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入駐 (2)
荊楚寒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
孔離看到這一幕又忍不住探究地看了荊楚寒幾眼,他伸手搭上荊楚寒的肩把他拉到自己身邊,湊近了好奇道:“小寒啊,以前我也不是沒見過你,你怎麽變化那麽大啊?”
“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白祈瞪他,一手拉過荊楚寒攬在自己懷裏,占有欲十足。在拙峰倆人還要顧忌着荊楚寒的師父師兄們和兄長,都壓抑着自己,現在好不容易出來了,倆人在心裏壓抑了良久的感情也突然放松了,一時間還真有些老房子着火的趨勢,濃情蜜意得直讓孔離羨慕嫉妒恨地表示傷眼。
這倆人,明明十幾年前最後一次見到他們時,白祈還是一張帶着溫和面具的臉,眼裏淡淡的,也不見特別的溫情,荊楚寒更是,偶爾看着白祈的時候眼睛裏還飛着小刀子,一張臉更是如霜如雪,冷到有點呆呆地面癱,怎麽現在這倆人就變成這樣子了呢?
愛情的力量有那麽大嗎,直讓人變得面目全非?
孔離在一旁看着如膠似漆的倆人,心頭有着淡淡的羨慕,大道無情,修士總是追求清心寡欲,以清苦一生作為修士,這種濃烈而美好的感情又有多少人敢品嘗,能品嘗?
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愛情?
☆、71 公主
“殿下,大鵬族的公主阿吉瑪伊·齊風求見。”底下的侍從恭恭敬敬地上來禀報,荊楚寒放下手中看的書,微皺着眉看向侍從,有些疑惑。
“大鵬族的人找我?白祈是不是出去了還沒有回來?”荊楚寒有些驚訝,不過想到自己的身份,當白祈不在時,荊楚寒覺得這事禀來自己這裏也算合理。
見侍從欲言又止的模樣,荊楚寒衡量了一下後還是搖搖頭回絕道:“這樣啊,不過我出面不太合适,讓大鵬族的人等等吧,估計白祈很快就要回來了。”
既然是白祈的客人,荊楚寒不想自作主張地去招待,畢竟他剛來妖族,對妖族的各大勢力完全不熟悉,現在橫插一杠進去絕對不會是明智的選擇。怎麽說他也不過是一個實力低微的人類小修士罷了,要是身為人族在這種地方太活躍了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這點自知之明荊楚寒還是有的。
其實,來之前荊楚寒就知道白祈在妖族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但沒有料到白祈在妖族尤其是飛禽族的地位會那麽崇高。白祈作為天妖白鳳一族的族長,他在妖族其實是妖王,從身份上來說能碾壓絕大部分妖族,妖族最重視血統,哪怕是勢力強大的大鵬族,在白鳳族面前都得低一頭。
白鳳族人口凋敝,除了有一個飛升的老祖,還活着并在這片大陸上的具有白鳳血統的族人包括白祈在內只有三個,其他的妖族,就算身上混了白鳳血統,身上的白鳳血統大多也十分稀薄,沒什麽白鳳的特征,嚴格來說算不得白鳳族人。
現存的白鳳族人中,白祈既是族長又是白鳳王,修為最高,有接近化神中期的修為。還有兩名白鳳族人,一個叫白越,有渡劫後期的修為,一個叫白孚,也有渡劫中期的修為,兩人都是男性,現在都在外面游歷,前段時間接到白祈的劍符,已經往回趕了。所以白鳳族雖然人口凋敝,但戰鬥力卻不容小觑,加上崇高的血統,在妖族內部十分有地位。
因此,空茫山的宜熙宮在妖族之中一直是神聖的存在,現在主人回來了,聞風來拜訪的客人絡繹不絕,時不時的就有些身份尊貴的客人需要主人親自招待,這事情一般是白祈自己幹的,荊楚寒為了避嫌,從來不會攬上手,怎麽今天會有侍從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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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她們說了,大鵬族的公主想求見的是您。”侍從低頭恭敬地說道,訓練有素的侍從話語中并沒有帶半分情緒。
“見我?你确定?”
“是的,殿下,大鵬族的人明确說了要求見白鳳王的未婚伴侶。”
在剛一回來的時候,白祈已經在宮內宣布荊楚寒是他的未婚伴侶,也是這座宜熙宮的主人。但荊楚寒自己清楚,以他現在的實力地位,儀式又沒有舉行,說是白祈的未婚伴侶,其實頗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意味,是以對于妖族內部的事情他從不插手,每天除了修煉就是看書,大鵬族的人怎麽會專門找來?
荊楚寒百思不得其解,看着進來傳話的侍從,他思量了一會兒還是點點頭應下了,“行,那你請她們去會客廳等會兒吧,我換身衣服就去。”
要去見外客,對方還是女性,荊楚寒當然不會那麽随便地像在寝室中一樣,他收拾了下自己,換了身比較正式的服裝後,帶上宜熙宮配給他的侍從皓月,往會客廳走去。
走到一半,荊楚寒突然停下腳步,用神識掃視四周,然後壓低聲音問道:“皓月,大鵬族跟我們白鳳族的關系怎麽樣?”
“回殿下,大鵬族和白鳳族算得上世代交好。”
世交啊,荊楚寒點點頭,面上若有所思,想了想,他悄聲對皓月道:“等一下進去之後,你就一直陪在我身邊,我不開口,誰叫你都不要出去,可以嗎?”
“是。”
聽到皓月答應,荊楚寒一直提着的心放松了點,他想了那麽久都沒有想明白,俗話說男女授受不親,為什麽非親非故的大鵬族公主會突然提出要見自己?不管往哪方面想,荊楚寒都覺得這裏邊沒有好事,只能自己警覺一點,反正小心沒壞處。
荊楚寒原以為會在別人的地盤提出見一個陌生人族修士的妖族公主就算不是刁蠻類型的女人,也應該被千嬌百寵,寵着長大的嬌憨類型的女人,要不然也不會冒着失禮的風險約見自己。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對方會是這種類型的女人,文靜典雅,即使一張臉姿容只是清秀,但周身的柔和氣質,充分體現着女性的婉約,讓人見之忘俗。
見到荊楚寒,阿吉瑪伊·齊風站起來行了個半禮,聲音柔和地說道:“不好意思,冒昧打攪了。”
荊楚寒手忙腳亂地還禮,他也不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這種大家閨秀類型的女人,但他以前見過的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中,誰都沒有阿吉瑪伊這麽有氣質,站在那裏就像一朵空谷幽蘭似的,讓人忍不住放柔了聲音,免得唐突佳人。
“沒事,能見到公主殿下是我的榮幸。”兩人落座之後,荊楚寒微笑着寒暄,不過這話說得着實有幾分真心實意。
看着荊楚寒真誠的表情,阿吉瑪伊抿嘴一笑:“你也不用跟我客氣,要是不介意,直接叫我阿吉瑪伊就行。”
“那我就失禮了,你也是直接叫我名字就行。”荊楚寒笑了笑,接着說道:“阿祈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才會回來,阿吉瑪伊殿下有什麽事需要我轉告的的嗎?”
“沒有,實際上,我今天來是特地過來找你的。”頓了頓,觀察着荊楚寒的神色,阿吉瑪伊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面色微整後柔聲說道:“荊楚寒,你知不知道,白祈殿下現在有婚約在身?”
“這事阿祈跟我說過,”怎麽突然提起這件事了?荊楚寒暗中眉頭微皺,臉上依然不動聲色,他淡淡笑了笑回道:“不過據他說,他已經給對方送了退婚信,怎麽了?現在出了什麽問題嗎?”
有一次白祈的确有隐晦地跟荊楚寒提了一下他以前有個未婚妻,但他在去靜止淵之前已經給對方去了退婚信,讓荊楚寒就算聽到了什麽消息也不必擔心。
誰都有個過去,荊楚寒知道有這件事卻也沒怎麽放在心上,現在阿吉瑪伊一提,荊楚寒心裏不由咯噔一下,暗道不妙,看來阿吉瑪伊今天就是為那個白祈的前未婚妻找上門來了。
果然,聽到荊楚寒這話阿吉瑪伊臉上微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白祈殿下說他退婚了是嗎?不過他有沒有告訴你對方并沒有答應退親呢?”
荊楚寒心猛地一跳,刁難來了!
“有這回事?阿祈沒跟我說過這事啊,殿下不會是誤會了什麽吧?”荊楚寒放下手中的茶杯,适時露出一個驚詫的表情,“不過不好意思,阿吉瑪伊殿下,這事我實在不是很清楚,等阿祈回來我再幫你問問吧,畢竟我不是當事人,也不了解其中的內情,還是要等阿祈回來才能知道真相。”荊楚寒意有所指,看着阿吉瑪伊的黑色的眸子愈發地幽黑。
“這事怎麽能說得跟你無關似的?你不清楚誰清楚?”阿吉瑪伊嗤笑一聲:“作為成功上位的那個人,你不是最有發言權嗎?”
“這事情我的确不是很了解,實話實說罷了。不過,阿吉瑪伊殿下,這件事你是以什麽立場來質問我呢?”荊楚寒淡淡反問道,并不動怒。
他這話一問出,會客廳的氣氛有一瞬間凝滞了,荊楚寒看見阿吉瑪伊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尖微微發白,看來內心也是破濤洶湧,極不平靜。
過了好一會兒,阿吉瑪伊嘲諷地笑了笑,直直地看着荊楚寒的眼睛說道:“以白祈的‘前’未婚妻身份來說這話夠不夠立場,哦,不對,我還沒有接受退婚書呢。所以,我現在以白祈的未婚妻身份來說這話立場總該夠了吧?”
荊楚寒瞬間有些懵,他的手下意識地摸上了自己凸起的小腹,他沒想到正主居然就在自己面前,居然還是特地來興師問罪的,他那以結為伴侶為前提的甜蜜戀人卻是別人口中的未婚夫?這實在是太諷刺了!
定了定神,荊楚寒收斂了心中的憤怒,他輕聲說道:“憑阿吉瑪伊殿下的一面之詞就想給我和阿祈定罪未免太霸道些了吧?何況,你和他的事我沒立場說什麽,我和他的事,你也沒立場說什麽,這件事,還是應該等當事人來了當面說清楚才是,你找我質問有什麽用呢?”
阿吉瑪伊沒料到荊楚寒會是這個反應,反常到她準備的話都不好說出口,她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話,這人類太滑手了,什麽都沒承認,軟綿綿的讓人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沉默了一瞬,阿吉瑪伊再看向荊楚寒時,她的目光裏帶着些恨意,幾乎咬碎了滿口銀牙,阿吉瑪伊終于壓下心中的怒火,她輕哼一聲:“哼,你連承認你和白祈之間的關系的勇氣都沒有嗎?你對白祈就這點感情?”
阿吉瑪伊原本還算冷靜自持,但有越說越激動的趨勢,“當年定下婚約的時候,白祈承諾過,只要我的修為到達了元嬰期,他就和我結為伴侶。我們都是妖族,也算門當戶對,即使是這樣,白祈還是要求他的未婚妻有元嬰期修為,那麽你呢?荊楚寒,你算個什麽東西?!”
“一個僅有結丹期修為的低賤人類而已,門不當戶不對的,和堂堂妖族的白鳳王在一起,你不感到羞愧嗎?你什麽也不會,什麽也不行,能帶給白祈的除了肚子裏意外而來的孽種之外,就只有一連串的麻煩!數一數從認識你以來你給他帶來多少麻煩吧!”
“先是離開妖族,他明明經歷了一次浴火出生,身體還虛弱,修為也沒恢複,你卻拖住了他,讓他不能安心地回空茫山。後來你又該死地陷在了靜止淵那種死地,白祈為此出手了他這幾千年來私人積攢的東西,換回大量靈石靈藥,拼着命去救你。好不容易出來了,在你的要求下,他又要忙着救你哥哥救你師兄,半刻也不得停歇!”
“荊楚寒,你有替白祈想一想嗎?!你有心疼他哪怕有一分半點而不止是利用他嗎?!”阿吉瑪伊低聲說出一連串的怒問,哪怕到了這種時候,她也沒有太失儀态,說完這些之後她怨恨地看着荊楚寒一字一句地說道:“荊楚寒,你根本不配愛他!”
“那什麽叫愛他?”荊楚寒猛地把目光投向阿吉瑪伊,幽黑眸中隐隐含着激動,像你這樣嗎?
想要脫口而出的刻薄話被荊楚寒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終究不是心硬的人,不想揪着一個女人的痛處攻擊。
“阿吉瑪伊殿下,愛不愛是我們之間的事,我并不認為你有置喙的餘地!”荊楚寒目光灼灼,身上屬于劍士獨有的淩厲之氣猛地爆發開來,如竹如松地坐得筆直,一字一句地反問道:“在你看來愛是什麽樣的?門庭地位相當才能愛嗎?你說我不愛他,只是因為你沒看到我付出而一直在接受,你認為這不公平,對嗎?”
看着阿吉瑪伊憤憤的表情,荊楚寒就知道對方的确是這樣認為的,荊楚寒不由一哂:“真正的愛情又不是買賣,難道我得到了什麽就一定要付出什麽,雙方一定要扯平才是你口中的愛嗎?”
“阿祈愛我,我也愛他,我們兩個之間我處于弱勢,他有能力便多照顧我一點,這難道有錯?何況,我現在的修為的确沒有白祈高,但是你怎麽知道我以後也會一直不如他呢?”
“阿祈今年三千二百三十三歲,是化神修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阿吉瑪伊殿下你今年也有三百多歲了吧?而我今年是三十六歲,修為是結丹初期,你怎麽能肯定,當我到了你們這種年紀的時候,修為一定不如你們呢?”
“阿吉瑪伊殿下,莫欺少年窮,這句話放到那裏都是一樣的,我很感激你維護我的愛人,但我配不配愛阿祈終究是我跟他的事,他覺得值就行了。在這段感情中,我覺得問心無愧,阿吉瑪伊殿下大可不必急吼吼地為白祈讨還公道。”
“至于殿下和阿祈的這段往事,我想,殿下的一面之詞還不算,這兩個人之間的事,要是殿下有什麽疑惑,不如等阿祈回來再說吧,我相信他會給我們一個解釋的,殿下還請放心。”看着對面面色慘白的女人,荊楚寒盡管動了恻隐之心,态度卻一如既往地強硬。
愛人是他的,他不捍衛,難道要推到別人懷中嗎?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熬夜是不對滴,大家早點睡啊,麽麽(づ ̄3 ̄)づ╭?~
☆、72 剖白
阿吉瑪伊的臉色慘白,她看着對面的男人,臉上不由自主露出一股憤恨的表情,她盼了那麽多年的人,憑什麽突然就說要退婚?憑什麽悄無聲息地就成了別人的未婚伴侶?
更讓阿吉瑪伊憤恨的是荊楚寒的态度,他不應該羞愧嗎?作為一個大男人,憑什麽搶別人的男人還搶得這麽振振有詞,賤人!
在場的所有侍從都聽到了倆人的這番對話,剛開始的時候,阿吉瑪伊沒有叫人出去未必不是存了在別人面前羞辱荊楚寒的心思,沒想到到最後卻打了自己的臉,她氣得手都顫抖了,刺破的掌心傳來一陣陣疼痛,盡管修為比荊楚寒要高得多,卻不好在衆目睽睽之下對荊楚寒做什麽,只能瞪着荊楚寒,大有想喝他血吃他肉的激憤。
兩人相對無言,荊楚寒不好再說什麽打擊這個女人,落井下石實在不是君子所為,他也不會學那些小人得志的做派。
而且,荊楚寒在心中悄悄嘆了口氣,盡管立場不同,他絕對不會把白祈讓出來,但心中對阿吉瑪伊還是有一兩分同情,不是站在勝利者的角度幸災樂禍,只是出于世事無常的感慨,一個女人,無論什麽原因在不是自己的錯處的情況下被男人退婚了,打擊總是巨大的。
不管荊楚寒心中怎麽想,阿吉瑪伊卻是越想越憤怒,就在她忍無可忍,想不顧一切地對荊楚寒出手時,白祈回來了!
他匆忙趕到會客廳,一見此場景心中籲了口氣,還好,屋裏的氣氛雖然不怎麽樣,但也沒糟糕到一定的地步,只要還沒有撕破臉,事情解決起來就不會太麻煩。
“阿祈,你回來了?”荊楚寒站起來迎上去,在阿吉瑪伊看不到的角度給白祈使了個眼色,悄悄傳音道:“我有些話可能說重了,你好好安撫一下吧,我沒生氣,你別着急,慢慢談,溫和點。”
白祈聽到荊楚寒這話心頭一暖,他握着荊楚寒的手緊了緊,回了一個眼神表示自己明白,心裏那點慌亂退了個一幹二淨。
既然正主回來了,荊楚寒覺得空出空間來讓這倆人直接溝通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他要是在場,估計有些話這倆人不太好說出口,而且他要是一直在的話,對這位阿吉瑪伊殿下來說可能也是一件非常礙眼的事情,因此他識趣地主動提出避退。
“我有些累,想先回去休息,你們好好聊聊吧。阿祈,我先過去寝宮了。”荊楚寒看着白祈的眼睛安撫地對他溫聲說道,并把皓月和其他屬于宜熙宮的侍從都帶走。阿吉瑪伊帶來的人猶豫了下,也在領頭的大侍女的帶領下離開會客廳,幫忙關好門之後,在外面候着,有些時候她們并不适合在場。
待人離開之後,剩下的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氣氛有些詭異。
最後還是作為東道主的白祈先發話,誠懇地沉聲說道:“阿吉瑪伊,這件事我很抱歉,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現在該開口跟你賠禮了,真的很對不起。”說着他站起來微微鞠躬,隆重地表示了自己的歉意。
白祈的身段放得如此之低,前所未有,這話一出口,阿吉瑪伊怔怔的看着他,忽然眼淚就掉落下來,有些恍惚地說道:“對不起?白祈,你知道嗎?我等了你差不多兩百年,幾乎每天都在跟自己說,好好修煉,阿吉瑪伊,等到元嬰期你就能實現你的心願了。結果呢?你就這麽輕描淡寫地跟我說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阿吉瑪伊是古典類型的美女,即使是哭也是梨花帶雨,眼淚靜靜地在她那白皙小巧的臉龐上滑落的感覺讓白祈充滿了內疚感,尤其是聽到阿吉瑪伊哽咽着輕聲質問時,白祈的內疚感達到了頂點,他身為一個大男人,面對這番質問尴尬極了。
輕嘆了口氣,白祈還是把事情揉開了堅定地解釋:“阿吉瑪伊,你知道,我們這只是政治聯姻,婚事是我的父親和你的父親定下的。說實話,我并不知道你在等我,我從來都不知道有個女人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對我有了一份深厚的感情。”
言外之意,白祈在告訴對方,她這番感情是單方面的,實際上,他們在此之前連面都沒見過幾次,阿吉瑪伊這番感情實在是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早在十幾年前,在我去靜止淵前,我已經把婚書和賠禮送還給大鵬一族,我想你應該也是有心裏準備的。所以,真的很抱歉,阿吉瑪伊,我無法跟你成婚,也無法回應你這份感情。”
“就這麽一個人類值得你做到這個地步嗎?”阿吉瑪伊猛地打斷他的話,聲音陡然尖厲起來,嚯地站起來質問:“為什麽是他?!不就是孩子嗎?他能給你生我也能給,我身份比他更高貴,修為比他更深厚,家族比他更得力!為什麽你會選他不選我?他還是一個男人,你就不怕被全天下恥笑嗎?!”
阿吉瑪伊咬着牙擠出這一番話,胸脯劇烈起伏着,漲紅了臉咬牙道:“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我也不介意多他一個人跟我一起伺候你,即使是這樣,你還是要放棄我嗎?!”
白祈的瞳孔劇烈地收縮了一下,他看着面前已經有些瘋魔的女子,心中不免有些受震動,不過也就是僅此而已。稍微平靜了一下心情,白祈說道:“我很感謝你的厚愛,阿吉瑪伊,你是一個非常美好的女子,用不着妄自菲薄,自降身份,是我配不上你,好抱歉,我的伴侶只會有荊楚寒一人。”
“而且愛一個人跟他的背景沒有關系,我愛荊楚寒,只是愛他這個人罷了,跟他的家庭背景身份地位這些附加的東西沒有關系,我跟他結合更多的是因為愛情,而不是因為聯姻。”
即使這婚事并不是白祈應下的,但他還是對自己這個曾經的未婚妻還是抱着幾分不忍,看着阿吉瑪伊慘白的臉色,白祈輕嘆一口氣勸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未來,我有,你也有,愛情是自私的,我的身心全被荊楚寒占據了,沒辦法再接納多一個人,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天下才俊多得是啊,看開點吧。”
說完盡管對身後的哭聲有些不忍,白祈還是硬着心腸離開了會客廳,既然是沒可能的兩個人,他就不應該給對方希望,免得引起對方的不必要的心思。
走到會客廳的大門前,白祈回頭看了一眼,阿吉瑪伊正坐在原地捂着臉啜泣,像一個無助的孩子,白祈的心再一次嘆了口氣。
一出會客廳的大門白祈又把它們關上了,由于會客廳的大門上刻上的法陣完全隔絕了聲音,外面的人聽不到,阿吉瑪伊的侍女就在外面後者,但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現在只是恭敬地等在外面,看起來十分溫順。白祈嘆了口氣,叫住對方低聲吩咐,讓她們過一會兒再進去。
起碼要給對方整理儀容的時間,畢竟阿吉瑪伊身份貴重,要是有什麽不合時宜的話傳出去,誰的臉上都不好看。吩咐完大鵬族的侍女之後,白祈沉吟了下,讓宜熙宮的大管家白辛決在阿吉瑪伊離開的時候派人送阿吉瑪伊一程。
稍稍處理完這邊的事,白祈又急急忙忙地趕到荊楚寒那邊,心裏着實有幾分忐忑。他這事情的确沒處理好,荊楚寒要是發怒也正常,偏偏荊楚寒一副淡然的樣子,讓白祈不禁有些七上八下,就怕荊楚寒有什麽大招在背後等着。
一進荊楚寒寝宮的大門,看到他倚坐在榻上看書,面色還算平靜,也不等荊楚寒開口,白祈先發制人道:“對不起,這事是我沒處理好。”
荊楚寒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笑了笑:“過來。”
白祈心中一動,對于荊楚寒的不安常理出牌有些沒反應過來,遲疑了一下,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向他那邊走去。然而沒等白祈走到榻邊,荊楚寒主動迎上來,眉毛一挑,在白祈再次開口前吻上了他,堵住他将要開口的話。
白祈有些懵,荊楚寒吻上來他還沒什麽反應,一吻完畢,荊楚寒看着他難得的傻傻的表情悶笑,低聲道:“不用道歉,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說完這句話後,荊楚寒又有些感慨地說道:“阿祈,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一直以來都是你護在我身邊,很抱歉,我好像沒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荊楚寒指的是一直以來都是白祈在包容遷就他,現在一出了問題白祈就首先在自己身上找問題,也不管事情的來龍去脈怎麽樣就率先道歉,就怕荊楚寒太生氣,這讓荊楚寒感動的同時也意識到他這位年長的戀人對他其實不太有安全感。
荊楚寒知道這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開始太過曲折的關系,長久以來的相處自然造成了這局面。荊楚寒不想追究誰對誰錯,反正他自己是一定有責任的,意識到這點的荊楚寒不打算把問題放任下去,任何一段愛情都需要寬容理解和責任,包容與被包容都是互相的。
知道荊楚寒的想法,白祈動情地抱住他,現在是真正地放松下來了。
“小寒,我特別慶幸遇到的是你。”白祈收緊了抱着荊楚寒的手臂,頭一次有種感謝命運讓他們邂逅的想法。
荊楚寒笑了笑,眼眶有些紅,他低聲說道:“我也是,阿祈,我以前覺得自己是最不幸的人,現在我才知道我有多麽幸運,你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兩人溫存了好一會兒才互相放開,看着彼此的臉,心裏的愛意暖融融的都要冒出來。
推己及人,想到阿吉瑪伊,荊楚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盡管是造化弄人,荊楚寒還是有些覺得對不起阿吉瑪伊。
白祈也是感慨良多:“小寒,不是你的問題,你別自責。”頓了頓,白祈的臉上有些惋惜,“也不知道大鵬王怎麽教女兒的,居然把阿吉瑪伊養出了這麽個性子。”
聽他這話裏面包含着一些責備,荊楚寒不解地看着他,阿吉瑪伊沒問題啊,漂亮優雅有氣質,妥妥的一個大家閨秀,那種氣度一般人家還真養不出來,怎麽都不算是教壞了吧?
白祈揉揉他的腦袋,嘆了口氣解釋道:“不是阿吉瑪伊人品有問題,而是大鵬王把她養得格局太小了。好好一個妖族公主,學凡人那些腐儒家的做派幹什麽?她有天賦有地位有資源,眼界大可以開闊點,結果滿門心思就寄托在我們這段政治聯姻上,要不是她今天來,我還真不知道她長什麽樣。”
白祈自嘲地笑笑:“我們妖族本來就性子爽利,想要什麽就自己去争取,哪裏會想到堂堂大鵬族的公主會是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婦人呢?”除了嫁人再無追求。
荊楚寒抱着白祈,無聲地給他安慰,他明白任誰攤上這事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裏去,明明原先就是沒有接觸的政治聯姻的女人,結果搞得自己跟負心漢一樣,千錯萬錯都是男方的錯,太讓人憋屈了。
不過,他家大妖怪還真是挺有風度的啊!
舒服地依偎在白祈懷裏胡思亂想着,荊楚寒自己也沒想到他想到了什麽奇怪的地方去。
作者有話要說:作了一個大死的某某人在此賠罪,對不起!
昨晚後臺抽了,怎麽都沒辦法修文,唉~~o(>_<)o ~~
☆、73 踏春
踏春猜測
這一天,風和日麗,雲淡風輕,天晴得剛好,連向來凜冽的風都歇停了,和煦的陽光照在身上非常舒服,哪怕是還躺在床上被太陽曬到屁股上。
“小寒,起床了。”白祈拍拍荊楚寒的腰,看着“唔”了一聲連腦袋都鑽進被子裏的某人,心裏不由一陣好笑。随着荊楚寒肚子裏的孩子在迅速發育健全,荊楚寒也越來越嗜睡,整天或看着看着書籍或正在打坐時,腦袋就一點一點地眯着眼睛犯困,現在更是每天都不想起床。
開始的時候白祈還會由着他的性子來,孕夫為大,荊楚寒怎麽舒服就這麽做于是荊楚寒就幸福地每天都睡到直到他再也睡不着為止。
可是這樣一段時間後,荊楚寒開始晝夜颠倒了,白天使勁睡,晚上倒是失眠得直嚷嚷着要爬起來修煉,白祈修為高深,哪怕幾年不睡也沒事,但荊楚寒是孕夫啊,他的身體再這樣折騰下去非出問題不可,所以白祈只好忍着心疼,白天差不多了就硬拉他起來活動活動,免得他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小寒你不是跟孔離約好了要出門嗎?他都在外面等着了,你快點起床吧。”
“不去!”荊楚寒使勁往杯子裏面拱了拱,口齒不清地嘟囔着:“愛誰去誰去,反正又不是我答應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孩子影響,荊楚寒現在頗有點越大越回去的感覺,耍賴撒嬌偷襲,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白祈作為一個千年老妖怪,和自己這個年紀小了幾千年的戀人相處起來,感覺心都要化了,還真有種提前當爹的感覺,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了,黏糊得讓不小心瞧見他們這樣子的孔離覺得牙都泛酸,他怎麽也沒想到,才分別不過幾個月,兩人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太可怕了!
“不去也行,你餓不餓?先起來吃點東西,等一會兒再回來睡吧。”白祈在荊楚寒面前,大部分時候脾氣都好得不行,尤其是現在這柔聲細氣的樣子,啧啧,多虧已經提前屏退了侍從,要不然看見這幕的侍從們非把眼睛瞪出來不可,他們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白鳳王啊。
荊楚寒畢竟不是小孩,雖然這陣子受孩子的影響情緒有點大,但多呆一會,反應過來了他也不好意思一直任性下去。嘆了口氣,荊楚寒蹭了蹭被子沮喪地坐起來,頗有些可憐兮兮地說道:“阿祈,為什麽我一定要出去啊?”
“天氣這麽好,別老在屋子裏帶着,偶爾也出去散散心。”
荊楚寒撲到白祈懷裏,微微用力抱住他的腰,理智認同他的話,但身體還是不想動。白祈揉了揉荊楚寒的腦袋,十分享受地抱緊了懷裏這具溫熱的軀體,嘴角不由浮上些笑意。
兩人溫存了好一會兒,白祈才叫侍從過來侍候荊楚寒洗漱,完了之後,白祈又陪着他去飯廳吃了點東西,這才算完成起床這一步驟。
其實倆人都早已經辟谷,不用吃早餐,可是孩子需要,再加上白祈實在忙,要不是能勉強抽出點時間出來陪荊楚寒吃個簡單的早餐,倆人要再次碰面就只能等晚上的休息時間了。畢竟白祈作為一族之王,即使不在妖族內擔任長老,但他既然已經回來,有關妖族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得做到心裏有數,才能對妖族的情況有個比較全面的了解。
除此之外,還有白鳳一族大大小小的事情,人員的配備,資源的采集供應,勢力範圍的掌控,樁樁件件都得白祈親力親為,他是身份尊貴,但這份尊貴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勢力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