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禁制 (5)

”白祈勾唇笑得溫和:“我好歹煉丹煉了這麽多年,這點自信總該有的。”

在修真界,大部分丹師都通醫藥病理,白祈這句話倒沒誇大,有了他的保駕護航,哪怕荊楚寒在對付幽冥地的冥蟲的時候出手招招狠戾,時不時帶一身傷才能贏下來,肚子裏的孩子也從來沒抗議過,一直安穩得很,那是白祈的功勞。

不僅如此,就這麽過了幾年,在荊楚寒二十六歲的時候,他內視已經可以看見腹中那片被金雀枝化的空間包裹起來的地方裏,有了一粒綠豆大小的蛋,不再是肉眼不可查一縷精氣。

從十七歲到二十六歲,這顆蛋已經成長了九年,算是初步穩定下來了,這幾年有白祈在一邊照看着,時不時給荊楚寒吃一些溫補的丹藥,荊楚寒的身體倒比小時候精心照看的時候還要好上幾分。

不僅如此,荊楚寒在白祈的指點下,只用了六年,就在這靈力匮乏的幽冥地裏足足進了兩個小階段,從築基初期的修為跳到了築基後期。除此之外,荊楚寒的實力更是一日千裏,拔劍出鞘之後,身上彌漫着一股銳利的劍氣,那是劍士千錘百煉之後才能有的氣勢,現在的荊楚寒也算是劍法小成。

從幽冥地的邊緣厮殺過來,荊楚寒基本上每天都要進行數場兇惡的戰鬥,這種殘酷的訓練環境下,荊楚寒想不進階快都難。更難得的是,這幽冥地內雖然沒有靈力,卻對荊楚寒的訓練有着天大的好處。

每個修士體內的靈力都一樣多,在随時能補充靈力的環境下,絕大部分修士都不會注意出招的時候靈力究竟用了幾分,用在了哪裏,怎麽用才會有最大的效果,但荊楚寒不同,他在幽冥地這地方進行的每一次戰鬥都不可能邊打邊補充靈力,就算他有原靈髓也一樣。

原靈髓都是有數的,他身為築基期修士每次往髓母石內輸入靈力只能得到半滴,白祈因為不是小世界的主人,往髓母石裏輸靈力那是半滴都得不到,要用原靈髓的地方多得是,而荊楚寒又是經年累月地都在戰鬥,這一下子原靈髓就緊張起來,荊楚寒手上還存在些,也不敢大膽地用了,所以只好另辟蹊徑,從靈力的使用上入手。

經過近六年的實戰訓練,荊楚寒對靈力的應用那是把握得分毫不差,那招該什麽時候輸入靈力,輸入幾分才有最大的效果,荊楚寒摸得一清二楚,那是用血淚換來的教訓!這直接導致他對靈力的理解,對劍招的理解遠遠勝于一般人,哪怕只是築基期的修為,使出自己那套五行劍法來都讓人不敢小觑,唯一的旁觀者白祈即使有化神期修為,每次看見荊楚寒這一手劍法都忍不住啧啧稱贊,可見荊楚寒這套劍法真的練到了一定的火候。

其實短短六年時間,荊楚寒能有如此成就也不單單是對靈力的應用體察入微的原因。他練得是五行劍法,五行相生相克自成世界,幽冥地雖然不是生機勃勃靈力充沛的好地方,卻也是難得的地方。天底下除了這裏,再沒什麽地方會更加寂滅,這也隐隐涵合了五行劍意,才讓荊楚寒在這種環境下練習能進步飛速,要是換了其他劍法,比如說什麽水系劍法,火系劍法,他就是再能體察靈力,估計都得不到今天這種結果。

荊楚寒進步那麽快,代價也不是沒有,比如他那身傷就從來沒有痊愈過,小世界用來煉相關治傷丹藥的靈草已經種過好幾茬了,還是隐隐有些不夠用,這讓白祈在欣賞荊楚寒的堅韌的同時又有些擔心和心疼,每次荊楚寒戰鬥回來他都要檢查一番,為荊楚寒治療身上的傷口,也查看荊楚寒腹中的孩子的狀況。

這天白祈如往常一樣,在為荊楚寒的外傷抹上相關的藥膏後,靈力深入荊楚寒的身體,在他的內腑中轉了一圈,查看他是否受了內傷,最後他把靈力探入金雀枝包裹起來的孩子存在的地方,這一探眉頭居然慢慢皺起,臉上溫和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荊楚寒被他這個表情吓了一大跳,心直撲通,出聲道:“怎麽了,孩子出什麽事了嗎?”

難道是今天太粗魯了傷到了孩子?荊楚寒憂心起來,雖然他在打鬥中一直都有暗暗護着腹部,但也難保在打得興起的時候,不小心疏忽了。

白祈搖搖頭,然而臉色卻沒有放松起來,荊楚寒一愣,眼裏滿是疑問,卻也沒再出聲了。

好一會兒,白祈的臉色慢慢從凝重到不可置信到狂喜,荊楚寒的心也跟着放下來,松了口氣,神識邊往自己的腹內探去,邊開口道:“高興成這樣,莫非孩子長出了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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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白祈松開貼在荊楚寒腹部的手,臉上是難掩的笑容,激動地快速說道:“小寒,我們有兩個孩子!以前小沒看出來,只覺得這顆蛋的形狀略微有些怪,沒想到裏面竟然有兩個孩子……”

荊楚寒一愣,雙生子?他肚子裏居然有兩個孩子?

還沒有等荊楚寒發愣完畢,白祈頗有些手舞足蹈地樂了一番之後,突然看了荊楚寒一眼,忍不住撲了過來抱住他:“小寒,小寒!我們有兩個孩子啊!”

陌生的氣息罩了滿頭滿臉,荊楚寒一瞬間連孩子都沒顧上,只覺得腦袋裏一片空白,這是抱着……被白祈抱着?

☆、59 煉劍

荊楚寒着實愣住了,這是他們在正常情況下的第一次擁抱,鼻端滿是白祈清雅冷冽的氣息,讓荊楚寒忍不住心跳快了半分。

是什麽時候開始,他們之間不再疏離?

白祈也是一時激動過頭,白鳳族式微,很多族人一生都難有一個孩子,已經很多年沒出過雙生子了,沒想到這對雙生子居然會是他白祈的孩子。白祈是白鳳族唯一的化神期天妖,對白鳳一族的繁衍傳承自然有一定的責任,要不然剛開始的時候他也不會想着和大鵬族聯姻,現在居然有一對雙生孩子,怎麽能不高興。

不過淺抱了一下,白祈也覺得有些唐突了,忙放開了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有些失态了。”

荊楚寒回過神來,搖搖頭,心頭不知道是有絲失落還是什麽,突然沒什麽說話的興致。

倒是白祈興奮得不得了,難得地露出幾分興致勃勃來,一直在盤算這個那個,到最後已經開始想兩個孩子的名字。

荊楚寒一開始還有耐着性子地在一旁聽着,見白祈越扯越遠,一副有兒萬事足的傻爹樣,荊楚寒無語地搖搖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他們在幽冥地已經呆了有六年,在六年來荊楚寒一直在和幽冥地的那些冥蟲搏鬥,勝利的時候是大多數,兇險的時候也不是沒有,正是因為這樣,荊楚寒現在已經被鍛煉出來了,一身的殺戮之氣,要是哪一天不找這些冥蟲鬥一場,荊楚寒都會有些不得勁。

不過想多于剛開始時遇到的如蜘蛛蠍子蝴蝶的小型冥蟲,現在荊楚寒的對手又要強上不少,添上了一些奇形怪狀威力奇大的冥蟲。不僅如此,荊楚寒現在還時不時會碰上些冥獸,像狐貍黃鼠狼什麽的也時不時出現,給荊楚寒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幸好荊楚寒對這種情況早有準備,戰鬥起來艱苦了些,倒沒有自亂陣腳,因此身上的傷也并不見得多了很多。

相對于死寂的靜止淵,幽冥地要兇險得多,從最外圍開始,一直到中心,出現的冥物會随着吸取到的冥氣越多而實力越強,幽冥地的最外圍是冥蟲,漸漸往裏面走是一些冥獸,到最中心的地方則有冥鬼。據白祈說,有些強大的冥鬼連他都不敢悍其鋒芒,怕會是兩敗俱傷。

不過随着越深入幽冥地,冥物的實力越來越強,荊楚寒的實力卻也沒有原地踏步,在這裏修煉一年,配合着小世界和原靈髓,再加上白祈提供的形形□□丹藥,能抵得上荊楚寒在外面修煉五年!這裏苦是苦了點,但有這種修煉壞境,對于荊楚寒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哪怕荊楚寒肚子裏的被證實了有雙生子,這些天還照樣是走一段休一段,荊楚寒不時對路上的冥蟲冥獸出手,也不時帶着一身冥氣歸來。這幽冥地,冥物的死亡不是以流血爛肉為表現,而是全身的冥氣散了,冥物才會徹底失去生命。

荊楚寒這一路走來,手中殺過的冥蟲冥獸不計其數,收的戰利品也不計其數,原先他還一點都不願意浪費,只要是有用的部位,荊楚寒都會撿回來。只是他攜帶的儲物手镯空間再大,儲物袋再多也裝不下他這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東西,何況他儲物手镯內的空間本來就不大,随身帶的儲物袋也不多,荊楚寒只好頗為遺憾地不時扔一批,再放一些新的戰利品進來,這樣一直淘換,荊楚寒手中很是積累了一批精品。

最近幾個月白祈已經不讓荊楚寒扔材料了,說他手中的這批材料都非常不錯,贊起來他另有用處。說完,白祈給了荊楚寒一個儲物戒,那是化神期的大修士随身攜帶的精品,裏面的空間足有百丈大小,荊楚寒是聞所未聞,但也知道這是一間異寶,說什麽也不肯收,只是說借,出去了就把它還給白祈。

說到底,兩人現在的關系朋友不是朋友,戀人不是戀人,親人也不是親人,只是孩子的存在把兩人綁在了一起,荊楚寒覺得自己實在是當不起白祈的這份大禮。

要是普通的物事,荊楚寒收也就收了,不收反而顯得矯情,至于那些珍貴的靈丹靈草,荊楚寒收得也是毫無壓力,畢竟那是給孩子用,而孩子是兩人的,白祈拿東西出來調養荊楚寒的身體也是應該的。

至于其他太貴重的東西,荊楚寒即使偶爾會心動也絕對不會貪墨,男兒當自強,他要是接受得太多就失去了他自立的骨架,而靠着別人扶,一個人永遠都站不起來。

荊楚寒有荊楚寒的驕傲,即使他現在有白祈做靠山,他也願意在這幽冥地拿血淚去拼,一招一式,每天都傷痕累累地回來,縱使這日子不好過,但卻是他成長的磨刀石,不舒适卻踏實,不管将來孩子出生了他們會走到那個方向,荊楚寒都能有自己的底氣。

這天荊楚寒靈力耗盡卻還是沒能打敗那只冥豹,豹子的速度加上它神出鬼沒的空間天賦,四爪強健有力,每一招對上了荊楚寒都會吃不小的虧,拿劍去擋豹子的爪子,火花四濺,到最後荊楚寒手中的劍居然斷成了兩截,血淋淋的虎口黏在斷劍上突然失去了抵擋的力度,荊楚寒不禁一個踉跄,差一點跌倒。

剛趕過來的白祈看到這幕忙出手把荊楚寒救下,先是一掌打死了那只豹子,然後扶着荊楚寒給他喂了相關的靈丹,身上受傷的地方也清理過後塗上了藥粉,這才松了一口氣。

荊楚寒身上穿着他給的護甲,總不至于有生命危險,但白祈每一次看到這種情景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就怕自己趕不及。

“可惜了我這把劍。”荊楚寒收拾戰利品,看着地上水藍色的斷劍有些惋惜,那還是他在劍門大比的個人賽中贏得的戰利品,也是他手中最好的飛劍。

“有什麽可惜的,等我找些冥石幫你重新煉一把就是了。”白祈掃了一眼地上的斷劍,随口說道,然後把手放到荊楚寒的腹部上,開始給他肚子裏的孩子輸送靈力。

肚子裏的孩子是天妖白鳳的後代,十足地頑強,生命力更勝荊楚寒幾分,因此在汲取荊楚寒靈力成長的過程中,常常會讓荊楚寒的身體感到負擔,這也是荊楚寒的身體一直不太好的原因。

白祈現在守在荊楚寒身邊當然不能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畢竟這樣過度汲取母體的靈力對雙方都沒好處,因此時不時地會往荊楚寒腹中輸送靈力。白祈是火系靈根,白鳳浴火出生,火系靈力的供應不僅對孩子大有好處,連帶被荊楚寒收服的三品錦髓炎都沾了些光,被蠍子的毒液弄得萎靡不振的錦髓炎在有白祈的靈力的溫養之後,不僅重新恢複了靈動還壯大了幾分。

腹中傳來暖洋洋的感覺,荊楚寒放松下來,一時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累了?進小世界休息一下吧,太過疲倦也不太好。”

“嗯。”荊楚寒閉着眼睛答應了,心頭念頭一動,兩人已經從幽冥地中消失,出現在了小世界的竹樓二樓的卧房內。

“你先睡吧,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哎,白祈——”荊楚寒伸手拉住白祈的袖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眼裏的睡意還有些殘存。

“怎麽了?”白祈詫異。

“就是,就是,就是孩子什麽時候能出生啊?”

“我還以為你想問什麽呢,這麽緊張,”白祈溫和地笑笑,“照這種孕育條件,還有十年左右,孩子就能出來了。”

“這樣啊。”荊楚寒眼神閃了閃,還是沒有放開白祈。

白祈也不急着走了,重新坐到荊楚寒床前:“想問什麽就問吧,我不瞞你。”

荊楚寒有些不好意思,低頭看着被子上的花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了出來:“白祈,那個,孩子要怎麽出生啊?”

這件事在荊楚寒心中已經放了很久,他一直不太好意思問,畢竟問一個男人他身為男人究竟應該怎麽樣生孩子着實是一個令人尴尬的問題,但眼看孩子沒幾年就要出來了,荊楚寒心中要是沒一點底又着實不踏實,因此不得不問幾句,心裏卻實在是不好意思。

“別擔心,”原來是這個,白祈眼底露出一絲笑意,伸手拍拍荊楚寒的背溫聲安撫道:“白鳳族的孩子和一般的孩子不同,他們是蛋生,只要在母腹中呆到三寸大小,就可以離開母腹,在外界慢慢孵養。到時我幫你直接從腹中把金雀枝形成的空間連裏面的蛋一起取出來就是了。”

荊楚寒松了口氣,還好不是要自己親自生出來,三寸大小也不算太大,不至于有大腹便便的樣子,就算出去了被人看見了也沒事。

白祈自然知道荊楚寒在想怎麽,他理解地笑了笑,讓荊楚寒蓋上被子睡一會兒就給荊楚寒出去做飯去了。

跟白祈相處了這麽久以來,他從來沒有食言過,既然說要給荊楚寒重新煉制一把劍,他便親自帶着荊楚寒在幽冥地中四處找了一種叫幽冥石的材料,打算以此為劍胚,給荊楚寒煉一把無屬性的劍,省得阻礙荊楚寒五行劍法的發揮。

“你怎麽什麽都會啊?”看着一地不起眼的漆黑石塊,荊楚寒有些羨慕地說道:“煉丹也會煉器也會符陣也會,居然劍法還不錯,唉,人比人啊!”

“這有什麽?活得久一點比較占便宜罷了,再說我是白鳳族,天生對火敏感,會這些東西有什麽好值得奇怪的?”白祈挑揀着地上的石塊,有些不以為意。

“對了,小寒,把你這陣子獲得的戰利品拿出一部分來。”

“哦,這麽多夠嗎?”荊楚寒聞言調動神識從儲物戒指裏面搬了一大批冥物身上有價值的部分出來,堆積在幽冥地的地面上。

幽冥地的東西都帶着死氣,與小世界犯沖,為了不損害小世界,在白祈的告誡下,荊楚寒從不把這些東西放到小世界中,因為這個緣故,這次煉劍也要在外頭練。

“唔,對了,小寒,你以前不是說過你三師兄送了你一根土精嗎?還在身上嗎?把那個也拿出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累死了,明天再修文……

☆、60 乘風

土精?荊楚寒一愣,馬上想起了以前在他還是一個煉氣期修士的時候,有一次師父把他扔進原生界歷練,在出發前師父師兄們都來送行,并各自送了禮物,其中三師兄石不惑送的就是一根土精。這事很久以前荊楚寒在閑聊的時候不經意間對白祈提起過,沒想到白祈居然還記得。

想了一下,荊楚寒從儲物手镯的角落中摸出一根褐色石棍,遞給白祈:“是這個嗎?”

白祈點點頭,拿過來看了看成色之後放到一邊,對這根土精還算滿意。

三師兄送的東西哪有差的?荊楚寒看到這幕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他們直接在厚土界爆炸時失蹤了,師父也不知道會擔心成什麽樣子。還有師兄們,不知道他們是否都已經平安。大師兄在靜止淵內,按他的說法,應該已經被人撕裂空間救走了,至少安全問題不成問題。

二師兄和三師兄在厚土界出事的時候也在期內,荊楚寒慌亂之中看了一眼,最後看到的畫面是二師兄護住了三師兄,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和自己一樣被困在某個地方,現在有沒有平安回到十萬劍門。

轉眼間這麽多年已經過去了,荊楚寒對大師兄最後那段日子的舉動雖還沒完全釋懷,心中的怨憤卻也淡了,唯有他對自己的好,仿佛還是昨天發生的事般,一樁樁一幕幕都在腦海裏回映,讓荊楚寒不舍。

還有二師兄,想起來,二師兄白松的臉又出現眼前,荊楚寒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二師兄白松一向對自己好得不可思議,白祈還一度小心眼地揣度二師兄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荊楚寒也是後來才知道二師兄對自己那麽好是想起來自己早夭的弟弟,開始時是移情,到後來卻真的把自己當弟弟疼了,一直反對自己跟白祈的來往,就怕自己吃了虧。

三師兄也是,這位有些大智若愚的師兄在人前一直有些呆呆的,但對自己好的心意卻完全沒有打折扣,有什麽好東西都不會落下自己,在個人賽當中,三師兄更是掏出全部身家押自己贏,對自己信任得無以複加。

至于師父梁以暖,荊楚寒只能說他這算得上年輕有為的師父是他見過的聽過的最狂傲最毒舌最護短最沒大沒小的師父,特別到壓根不像是師父,因為這師父實在是太不穩重了。但他卻是荊楚寒這一輩子遇到的最溫暖的長輩,他一直慶幸,他在十萬劍門這座古老的門派中遇到的是這位特別而溫暖的長者。

盡管這群人和荊楚寒相處也一共也不過就是短短三年,但在荊楚寒的生命中,這三年的時間卻濃重得讓他無法忽視,他在蔣家沒有得到的家庭式的溫暖,在師門中卻以異樣的方式呈現了。

白祈一看就知道荊楚寒又在想他的師父和幾個師兄,荊楚寒臉上帶着遮不住的微微惆悵的笑意,又溫暖又遺憾,這笑容像春天剛長出來的嫩枝般,帶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美好,不輕不重地戳到了白祈的心房。這份感覺帶着些鮮嫩的美好降臨,不疼卻讓人無法忽視,反而使人覺得整顆心都讓這點笑容引動了,有些發癢,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探究這笑容以外的別的東西。

白祈看着荊楚寒精致潔白的臉龐心一動,哪怕這蒙蒙的光下,荊楚寒整個人都帶着令人難以忽視的美麗,這份美麗非但不精致脆弱,反而帶點強者的光輝,令人心折。以前的荊楚寒像是精致脆弱的瓷器,美是美,但可能是因為身體不好心事太重的緣故,美中總帶點羸弱,更像是精致的少年,而不是現在這樣,成長為了一個一舉一動都帶着強大意味的男人。

在經幽冥地中各種冥物整整打磨六年之後,現在的荊楚寒成為一把磨好了的寶劍,光華灼灼,姿儀不凡,哪怕自己站在他身邊,哪怕自己有化神期的修為,人們怕是都難以忽視他的光芒。

這種不折,這種不羁,一舉一動間都帶着劍士的味道,現在的荊楚寒實在是太耀眼了!白祈有時會不禁慶幸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長成的荊楚寒只有他一個人看到,哪怕現在還說不上愛,白祈對荊楚寒都懷有別樣的好感,就算沒有孩子,他對荊楚寒還是有些喜歡的。

作為一個早已經有化神期修為的天妖,白祈早習慣了無論在哪裏都掌握着控制權,對荊楚寒在自己面前走神想別人的行為多少有些不悅,哪怕這些人是他的師父師兄,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輕咳兩聲以強調自己的存在。

荊楚寒一下子就被驚醒了,他回過神來,發現白祈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荊楚寒受不了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稍稍移開視線,不自在地開口問道:“怎麽了?”

“這不是幫你量身定做想要練出一把飛劍來嗎?我總得了解一下你的喜好啊。”白祈歸攏腳下的一大堆黑色的石塊,溫和地說道:“比如說你習慣多重的劍,劍的長度大概要多長,喜歡寬劍還是細劍,這些你都要和我說說才行,要不然到時候劍煉出來刻上了符陣,你要是再說就晚了。”

“這樣啊,”荊楚寒不好意思地笑笑,注意力重新回轉:“我還是喜歡不那麽重的劍,有四十五至六十斤重就差不多了,至于寬度,普通的寬度就行,大概四指寬到五指寬……”

荊楚寒把自己的想法和白祈細細地說明,具體到每一個細節,比如劍柄的樣式,白祈一邊聽了一邊在自己的儲物戒中摸索,又掏出一大堆荊楚寒不認識的東西。

待溝通好了,白祈從儲物戒中拿出一方煉器臺,直接開始就地煉了起來。

白祈煉器跟普通修士不同,他是妖,又是白鳳一族,天生就帶着妖火,也不必借助什麽,直接就釋放出橘色中帶着銀白的明亮火焰,把地上的一塊塊黑色的幽冥石投入身前的火焰中,飛速地煉出一滴滴拇指大小的液體,懸浮在煉器臺上。

白祈的手勢變幻得飛快,臉上一片肅穆,等地上所有幽冥石都變成了液體之後,白祈又把這一團不小的液體再次精煉成仿若膏狀的凝液,然後把荊楚寒一路上收集到的冥物戰利品用妖火練出一縷縷黑色的氣體,通過特殊的手法打入那團凝液之中。

在這之後,白祈不間斷地在那團液體中加入了各種荊楚寒或認識或不認識的東西,他手中的黑色液體也在一直變幻這顏色,從黑色變到火紅到橘黃再到銀白,最後又變成一團小巧的黑色液體,被白祈拉成細長的形狀。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了好幾天,荊楚寒在一旁看得嘆為觀止,被那帶着崇敬驚嘆的眼神一掃,白祈不僅疲憊全消,還顯出一副精神抖擻的狀态出來。

行家出手,沒幾天荊楚寒便得到了一柄黝黑的長劍,哪怕是在火光的照耀下也完全不反光,劍的整個造型十分古樸內斂,劍身的長度重量寬度都剛好,連劍柄的形狀大小都是按荊楚寒的手型特制的,荊楚寒用起來十分順手。

輸入靈力一抛,劍就悄無聲息地劃破了空氣,如幽靈般地出現在不遠處,荊楚寒十分驚喜,這劍真的是順手得出乎意料!果然有一把好劍太占便宜了,這把劍用起來比他原來那把更快更利更得心應手,加之這把劍加了空間屬性,揮舞起來竟是連破空聲都聽不見!

“真不錯,就算用來偷襲都夠用了。”說話間荊楚寒又忍不住揮了揮手中的劍,感受它劃破空氣悄無聲息的感覺。

“還成,這些幽冥石的質量不錯。”見荊楚寒滿意,白祈的心情也不錯,“給它取個名字吧,這就是你的第一把專屬飛劍,用到元嬰中期應該都還合用,到時候再給你換。”

“取名啊?”荊楚寒沉吟了一下,眼睛一亮,對白祈笑道:“就叫乘風怎麽樣?乘風禦空,這把劍的空間性能太優越了。”

“你的劍你高興就好。”

“嘿嘿,白祈,謝謝你,真是太讓人開心了。”荊楚寒抱着劍,難得傻笑起來,身為劍士哪有不愛劍的?能收到這把為他量身定做的劍,荊楚寒比收到什麽都高興。

“別傻笑了,你先适應适應,休息一會兒我們再出發,越往後走,前路越難纏,你要有心裏準備才是,黃泉路可不是那麽好闖的。”白祈微笑着把煉器臺收好,又抹去他這這裏煉器的痕跡,然後微微伸了個懶腰催促道。

荊楚寒猶疑了一下,還是拉着白祈進了小世界,勸道:“還有九年,也不急在一時,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先睡一會兒吧。”白祈的倦容實在是太明顯,荊楚寒有些過意不去。

白祈來過小世界的次數不少,但在竹樓二樓睡覺的次數寥寥無幾,比在這裏睡覺的次數更少的是荊楚寒對他的關心,白祈聽到這話心裏有些異樣的感覺,嘴角浮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直接答應下來:“休息一下也好,這陣子是有些累了。”

“說到黃泉,我和大師兄剛來到靜止淵的時候,我就是在一條小河邊醒來的。那條河十分古怪,河水綠到發黑不說,神識還穿不透,你說那條河跟黃泉有關系嗎?”荊楚寒幫荊楚寒拉好被子,想起那條狀似平靜的小河,連比帶劃地跟白祈形容那天他看到的情景,當時他就覺得那條河不對,連忙把昏迷的大師兄搬離了原處,他們要去找的黃泉不會就是這樣子的吧?

白祈耐心地聽完荊楚寒的話,沉吟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搖了搖頭:“應該沒有關系,靜止淵裏面的河和幽冥地的黃泉相距太遠,應該不是同一條。”話是這麽說,白祈微皺着眉頭卻沒有放松,看來心中也不是沒有疑惑。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錦城的地雷,麽麽(づ ̄3 ̄)づ╭?~大家晚安哈~

☆、61 回歸

幽冥石制作的幽冥船順着急速的水流飛快穿行着,荊楚寒在黑暗中聽見了自己的心在撲撲跳動,就在剛剛心髒一悶,像從什麽膜中穿過了的時候,他感覺到了靈力!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話,他們已經順着黃泉而下,從幽冥地中出來了!

幽冥船從山洞中飛躍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急速掉落在瀑布中,身後是瀑布巨大的轟鳴聲,荊楚寒并不害怕,心卻罕見地一窒。在從黑暗中穿出的一剎那,荊楚寒下意識地眯了眯眼,陽光還是猛地撞進眼裏,帶來一股輕微的刺痛的感覺,荊楚寒在一片燦爛的陽光下不由流下了生理性的淚水,卻擋不住他滿臉的喜悅,在暖融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終于出來了!”荊楚寒眨了眨眼睛,看着不遠處青翠的蒼山,萬般滋味纏繞上心頭,哪怕這些山不夠雄奇峻險,水不夠明秀清透,荊楚寒還是覺得這地方可愛極了,一方一寸都充滿了生機。在荊楚寒看來生機就是最可愛的事物,在靜止淵和幽冥地裏關了十五年之久的荊楚寒在看到任何一份生機都覺得無比美好。

白祈看着他在陽光下顯得分外白皙的臉,眼底不由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他手向下一按,靈光一閃,往身下漆黑的幽冥船內打下一道符文,船輕巧地調轉了弧度,往岸邊駛去。

“來,先上岸吧。”白祈看着荊楚寒被淚水浸潤了分外黑亮的眼眸,扶了他一把後,遞給他一條錦帕。幸好他們都是修士,在幽冥地中又時不時地會回小世界中休息和修煉,要不然換了其他人來,在幽冥地這種終年晦暗的地方呆上十幾年,一出來猛地見到這種強烈的陽光,眼睛就算不瞎,視力都要大減。

荊楚寒伸手抓過手帕抹了抹臉,并沒有理會白祈攙扶的手,而是利落地站起來,身形一動人已經踏上了岸邊凝實的土地。白祈收好幽冥舟,笑了笑也追了上來,沒有說什麽,他知道荊楚寒是不滿自己這番動作太過小心。

其實以荊楚寒現在身懷結丹初期的修為來看,他的确不需要別人小心翼翼地對待他。以荊楚寒這種實力,他在修真界已經稱得上是中階修士,他在幽冥地磨練了十幾年磨練出的一身劍意讓他看起來更是凜然不可侵犯,沒有誰會沒眼色地覺得他是弱者,白祈也不覺得。

白祈之所以對荊楚寒處處小心是因為荊楚寒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孕育了十八年,在各種丹藥源源不斷地滋補下,孩子發育得遠比他們預料得要快,現在荊楚寒站起來已經可以看出肚子微微凸起,孩子竟是差不多要發育成熟瓜熟蒂落,白祈緊張也在意料之中。

相對于白祈的緊張,荊楚寒本人卻不怎麽在意,他又不是女人,肚子裏的孩子是在金雀枝弄出來的空間裏孕育的,到孩子發育得差不多的時候要人為地把它取出來。在這種條件下,孩子并不會有什麽流産早産的風險,再加上白祈也一再确認過荊楚寒肚子裏的蛋比他自己還頑強些,荊楚寒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小寒,我們現在去哪裏?”白祈問道,以荊楚寒馬首是瞻,反正他本人也沒什麽事,現在要先去救荊楚寒的哥哥還是先回十萬劍門全看荊楚寒的自己的意思。

去哪裏?荊楚寒心裏一動,輕吸了一口氣,眼裏滿是堅定:“先去救我哥吧!”

在出來之前荊楚寒和白祈已經就這個問題讨論過無數次,荊楚寒一直堅持要先去救哥哥,尤其是剛從晦暗的幽冥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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