”宴月亭也寸步不讓,“我也想知道,在白小姐心中,我是與你相配的鴛鳥,還是只是你随手調戲的水鴨?”
“選他,還是選我?”
褚珀:我選擇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