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許家的別墅地下兩樓地上四樓,一樓是保姆房和客廳,許希言和父母親的卧室在二樓,陳安衍後來,就住在三樓,四樓是閣樓和陽光房。
許希言的房間是朝南的房間,還帶着落地弧形大陽臺。
他把躺椅放回陽臺,玻璃窗一關上,帶上眼罩曬太陽。
吃飽了好睡覺,許希言一睡就睡到了太陽下山,沒了陽光,他被凍醒了。
凍醒了立刻要泡個澡,畢竟孑然一身,生病了就會特別麻煩,一人闖蕩江湖,他積累了很多好好照顧自己的經驗,保得自己平平安安,日子過得精致,和當少爺時無差。
不對,他好像現在不是孑然一身了,有個健全的家來着。
不過,以他現在的處境和地位,估計生病了也更麻煩,說不定陳安衍趁機搞他一把,他就難受了。
卧室裏有獨立的衛生間,裏面還有個大浴缸,他得下樓找找有沒有什麽中藥可以泡澡。
剛摸出門,就聽到有人在低聲聊天。
家裏的阿姨在打掃房子,累了就聚在一起閑聊。
許希言一向對別人的聊天內容不感興趣,可聽到話題的中心人物是他時,還是本能停下來聽一下。
主要是想知道是好話還是壞話,要是好話就聽着,要是壞話就略過。
“二少爺這幾天怎麽怪怪的,不吵不鬧,也不欺負大少爺了,會不會轉性了?”
“切,他就是個攪屎棍,也就消停幾天,講不定又在憋什麽壞招害大少爺呢。”
“也是,大少爺老老實實的,哪是他的對手啊。”
“不過也可以理解二少爺,眼看這江山就要到手了,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到嘴邊的鴨子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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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麽辦法,大少爺畢竟是親生的,他在怎麽的也只是管家的兒子,雖然改姓了許,不過監護人還是他鄉下的伯伯,不是董事長。”
“啊,真的啊。原來就沒打算給他名分。”
許希言有點聽不下去了,他後退幾步,故意咳了聲,幾個人聞言,立刻就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聽一圈下來,許希言就記得兩個詞了,攪屎棍和老老實實。
說誰攪屎棍呢?
這就罷了,他們居然說陳安衍老老實實?
瞧瞧陳安衍的段位有多高,即當了表子,又立了牌坊。
許希言有點生氣,就板着臉不理人。
不過很快他的氣就消了,因為他找到了艾草和紅花,包裝很高大上,還是他常用的幾個牌子,可以舒舒服服地泡個澡了。
他拿了幾袋,随意裝了個袋子拎着就走了。
許希言上樓時,傭人正在往下搬床和床墊。
許希言随口一問:“這是幹什麽?”
傭人回答:“大少爺房間進耗子了,吩咐我們把床,床墊和地毯換掉。”
許希言:“……
有個傭人提着個垃圾桶下樓,許希言往裏一瞟,裏面是那個酒瓶子,那個幫他遮羞的82年拉菲。
許希言腳步一頓,敏感地察覺到,他應該就是耗子本耗。
那天過後,陳安衍沒有再回家住,聽人講是出差了,所以今天他回來了,才有時間收拾那個被他玷污了的房間呗。
許希言像想到了什麽,轉身往樓下跑,“等下。”
扛床墊的停下腳步,“怎麽了大少爺?”
許希言走進,上下打量了下床墊,“我看一下這個床墊什麽牌子。”真的太好睡了。
傭人笑着回答:“二少爺可真識貨,這床墊是私人訂制的,是大少爺的朋友設計的。”
許希言:“……牛逼,床墊都要定制,居然還有比他更講究的人。
許希言本想也買一個,看來是沒戲了,不過他再喜歡也沒有睡二手床墊的習慣,他再看一眼就轉身上樓。
他一轉身,目光立刻怼在扶着欄杆的人身上。
陳安衍板着個臉,現在臺階上俯視他,沒什麽表情,渾身冷飕飕的。
許希言有點竊喜。
有種認真工作的時候剛好遇到老板來視察的雀躍,心裏在咆哮:看吧!老子那天真的是進去看床墊的!老子不是為了陷害你!
許希言別過腦袋,假裝什麽都沒看到,心裏卻在暗暗吐槽,陳安衍換下身上的西裝,居然又換上了襯衣和西褲,襯衣居然還插-進褲腰裏。
在家都穿得這麽齊整板正給誰看呢,真是無時無刻在秀自己的身材,換身舒服的家居服不香嗎?
許希言一路腹诽卻目不斜視,假裝他不存在,從他身邊飄過去了。
關上房門前,隐隐聽到陳安衍輕嗤了一聲,還是那個嫌棄的配方。
許希言一進門,看到挂在陽臺上的浴袍。
他親自洗幹淨,烘幹後再曬幹,充滿陽光香味、蓬松又柔軟的浴袍,他本想物歸原主順便替原主真誠實意地道個歉的。
看來為時過早啊。
他收進來,随意打了個卷,提着就出了門。
陳安衍還在原地,不過換了個姿勢,腰靠在扶手上,雙腿又長又直,他不時看向樓道,似乎等着傭人搬空他的房間。
有的人,随便往那裏一站,就是勾、引人的姿勢。
許希言心想,要他不是陳安衍,他可能會因為美色追他。
許希言有一個獨特的本領,即使心裏已經瘋狂吐槽,可表面仍波瀾不驚,畢竟作為一名社畜加落魄公子哥,吐槽老板的時候一定要喜怒不形于色。
他淡定走過去,叫住正在搬東西的保姆:“唉等一下。”
“怎麽了二少爺。”
許希言将浴袍扔進了他的垃圾桶,眉眼彎彎,“這件衣服也沾了耗子毛。”
傭人一臉不解:“這件衣服不是您親自洗的那件嗎?怎麽會沾了耗子毛?”
許希言面不改色:“不是這件。”
“是的呀,你還問我怎麽洗才會香一點。”堂堂二少爺親手洗衣服,她當然不會記錯。
許希言:“……”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餘光中,正低着頭玩手機的陳安衍幅度很小地擡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