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個發現真的是讓葉雨銘有點高興了。
臉上的笑意還沒有散完,韓遂就已經捏着他的手腕,把人提溜過來,很認真地面對面,一副要談話的樣子。
葉雨銘:……
小心翼翼觀察着靖王的臉色,試探性地問:“王爺有話要跟我說?”
“你可知錯?”
“知,知,那必須知。”一口氣提上來又放下來,葉雨銘嬉皮笑臉:“王爺說我哪兒錯了,就哪兒錯了呗,你讓我改哪兒就改哪兒,我這人脾氣好得很,從來都不鬧矛盾,只要王爺你別這麽別扭,別老關我禁閉就行,你這樣,真的很不OK,非法拘禁呀這是,那怎麽能行,念在你初犯的份上,我也不跟一般見識,咱倆就這麽和好吧。”
“呵,那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麽關着你?”
葉雨銘瞅着韓遂,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韓遂,你不會是、想轉移話題,階級來掩飾你的心虛吧?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一個都沒回答我,說句關心我的話,哄哄我也行呀。還是說、”
他的後話還沒說完,韓遂就給了他一個冷笑:“我看你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我落!”葉雨銘馬上斬釘截鐵:“我知錯就改,真的,王爺你讓我想想你為什麽關我,是因為、因為我那天晚上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見韓遂臉色更差,趕緊自我否定:“不對,不對,我做的事情還都挺對的,就是、因為我沒對你說實話?”
葉雨銘問得小心,瞅了一眼韓遂的眼睛,又馬上移開,強裝鎮定:“沒錯吧?”
韓遂給他機會:“繼續往下說。”
“沒了呀。”葉雨銘也很發愁:“沒說實話那是你覺得,我又沒覺得自己沒說實話,你讓我說什麽實話,我哪句話不是實話,老師從小就教導我們要做個誠實的好孩子,我跟你說過謊話嗎?我一句謊話都沒有好不好?”
他只是有些話沒有說而已,這兩個概念還是不一樣的,完全不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論。
所以,就是韓遂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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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公子,你可真是、”韓遂忽然笑了,雲淡風輕,俯身湊近葉雨銘,嘴邊帶着諷刺:“我關你,那不是應該的嗎?你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葉雨銘,葉家二公子,葉相的親兒子,怎麽,難道葉公子是忘了,你那親爹葉炳文,是我忘了,你不知道你親爹叫什麽,葉相,你那位葉相跟我可是敵對的關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那種,難道你忘了,他把你送到我身邊來,就是為了讓你來探聽我府上的消息,找到我的把柄,然後恨不得把我弄死!”
“葉雨銘、”韓遂搖頭,看着葉雨銘的眼神,一點點被怒意聚集:“怎麽,這些你都忘了嗎?葉公子不是記得很清楚,時時刻刻都知道提醒自己,你是葉家的人,你是葉相的親兒子,你就是葉雨銘!怎麽把這最重要的一點給忘了?既然你是葉雨銘,是葉炳文的親兒子,我關你怎麽了?豈止是關着你,若是本王心情不好,還能讓你嘗嘗王府十八種私刑的滋味,你一介棋子人質,不會真的天真到以為,自己可以像個主人一樣在我府上大搖大擺?是你太小瞧了我,還是太看得起自己!”
韓遂隐忍着怒意,一字一句把話說給葉雨銘聽,他已經說開了,他就是想逼葉雨銘一把,逼出來一句真話,可、又舍不得,舍不得對他用一點手段,只能把人關在房間裏,還奢望他能想明白,他能主動坦白。
韓遂覺得,自己就很可笑,他怎麽可能?哪怕是到現在,哪怕他已經把話說得那麽明白了,葉雨銘他都、他甚至已經不敢直視,不是心虛是什麽?
“那個、你別生氣哈。”
葉雨銘悄悄往後挪了兩步,離韓遂遠了一點點。
不是他怕,就是韓遂現在這個狀态,有點像快要噴火的恐龍,他剛才火場裏面出來,現在還不太能接受另外一場火焰的洗禮,尤其,這場火看起來還比較大,葉雨銘怕自己撲滅不了。
就真的很難。
“那個,有話好好說,真的,我其實、”
韓遂靜靜地等着他繼續往下說。
葉雨銘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韓遂的目光讓他十分不适,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萬只螞蟻在他身上啃咬一樣,難受得很,他就想原地消失,也不想接受靖王眼神的洗禮,很難受,非常非常難受,尤其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什麽。
解釋?辯駁?又或者、坦白?
坦白是不可能坦白的,神經病呀,他要去跟韓遂說,嗨你好靖王,我也不知道我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莫名其妙的東西,我可能來自未來,也可能來自平行時空,還可能來自外星球,也有可能就是個會上人身的男版狐貍精,或者是一段腦電波,也可能是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只是我自己的一場幻夢而已,他怎麽說?從哪兒說?說他莫名其妙就到了這裏,取代了原來的那個葉雨銘?什麽玩意兒呀,他跟韓遂說了這個,那是不是還要再解釋解釋別的,他能解釋得清楚嗎?他能說得完嗎?這是光用嘴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他說了,又能如何?
韓遂是信還是不信?信了又如何?不信又如何?葉雨銘其實想不到還能有比現在更好的結局了,不用刻意去捅破窗戶紙,他就還做這個四不像的葉雨銘,而韓遂其實對他這個四不像的葉雨銘也并沒有太大的意見,甚至還十分信任。
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葉雨銘在王府裏,就是除了韓遂之外的另一個主人,韓遂并沒有把他當成那個棋子人質,他就是他,只是他,是韓遂認識的他,只要知道這一點,不就夠了嗎?
為什麽非要追根究底?去搞清楚他到底是誰的兒子,有什麽意義?
葉雨銘覺得,這不過就是韓遂的好奇心罷了,就是因為不了解,不知道,所以才要迫切地想要知道他的底細,一旦他的底細真的被韓遂清楚地知道,會是什麽樣的結局?誰又能知道?
許仙見到白娘子真身的那一刻,還不是直接就被吓死了,他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會被認為是會上人身的邪祟妖精,怎麽,難道韓遂對他的感情,比人家許仙對白娘子還要深?開什麽國際玩笑,要真是這樣,那也不用流傳什麽白娘子跟許仙的愛情故事,大家都來傳他跟韓遂的愛情故事好了。
呸,他跟韓遂有個屁的愛情,
大家就是相互利用而已,他也就是看韓遂長得好看了點,身材好了點,不然、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自己吃了虧!
“看來,葉公子還是沒想好。”韓遂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來人,天晚了,送葉公子回房休息。”
“你讓我回那個燒焦的房間?床都燒焦了,我怎麽睡?不能等明天換個床我再回去嗎?”
看來今天晚上是不能講和了,不講和也沒關系,但他也不能回去睡那個已經被燒了一半的床吧?半夜聞見糊的味道,他都怕自己會尿床。
“我在這兒湊合一晚上不行嗎?肯定不打擾你。”
葉雨銘不怎麽想回去,但他現在也不想跟韓遂低頭,不對,他是不知道這個頭怎麽低,關鍵是韓遂有點太固執了,一定要揪着這個問題不放,葉雨銘就處理不了。
他只想逃避。
韓遂給他的回答也很簡單,只有短短四個字。
“你沒資格。”
然後很快,葉雨銘就知道,什麽叫他沒資格了。
他并沒有被送回原來的房間,反而被帶去了一個十分偏僻又荒蕪的小院子,在王府西南角最深處的地方,荒草都到葉雨銘膝蓋那麽高,一路走過來,莫名其妙的聲音此起彼伏,聽得葉雨銘都起了雞皮疙瘩。
這地方,比第一次過來的時候沒好上多少,尤其是夜裏,跟鬼屋沒什麽區別,之前裝修的時候就只修了幾個主要的地方,當然顧不到這邊來,只是大概修了一下,不至于看上去太荒蕪,但也就那樣了,像這種偏僻的角落,就是有錢都懶得管的那種,更何況沒錢?
葉雨銘搓搓胳膊,小聲吐槽:“幼稚鬼,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害怕,誰怕誰呀,老子信的是科學,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八榮八恥挂心間,我胸口有紅星有熱血,只有你們這種封建腐朽的愚昧思想,啥都不知道的,才會害怕,那都是心裏有鬼,我心裏又沒有鬼,我怕什麽?”
“韓遂個小氣鬼!”
“至于嗎?多大點兒事兒呀?不想跟你說,你別打聽不就完了?還故意要整我,你以為整我就怕了?不可能的我告訴你,我葉雨銘就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
嘟嘟囔囔終于到了韓遂發配他的小破院子,不得不說,韓遂也不是那麽沒良心,就這小破院子竟然還讓人收拾了一下,沒葉雨銘想的那麽糟糕,桌子上幹幹淨淨還有茶壺,床上也有趕幹淨的被褥,就是床小了一點,勉強也能睡,硬件設施雖然都很差,但該有的也基本都有,能滿足日常生活所需,也能看得出來,韓遂是打算把他在這兒關上一段日子的。
畢竟,以韓遂的說法來看,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棋子人質應該有的待遇,而不是像他之前那樣,天天沾着靖王的光出去花天酒地,這、得想個辦法才行呀,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