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簡陋的小破屋子葉雨銘并沒有睡着,他枕着胳膊百無聊賴地望着窗戶外面,疏星點點,今天發生的事情其實是有點多的,對葉雨銘來說也不是那麽好消化,還有另外一點,他隐隐約約也有感覺。
韓遂對他的态度,似乎是有些過了。
但又沒到葉雨銘能說清楚的程度,他就是覺得韓遂好像對他有點好感,不對,也不僅僅是好感,其實韓遂對他還是很上心的。
除了剛到那幾天,在望京的時候韓遂不正眼看他,并且十分厭惡反感他之外,再往後好像就沒有了,韓遂對他一直都挺好的,在路上的時候,他又無聊,見天的找事兒,各種折騰,韓遂也是要什麽就給什麽,不僅沒有苛待過他,甚至還很縱容。
連葉雅都給他帶了出來。
更不用說到了蜀州以後。
葉雨銘就是實打實的王府裏另外一個主人,除了韓遂之外,根本就沒人敢對他不敬,那當然是韓遂交代過的,不然他憑什麽?難道憑他自己的人格魅力嗎?開什麽玩笑。
不管是趙安還是太子派過來的那個誰也好,開始的時候對他的态度都是很不屑的,連個正眼都沒有,再看看現在,他随意使喚趙安,機器人連個二話都沒有,那可是韓遂的貼身侍衛,能讓他這麽使喚,說明什麽?
再說衣食住行方面,哪怕韓遂不怎麽講究,給他的也都是最好的,葉雨銘仔細想想,到了蜀州以後,韓遂自己都沒添幾件新衣服,反而是給他做了滿滿一櫃子的新衣服,讓他可以像個驕傲的公孔雀一樣出去跟人應酬吃喝玩樂攀交情,而不至于讓人瞧不起他,如此種種,可以說是非常體貼細致了。
還有,他對韓遂的各種撩騷,放在這兒怎麽着都應該算是不敬之罪了吧?他說話也不講究,成天這呀那的各種念叨韓遂,根本就沒把韓遂這個王爺放在心裏,都說禍從口出,他說出口的禍可不少,可韓遂跟他計較過嗎?
一次也沒有,頂多就是臉色稍微差了那麽一點,跟他鬧個小別扭而已,韓遂從來都沒有認真跟他計較過什麽。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葉雨銘就更想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麽,那種煩躁的感覺,隐隐約約,壓在他心上,讓葉雨銘覺得很悶。
“光好有個屁用,為什麽就不幹點正經的人事?”
葉雨銘深深嘆了一口氣,揉揉眼睛,翻了個身,面朝裏閉上了眼睛。
他又不是個榆木,誰對他好,誰對他不好,能感覺不出來嗎?
就是因為這樣,才為難,才不知道該怎麽辦,他想跟韓遂的關系能更簡單一點,也更直白一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讓葉雨銘無從招架。
Advertisement
同樣沒有睡的人,還有韓遂,他靠在之前葉雨銘說的那張大沙發上,慵懶地歪斜着,手裏卷着一本書,卻半點都沒有看見去。
從這個角度的确能看見那邊卧室的方向,葉雨銘沒有說錯,韓遂就是盯着那個房間看的時候,意外發現屋子的光比之前的時候亮了一些,腦袋比身體的反應更快,他就過去了。
當看見那一團火,而葉雨銘被困在裏面的時候……
韓遂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是心髒被人用手緊緊攥住,捏得他無法呼吸,又疼又麻,甚至都來不及等侍衛把水拿過來,他就已經搶先撩開了帶着火苗的床幔,看見葉雨銘還好好地在裏面,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呼吸。
緊張,在意,心疼,甚至還有一點害怕。
那一刻,當重新把葉雨銘抱到懷裏的時候,韓遂的心都被填滿了。
可下一刻他又被打入深淵,縱然他在意緊張又如何?那個人根本就是沒有心的,根本就沒有把他看在眼裏,葉雨銘的眼裏心裏只有對他的隐瞞欺騙,兩人相交這麽久了,他甚至連真實姓名都不願意告訴,難道他就這麽不可信嗎?就這麽不值得葉雨銘的一句實話?
他所有的緊張在意在葉雨銘躲閃逃避的眼神下,統統都顯得那麽可笑,這就是一場他自己的獨角戲而已,那一瞬間,韓遂的心有些涼,比葉雨銘潑在他身上的水還涼,涼到真的不想再看見他了。
如果他有隐情,為什麽不告訴自己?縱然有天大的事情,難道自己不能幫他解決嗎?
韓遂去調查過葉雨銘,所有的一切,從葉相府上開始查起,他能查出來在葉相府上的時候,葉二公子還是那個葉二公子,并沒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是到王府以後才換成了現在這個人,可他的王府就算不比皇宮固若金湯,那也不是随便什麽人能擅自出入的,他又是什麽時候,在什麽樣的情況下,替換了原本的葉雨銘?
韓遂一無所知。
他還去調查過楊過,也去查過雕兄,所有葉雨銘提過的哪怕是一些細枝末節韓遂都讓人去查過,可惜,依舊是毫無收獲。
他甚至懷疑是不是這個人受了葉相的威脅,除了葉雅之外的威脅,畢竟,如果他不是那個葉雨銘的話,那葉雅就跟他半點關系都沒有,根本就算不上是威脅。
可幾次試探之後,看着又不像。
這個葉雨銘到了蜀州以後整個人都是輕松自在的,根本就不像是受人威脅的樣子,天天沒心沒肺活得有今天沒明天的,一點兒心事也沒有,甚至在韓遂看來,他就是能随時抽身離開,廣闊天地自由翺翔的狀态,他還留在這裏,只是因為他沒有想走的想法。
那又是為什麽?
所有的一切,韓遂都想不明白,葉雨銘就是一個大謎團,他迫切地想要靠近,可連個線頭都找不到,只能看着,看着,無法近身。
無意識地伸手摸着心口,葉雨銘想要是他身體上的接觸,但韓遂不想給,他清楚地知道葉雨銘惦記他的身體,越是因為這樣,他就越不能給,不能讓他得逞,不然、若他達成所願,吃幹抹淨說走就走,他要上哪兒去找人呢?
他連那個人的名字叫什麽都不知道。
嘴角一點苦澀,葉雨銘想要他的身體其實很容易,他想要葉雨銘的心,是不是很難?
荒涼的小院,比之前的情況還要更差,但這次葉雨銘沒有沒完沒了的絮叨抱怨了,他這次是知道韓遂關他的原因了,就現在這待遇,其實已經算是好的。
起碼韓遂只是把他幽禁在這兒,雖然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但并沒有缺衣少食,一日三餐做得還相當精致,并沒有虧待過葉雨銘,從這方面來說,靖王殿下心還是不壞的。
而且韓遂說得多有道理呀,就他這種身份,就他這種處境之下,韓遂沒抓他去動大刑嚴刑拷打就已經能稱得上是仁義了。
他還敢抱怨?
不敢,不代表不能。
接過今天的飯盒,葉雨銘歪在門口不往離去,跟來送飯的人打商量:“我想喝湯,雞湯,要很濃香的那種,不然明天吃雞怎麽樣?”
“知道你不能當家做主,你讓韓遂來,我跟他說,你看我倆這事兒還得我倆自己解決才行,你看還連累你們每天給我送飯,多麻煩不是。”
送飯的人一言難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王爺讓你耗子尾汁。”
“兄弟,你竟然也懂這個梗?”葉雨銘樂了:“哎,你不會也是……”
那人一臉茫然,葉雨銘掃興地擺擺手:“算了,你就是有口音。”
“什麽耗子尾汁呀,我不就是、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我就問你,韓遂他有沒有偷偷來看過我?”葉雨銘很友好:“知道你不能亂說,他要來過,你就眨兩下眼睛,怎麽?你倒是眨眼睛呀。”
送飯的人:……
“沒來過?”葉雨銘不太信:“一次也沒有?不能吧?他之前不還、是不是偷偷來了你們不知道?”
送飯的人一動也不動,恨不得找兩個棍兒撐着眼皮子。
葉雨銘:……
“行了,我知道他沒來過,你可以眨眼睛了。”
這憋屈的感覺,真是別提多難受了。
“哐哐”踹了兩腳門,發了一把小脾氣。
之前在東苑裏被關三天葉雨銘就已經受不了,現在可好,他耐心等着靖王脾氣消,這次就算是他錯了,那小懲薄戒意思意思再關三天是不是就差不多了?
更何況,今天都已經是第五天了!整整五天,葉雨銘感覺自己都快被關瘋球了,就這麽一堆荒草,外面兩顆要枯不枯的樹枝,他天天守着一個跟鬼屋差不了多少的破房子,難道還不夠讓韓遂消氣的?
凡事都要将就個度,葉雨銘覺得差不多就行了,真不至于。
那韓遂又不是不知道他是無辜的,明明就是知道,那又何必這麽為難他,誰還沒點苦衷了,人家白娘子都能有苦衷,要不是法海個老混球故意撺掇許仙給白娘子吃雄黃,白娘子能主動交代自己是條蛇?
人美心善的白素貞都不主動交代自己來歷不明,憑什麽他葉雨銘就要交代?難道他比白素貞還人美心善?
謝謝,這個他還真沒有:)
筷子戳着面前的飯,葉雨銘就徹底沒了要吃的心思,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煩躁。
“小氣鬼韓遂,別讓我逮着你,不然我也跟你沒完!”
是夜,夢中的葉雨銘還在跟韓遂較勁,朦朦胧胧中好像聽見有人在嘶吼,也不是,像是在掙紮打鬧,直接把葉雨銘給吵醒了,揉着眼睛恍惚了一會兒,然後擰眉,他真的聽見有動靜,有人在說話,模模糊糊聽不清楚,但他能肯定就是有人在說話。
這很不對勁,這種地方,除了他之外,怎麽可能還有別人?
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摟着被子仔細聽了一陣子,葉雨銘終于确定,他沒有聽錯,就是有人在說話。
而且,不是互相說話,就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的感覺,好像也是被關起來的,葉雨銘只能聽見幾個模糊的字眼,什麽“放我出去”“你知道我是誰嗎?”之類的詞兒,越聽越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聲音是斷斷續續的,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葉雨銘實在是有點按耐不住,披着厚衣服跑到外面問看守他的侍衛。
“聽見什麽聲音了嗎?有人在說話,你們聽見了沒有?這一片是不是還關着別的人?”
“沒有人說話,公子你聽錯了,可能是風聲。”
“不可能,就是有人在說話。”
葉雨銘不相信:“你們再仔細聽聽,不可能沒聽見,我都能聽見,你們練武功的耳力肯定比我好,怎麽會聽不見,你再聽。”
“對,就是現在,你沒聽見有人在、嗚嗚咽咽的,那個人嘴裏一定被塞了東西。”
“公子,你聽錯了,确實是風聲。”
“風聲?”葉雨銘狐疑:“可我剛才确實聽見有人說話,還說、真的是風聲?”
難道是他做夢?
然而很快,葉雨銘很快葉雨銘就肯定他不是在做夢,真的有莫名其妙的說話聲,嗚嗚咽咽聽不清楚,但确實是說話的聲音,沒有這個意識的時候還好,一旦有了這個意識之後,他發現他就對那個聲音格外的敏感。
整個王府,葉雨銘都是溜達過的,當初的裝修還是他一把抓,就後院這種地方只有那麽兩間偏僻的破房子,不用說也知道,這就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冷宮了。
豪門大戶人家,總有那麽一兩個不受待見的侍妾或者犯了錯的夫人之類,處理這些人最佳的手段就是找個眼不見心不煩的地方讓這些人老死在這兒。
在韓遂之前,這個房子肯定還有過別的主人,這是不是還住過別的什麽人?
這麽一想,葉雨銘就覺得更冷了,陰風陣陣的感覺。
“呸呸呸,別胡思亂想哈,就這麽大點地方,說是風聲就肯定是風聲呗,風吹起來鬼哭狼嚎又不是沒見過,常有的事兒,正常正常。”
一邊說着正常,一邊不斷給自己做心理暗示,裹着被子,看見窗戶上外面樹枝晃悠兩下,他都要跟着抖三抖。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社會主義……八榮八恥科學發展觀、我是社會主義紅旗下長大的,不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講科學,科學科學科學……”念念叨叨一會兒之後,靠在枕頭上,看着窗戶外面的影子,然後重重吐了一口氣。
“真講科學的話,那科學倒是給我解釋解釋,我是怎麽跑到這兒來的?”
一連幾個晚上,葉雨銘都能聽見那種模模糊糊的聲音,到後面他都分不清到底是有人在說話還是有人在哭,又或者,就像是守衛說的那樣,只是風聲。
只是風聲這個解釋已經沒辦法說服葉雨銘了,他親眼看着外面的樹杈一動也不動,耳朵裏卻能清楚地聽見那種怪聲音,被子裹得緊緊的,葉雨銘念了一晚上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恨不得把科學兩個字拆開揉碎吃下去。
第二天頂着一雙黑眼圈,生無可戀。
“去給韓遂傳個話,我服了,我錯了,請王爺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了,我膽子小,經不起這麽折騰,我都不求他能放我出來,就別讓韓遂再搞這種小動作吓唬我,真的犯不着!”
眼巴巴,可可憐憐。
“他覺得是本王在吓唬他?”
韓遂有點玩味:“還說什麽了?”
“說王爺您大人有大量,葉公子他不求王爺能放他出來,只要別、別再這麽吓唬他,其他的都行。”
“你們怎麽跟他解釋的?”
“屬下說是風聲。”
韓遂笑了:“他問你們的時候,直接說旁邊關着人也就罷了,他也不會多想什麽,你們偏要說是風聲,他那麽聰明,到底是風的聲音還是人的聲音,能分辨不出來嗎?”
“就是沒想到,平時這麽膽大,結果,他竟然怕這些。”韓遂哼了一聲:“不是心裏有鬼,又怎麽會怕鬼?”
“王爺,那審訊是不是要繼續?”
“不用管他,該審繼續審,他怕鬼,不是正好,讓本王看看他到底藏着什麽鬼!”
讓葉雨銘擔驚受怕好幾個晚上的聲音來源,其實距離葉雨銘現在住的地方還有那麽一段距離,那是一個更偏僻的角落,暫時充當了靖王殿下的牢房。
牢房裏面好巧不巧剛剛關進來一個人,韓遂想撬開那個人嘴得到他想要的消息,免不了要動點手段,動靜稍微大了一點,就傳到了葉雨銘的耳朵裏。
其實守衛都知道府中有這麽個地方,關着一個正在受刑的人,大刑之下,鬼哭狼嚎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沒想到這位葉公子的耳朵還挺尖的,隔着不短的距離,他竟然都能聽見那邊的動靜。
不過也有可能是這幾天刑罰加重了,那人受不住鬧出來的動靜也大了點,就吓着了葉公子。
沒想到葉公子平時在王爺面前膽大包天的,離開王爺身邊後,還有這麽柔軟的一面,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跟王爺對着幹呢?
“韓遂!你有完沒完啊!!!!”
再一次地,葉雨銘又聽見了那種聲音,而且跟之前還不一樣,這個聲音在一遍遍地問你是誰,你從哪兒來,你有什麽目的,一遍一遍,就跟逼供一樣。
那種感覺實在有點讓人毛骨悚然,尤其是讓葉雨銘覺得十分不舒服,好像被拷打的那個人就是他一樣,越是這樣,他就越不耐煩,如果只是關着他也還好,頂多就是無聊一點,但現在這種狀況,實在很讓葉雨銘抓狂。
葉雨銘這次聽得特別清楚,甚至他還能感覺到這次的聲音明顯比之前那幾次要更清楚,離他更近,像是、像是就在隔壁房間傳過來的一樣。
“別鬧了啊,再鬧就過分了!”葉雨銘連衣服都沒有披,踩着鞋就往外跑:“我非抓到你不可!韓遂我告訴你,我就沒見過比你還無聊的人,這麽吓唬人有意思嗎?你裝神弄鬼幹什麽呢?不覺得自己跌份兒嗎?”
“公子,你不可以出去。”
“滾開!我自己去看!”
守衛攔着不讓他出來,但葉雨銘是鐵了心一定要去探個究竟,他篤定韓遂不會怎麽樣他,這些人也就是看着他而已,根本就不敢傷害他,他要執意往外闖,這些守衛也就只能讓開,根本就不可能對他動手,這一點,葉雨銘早就知道了。
之前沒有鬧,那是因為他給韓遂面子,整件事情上來看,他其實、算了,他就是不想跟韓遂鬧而已,誰讓他其實是有那麽一點心虛呢?
但現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他心虛是他心虛,韓遂裝神弄鬼吓唬人就更不對!
聲音從一開始的非常清楚,到一點點模糊,葉雨銘跟着聲音走了一段,終于什麽都聽不見了,好像那聲音就在他待着的那間屋子一樣,離開那裏之後,就什麽都聽不見,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可能,怎麽可能的,我明明聽着就是從這邊傳過來的,為什麽、為什麽就消失了?是不是你們搞的鬼,是不是!韓遂呢,讓他出來見我,別躲着了,你是不是個神經病呀,大半夜的這麽瞎折騰,很好玩嗎?!”
葉雨銘從來沒有這麽嚴肅過,他一直都是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态度,不管是對府上的下人也好,還是對那些跟着韓遂從望京過來的屬下也好,都是一視同仁的态度,禮貌客氣還會跟他們說謝謝。
從來都沒有兇過,幾個人面面相觑,最後都低着頭不說話。
“別以為不說話這事兒就算了。”
扭臉他就往東苑去,今天不把這個事情搞清楚,他還就沒完了!
一連幾天,莫名其妙的聲音都讓他沒辦法好好睡覺,精神受到了極大的摧殘,現在葉雨銘就嚴重懷疑這就是韓遂的陰謀詭計,就是為了讓他屈服,不然為什麽要把他關到那麽偏僻的角落,就是為了營造那種見鬼的氣氛。
好,很好,韓遂你給我等着!
韓遂早就得了消息,正慢條斯理沏着茶等葉雨銘過來,不僅在等,他還準備應對葉雨銘的說辭,就怕他不來,只要他來,韓遂就能再給他加一味猛料!
吓唬他,呵,這才剛剛開始!
“韓遂!你個卑鄙小人!無恥不無恥呀你,半夜三更找人吓我是我好玩嗎?我怎麽不知道靖王你什麽時候這麽下作了!”
人未至聲先到,葉雨銘罵韓遂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開始就只是身邊幾個近衛知道,再後來估計都知道了,葉雨銘不避諱,韓遂是不在意,兩個當事人都不覺得這是個事兒,卻把身邊的人給驚得不輕。
每次葉公子一張嘴罵王爺,大家夥兒的心都得提着,就是習慣性的,得提着。
“你知道,就憑你這幾句話,你就已經死過好幾次了,誰給你的膽子,敢在本王面前放肆?”
茶盞端在手裏,韓遂掃了一眼葉雨銘身上單薄的外衫,眉心微蹙,放下了手裏的熱茶。
臉上的不悅也更重了幾分。
這些人都是怎麽當的差,人出來都不知道加件衣服嗎?現在是什麽天,怎麽能讓他穿單衣就跑出來?!玩忽職守,該罰!
“你給的!”
葉雨銘跑過了端着桌上的茶猛灌了兩口,豪放地一擦嘴,義正言辭:“韓遂,一碼事是一碼事,你扮鬼吓我是不是不講武徳?”
“胡說八道什麽東西。”韓遂不怎麽高興的樣子:“扮鬼吓你?葉公子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回去,本王沒功夫搭理你。”
“你沒工夫搭理我,你就有工夫半夜在這兒沏茶喝?你敢說你不是在等我?”
韓遂:“本王在處理正事,是你貿然闖入。該當何罪?”
“我就問你,是不是你找人故意半夜三更吓唬我,不讓我好好睡覺的?”
“不是。”韓遂擡眸,十分冷淡:“你以為本王很閑?跟你一樣?來人,帶走。”
“喂!”
韓遂不承認,葉雨銘就有點慌:“我明明就是聽見有人鬼哭狼嚎的說話,還問問題,不是你吓唬我,還能有誰?”
“葉公子頭腦不清楚就回去好好清醒清醒。”韓遂擡手:“再讓他出來,後果、”
後果是什麽,韓遂沒有往下說,但已經用眼神明确傳達出來,後果很嚴重!
“就是你,那個聲音還一直問我是誰,從哪兒來,有什麽目的,不是你還能是誰?裝神弄鬼,你真沒意思!”
“你覺得是我裝鬼吓你?為了套你的話?”韓遂冷笑着搖頭站起來,相當冷漠:“沒那個必要,快滾吧,你之前聽到的那些不是我裝神弄鬼,至于到底是什麽,恐怕得問問你自己了,說不定是葉公子你自己心裏有鬼呢?畢竟,就算是鬼,也不會無緣無故來敲你的門,俗話說得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葉公子,你又在怕什麽?”
“送他回去。”
韓遂:之前不是我裝鬼吓你,之後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