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禁制 (2)
小世界?荊楚寒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麽,直接拉着暮與觞身形一閃,在原地中消失了蹤影。
作者有話要說: “白祈,你在幹嘛?”
看着白祈在桌上攤着的大大小小的典籍,荊楚寒不由好奇問道。
“給寶寶找名字啊,先想好,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小寒,你看,叫白凜怎麽樣?”
白凜?白領?荊楚寒搖搖頭,什麽破名字。
“那白沐呢?”
白目?荊楚寒再次搖搖頭,腦袋上滿是黑線:“又沒出生,你怎麽知道一定是男寶寶?”
白祈不可思議地往了荊楚寒一眼:“小寒,我是白鳳啊,白鳳一族的孩子怎麽可能有雌性?”
“那凰呢?鳳凰鳳凰,凰呢?”
“就是因為凰漸漸沒了,我們才從白鳳凰一族變成白鳳一族啊。”
“那你們怎麽生孩子?”荊楚寒忍不住瞄了瞄白祈的下半生,一臉古怪之色。
“所以我們白鳳一族才會和其他族類聯姻嘛!”
☆、50 變局
梁以暖揉揉眉間的紋路,坐在十分亮堂的大廳內有些心神不寧。
白天雖然把阿松給勸住了,讓他別再去內務部打探消息,但梁以暖自己還是總忍不住想去問問,一想到自己的大徒弟和小徒弟可能被困在哪個未知的地方,正遭受着危險,梁以暖就靜不下心來做事,更別說打坐修煉。
不知道是否他們念叨太多次了,當天晚上,梁以暖靜不下心來打坐,只好去拙峰的演武場上練習劍法,不料沒練習多久,他就收到了內務部的緊急傳音符,說是找到了拙峰的首席弟子暮與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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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梁以暖也顧不上什麽,立刻就禦劍前往內務部所在的懸空大殿上。
沒等梁以暖進去,便有內務部的弟子迎出來,臉上有些許古怪之色。梁以暖一眼掃過去,看着欲言又止的小弟子,心猛地一沉,一雙丹鳳眼帶出點淩厲來,他用低沉的聲音問道:“怎麽了,與觞他們受傷很嚴重?”
梁以暖會說他們是因為白松告訴過梁以暖,他在厚土界爆炸的時候,看到小寒被大師兄拉了一把,梁以暖理所當然地認為他的兩個弟子流落到了一塊,就像白松和石不惑一樣。
聽到梁以暖的問話,內務部的小弟子臉色更奇怪了,他搖搖頭:“不是,我也不清楚,梁師叔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梁以暖按下心中的狐疑,腳步又加快了幾分,行走之間帶着風。梁以暖隐隐有種不妙的感覺,要是倆徒弟真沒出事,怎麽內務部的人不直接讓這師兄弟回到拙峰,還特地請他過來內務部?
盡管梁以暖心中已經有預感,見到暮與觞時,他還是忍不住微微吃驚,看到眼前帶着一股青澀味道的大徒弟,梁以暖心一沉,他定了定神,開口詢問:“與觞,沒受傷吧?小寒呢?”
暮與觞在見到梁以暖的第一刻十分高興,臉上難得露出一個笑容來,聽到梁以暖的問話,暮與觞茫然地看了看梁以暖,又看了看梁以暖身後的內務部弟子,有些不解地問道:“什麽小寒?師父你說的是?”
面對這樣的大徒弟,梁以暖心裏突然湧上一陣涼意,他臉色數變,伸手拍了拍暮與觞全身上下後,忍不住有些面色凝重地朝暮與觞點點頭:“沒什麽,等回拙峰再跟你說。”
說完梁以暖又看向內務部的弟子,正打算再問些什麽。這時,內務部的總管事高文偉聽到弟子的禀報,正步履匆匆地從門外走進來。
他掃了一眼站在大廳中央茫然不知所措的暮與觞,又看了看陪站在門口面帶猶豫的小弟子,忙上前到招呼道:“梁峰主,請這邊說話。”
直到門口守着的弟子在看到高文偉使的眼色把暮與觞帶出去了之後,高文偉給梁以暖斟了一杯茶,遞給他了,才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們的弟子今天剛搜尋到令徒,做過測試,是他本人。也問過他一些問題,只不過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令徒好像傷了腦袋,有些離魂的症狀。”
梁以暖遠比內務部熟悉自己的大弟子,看到此番情景,他心中震驚得無以複加,知道出了大事,他喝了一口茶,以袖掩面遮擋了一下,再放下來時臉上的表情雖然不太對,可也沒有太奇怪。
高文偉只以為梁以暖看到弟子出事心情不太好,也沒多想,在修真界,師徒關系往往比父子關系更密切,梁以暖這番表情也沒有太奇怪,想到梁以暖還有一個已經失蹤的弟子,高文偉安慰道:“梁峰主不必太心傷,令徒的傷并不是很嚴重,興許過幾天就好了也說不定,回去調養一番就是了。”
梁以暖并不是那種八面玲珑的人,在劍沒出鞘之前,梁以暖身上總帶有一股漫不經心的的味道,做什麽都有一番慵懶在裏面。而當他的劍在出鞘以後,這位劍心堅定的年輕峰主仿佛與劍同化了般,眉梢眼角都帶着咄咄逼人的銳利。高文偉還真是沒看見過他現在的這幅樣子,這幅正常人際交往的樣子。
只見梁以暖點點頭,勉強笑了笑,站起來輕施一禮道:“我知道了。麻煩高師兄,天色已晚,我先帶小徒回去,下次有空再來叨擾。”
“不妨事不妨事,夜深露重,梁峰主先回去吧。”高文偉連連擺手,他知道這對師徒在厚土界出事後好不容易再次相見,肯定有許多話要說,比如拙峰最後一名小弟子的消息,忙識趣地喚人過來,一起送這對師徒出去。
厚土界出事雖然不是內務部的錯,但他們內務部承辦劍門大比,總不能說一點關系都沒有,高文偉作為內務部的負責人,早恨不得梁以暖趕緊走,免得提心吊膽的,就怕他逼問小徒弟的消息,現在好不容易送走了人,高文偉心中不由一松,這位可是誰的面子都敢挑的生死劍啊。
至于暮與觞的異狀他們也不是不知道,不過修士也是人,重傷到腦子犯了離魂症并不出奇。反正他們已經拿暮與觞進劍門時儲存下的檔案資料确認過了,是本人沒錯。
別人不知道,梁以暖卻知道自家大弟子一定不是犯了離魂症那麽簡單,看着大徒弟青澀忐忑的樣子,梁以暖越發不安,他的大徒弟多半被調包過了!
無論現在的暮與觞是誰,或者說以前的暮與觞是誰,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梁以暖并不打算公之于衆,這是拙峰的私事,他們得先內部解決。
這事梁以暖也沒有捂着瞞着,在帶暮與觞回拙峰的途中,梁以暖發傳音符給白松,讓他速到拙峰的大廳內議事。
“大師兄!你回來了!”還沒進大廳,白松一臉驚喜地迎了出來,看到暮與觞時,他的瞳孔略微一縮,也發現了自家大師兄的氣質有了改變。
“先進去再說!”梁以暖沉聲開口,弄得他身邊的暮與觞越發忐忑。
該謹慎的地方梁以暖從來沒掉過鏈子,一進拙峰的大廳,梁以暖先在大廳內布置好他改進過的結界,這結界雖然沒有防禦能力,但能保證他們在這裏說話的語音和圖像不被外傳,也不會被人探到。
“先坐吧,與觞,你跟我說說怎麽回事,你記得荊楚寒嗎?”梁以暖看了看面前這師兄弟倆各異的表情,忍不住再一次伸出修長有力的手中揉了揉眉心。
暮與觞還是一臉茫然,他搖搖頭:“什麽荊楚寒?”
大廳內的柱子上裝點了無數的夜明珠,把暮與觞的臉照得纖毫畢現,他臉上的茫然和不解并不假。
白松一看就急了,忍不住出聲道:“就是小師弟啊!你的小師弟荊楚寒!厚土界的時候你們不是在一起嗎?大師兄你竟然全不記得了?”
這下暮與觞臉上不由帶上了凝重之色,他鄭重地搖搖頭:“內務部的人說我受傷引發了離魂症,這些事情我都不記得了。我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那次接到內務部的任務,去趙國邊界處理影子魔王的事上。”
“那你是怎麽被找到的?”梁以暖完全冷靜了下來,他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壓抑語氣地問道。
“內務部的人說我昏迷在元夕山上,他們利用着我入門時留下來的身份牌,用特殊的方法感應到我,就把我帶回來了。”暮與觞知道有什麽事情不對,心中忐忑,老老實實地答道。
“果然如此。”梁以暖低嘆一聲,白松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不由追問了句:“什麽?”
“我是說與觞可能在八年前去趙國邊界時就被掉包了,我剛剛探查了一下,與觞的記憶裏根本沒有這幾年存在的痕跡,這并不是離魂症可以引發的症狀,所以——”梁以暖頓了頓,臉上也帶着些許茫然:“與觞不是受傷引發了離魂症,而是從八年期一直昏迷到現在。阿松,你的大師兄被人調包了!”
“這,這……”白松的眉狠狠皺了起來:“這不可能!”
“是真的。”梁以暖用力閉了閉眼睛:“八年前你大師兄剛從趙國邊界回來時我還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當時你大師兄也是重傷歸來,我還當他是受了傷所以有些小變化,也沒太在意。後來,大家都熟悉了你大師兄那副樣子,就更沒有懷疑過。現在事情水落石出,我才想起來,當年回來的并不是你的大師兄,而是不知道誰帶着什麽目的特地混進來拙峰。”
白松目瞪口呆,他上下打量自己這個剛回來的大師兄,這些話不方便暮與觞聽,暮與觞剛剛被他出手如電地用法術弄得昏睡了過去。
這時白松發現這個大師兄不過是築基初期的水準,與原來已經達到築基後期的大師兄天壤之別,心中不由又黯然幾分。他看着昏睡了的暮與觞整個人還是殘留着些局促不安,這才相信,這次回來的大師兄并不是他那個冷靜優雅的大師兄。
白松頹然,他在十萬劍門度過的時間有十三年,如果這是真的,那麽他在劍門內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和那個冒牌的大師兄一起度過的,師兄弟之間的交情也是和冒牌大師兄的交情。
“師父……你說會不會是這個大師兄……”才是冒牌的?
梁以暖剛剛并沒有阻止白松的動作,現在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他苦笑了下,揉揉眉頭,低聲說道:“阿松,這個暮與觞才是拜我為師的那個。”
出了一次錯的梁以暖不會出第二次,為了确認,梁以暖還特地找出暮與觞當年拜師時滴血認主的身份牌出來确認過。
白松茫然地看着癱倒在椅子上的這位大師兄,喃喃問道:“如果那個大師兄才是冒牌的,小寒豈不是有危險?”
☆、51 翻臉
靜止的深淵并沒有靈力,但荊楚寒的小世界不同,作為獨立的小世界,裏面本來就靈力盎然,更不要說荊楚寒還曾奢侈地拿原靈髓出來澆地,裏面的靈力比起以前更顯得充裕了不少。
平時興許不覺得,但與靜止的深淵這麽一對比,小世界中的靈氣簡直充沛得要從荊楚寒身上的每一個毛孔裏面滲進去,讓人舒服得不得了。
荊楚寒原本有些熏熏然的迷糊,被無所不在的靈氣一激,不由輕輕打了個哆嗦,混沌的腦子立刻清醒幾分,他一眼就掃到了被自己牽着的大師兄暮與觞,又看了眼頭頂上青灰色的天空與四周的霧氣,心裏一懵,下意識地一個念頭又拉着暮與觞回到了靜止的深淵。
“大師兄……”荊楚寒的腦袋還是有些不清楚,茫然地看着暮與觞,張了張嘴,最終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他有些被吓到了。
“乖,別怕,師兄會保密的。”暮與觞嘆了口氣,揉了揉荊楚寒的腦袋,把他擁在自己懷裏的同時,眼睛裏彌漫着莫名的光,臉上有一絲憐憫。
荊楚寒半靠在暮與觞的肩上,心裏的緊張感緩和了點,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的他腦子裏又有些劫後餘生的迷糊。
暮與觞不動聲色地半擁着他,嘴裏輕聲問道:“小寒,小世界是誰給你的?這個小世界和哥哥蔣颍謹有關嗎?”
“沒有關系,小世界和哥哥沒有關系。”荊楚寒像是被蠱惑了般,幽黑的眼睛裏茫然一片,老老實實地搖頭低喃:“小世界是先祖蔣昱給我的,在哥哥出事之後我才得到它,蔣昱還說千萬不能被人知道,要不然會惹來殺身之禍。”
“這樣啊,先祖也是一片好心。不過,小寒,能告訴大師兄,你是如何進入小世界的嗎?”
暮與觞逼問得越來越緊,抱着荊楚寒抱得也越來越緊,他整個人和荊楚寒相依,嘴唇湊到他耳邊低聲緩慢地問道,随着一片熱氣湧進荊楚寒的耳朵,給他帶來更深的迷醉和茫然。
“我在心裏默念就行,不過也不是次次都行,有一次我在山洞時,怎麽叫也沒辦法,還是進不去……”提到被侵·犯的那次,荊楚寒的身體葛然一僵,眸子立刻清明了幾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力推開暮與觞,唰地一聲拔劍出鞘,拿劍指着暮與觞,這次是真的有些顫抖。
好一會兒,荊楚寒才找回自己暗啞的聲音:“大師兄,你對我做了什麽?”
“沒什麽,不過是安神的靈酒罷了。小寒,你這是幹什麽?”暮與觞被推開了也不在意,他挑挑眉,就這麽筆直地站在荊楚寒對面,身上有種從容的氣勢,比過去優雅溫和的大師兄多了幾分銳利。
這種回答并不能讓荊楚寒滿意,他清楚自己的心神剛剛受到了暮與觞的控制,并且做出了一些平日裏絕對不可能做出的事,說出了一些平日裏絕對不能說的話。他的身世,他身上最大的秘密,暴露了!
荊楚寒努力站穩,但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搖搖欲墜的疲态:“大師兄,明人不說暗話,你的目的是什麽?不,應該說,大師兄,你究竟是誰?”
“我除了是你的大師兄還能是誰?小寒,你想太多了。”暮與觞輕描淡寫地說道,他定定地看着荊楚寒,并不為他的态度着急。
“大!師!兄!我有沒有想多你自己清楚!別過來!”荊楚寒的胸脯起伏着,見暮與觞要走上來,荊楚寒揮舞着劍尖,封住了暮與觞要過來的路,咬了咬牙,眼神裏的光淩厲起來:“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你!”
“小寒,我們需要談談。”
“談什麽?你先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暮與觞出手如電,突然就握上了荊楚寒的劍刃,他手中運起了一層靈力作為守護,鋒利的劍刃對他沒有任何效果,他就這麽空手把荊楚寒的劍奪了下來。
被奪下劍後,荊楚寒先是微怔,然後立刻反應過來了,飛快地往後退去。還沒有等他有所動作,身體一麻,整個人不受控制地仰倒。
暮與觞腳步一動,把荊楚寒接了個滿懷,看着荊楚寒憤怒的臉,他伸出手來碰了碰荊楚寒的睫毛,看着荊楚寒幽黑的眼睛不由低聲嘆息,語氣裏也不是沒有悵惘:“小寒,你總是這樣,太急躁了。其實有很多人很多事情是可以溝通的,比如你和你肚子裏的那顆蛋的爹,比如你和我。能以和為貴就盡量以和為貴,尤其是你實力不如人的時候,明白嗎?”
荊楚寒抿了抿嘴,并沒有答話,不過臉上的表情冷靜了點。
暮與觞也沒有放開他,就這麽坐在石面上,半抱着荊楚寒,他甚至摸了摸荊楚寒的腦袋。
“我的确是你大師兄,從你進十萬劍門的那一刻起,和你朝夕相處的大師兄便已經是我。我來自東衡暮家,和你家一樣,也是一個古老的家族,不過與你家的張揚不同的是,我們家族更傾向隐世,外人也很少知道我們。”
荊楚寒聽着暮與觞娓娓道來,斂眉垂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暮與觞并不在意他的态度,把懷裏的荊楚寒抱得緊了些,在蒙蒙的天色下,曠野中有種兩人相依為命的不真實感。
“蔣家擁有小世界的消息我們早有耳聞,這次得到了确定的情報,說小世界的确就在蔣家,所以就有了後來的事。我原本在十萬劍門做任務的,誰也不知道你居然就這麽大大咧咧地跑到十萬劍門,被暮家的陣法感應到之後,上面派我來接近你。”
“原來蔣家滅門的罪魁禍首是你們。”荊楚寒低聲道,話語裏情緒莫名。
暮與觞看他一眼,摸摸他的頭,低聲嘆惋:“這個罪名我暮家不認,我承認蔣家的事的确有我暮家在裏面推波助瀾,但究其源頭,是蔣家多行不義必自斃,天道的報應輪回!小寒,你家的情況怎麽樣你是知道的,別的不說,你父親蔣仍興一生有多少女人?又有多少是心甘情願跟着他的?還有你蔣家的族長,你就算不清楚他做過多少惡事,也應該耳聞一二吧?更別提其他人,蔣家家大業大,裏面藏污納垢的地方也着實不少。”
“小寒,蔣家的事,暮家真的沒插手多少,攻打蔣家是你們敵對的家族出的手,就算是現在,我也沒有害過你,你大可不必對我如此戒備。”
荊楚寒聽到這裏沉默了,的确,就算他那時候年紀還小,偶爾出去玩的時候也聽過些許閑言碎語,也看過蔣家人作惡,甚至旁觀過蔣仍興的手下搶女人。他本來出身的家族就沒有多幹淨,所以被滅門是自找的嗎?
那孫嬷嬷的仇呢?哥哥的仇呢?
荊楚寒一陣恍惚,孫嬷嬷是被那些趁火打劫的修士殺掉的,哥哥已經殺人報仇了,哥哥卻是被蔣立行逼進棺材裏的,所以也不是外人的錯……嗎?
“你放開我。”沉默了一會兒,荊楚寒開口道。
暮與觞默默放松了手,自嘲地笑了笑,嘆道:“小寒,你扪心自問,我這幾年待你可薄?”
暮與觞擺出這個樣子,荊楚寒就真的說不出什麽難聽的話來,這幾年暮與觞的對自己的好,一幕幕都浮上眼前,讓荊楚寒心裏難受得不得了。從小到大,母親早逝,父親有跟沒有也沒太大的區別,活了十幾年,身邊對自己好的只有哥哥和孫嬷嬷。
這幾年有師父,有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白祈勉強也算一個,荊楚寒嘴上不說,心裏其實很珍視,有什麽好東西都恨不得堆給師父和幾位師兄,即使是從原生界獲得的那丁點兒靈髓膏,荊楚寒也沒有藏私,而是加入靈髓膏釀了相關的靈酒送給大家。
要不是小世界的來歷着實忌諱,哪怕是原靈髓,荊楚寒也想拿出來,和師父師兄們共享。
在荊楚寒心目中,暮與觞真的跟家人也沒什麽差別了,他從來沒想過會遭到暮與觞的背叛。當暮與觞問出這句話來的時候,荊楚寒的眼圈立刻就紅了,待我不薄的是你,背叛我的也是你,大師兄,我還有什麽好說的呢?
“你又哭什麽?都那麽大個人了。”暮與觞無奈地幫荊楚寒擦了擦臉,“小寒,我也沒想把你怎麽樣,就是想問問能不能和你做個交易,你把小世界給我,我給你想要的東西,比如把你哥哥救出來,怎麽樣?”
“小寒,你自己清楚,小世界對于你來說就是個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你應該明白,小世界對于你來說用處并不大,相反因為它你還得躲躲藏藏,不敢以真實身份示人,這又是何必呢?”
“大師兄,你說這話不覺得虧心嗎?一副為我好的樣子,實則什麽都算計到了,你不覺得虛僞嗎?”荊楚寒嘲諷地掀起眼皮子,還泛紅的臉上透出帶着疲憊的厭倦。
暮與觞抱住荊楚寒的動作一頓,繼而輕聲說道:“小寒,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時候,帶回小世界,這是命令,由不得我違抗。傳說小世界有一方至寶,有了它,化神期修士能輕易打破這個世界的壁障飛升。暮家老祖已經快到生命的盡頭了,對于他來說,要麽飛升,要麽死,他不會放過你的小世界,也不會放過你,你明白嗎?”
是啊,身不由己,難道誰就是真正地自由嗎?荊楚寒一哂,輕輕閉上眼睛,不再看暮與觞的表情:“大師兄,小世界已經和我的靈魂綁在一塊兒,你要殺了我嗎?”
暮與觞握着佩劍的手一緊,用力抱了抱荊楚寒,嘴裏溢出一聲嘆息。
“算了,先跟我會暮家吧,他們興許會有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臨時有事要離開,從八月十八號起,到八月二十六號暫停更新。
麽麽在看書的大家~
☆、52 挪移
“大師兄,我跟你回去真的有活路嗎?”荊楚寒嘲諷地看了暮與觞一眼,垂下眼睫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暮與觞頓了頓,袖子內的手指動了一下,最終什麽動作也沒事做出來,喉頭動了動,苦笑了下:“放心,小寒,我發誓,我會盡力護你周全。”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大師兄,是你太天真還是覺得我天真?”說完這句話,荊楚寒懶得再去看他的表情,直接閉上了雙眼。
暮與觞目中痛楚一閃而過,輕輕嘆了口氣,什麽也沒說,扶着荊楚寒讓他靠得舒服一點。半晌,暮與觞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了一塊殷紅的牌子,食指放在口裏一咬,引出心頭血摸上這塊牌子,然後往裏面用特殊的手法輸入靈力,手中動作翻飛,指法玄奧又華美。
如果荊楚寒識貨并且睜開了眼睛的話,他就會發現單憑暮與觞這一玄奧的指法,他的修為就不可能差到哪裏去,這平時既溫和又冷靜的大師兄,修為遠比他表現出來的區區築基後期的水平要高。
可惜荊楚寒現在根本沒有心思欣賞暮與觞這一番動作,他內心正在交戰,不知道是否應該使用白祈給的大挪移符。
荊楚寒在心裏嗤笑一聲,暮與觞既然知道自己肚子裏的那顆蛋的另一個父親已經跟自己聯系上了,怎麽敢那麽篤定自己一定會被暮家的人帶走?
大挪移符也是白祈給荊楚寒的保命手段之一,它沒有什麽其他的功能,唯一有的就是在荊楚寒輸入靈力的瞬間把他挪移出萬裏之遠,只是挪移的方向地點統統都不确定,荊楚寒也不知道自己用了這大挪移符後會不會步入一個更危險的地方,因此一直猶豫着究竟要不要使用它。
“好了,小寒,我們在這裏等等吧,暮家的人接到訊號一定會有辦法打通通道接我們回去。”暮與觞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之後松了口氣,對荊楚寒說道。
“大師兄,你真的希望我繼續活下去嗎?”就在暮與觞以為荊楚寒不會理會他時,荊楚寒突然開口說道。
暮與觞一怔,嘴角浮起一絲苦笑:“如果我對你有惡意,我不會等到現在才出手。老祖要的只是小世界,小寒,我以心魔發誓,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有生命危險!”說着暮與觞舉起手來做了個發誓的動作,眼裏滿是真誠。
荊楚寒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下,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帶着絲僵硬,然後他斂眉遮住那雙幽黑的眼睛,輕聲道:“大師兄,我哥哥還沒有救出來,我腹中還有一個孩子沒長成,我不想死。”
在暮與觞看不見的袖子裏,荊楚寒手中握着的一枚暗綠色玉符正随他的動作而慢慢發出瑩瑩而微弱的光。
暮與觞張了張嘴,想再一次重申他們暮家只是想要小世界不會要他的命,卻怎麽也沒辦法開口說出這番話來,不管怎麽說,脅迫同門,搶奪小世界都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他的确對不起小寒。
就在暮與觞猶豫的時間裏,突然覺得身上一輕,荊楚寒靠着的地方失去了重量,他一驚,剛想伸出手去拉荊楚寒卻發現荊楚寒身邊的空氣正微微扭曲。
“挪移符?!”暮與觞失聲叫到,沒想到荊楚寒身上有這東西。
荊楚寒最後只看到暮與觞帶着焦急和慌張的臉,接着眼前一黑,腦袋裏傳來眩暈的感覺,空間的張力拉扯着荊楚寒,讓他七搖八晃的,一時間什麽也來不及反應。
暮與觞向來冷靜的臉有些扭曲,他看着一眼荊楚寒消失的地方,恨不得撲過去揍那邊的空氣一頓,這裏是靜止的深淵!荊楚寒居然還敢不知輕重地使用挪移符,誰知道會被傳送到什麽地方?
想到與小師弟相處的點點滴滴,再想到家族裏的暮與和,暮與觞咬咬牙,拿出玉甲出來蔔算一番,往一個方向追去。
荊楚寒覺得腦子裏翻江倒海,整個腦袋都在晃蕩,難受得不行,等再次回過神來,他已經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裏到處都是黃沙,天空還是蒙蒙亮,但帶着點詭異的昏黃,荊楚寒從地上慢慢爬起來,捂着眩暈的腦袋緩了一會兒。
這是哪裏?荊楚寒探出神識感受了一下,周圍還是一片荒蕪,死寂的空間裏什麽也沒有,包括風,這裏唯一存在的就是那不變的灰暗天空。不對!荊楚寒突然臉色一變,這裏還是沒有靈力!
難道他還沒有脫離靜止的深淵?
真的是有進無出的靜止淵嗎?荊楚寒看着四周,眉頭皺得死緊,也不對啊,暮與觞明明說暮家有辦法打通通道接他們出去,那麽這地方最終還是可以出去才對。
難道靜止的深淵真的有那麽大?連能穿行萬裏的大挪移符都穿不出去?
就在荊楚寒凝神思考的時候,荊楚寒突然聽到一陣細小的沙沙聲,荊楚寒一個激靈,忙張目遠望,定睛細看之下,遠處有一片影影綽綽的影子正飛快地朝自己這邊走來,不過幾個呼吸之間,荊楚寒已經看清了那東西的樣子,那正是一片大蠍子,個個都有丈許大小!
荊楚寒臉色一變,那兩只大螫和高高揚起的毒刺看起來分外猙獰恐怖,而且那一片密密麻麻的蠍子看起來根本不是他這個小小的築基初期修士可以對付的。
這些蠍子們爬得飛快,不過一轉眼間,離荊楚寒只剩幾十丈的距離,眼看就要爬到跟前了。
荊楚寒不敢大意,當即拔劍注入靈氣,一躍而上,想離開這片地區再說。
這裏不是靜止的深淵嗎?怎麽會有活物?
荊楚寒逃得狼狽,大蠍子那凝黑的毒刺快速映入眼簾,荊楚寒的普通飛行速度竟然比不過蠍子的爬行速度!
荊楚寒不敢大意,丹田內的靈力往腳下一湧,速度頓時快了不少。就在荊楚寒想松一口氣時,蠍子群內為首的那只大蠍子一頓,背部展開四只大翅膀,翅膀一拍,嗡嗡地朝荊楚寒追擊而來。
荊楚寒臉色一變,這蠍子居然是有翅膀!速度還比自己竭盡全力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分!
再顧不上留餘力,荊楚寒手一翻,意念控制小世界,拿出一瓶早準備好了的原靈髓,打開瓶口往嘴裏滴上幾滴,全力逃起來。
這一飛就飛了近一個時辰,早已經離蠍子群出現的地方有千裏之遠,哪怕靈力供應得上,荊楚寒還是身心俱疲,眼看就要力竭,可是那只大蠍子卻依然不遠不近地墜在後面。
這樣下去不行!荊楚寒咬咬牙,突然一轉身,口裏噴出一團火,呼地漲成一片,往蠍子那邊燒去,那正是荊楚寒認主有一段時日的三品錦髓炎,這還是他第一次用來對敵。
大蠍子的反應也極快,它驟然停在半空中,尾部的毒刺一頓,噴出一股黑色的毒液,毒液碰到火的那一剎那嗞地一聲,火焰立刻小了不少,同時毒液被汽化,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荊楚寒猝不及防之下,吸了一小口後有一陣眩暈襲來。
毒液有劇毒!荊楚寒忙屏息,往後退了退,同時丹田處靈力一湧,他面前的火勢又脹大不少,往蠍子那邊撲面而去。
這邊看起來還算勢均力敵,但荊楚寒知道自己落了下風,三品錦髓炎作為天地靈物,剛剛在蠍子毒液的攻擊之下已經受了污損,現在有些萎靡不振,不過是在他輸入靈力硬壓之下才能又這番聲勢。
作為錦髓炎之主,荊楚寒對火裏蠍子的狀态十分清楚,受到火焰的威脅,它不斷噴出毒液,毒液是越噴越少,但這只蠍子有一身硬甲護着,并沒有怎麽受到傷害。
不能在這麽拖下去了!就在蠍子不再噴出毒液的那時,荊楚寒提劍準備,然後猛地把錦髓炎收回來,顧不上心疼小了一圈的錦髓炎本源,荊楚寒禦風疾步上前,猛地拔高一步,借勢提劍往蠍子側面只有皮那個部位刺去,那是蠍子的弱點!
這只大蠍子行走如風,又狡猾,見荊楚寒這番動作,它憤怒地揚了揚尾部的毒刺,往一邊避去,荊楚寒裹挾着劍意而來的劍招只在它的側面留下一道狹長的傷口,并沒有傷到它的內髒。
好在荊楚寒并非吳下阿蒙,刻苦修煉了那麽久的他已經初見成效。一擊不成,他也不慌,輕巧地繞過蠍子的兩只大螫,再一次瞄準大蠍子的側面而去。
論單打獨鬥,蠍子并不是荊楚寒的對手,花費了好一番力氣,荊楚寒看着面前的屍體,抹了抹汗,松了一口氣。
看着面前的戰利品,荊楚寒猶豫了一下,拿劍割下蠍子的背甲、毒囊和大螫收進儲物空間,這些都是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