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禁制 (3)
煉器材料。
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荊楚寒心頭一動,眼前一花,小世界內柔和的光芒讓荊楚寒不由松了口氣,他現在慢慢摸索出使用小世界的方法,在進入小世界時,想進來哪裏就能進來哪裏,他現在在的地方是小世界竹樓二樓的小房間內,這是間寝室。
現在荊楚寒算是初步體會到了這随身小世界的好處,別的不說,小世界內久違的靈力讓荊楚寒心裏的緊張感大大減少。顧不上其他,荊楚寒直接在他以前放進來的蒲團上打坐恢複靈力。
等靈力恢複得差不多了,荊楚寒也沒想幹其他什麽,直接下去打水用靈力加熱後好好洗了一個澡,然後爬上·床睡覺,修士的确可以用打坐代替一些睡眠時間,但不能長時間不睡,尤其是他們這些低階修士,少有人能超過五天不睡的。
荊楚寒這幾天一直繃着神經,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安全的環境,他再也控制不住身上的困倦感,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荊楚寒爬起來處理幾年前種下的靈草,這批靈草早已成熟,已經繁衍了好幾代,産生的靈氣甚至讓霧氣都退散了點。
荊楚寒收獲了遠比他想象中要多的靈草,而後重新翻了地,種上他新得到的靈草種子,其中還有一些是他千方百計弄來的高級靈草。
處理好這一批靈草,算算時間,來不及釀烏仙酒,荊楚寒只好打起精神,準備好,再一次出現在這個漫天黃沙的世界,等待一天以後下一次進入這裏的時間。
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荊楚寒不得已就這樣在靜止的深淵內晃蕩,時不時進入小世界中休整,打坐提升自己的修為。
自從上一次碰見蠍子之後,靜止的深淵好像打破了死寂般,荊楚寒時不時會碰上一些生物,蠍子,蛇,怪蝶,蜘蛛……荊楚寒向來是打得過就打,實在打不過就躲進小世界中,日子雖然枯燥了點,但也不算太難過。
原來荊楚寒還擔心會不會碰見暮與觞,現在已經完全放下心來。就這麽過了十幾天,這天約莫午後時間,荊楚寒坐在低空中的飛劍上休整,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空間的波動。荊楚寒如臨大敵,嚯地一聲站起來往地面上飛去,天空中無依無靠,還是地面上比較好掩護。
荊楚寒開始時是在地面上休整的,只不過有一天屁股下突然鑽出鑼鼓大小的螞蟻,荊楚寒被咬了一次過後就以此為戒,再也不敢在地面上放松警惕。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在半空中容易被撕裂的空間卷進去,在地面上相對會安全一點。荊楚寒也不敢弄出太大動作,直接遠離這個地方,謹慎地趴到一個沙丘後面,小心翼翼地戒備着,看這裏究竟是怎麽回事。
如果這裏的空間薄弱,他也許可以在充分準備之後,撕裂空間,從靜止的深淵中逃出去。就算不是空間裂縫,而是有什麽東西從空間裏出來了,有這麽一段距離,他也能躲回小世界中去。這個位置可攻可守,荊楚寒深吸了一口氣,心裏莫名地緊張起來。
可是事情總是出乎荊楚寒的意料之外,他怎麽也沒料到空間被撕裂會是這個原因,荊楚寒看着從空間裏出來,略帶一絲狼狽的白衣修士,滿眼都是不可置信之色,怎麽會是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愛上孤獨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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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灑灑的地雷
謝謝等我的大家,麽麽噠(づ ̄3 ̄)づ╭?~
☆、53 坦誠
“白祈,你,你怎麽來了?”荊楚寒喃喃地說道,眼睛裏盡是不可置信。
白祈憑借他和孩子的血緣關系定位到荊楚寒,再用秘法硬生生撕裂空間過來,其中的過程比使用傳送陣兇險千萬倍,哪怕他是有化神期修為的天妖,做出這番舉動都頗感吃力,在空間內對上空間亂流還受了不輕的傷。
只不過這一切都比不過剛從空間裏脫離出來就看見荊楚寒那驚訝中帶點喜悅的神色,白祈突然覺得旅程中的一切兇險和疲憊都無關緊要起來,這裏,有他的孩子,還有他的……孩子的另一個爹。
“來看孩子,怎麽,不歡迎?”白祈挑挑眉,臉上帶着笑意。
荊楚寒覺得他溫和的笑容簡直照亮了這片蒙蒙亮的空間,一時間竟有些想要落淚的沖動,他以為全世界只剩自己一個人被抛棄在這裏,卻沒想到白祈追着他的腳步而來:“不,沒有,我很高興,真的,我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裏。”
語無倫次地說完這句話,荊楚寒突然覺得有些丢臉,深呼吸了幾口氣,稍微平靜了下來,腦袋清醒了之後,他神色複雜地看着白祈,低聲說道:“白祈,你不該來的,太危險了。”
白祈低聲笑了笑,醇厚的笑聲讓荊楚寒禁不住有些恍惚。
“保護孩子不是當爹的責任嗎?何況我欠你這麽多,再不粘着點,你帶着孩子逃跑了怎麽辦?”
荊楚寒搖搖頭:“你在原生界救過我一次,那時我們已經互不相欠。我平日裏那些吃的靈藥用的靈器靈甲,大部分也都是你送的,這些供養孩子已經足夠,你并沒有虧欠我什麽。”
“所以,我已經付出了那麽多,更不能讓你有危險啊,要不然我前面一番努力不就打水漂了?”白祈好心情地說道,一點都沒有覺得在靜止的深淵裏臉上挂上這番神色會不會不搭調。
荊楚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句話,只好保持沉默,只是面對這種調情般的話語,臉卻悄悄暈上一層薄紅。
看荊楚寒這樣子,白祈也不逗他,兩人雙雙站定地面上後,白祈正色問道:“小寒,這裏沒有靈氣,你身上還懷着孩子,在這裏呆久了對你的身體很不好,我們必須盡快出去,你知道這裏是哪裏或者有什麽計劃嗎?”如果沒有,那就按我的計劃來。
計劃?荊楚寒搖搖頭,他的目标就是盡快出去,他對這裏一無所知,只能笨拙地沿一個方向走去,希望碰到離開的線索或走到這個地方的邊緣,至于其他什麽的,他還真沒想過。
“我只知道這裏是靜止的深淵,我大師兄說這裏是傳說中的死地,陰間的一部分。‘黃泉有路離別地,地獄無門靜止淵。’除了外面闖入的闖入者外,所有東西都是靜止的。”
荊楚寒一股腦兒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倒了出來,白祈抓到另一個關鍵點:“你大師兄?那個叫暮與觞的修士?你跟他走散了?”說到這裏白祈有些擔心地打量荊楚寒的身上,就怕他曾經遇到了危險,受了什麽傷。
聽到他問,荊楚寒的神色變得黯然起來,不可控制地想到了暮與觞,他那一向寵着他的大師兄,在他毫不設防的情況下突然露出了另一面,為此他們已經反面成仇。可即使這樣,荊楚寒還是不由為暮與觞擔心起來,就怕他遇到了危險。要知道,從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來看,靜止的深淵并不是那麽地靜止無害。
即使他們現在到了這樣的地步,荊楚寒還是狠不下心說什麽,因為暮與觞并沒有真正傷害過他,而自己一旦說什麽,以白祈的能力,說不定暮與觞會被收拾一頓。
猶豫了一下,荊楚寒點點頭:“嗯,我們走散了,現在就剩我一個,這幾天我遇到許多厲害的蟲子,可能這靜止的深淵也出了問題。”
發現荊楚寒身上并沒有什麽不妥的白祈聽聞此言嘆了口氣:“不是靜止的深淵出了問題,而是你已經出了靜止的深淵,來到了幽冥地邊緣,自然會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幽冥地?”荊楚寒臉色凝重起來,不由眉頭輕皺,他并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不過聽名字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善地。
“對,幽冥地!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進入這片空間後要想出去只有兩個途徑,要麽像我一樣,撕裂空間而出,不過這方法只适合在外面用,在這裏根本沒有足夠的靈力可以撕裂出穩定的空間,所以這個方法我們暫時用不了。而第二個途徑就是穿過幽冥地,找到黃泉,黃泉每隔五十年會和外面的世界重疊十年,我們只要順黃泉而下就可以出去。”
聽到能出去卻要走黃泉順流而下,荊楚寒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走這條路會不會很危險?”
“危險肯定是有,不過有我在,我們的安全應該還是沒有大問題的。”白祈笑笑,不是他自傲,身為有化神期修為的天妖,在這個世界只要他自己不找死,能對他造成危險的東西是少之又少。
荊楚寒不由松了口氣,然而他的喜意還沒有完全舒展開來,白祈的話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不過按我收集的資料推測,黃泉離下一次和外面的世界重疊的時間還有十五年左右,不出意外的話,我們要在這裏呆上好長一段時間了。”
這樣啊,荊楚寒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打起精神,在哪裏一樣修煉,能出去就行,多呆幾年就多呆幾年吧。
注意到白祈有些蒼白的臉色,猶豫了一下,荊楚寒問道:“你,你是不是受傷了?”
見他問起自己的傷,白祈一怔,心裏泛起一股喜悅,有種守得月明見雲開的感覺,他好心情地擺擺手:“小傷,不礙事,原地休息一下我們就可以慢慢朝黃泉那邊趕路。”
荊楚寒對上他那帶着笑意的眼睛,突然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咬咬牙,他拉起白祈的手,道:“白祈,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白祈有些不明所以,來不及發問,眼前一片昏暗的漫漫黃沙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間典雅的小房間的內部。
“這是我身上最大的秘密——一個随身小世界。”沒等白祈震驚完畢,荊楚寒邊拿起坐上的茶壺給白祈倒了一杯水,讓他坐在椅子上,然後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般地述說了起來:“我原來叫蔣東臯,是域南蔣家的一個旁系的孩子,爹不疼娘早逝,只剩我和我哥還有孫嬷嬷相依為命……”
除了省去大師兄是暮與觞的事情沒說,荊楚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
這些事本該藏着掖着,老死不見天日的,但如果真的只能藏着掖着,誰都不能說,誰都不能信,孤家寡人,哪怕得盡了天下好處,這人生也過太悲哀。
白祈冒着危險來救他,哪怕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情他還是一樣領,荊楚寒知道,這世界沒有誰欠誰的,只有願不願承擔責任。在他身陷幽冥地的情況下,白祈還是沒有放下,不遠萬裏地趕來,還因此受傷,荊楚寒沒辦法無動于衷。
荊楚寒清楚白祈對自己有好感,而自己對他的感覺也再慢慢好轉,尤其是今天他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說不感動那是假的。都是男人,有好感就是有好感,也不必扭扭捏捏,何況他們還有個孩子橫在中間,如果能走到一起,對哪方面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如果他們真的走到了一起,自己遲早都要坦白,既然現在白祈受了傷,荊楚寒明明有一個靈氣十足,安全性極好的小世界,總不能讓白祈在這個充滿着不祥意味的幽冥地養傷吧?不如索性賭一把,荊楚寒打賭白祈不是那種人,他不會觊觎着自己什麽。
果然,白祈并沒有産生什麽不該有的念頭,相反,聽完荊楚寒的話,他有些心疼,沒想到自己孩子他爹居然還有這番曲折離奇的身世,他安慰地拍拍荊楚寒的肩:“別太過傷心,小寒,等出去了,我們就一起去把你哥救出來吧。”
“嗯,謝謝。”荊楚寒低聲道謝,意有所指,但無論哪方面他都心懷感激。
荊楚寒的心願實現得太快,心中現在除了喜悅還有不安,就怕這承諾只是他的一個願望,“你身上有傷,在這裏休息一下吧。這是原靈髓,你服用一些傷應該能好得快一點。”
荊楚寒掏出身上帶着的小玉瓶給白祈,原本他是裝了放在身上給自己用的,現在白祈正好用得着。
聽荊楚寒說過只要往髓母石裏面輸入靈力,築基期修士每天能得到半滴原靈髓,結丹期修士每天能得到一滴原靈髓,元嬰期修士每天能得到三滴,渡劫期修士每天能得到五滴,化神期每天能得到十滴。
白祈自己有化神期修為,想想自己每天能得到十滴原靈髓,對這瓶原靈髓也沒有太過珍視,他是真的需要這玩意兒幫他快速恢複傷勢,畢竟小世界中一次只能呆三天,三天過後他們還要回到那個危險的幽冥地,于是便謝過荊楚寒後拿來用了。
白祈現在還不知道,往髓母石裏面輸送靈力能得到原靈髓的只有小世界的主人,其他人即使輸送再多的靈力,也只會白白地消散在這片空間中,沒有半分左右。
荊楚寒對白祈瞞住了暮與觞的事情,十萬劍門內,真假暮與觞的存在卻讓拙峰如臨大敵,撇開剛回來的另一個暮與觞,拙峰上僅剩的師徒三個多方打探調查之後,神色一天比一天嚴峻。
“阿松,去把那個暮與觞請來吧。”這天剛回來,梁以暖沒什麽表情地吩咐一直跟在身邊的白松,眼睛裏沒有絲毫溫度。
看着二師兄應聲而出,在大廳上等師父和師兄回來的石不惑忙默默地給自己的師父遞上一杯茶,心中卻忐忑不安,他見梁以暖露出這個表情的次數屈指可數,每一次師父出現這種狀态,那就是發生什麽嚴重的事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愛上孤獨的地雷,謝謝還在看文的親,謝謝留言的親,挨個麽麽(づ ̄3 ̄)づ╭?~唉,斷更斷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54 暮與和
這個據說是失憶了的暮與觞被帶到拙峰的大廳內時臉上還帶着幾分茫然,對梁以暖行了禮後,他不解地開口道:“師父,這麽晚了,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有事,為師想跟你打探一件事。”梁以暖面無表情地看着徒弟這張熟悉的面龐,眸底深處有一分被壓抑的痛苦:“說吧,你究竟是誰,上拙峰來有什麽目的?”
“什麽?”暮與觞一臉驚詫,“師父,我是暮與觞啊。”
“哼!”梁以暖一聲輕哼,衣袖一揮,半空中出現了一塊水幕,屏幕上出現的正是暮與觞本人,很明顯這幅場景是近日發生的。
屏幕上面的暮與觞貌似還在養病,石不惑正給他送飯,只不過在石不惑走後,原本一直溫和虛弱的暮與觞在釋放神識探查清楚後,突然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張銀色的符紙,上面是血色的纏繞在一起的符文,暮與觞念念有詞後,手上冒出一絲火苗,瞬間把銀色的符紙吞沒化成一縷青煙。做完這一切後暮與觞很明顯地松了口氣,拍拍手,若無其事地重新躺回去了。
暮與觞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過的事居然被收集了影像。
“這……”暮與觞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往門口望去,門前卻是流光溢彩的結界光芒,梁以暖向來謹慎,說大事之前都會布下結界。暮與觞臉色一邊,委屈地苦笑了下:“師父,我就是在實驗新學會的符文啊。您也知道,我一向對這些東西感興趣,這次得到了偏門的符箓,正好趁着有空研究了一下,這東西是誰弄出來的啊?”
白松和石不惑很明顯早就得到了消息,看到現在這幅情景也沒有驚訝,這裏暫時沒有他們插嘴的份,他們倆只是沉默地坐在一邊,只是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他們一向優雅冷靜的大師兄是被人冒出的,面癱心純的小師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而這個貌似原裝的大師兄還可能心懷不軌,實在是讓白松石不惑師兄弟兩個感覺到了濃濃的疲憊與無奈。
見暮與觞裝模作樣地在委屈着,梁以暖突然不耐地陰滲滲一笑,壓低了聲音發狠道:“看在你曾經拜我為師的份上,你最好說實話,我還能考慮着留你一條小命。要不等我脾氣上來了,親自搜魂,你就知道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別說暮與觞,就是白松和石不惑也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師父那麽暴戾的樣子,仿佛一只上古兇獸要擇人而噬。不過,梁以暖比上古兇獸更可怕,已經一只腳踏進了渡劫期的他有的是手段讓這個暮與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暮與觞看見梁以暖那恍如利刃的眼神時嘴皮子哆嗦了一下,面色變得死灰。
就在梁以暖已經不耐煩了要開始動作的時候,暮與觞放棄了掙紮,他知道就算他死撐着不說,梁以暖一搜魂還是什麽都會知道。
“我,我叫暮千景,來自東衡暮家,暮與觞要混進十萬劍門盜取十萬劍門中一部叫傾寒劍的劍法,那時他有事脫不開身,上面便派我先混進來,然後在暮與觞需要的時候讓他用這個身份。”
“傾寒劍?”梁以暖低聲一哂:“你們東衡暮家真是好大的胃口!然後呢?”
傾寒劍是十萬劍門最核心的劍法之一,這是創立十萬劍門的修士——星行子的本命劍法,這套劍法由他一手創立一手發揚光大,并随着他的飛升而遺落在歷史的長河。有小道消息說傾寒劍就在十萬劍門那座殘斷的懸浮山上,藏在億萬典籍之中,可惜這麽多年,有那麽多心懷向往的人在拼命尋找,卻從來沒有找到過。
傳說傾寒劍修到極處有冰天凍日之能,一口氣把一個大派凍為齑粉不在話下,怪不得會有人眼饞。
然後?暮千景對梁以暖的嘲諷露出一個苦笑,他伸手掏出一瓶丹藥,往手中倒了一粒,梁以暖用神識一掃,發現是無毒的丹藥也沒阻止,任暮千景服下了。
服下丹藥的暮千景臉像是水一般,模糊了一會浮現了另一張臉,另一張與暮與觞的臉完全不同的清秀臉龐。
“暮與觞在剛開始時沒時間,但在我進十萬劍門的一年多以後,他已經能時不時抽空出來,以拙峰的大弟子這個身份呆上一陣子,直至八年前,暮與觞的另外一個任務完成了,他就完全代替了我,真真正正地成了拙峰的大弟子。從始至終,絕大部分時間都是暮與觞與你們相處的,所以你們沒有發現異常也不奇怪。”
看出拙峰衆人都對暮與觞十分有好感的暮千景并沒有說暮與觞的不是:“暮與觞和我雖然混進來了,但我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拙峰,對不起十萬劍門的事。”
梁以暖冷哼了一聲并未點評,他看着暮千景,臉色還是沒有和緩起來,“所以說你才是假扮的,那麽真正的暮與觞呢?他在哪裏?我的小徒弟又在哪裏?你為何要重新回來拙峰?”
“上面的事我并不是十分清楚……”
“嗯?暮千景,我勸你沒有十分把握的話還是最好不要糊弄我,要不然我不介意搜魂。”梁以暖冷着臉打斷暮千景的話,眯了眯眼透出一陣肅殺,“想好再說,小、心、你、的、狗、命!”
暮千景臉色變了變,咬咬牙道:“暮與觞和那個叫荊楚寒的小弟子陷到‘靜止的深淵’裏去了,兩個人都還活着,暮與觞還向暮家求救過一次,兩人暫時沒危險。”
“靜止淵?”梁以暖打量着暮千景,判斷他是否在說謊。
白松和石不惑對視一眼,眼中俱是不解,可就算是這樣,聽到靜止淵這個名字從嘴裏吐出來,兩人還是有心驚肉跳的感覺。
“師父,什麽是靜止淵?”
“一處沒有靈氣的死地,等閑出不來也進不去,倒是沒有太大的危險。”梁以暖聽到這個名詞心裏略微放松了一點,他也就是當初逛典籍室的時候随便看了一眼,修士大多都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暮千景一提他便記起來了。
突然想到荊楚寒,梁以暖的心一跳,不對,小寒還懷着孩子,現在正是需要靈力的時候,要是在那種死地,他會不會被拖死?還有與觞,阿松和不惑就被傳送到了近處還受了重傷,聽阿松說厚土界爆炸的時候與觞是護在了小寒身上的,他會不會也受了重傷?在那死地缺醫少藥的,他會不會也有危險?
一時之間梁以暖亂七八糟的想法紛沓而來,他擔心完這個又擔心那個,腦袋裏全是憂心忡忡。
暮千景看他陷入憂思的樣子,在心裏悄悄籲了一口氣,他并沒有做什麽,就算有冒犯也罪不至死,安全問題暫時不用擔心了,只是希望家族在他暴露之後不要找他麻煩才是。不過有暮與觞在哪裏頂着,家主暮與和要找麻煩也找暮與觞的,他這小喽啰應該沒危險,可也不會有什麽好處,白浪費這十幾年時間了。
唉,算了,任務失敗能全身而退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哪裏還敢再奢求其他的?
暮千景因為他逃過了一劫,一口氣正松着,還沒有松到底,梁以暖突然出手如電,一道玄奧的手法一閃而過後,手放到了暮千景的腦袋上對他進行了搜魂。
“師父——”白松和石不惑異口同聲地驚呼,梁以暖沒理他們,專心致志地進行了搜魂工作,他用的這手法改進過的手法,要是小心點,暮千景還不至于傷了神智變成白癡,也算全了他們之間那一片混亂的師徒情誼。
大家都以為暮與觞還滞留在靜止的深淵,卻不知道,暮家已經撕裂了空間,定點救出了暮與觞。
“怎麽,哥哥你這次任務有失敗了?仔細算下來,你已經連續失敗了兩起任務吧?啧啧,還真是靠不住啊。”暮與和捏着暮與觞的下巴,湊近了看着他的眼睛,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只是這個笑容在他那陰郁蒼白的臉上綻放開來,怎麽看都充滿着不懷好意,直像毒蛇一樣,看了就讓人不由産生冰冷的感覺,心生畏懼。
作為同父異母的兄弟,暮與和和暮與觞很有幾分相似,兩人都一樣俊美,也一樣一舉一動都充滿着優雅的感覺,只不過暮與觞的氣質更加陽光一點,看起來十分冷靜可靠,而暮與和則是優雅陰郁,讓人望而生畏。
被玄鐵縛了雙手吊在寒潭裏的暮與觞根本躲不開暮與和的手,也沒有力氣躲開暮與和的手,他身上的衣服透着斑斑駁駁的血跡,看得出來早已經受傷,又時刻被折磨着,整個人蒼白而無力。
此時的暮與觞大腿一下完全浸在了寒潭裏,而暮與和則站在被凍了厚厚一層的冰面上,居高臨下地滿懷着惡意地看着暮與觞,彎腰了湊近了只為欣賞暮與觞的狼狽和痛苦,嫣紅的薄唇上帶着愉悅的彎鈎。
這種情景對于暮與觞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他很清楚對方是在等自己求饒,也很清楚怎麽做才能讓對方消停一些。他疲憊地半垂下眼皮,遮住那雙裝滿情緒的眼眸,輕聲道:“對不起,我沒做好,請您責罰。”
“哈哈哈,哥哥,你也有那麽乖的時候?”暮與和像摸寵物一樣摩挲着暮與觞蒼白的臉,低聲笑道:“你早該乖些的嘛,也省得連累你娘親受那麽多苦啊。”
作者有話要說:
當毒舌遇見呆萌:
某天,對于姍姍來遲的石不惑,白松怒了:“不惑,你就不能快一點嗎?!真是!吃屎都趕不上熱的!”
“啊?”石不惑一臉好奇:“二師兄你趕上了嗎?”
白松:……
“那只是一個比喻!比喻你懂不懂?!”
看着跳腳的某人,師父梁以暖飄過:“不惑別理他,你‘二師兄’這是又嘴賤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石不惑懵懂地看了白松一眼:“咦,嘴賤啊?不是手賤嗎?”
梁以暖&白松:……
謝謝錦城的地雷,麽麽(づ ̄3 ̄)づ╭?~
話說,大家有覺得小劇場萌萌的嗎?寫了那麽多小劇場,大家都沒什麽反應啊!
☆、55 過往
随着暮與和的離開,地牢重新充滿了黑暗,暮與觞在黑暗中長長地嘆了口氣,不禁有些神傷。
身上的傷痛一陣一陣襲來,寒潭裏的寒氣侵襲,凍得血液都快凝滞,可偏偏暮與和讓人每天送了上好的傷藥來,暮與觞想要昏迷或求個解脫都求不了。
可惜與和不明白,真正想死的人又豈是區區藥石能救得了?
肉體上痛苦,暮與觞心裏更不好受,一面是他的親娘,一面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哪個都不是什麽真正的好人,都給暮與觞帶來過無盡的痛苦,可哪個暮與觞也硬不下心去責怪,只能渾渾噩噩地受着,一直讓自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滿心痛苦卻又沒辦法真正放棄這兩人,一走了之。
其實暮與觞,暮與和不僅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暮與觞的母親方毓和暮與和的母親方凝更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妹,當時倆人一同愛上了暮家的暮涵意,在經過一番愛恨糾葛後,最終倆人心願得償一同嫁給了暮涵意。
婚後三人曾有過一段幸福的時光,沒多久,姐們倆人先後生下了暮與觞,暮與和,在關系沒有破裂前都對對方的孩子視如己出。
只是愛情終究是自私的,暮涵意開始時還對姐們倆人一視同仁,慢慢地,他對溫柔靈秀的方凝更為傾心,心中竟然漸漸沒有了方毓的位置。
明明是親密的三個人,方毓卻慢慢被忽視,方毓能忍一年兩年,卻沒辦法忍受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最終方毓不甘心地想要報複方凝和暮涵意倆人。她計劃了多年,終于在一次方凝和暮涵意要出任務時找到了機會,在兩人身上撒下了一種隐秘的藥粉,希望能吸引方凝和暮涵意任務目的地的一種特有的毒蟲,借毒蟲之手把倆人幹掉。
這年暮與觞二十二歲,已經是築基初期的修士,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正在外面做一個家族任務,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那一向和善的娘親瞞着他想要殺害方凝和暮涵意,并對暮與和下毒手,正巧趕回來的他救下了暮與和,當時還與他娘大吵了一架,完了帶着暮與和負氣離開。
沒過多久,他爹和他姨經過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着出來了,他姨卻因為他娘這次的陰謀中毒至深,哪怕是暮家這種流傳了十幾萬年的古老家族都沒辦法救方凝一命,只是為她争取到了一些時間。
為此,他爹一回來便徹查此事,事情查清楚後,無數人受牽連而殒命,他娘作為罪魁禍首,被送到蝕火洞去,被罰面壁五百年。他娘是單靈根水靈根,被送進去時也就元嬰初期的修為,要是關上五百年,基本上也就是老死在裏面的結局了,這懲罰不可謂不重。
本來事情應該到此結束,有罪的都受到了懲罰,有冤的都得到了伸張,這一頁應該被揭過,就算是生命中的遺憾也好,痛苦也罷,總之就算過去了。
暮與觞作為方毓唯一的孩子也受到了牽連,自此事後,他隐隐被放逐,他爹根本不想看到他的臉,親姨方凝雖說沒怎麽遷怒,但也沒有善良到為姐姐的兒子求情。在此之後,暮與觞,暮與和十幾年的感情慢慢也淡了,原本的兄友弟恭,其樂融融的情景再不複存在,卻也沒有達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如果只是這樣,大不了暮與觞落魄點,修煉的資源少一點,他的修為不錯,就算是這樣,日子也不算太難過。
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幾年,方凝果真毒發身亡,暮涵意心中大恸之下竟自絕随方凝而去。暮與和一下子沒有了爹娘,所受的打擊可想而知,親厚了十幾年的大姨原來佛口蛇心!爹娘因此而死,大仇不報枉為人子!
暮與和跟暮與觞不同,他從小就天賦卓絕,修煉起來誇張點說那叫一天一個水平,曾讓方毓無數次嫉妒欲狂,特別是在暮與觞天賦平平的映襯下,更顯得天資不凡,這也是方毓想要殺掉他的一個重要原因。
在此背景下,暮與和丢掉了他那些年少輕狂,丢掉了他那些浮躁怠惰,修煉起來一日千裏,才兩百三十多歲就進入了渡劫期,哪怕縱觀暮家乃至整個大陸十幾萬年的歷史,都找不到幾個比他更天才的人,不可謂不天資卓絕。
這樣的人才,暮與和的祖爺爺當然不可能看不到,當時他正任暮家家主之位,等暮與和一到渡劫期後,他立刻退位讓賢,親自帶領一幹長老在背後支持暮與和,讓他家主的地位穩如磐石。
說是家主,其實在暮家,幹活的主要是長老團,家主只要在大方向把控一下就行,平日裏并不忙,這也讓暮與和上臺之後有大量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收拾方毓。
其實在這種時刻,哪怕暮與和跟暮與觞的關系已經冷淡到了冰點,但最終還是沒翻臉,一是兩人從小到大的情誼在那裏,二則是暮與觞并沒有做錯什麽,哪怕暮與和會有遷怒,終歸還是不好把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怎麽樣。
可就算是這樣,暮與和對付方毓的時候,暮與觞還是不得不出來阻止,不管方毓做錯了什麽她都是他娘,身為人子,暮與觞當然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暮與和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