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入駐 (3)

實力,要是缺了哪一個,他都只是空架子的白鳳王,只是光鮮得好看而已。

吃罷早餐,白祈去處理公務,為給白鳳族這份大好的基業奮鬥,而荊楚寒被侍從引到前廳,孔離在那邊等着。

“你怎麽才來,我等得都快睡着了。”孔離放下手中的茶碗,掀起眼皮子,看着光鮮亮麗的荊楚寒,打了個哈欠抱怨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渴睡,所以起床就多花了一點時間啊。”荊楚寒嘻嘻一笑,答得理直氣壯,他和孔離從剛開始正式見面事就有種莫名其妙的親近感,一見如故,極為投緣,即使倆人身份地位在外人看來有着巨大的鴻溝,也沒能影響到兩人之間的友情。

“行,你是孕夫你最大,現在好了吧?沒問題我們就出發。”孔離有些無奈,遷就地看着荊楚寒。

“好了好了,你別生氣,我不僅把東西帶齊了,還特地在阿祈的庫藏中給你順了壇千年陳釀。”荊楚寒直接從儲物戒中給孔離掏出一小壇酒給孔離遞過去,看着他瞬間眉開眼笑的樣子促狹地眨了眨眼:“怎麽樣,現在夠意思了吧?”

“哼,看在你賠罪賠得還算有誠意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放你一馬。”孔離小心地揭開蓋子一聞,一陣沁人心脾的酒香撲面而來,果然是好酒!

修士的生命太過漫長,太過清醒,這導致幾乎所有修士都會喝酒,少有修士不愛酒,孔離也不例外,他對其它東西都沒有太執着的念想,唯有這杯中之物,偶爾會喝上兩盅,算不得嗜酒如命,但遇上好酒也會欣喜。

“嗯,我知道錯了,下次我一定會早一點的。”荊楚寒從善如流地認錯,雖然他下次會依然如故,絕不改正。

孔離知道他的德行,也不理會着毫無誠意的認錯,反正這家夥再犯也沒關系,正好能趁此機會多順幾壇宜熙宮的好酒,說不定孝敬老頭子的禮物都不用因此找別的了,孔離暗搓搓地想着,嘴角露出點笑意。

他們的目的地離宜熙宮并不遠,實際上也就是宜熙宮的地盤,因此倆人也沒帶随從,禦了一會兒劍就到了一個如畫的湖泊前。

現在雖然是仲春,但品種特別的荷花已經長出了新葉,婷婷地伸出水面上,帶着一片怡人的新綠。山腳花早開,荊楚寒一擡頭,遠處類似于桃花的花朵開了一樹,帶着氤氲的粉,朦胧而華美。何況還有這明淨的山水和不可辜負的好陽光,這春實在值得一賞了,也難怪白祈一個勁兒地勸說荊楚寒出來走走。

倆人直接從儲物戒中拿出一艘早已經準備好的中等規模的船,悠閑地在湖上泛舟,他們今天打算順便釣釣魚,反正這湖是宜熙宮的産業,他們怎麽高興怎麽來。

關于釣魚,荊楚寒很多年都沒有幹過這麽沒效率的事情,說實在的,要是他高興,憑他的修為,他可以把整一湖的水放幹,把湖裏的魚捉得連只蝦米都不剩。孔離更不用說了,他要樂意,想抓哪條就抓哪條,要抓公的絕對不會抓住母的,想抓王八絕對不會摸着一只烏龜!

何必要如此費心費力呢?荊楚寒遺憾地看着久久都沒有魚上鈎的魚竿,遺憾地搖搖頭。

對于荊楚寒的想法,孔離知道後直接贈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就知道這家夥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意趣懂不懂?朽木不可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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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對了,孔離,你都不用回家族中幫忙嗎?”實在釣不上來,荊楚寒幹脆把魚竿往旁邊一放,好奇起孔離的事情來。

荊楚寒知道孔離在家頗為受寵,上頭父親還健在,按理說應該他大受培養,乘着有空學習處理家族事物,就像現在正在累死累活的白祈一樣,以便以後接手孔雀一族,怎麽這人就格外悠閑呢?

倆人現在已經很熟悉了,問這種頗為私密的問題也不會有冒犯的感覺,何況荊楚寒只是單純地好奇罷了。

孔離不在意地揮揮手,“不是有我家老頭子嗎?我家老頭子也就比我大了二十幾歲而已,哪裏用得着我接班?”

孔離的父親也是一個化神期修士,而對于擁有起碼五千年壽命之久的化神期修士,二十幾歲根本就感覺不到差距,何況孔離也有化神期修為,早就能獨當一面,根本不可能被當做一個普通的繼承人培養,是以在白祈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孔離可以游山玩水。

“看來你日子過得真不錯啊。”荊楚寒真心為孔離高興的同時又有些感慨。

“別光說我的事啊,你們呢,現在怎麽樣?我回家也就一兩個月,聽說阿吉瑪伊·齊風帶人過來大鬧了一場,後來呢?你們怎麽說服人家退婚的?”提起這八卦,孔離興致勃勃,眼睛都亮了不少。他原本以為大鵬族會死皮賴臉的怎麽樣也不會輕易退婚的,結果等他一回來,這件事已經落幕了,效率高得出奇,也讓他的好奇心蠢蠢欲動,怎麽也不得安寧。

“嗳,沒有的事,阿吉瑪伊也就過來說了幾句話而已,什麽鬧不鬧的,別壞了人家閨閣女子的名聲。”荊楚寒擺擺手,有些內疚地望着蔚藍的天空,嘆息着說道:“其實我覺得雖然我們不是故意的,但終究是辜負了一個女人的深情,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這件事還是少提吧。”

孔離聽到這番話轉過頭來定定地看着荊楚寒,眼裏有些不可思議:“你說這話是真心的?”

荊楚寒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認真地點點頭。

孔離以手撫額,憐憫地看了他一眼:“深情?你想太多了,誰會對一個陌生人深情啊?以後我帶你去妖術館看看大鵬族的歷史你就會知道大鵬族有多深情了。”

這是什麽意思?阿吉瑪伊那番表現是假的?荊楚寒都快風中淩亂了,想起那個歇斯底裏的阿吉瑪伊,怎麽也不覺得對方像在演戲,況且在他們面前演一場有什麽意義,只為了惡心他們嗎?

“也不是說對白祈沒感情吧,”知道荊楚寒在想什麽的孔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後解道:“我覺得,阿吉瑪伊·齊風會有這番作态多半是真有些愛上了身為白鳳王的白祈,她多半對得到白鳳王妃那個位置更感興趣,你們是賠了一大堆退婚禮對方才消停的吧?”

“小寒,你還太年輕,不明白有些人對權勢的瘋狂。”孔離搖搖頭,拖長了聲音開口道,讓荊楚寒格外想揍他。

認真想了一會兒,從蛛絲馬跡上來看也不是沒這個可能,不過事情都過去了,荊楚寒也不想再糾結,何況白祈也真是和阿吉瑪伊訂婚後才跟自己發生了關系,能用錢財解決最好,不管怎麽樣,他們都沒有譴責大鵬族的資本。這樣想着荊楚寒搖搖頭道:“算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反正關系也扯清了,何必去惡意忖度一個女人?”

“反正你們覺得值就好,”孔離聳聳肩,不在意地答道:“你們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啊,什麽時候上族譜行禮?”

“唔,還要等一陣子,等白越和白孚回來先再說,不過也沒有幾天了。對了,孔離,你提到的那個妖到過術館是什麽地方啊?是妖族的典籍存放處嗎?我都聽好幾次了。”荊楚寒目光灼灼地看着孔離,想到以前聽到的關于妖術館的傳說,心頭有些火熱,他也許可以去那裏找一找解除遺音和治療神魂的線索。

“一個好地方,等你正式和白祈結為雙修伴侶成為妖族的人的時候,我就帶你去看看。”孔離說道最後眨眨眼睛,顯然是在打趣。

荊楚寒的臉皮早已經練出來了,他淡定地看着孔離,輕笑着反擊回去:“等我們行了禮之後讓白祈帶我去就行了,就不牢你費心了。嗯,孔離,你可以早點找個伴侶,帶伴侶去。”

孔離:……

作者有話要說:我!我攢了一個月的全勤,後臺居然沒有發出去?!

我要去哭一會兒……

☆、74 驚喜

其實白祈這次帶着荊楚寒回妖族的主要目的是确認倆人的伴侶關系,把荊楚寒的名字登上白鳳一族族譜,好給還未出世的倆孩子一個名分。

原本白祈是想再等一等,等他把白鳳族的事情處理好了,把妖族內部不合時宜的聲音去掉了,再求娶荊楚寒,給他一場盡善盡美的成婚禮。但大人能等孩子不能等,在每天服用大量靈丹溫養身體的情況下,孩子發育的速度快得出奇。荊楚寒的肚子一日大過一日,眼看着明顯起來,白祈一探,發現最多半年不到,孩子就迫不及待地要出來了。

這下絕對不能拖了!再拖下去好好的婚生子非拖成私生子不可!如果他們只是普普通通的修士,身後沒有那麽多勢力糾葛,那麽倆人的孩子無論是在成親前出生還是成親後出生都無所謂,反正白祈就這麽一個愛人。

可白祈不僅僅是白祈,他還是妖族的白鳳王,涉及到以後白鳳族在妖族中的地位問題,白祈還真不能再把這事延後,只能緊鑼密鼓地匆匆忙忙就把這事張羅了起來。

聘禮,婚禮,賓客……一時間白祈忙得團團轉,恨不得多長幾個腦袋出來幫自己處理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在沒有長輩幫忙操持下,就算是堂堂天妖,很多事情也不得不親力親為,要不然就是失了禮數,連帶着身為孕夫的荊楚寒也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軀幫着折騰,累得不輕。

這天一大早,白祈耐心地把還迷瞪瞪的荊楚寒給叫了起來:“小寒,起床了。”

“幹嘛?!”看清是白祈後,荊楚寒一個機靈醒了過來,警惕地怒瞪白祈,昨天這老妖怪壓着自己試了十幾套成親的大紅禮服,明明是暮春時節,自己愣是被折騰出了一身細汗,比跟人打了一架還累!這還不是最讓荊楚寒郁悶的,更郁悶的是,在他看來,那十幾套禮服根本沒多大區別。

“別緊張,這次是好消息。白越和白孚回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了,正要過來見你。”白祈看着荊楚寒炸毛的樣子悶笑,他好心情地湊過去親了親荊楚寒的臉,“他們都是我的侄子,年紀比你大上許多,修真界不重輩分,等一會兒你們都直呼其名就可以了。”

“大上許多啊?”荊楚寒腦海中瞬間浮起兩個白胡子老頭的形象,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忙把像脫缰了的野馬一樣的思緒拉回來,正了正臉色:“好,我知道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麽?”

“是個大驚喜,暫時不能說,等時候到了你就知道。”白祈賣了個關子。

“白祈,你這樣吊着人真的好嗎?!”荊楚寒抓狂,人一下子清醒很多,白祈哈哈一笑,最終還是守口如瓶地什麽也沒說。

無奈,荊楚寒只好先跟着白祈去見了他的堂侄,出乎荊楚寒意料的是,這兩人雖然也有上千歲的年紀,但可能是築基的年紀都十分早的緣故,這倆人看着就是兩個剛長成的青年,荊楚寒在其面前充長輩充得毫無壓力。要不是倆青年都是那種比較淡漠的性子,荊楚寒還真想伸手出摸摸倆人的腦袋,無他,這兩人長得實在是好看極了!

果然白鳳一族就沒有不好看的人啊!

其實在白越和白孚眼中,荊楚寒也是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人物。荊楚寒長相十分精致,紅唇白膚鴉眉,這陣子又養得好,整個人有些眉目如畫的感覺,加上他本人是劍士,自有一番風骨所在,就算肚子有些突出,也不會讓人覺得羸弱怪異像個女人。

既然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讨厭,雙方又不熟,三人客客氣氣地打過招呼互相認識後,認親戚這關就過了。當然,要是想要熟悉親近起來,估計還要很多時間慢慢磨,不過也沒什麽關系,反正要是不出意外的話,修真界的修士最不缺時間,日久自然人心自現,慢慢地感情就會處起來的。

相對于完全不熟悉的白越和白孚兄弟,荊楚寒更期待的是白祈念叨了一早上的驚喜,而白祈果然也沒讓他失望。

當荊楚寒挺着大肚子望眼欲穿地在會客廳上等待時,白祈帶着一隊人走了進來,荊楚寒不禁一怔,他沒想到白祈會給自己帶來這個!

激動地站起來迎了上去,荊楚寒驚喜地直接跑到那夥人跟前,動作幅度大到白祈忍不住出來扶了下,荊楚寒一連串的關心脫口而出:“大師兄,你好了嗎?哥,師父,師兄,你們怎麽來了?”

“你大師兄沒有大礙了,何況居然你都要成親了,怎麽少得了我們?”梁以暖笑笑,笑容溫和睿智,帶着年長者特有的風度,他擡手摸摸荊楚寒的腦袋,笑容裏未免有絲惆悵:“一晃眼小寒都要成家了。”

“對啊,小寒也長大了啊。”蔣颍謹心中也覺得惆悵,他好不容易才重逢的弟弟,還沒有相處夠,眼看就要成別人家的人了。他這頭正郁悶,幻化出人形的言誅笑了笑,輕輕搭上他的肩,無聲地給他安慰,蔣颍謹轉頭看着他的眼睛,嘴角也勾起了個笑容,輕輕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白松不說是這裏頭最郁悶的人也是最郁悶的人之一,與蔣颍謹一見到荊楚寒就知道他已經有了個伴侶不同,白松差不多是親眼看着自家小師弟一步一步被白祈攻陷的,頗有種眼睜睜地看着自家白菜被豬拱了偏偏無可奈何的心塞感,他乖巧的小師弟啊!

荊楚寒一眼掃過去,衆人的神态接收在眼底,不免也有些要告別家人師門的心酸感,待看到白祈後,這一點不舍又變成了滿腹的溫情,他突然笑着伸手抱了他二師兄一下,拍了拍白松算是安慰,然後笑嘻嘻地接過梁以暖手中的輪椅,暮與觞現在正坐在輪椅上。

衆人被他這番動作吓了一條,回過神來又覺得感慨,小寒活潑得像變了一個人般也未嘗不是好事,這最起碼可以說明他在白祈這裏過得挺好。

“大師兄,我帶你進去,師父師兄哥哥言誅,你們跟我來吧。”荊楚寒一馬當先地推着暮與觞在前面帶路。

待一大幫人進了會客廳分別落座後,大家慢慢就聊到成親的相關事宜,荊楚寒的親友團都在這裏,正好趁此機會商量婚禮的流程與細節。

這時候荊楚寒才知道白祈背着他做了多少工作,邀請大家來空茫山參加婚禮只是一小部分,他還要和十萬劍門接洽,期間給拙峰給蔣颍謹送了不少東西,算是聘禮。

十萬劍門本來想幹預這件事,不是說要阻止,就是想要些好處,堂堂妖族的天妖白鳳王跟十萬劍門的一個弟子成親了,該給的關系總不能少吧?比如說結盟什麽的。梁以暖得知這件後事,直接帶着自己的劍上主張此事的峰主和長老那邊都走了一遍。

要成親的是他的親傳弟子,他絕對不會同意十萬劍門以自家的小弟子來要挾白祈以謀好處,進入渡劫期實力大增的梁以暖直接在那些長老峰主面前放下狠話:白祈願意給十萬劍門的。他不攔着,但誰要是敢以荊楚寒要挾白祈來要東西的話,他就直接上門讓大家看他的劍十幾年沒出鞘是否鏽掉了,除此之外,他還會與荊楚寒劃清界限,免得拖累他。

雖說梁以暖現在收斂了不少,早已經沒有了當年的張揚,但十萬劍門的老家夥們誰也不會忘記幾十年前梁以暖以元嬰期修為悍勇地挑戰已有渡劫修為的範風華并慘勝的事件,尤其是現在梁以暖的修為又上了一層,誰也不想試其鋒芒。

普通的峰主和長老也就算了,本來應該對這件事做出反應的掌門和十萬劍門真正的決策層對這件事也緘口不言,輕輕地就算是放過了這件事。十萬劍門的頂層對拙峰總有種詭異的寬容和包容,天妖王族雖然重要,但也沒有重要到那個地步,這是拙峰內部的事情,他們愛怎麽處理就随他們去吧。

正是因為十萬劍門的決策層這種默許的态度,荊楚寒和白祈成親的事情不但被保密了下來,幾乎沒在十萬劍門激起什麽波瀾,普通弟子也不知道這件事,而且梁以暖還得以率衆前來參加荊楚寒的婚禮,把整個拙峰都帶過來了,免得荊楚寒有什麽遺憾。

因為大家都過來了,所以荊楚寒的這場婚禮将是他唯一的婚禮,他們不必回拙峰再舉行一次儀式。基于此,大家覺得婚禮的流程需要更加慎重,務必舉辦一場盡善盡美的婚禮。

這一下就苦了荊楚寒了,他本來就不是這種細致的性子,又有孕在身,整個人的煩躁指數上升了十個點不止,他已經不想再跟進自己的婚禮了,尤其是連成親擺的燭臺都要就什麽顏色什麽材質什麽樣式商量個子醜寅卯出來,煩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白祈眼睛一掃就知道荊楚寒現在已經不耐煩了,偏偏婚禮就在眼前,這些事情不讨論不行,只好在間隙叫住荊楚寒:“小寒,要不你先帶着你大師兄去客房吧?”

荊楚寒早就想找個臺階下,尤其是這一屋子都是自己人,也不存在什麽失不失禮的問題,聽到白祈這麽一說,荊楚寒就坐不住了:“也好,你們商量,師父,我先帶大師兄去客房了啊?”

暮與觞大病初愈,傷的又是神魂,現在還能坐着也就是勉力支撐而已,梁以暖早看出了他的情況,可是暮與觞又不願意錯過小師弟的婚禮籌備,現在荊楚寒都開口了,梁以暖自然順勢應下。

等倆人走後,白松才嘆了口氣:“小寒的變化還真是大,不過這也是好事,起碼人開心了很多。”

這話其實蔣颍謹作為哥哥是沒多大感覺的,在荊楚寒還是蔣東臯的時候,他就非常喜歡撒嬌耍賴,蔣颍謹也樂意寵着這個唯一的弟弟,後來在地道中重逢,荊楚寒已經慢慢恢複正常,尤其是在蔣颍謹面前,荊楚寒從來都不會有面癱冷漠的時候,蔣颍謹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弟曾經有一段日子面部肌肉僵硬到笑都笑不自然。

但白松他們不一樣,他們剛開始見到荊楚寒時就是在荊楚寒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那時的荊楚寒常常面無表情,眸子裏是濃郁的幽黑,整個人就是黑白分明的單薄,何時有過現在的靈動飛揚?

“我會讓他一直開心下去的。”白祈保證,聲音沒有多大變化,但誰都聽得出裏面的誠摯,這讓在座的親友團臉色更加緩和了些,又投入到熱火朝天的婚禮細節中。

出來了的荊楚拒絕侍從的引路,也沒有帶皓月,直接推着暮與觞往宜熙宮的客房中走去。

宜熙宮建在空茫山的半山腰,一眼望過去,眼前的視野開闊極了,雲海樹洋,蒼翠淺白蔚藍,加上柔和的涼風就着金燦燦的陽光,景色美麗到驚心動魄。

荊楚寒特地推着暮與觞走這一條回廊,希望看見這番景色能讓他心情好一些,哪怕暮與觞臉上挂着淺笑,荊楚寒也知道自家大師兄的心情并不好,整個人有些郁郁寡歡。

“這裏的景色真不錯。”暮與觞眯着眼睛享受着拂面的微風,率先輕聲開口說道。

“那大師兄就在這裏多住一陣子吧。”荊楚寒微笑着邀請,看着暮與觞困倦的臉,真心希望他能在這裏多停留幾天,開心一點。

“小寒……”暮與觞輕嘆,閉着的眼睛上睫毛在顫動,映襯着蒼白的臉色顯得他格外脆弱,他真的在難過,沉默了半晌,嘆息般說了句對不起。

荊楚寒知道他的心結,放開輪椅的扶手從後面轉到他跟前半蹲下來,從下往上看着暮與觞的臉,盡管因為是孕夫的關系,荊楚寒這個動作做得頗有些艱難,但荊楚寒還是蹲下去了,他伸出手握着暮與觞瘦削冰冷的手,像是想傳給他力量般認真地說道:“大師兄,我跟你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怪你,我原諒了你,你別再自責好不好?”

“大師兄,向前看,努力向前看,我們都在你身邊,一直都在!”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臉地被自己描寫的宜熙宮美到了,閉上眼睛想想,如果真的能在這樣一個地方生活當真是千金不換啊

☆、75 成婚

“小寒,別緊張。”身為哥哥的蔣颍謹拍拍荊楚寒的肩安慰道,看着準備成親的弟弟心中感慨萬分,最終也只是化為了滿腔的祝福。

成婚儀式即将舉行,大家都在幫着操持婚禮,整理好了妝容的荊楚寒在婚房中等待吉時的到來,只剩行動不便的大師兄暮與觞和他哥在屋子裏陪他。

“我不緊張啊。”荊楚寒回道,話裏帶着個哆嗦的尾音,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于是荊楚寒尴尬地看了兩位兄長一眼,呆了一下後努力地笑着說道:“呃,那個,我是說我不是很緊張。”

“不緊張你攥自己的衣服攥那麽緊幹嘛?”恢複了冷靜的大師兄微笑着調侃道,希望能借此轉移他的注意力。

荊楚寒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握得太緊了,骨節都有些發白。

松了松有些僵硬的手,荊楚寒剛想說什麽,有個穿着桃紅色衣服的侍女已經過來傳話,恭敬地告訴他們吉時到了,馬上就會喜娘過來帶着荊楚寒去行禮。荊楚寒聞言僵了一下,想說些什麽見來不及後又咽了回去。

“不就成個親而已嗎?有什麽好緊張的,你都和白祈那麽熟了。”蔣颍謹笑,眼眶卻有些紅,他細致地幫荊楚寒整理剛被弄皺的衣服,低下頭努力掩蓋心中的不舍。

荊楚寒并沒有看到哥哥的表情,只是有些沮喪地掃了他哥的後腦勺一眼,熟歸熟,可他是頭一回成親啊,怎麽能不緊張?

他這有些哀怨的一眼又引來暮與觞的笑聲,連帶着蔣颍謹也忍不住微微笑了,小寒坐立不安的時候可不那麽常見。

荊楚寒還沒來得及譴責他這兩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兄長,宜熙宮特地請來的幾位喜娘就帶着人過來了。其中一位是一名妖族的長老,德高望重的,荊楚寒按照禮節都得尊稱對方一聲夫人。

這位夫人正喜盈盈地帶着大家一齊走進來,歡天喜地的喜慶的氣氛立馬就在這不小的寝宮中漾開了,而這位夫人的氣勢讓荊楚寒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再也顧不上他的兩位兄長,被簇擁着站起來的時候還丢臉地同手同腳了,又引來一陣心領神會的笑容。

“吉時已到,新人該出發了,可千萬別誤了時辰。”為首的夫人爽朗地笑着一開口,大家立馬就擁着荊楚寒向外走去,邊走還有人在一旁邊撒着喜慶的小玩意兒,成親的氣氛現在才真正地算濃烈了起來。

出了寝宮,伴着耳邊的喜樂,荊楚寒幾乎是僵着面帶微笑的臉,戰戰兢兢地走着這段不怎麽長路,只覺得腦袋裏一片漿糊。雖然面前一直人影憧憧的,不斷有人在說着喜慶吉祥的話,但荊楚寒并不怎麽清楚面前究竟有哪些人,到底說了什麽。

很快荊楚寒就和白祈彙合了,兩人都穿着相似的大紅新郎禮服,只有細節上的不同,并沒有哪個是主導者之說,站在一起就是倆個器宇軒昂的新郎官,兩人的俊美帶着不同的風格,但都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羨煞旁人。

白祈帶着自己的伴侶,心中一片柔軟,他們糾纏了十幾年,終于修成了正果。

就在這種喜悅的場景下,白祈帶着荊楚寒一步一步地行禮。拜堂,成親,祭祀,入譜,哪一項都繁雜得叫人頭疼,從太陽升起就開始舉行的成婚禮,一直到太陽太陽西斜的時候,整套禮才行完。

行完禮之後,白祈又要帶着荊楚寒一桌一桌走過去辨認賓客,能成為白鳳王座上賓的修士都不簡單,而能和白祈平起平坐的修士更是不多,所以要應酬的人也并不多,兼之荊楚寒身懷有孕,只要陪着認人就行,并不用喝酒應酬,這一關倒不算太難過。

即使這樣,當婚禮落幕,荊楚寒回到寝宮的時候。依舊有種已經累得不行的感覺,尤其是祭祀那段,他們需要輸入靈力來完成儀式,以荊楚寒結丹期的修為,祭祀完之後,全身靈力十之去了七八,也着實是累到了。

“我讓她們送些吃食過來,你想吃什麽。”白祈幫荊楚寒揉着他疲憊僵硬的腿,溫聲問道。

“送些粥水就行了,什麽也不想吃。”荊楚寒有氣無力地倚在白祈身上,原本緊張暧昧的入洞房儀式在兩人老夫老夫的相處模式下只剩溫情,何況荊楚寒這種情況白祈什麽也做不了,自然少了幾分旖旎多了幾分溫馨。

“這麽累?”

“還行,主要是感覺肚子有些緊繃,可能是身體有些受不了。”

“那吃點東西早點睡吧。”白祈拿起侍從剛剛輕手輕腳地送過來的,還有一點溫熱的粥,遞給荊楚寒,示意他趕緊吃一點。

荊楚寒拿過碗,也不拘形象,連勺子都不用,直接端碗大口大口地就喝了大半碗,這才舒服地嘆了口氣,像只吃飽喝足了的貓兒般。休息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荊楚寒又一口氣再接再厲喝完了剩下的小半碗粥,然後一副大爺樣地把碗遞給白祈。

白祈完全不介意荊楚寒的粗魯,他接過空碗,順手給荊楚寒遞了一條手帕擦嘴。兩人在幽冥地中相處十幾年,期間與冥物不斷厮殺,被打得丢盔棄甲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對方什麽狼狽的樣子沒有見過?

“對了,阿祈,我今天是不是看見我們掌門了啊?”荊楚寒疑惑地問道,哪怕忙得暈頭轉向,荊楚寒也看到人群中有個熟悉的面孔一閃而過,不過當時忙着行禮,也沒有來得及細看。

白祈邊幫荊楚寒按摩腰腿邊平淡地“唔”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荊楚寒吃了一驚:“師父不是說十萬劍門不參與我們的婚事嗎?怎麽還會有人過來參加婚禮?”

當初邀請賓客的時候,要邀請的客人中有一部分是荊楚寒的親友,荊楚寒在寫邀請函前特地向師父梁以暖咨詢過,想問一下要不要邀請十萬劍門的人。

雖然荊楚寒在十萬劍門內沒交上幾個朋友,但還是有些相處得還不錯的人,要是請人的話,這部分人是可以被邀請過來的,尤其是林捷,好歹和拙峰的人在一起混了那麽久,算是暮與觞的死黨,和荊楚寒也算有些交情,成親請客繞過他的話也說不過去。

可惜梁以暖告訴自家小徒弟說師門已經和他達成默契,說不會插手他們的婚事,免得牽扯太多。畢竟人族和妖族的關系一向說不上好,有不少的修士都千方百計地想得到強大的靈寵,這些靈寵中有一部分就是妖族。因此人類和妖族一向交惡已久,說不上老死不相往來,但也不怎麽互通有無,牽涉到妖族高層的親事,身為天下第一劍門十萬劍門還是避諱些好。

荊楚寒雖然有些遺憾,但聽到這個消息還是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不管他還回不回十萬劍門或是怎麽樣,要是他的親事弄到人盡皆知,成為別人嘴裏的談資,總不是什麽會讓人愉悅的事情。

可如果是這樣,為什麽十萬劍門的掌門會出現在他們的婚禮上,難道他們反悔了?不對啊,他都沒給十萬劍門的其他人發送邀請函,誰邀請掌門過來的?

荊楚寒狐疑地看了白祈一眼,眼睛裏□□裸地寫着:你們是什麽時候通上氣的?

白祈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淡定地給他換了另一邊按摩,慢悠悠地開口道:“別想太多,魏開誠他是以個人的身份來的。”

魏開誠就是十萬劍門的掌門,一個化神期的大修士。

“你們認識啊?”

“當然,天下的化神期修士就那麽多,誰不認識誰啊?”白祈漫不經心地答道,“其實修為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後,修真界就大大縮小了,很多看起來敵對的門派或勢力,它們的長老或掌門什麽的私底下都有交情……別老屈着你的腿,難受的話就伸直開來我幫你按按。”

“哦,怪不得你以前老肆無忌憚地混進拙峰,原來你和我們掌門有交情。”荊楚寒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白祈笑了笑:“我可不止和你們掌門有交情,實際上你們十萬劍門所有修為達到了化神期的修士,無論是峰主也好,長老也好,都與我有面子情。總之修真界就那麽大,說不準那一天就誰求誰,修為達到了一定程度,只要不是死仇,多半面子上都過得去。何況今時不同往日,修真界也容不得大家不團結……”

“然後呢?”

“然後你該睡覺了,”白祈親力親為地幫荊楚寒鋪好床,示意他躺上去,“累了就早點睡吧,這些事以後再慢慢跟你說,反正也就是個閑話而已,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別耽擱了你的休息時間。”

荊楚寒看着白祈那張溫和淡然的臉,突然就沒有想要揪根結底的好奇心了。無論如何,從今往後這個男人都會在他身前為他遮擋風雨,那些隐秘也好,八卦也好,荊楚寒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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