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想法就只是想法,他把這個想法跟韓遂提起來的時候,就得到了靖王的白眼。
“不能去看看嗎?就當是郊游也不行?”葉雨銘翻着手裏的小黃書,替自己解釋:“我就是想去看看那邊的山水風光,說不定還能替殿下你找找人呢?”
韓遂:“你就這麽大的好奇心?之前是誰說的好奇心害死貓?”
雖然不知道好奇心為什麽會害死貓,但這種奇奇怪怪的論調也只有葉雨銘能說得出來,哪怕他只是随口一說,韓遂就記住了。
“你到底是好奇李陽還是好奇翠霞山?”
“翠霞山。”葉雨銘合上了手裏的小黃書,見靖王還是一本正經,并沒有要打算上床休息的意思,他幹脆把自己橫了過來,霸占了韓遂的位置,把腳伸到裏面,頭朝外,雙臂打開劃拉來劃拉去。
用一種非常怪異的視角看着韓遂,然後說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個翠霞山有點東西,說不上來,就想去看看。”
他才不好奇李陽呢,就是好奇,他也好奇韓遂要找的那個人,神神秘秘不知道會是什麽人,但他就是好奇也不能說出來,不該打聽的不能打聽呀。
還是好奇翠霞山比較安全一點。
“而且,你也要找人呀,萬一你要找的人就在翠霞山裏面呢?”葉雨銘分析得頭頭是道:“就算沒有,那地方也算是你的地盤了吧?靖王點殿下就不去巡視巡視自己的地盤?”
“我的地盤,你可真能想。”
韓遂實在看不慣他那個古怪的樣子,終于不再假模假樣繼續端着看文獻,過來把葉雨銘翻了個面,扔到大床裏面。
“你就不能有一天是老實的嗎?睡個覺還這麽多花樣。”
“我倒是還真學了幾個花樣。”葉雨銘把自己的小黃本撈回來,舉到韓遂面前非要讓他看:“這圖畫得雖然粗糙了一點,但都是精華呀,王爺要不要看看,打發一下漫漫長夜。”
“睡覺。”
“哎,正事沒說完呢!”葉雨銘拉着韓遂的胳膊,整個人都快要挂到韓遂身上了:“去找人的時候帶上我行不行?就當帶我去放放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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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可以不可以?到這兒這麽久了,我連外面什麽樣子都沒看過呢,咱出去溜達溜達行不行?”
“你見過找人,有王爺親自去的嗎?”
“沒讓你去,我去。”葉雨銘趕緊抓住機會:“怎麽能讓王爺去找人呢,這也太不懂規矩了,我去,我就跟您老彙報一聲,你只要同意了就行。”
他想去溜達溜達,但是得跟着韓遂的人去,韓遂要是不發話,誰敢帶他?
“你還睡覺不睡覺了?”
“你答應我就睡。”
“葉雨銘,你以前可不是這種會給自己找麻煩的人,怎麽吃喝玩樂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嗎?”韓遂扭臉看着葉雨銘,臉上多了些審視的味道:“還是說,你另有目的?你到底要做什麽?翠霞山上有什麽秘密?”
“這麽嚴肅幹什麽。”葉雨銘躲開韓遂逼視的目光:“我不就是想多點參與感,難道也不行?”
多點參與感能讓他更真切地感受到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能讓他感覺到自己也是真實存在的,不像之前那樣。
他嘴上不說,心裏不想,假裝自己其實能适應這裏的一切,可其實他真的能嗎?
韓遂說得沒錯,他之前就是不想惹麻煩,每天吃喝玩樂潇灑過日子,過一天混一天,他有好奇心,卻不斷提醒自己好奇心害死貓,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跟韓遂睡一覺,別的好像都沒有放在心上。
這個世界,這裏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系,他就是過來旅個游,說不定天亮就回去了。
可這種想法是什麽時候改變的呢?
手裏的小黃書早就掉到了一邊,韓遂幫他收起來壓在了枕頭下面,捏着書皮的手指有些許用力。
又是那樣的表情,這一次韓遂看得更清楚了。
那雙幹淨透亮的眼睛裏多了迷茫的神色,有苦惱和不安,他在糾結也在猶豫,韓遂甚至能從那雙眼睛裏看到本不該屬于他的掙紮。
到底因為什麽?他在掙紮什麽?他說的參與感又是什麽?
明明這個人就在他身邊,離得那麽近,近到韓遂只要伸手就能把他抱到懷裏,卻又好像、好像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下意識地伸手,摸到了葉雨銘的臉上,是溫熱的肌膚,真實的觸感,讓韓遂回了神。
“你忽然摸我臉幹什麽?”
葉雨銘看着奇奇怪怪的韓遂,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臉,也沒變糙呀,還是滑滑嫩嫩的,有什麽問題嗎?
韓遂避開了葉雨銘的視線,把手收回來,轉而問:“你剛才在想什麽?”
“什麽想什麽?”葉雨銘回想了一下,語氣又變得輕松起來:“想小雅呗,那丫頭最近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張琴,天天在屋裏殺雞一樣地慘叫,別提多有意思了。”
他确實是在想葉雅。
葉雅是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目前來說也是唯一一個讓葉雨銘覺得有牽挂的存在,小妹妹那麽依賴着他,每天笑着喊他“哥哥”的時候,葉雨銘就真的覺得,自己就是她親哥。
也只有那個時候,他才覺得自己跟這個世界是有牽絆有聯系的。
他的改變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他沒有真切的想過以後,卻已經開始有了新的謀劃,想開一家火鍋店,能做大做強做連鎖,掙很多的錢,養葉雅養自己,空閑的時候就去周游天下游山玩水,從一種游離的狀态裏慢慢走出來,然後安穩落地。
他想,像這裏的每一個普通人一樣,去正常地生活,他想,多點參與感。
“葉雅的琴是我讓人送過去的。”韓遂掃了他一眼:“你是怎麽當人家哥哥的,每天就知道帶着她瘋玩,正經的課業是半點也不教,哪個大家閨秀是她那樣的?琴棋書畫一樣都不會,針線女紅更是半點都不通,你……”
“不學!”葉雨銘翻了白眼:“她高興就好,誰規定什麽大家閨秀就必須得會你說的那些東西了?不會就不會,難道還礙着她什麽了?她能平安健康快樂比什麽都強。”
“王爺你操心是不是也太多了點。”葉雨銘不僅不領情還十分嫌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哥呢。”
韓遂:……
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下去,沉聲說道:“既是你親妹,便是我王府中人,你說我是她什麽人,能不能管她?世家小姐不通文墨不知禮樂,她日後如何能有一個好歸宿?你現在縱着她只知道玩樂,以後長大也是女纨绔,又如何掌家治下?你是你,她是她,你可以不受規矩束縛,她呢?”
“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韓遂還想說什麽,葉雨銘就把腦袋伸到了韓遂面前。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地盯着韓遂看,韓遂要挪開,他就又追上去,兩個人較勁了半天,葉雨銘幹脆整個人趴到韓遂身上,按着他不讓動:“問你個事兒,你給我個老實話,不能有半點隐藏,必須交心的那種!”
韓遂的手放在葉雨銘的腰上,眼眸微微下垂,并沒有去看葉雨銘,只是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葉雨銘露出的鎖骨。
以及鎖骨以下。
視線幾次游移之後,終于落在了一個實處,盯着那一點的白,沒有再動。
喉結上下微微聳動,韓遂緩了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你要問什麽?”
“你說你不喜歡女人,你能确定嗎?以前有沒有跟女人睡過?不會有心動的感覺嗎?不對,你知道心動是什麽感覺嗎?”
“下去!”
“別逃避話題!”葉雨銘不依不饒,并且語氣越發嚴肅:“我可告訴你,韓遂,葉雅她還是個小朋友,雖然在你們看來她可能不小了,甚至有些像她這麽大的都訂了婚,但我不管!那是你們這裏的風俗不行,她就一未成年,十來歲的娃娃,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你、你就是個變态!”
“你覺得我打她的主意?”
韓遂臉上的顏色是五彩缤紛的,十分精彩,咬牙切齒地重複着葉雨銘的話,恨不得直接就把這個人撕吃了算拉倒。
“我不管。”葉雨銘也知道自己心虛,梗着脖子:“凡事皆有可能,誰知道你們這裏的人有沒有操守,我怎麽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我就是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
“不識好歹的東西,滾。”
見靖王臉色實在太差,葉雨銘又趕緊往回找補:“一碼事是一碼事,咱有啥說啥不是?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你沒看我都先問問你有沒有喜歡過女人,就是不想打擊你,就算你真的有點什麽別的想法,那也必須給我等到葉雅滿二十以後才行,現在必須給我憋着。”
“葉!雨!銘!你這張嘴、”
陰森森的聲音将葉雨銘包裹,他還沒來得及防備就已經被掀翻扔到了床的裏側,緊接着,韓遂整個人就覆了上來,低頭狠狠咬住了他的唇。
血腥味四散開來,葉雨銘的手指從捏着床單都主動摟着韓遂的脖子,心跳也是越來越快,就在他的手摸到了韓遂的腹肌,并且還打算再往下更深入一步的時候。
手腕被捏住,吻也停了下來。
葉雨銘喘息着,一雙眼睛濕漉漉染了三分春色,眨巴又眨巴,往下看了看,某個晉江不能寫的部位正在跟他友好地打招呼,很想出來認識一下新朋友,可惜它的主人是個變态,緊鎖房門就是不許小朋友出來,就很可憐。
“你不是吧?”葉雨銘手腕搭在額頭上,生無可戀:“你是不是不會做呀?沒關系我可以教你的,我有攻略,就枕頭下面,咱倆研究研究不行嗎?”
“都是成年人,你這樣讓我很為難。”
“我知道我剛才的話是有點過分了,但是你看你對我都沒那麽上心,我百般勾引,咱倆都這樣那樣了,你都不肯跟我睡一覺,這很難不讓人亂想的,對吧?”
葉雨銘試圖跟靖王講道理:“你看,你要早這麽主動,我也不會說那種話惹你生氣,既然都已經主動到這裏了,你的小兄弟也跟我友好地打了招呼,咱不如請它到家裏面做做客怎麽樣?”
一邊說着,手一邊往下,要去開門,請小朋友出來做客。
“告訴我你的名字!”
韓遂聲音沙啞,帶着壓抑和一點難以察覺的挫敗。
葉雨銘的手停了下來,看了韓遂一眼,往後一躺,盯着頭頂的帳子:“你這就沒意思了。”
身上一輕,衣裳摩擦的聲音,再接着是摔門而去的動靜,韓遂一走,房間裏靜到連葉雨銘的心跳都被放大了無數倍,一聲聲吵得他心煩意亂。
扭臉看着沒合好的房門,撇撇嘴,赤腳下床把門關嚴實,腳趾頭踩在冰涼的地上,冷意從腳底慢慢滲透心髒。
“沒素質,連随手關門都不會,兇什麽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