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首次我聽他們談起代號為三的平行宇宙是從喬丹嘴裏。
盡管宇宙都被稱之為宇宙,平行宇宙之間也還是不盡相同。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宇宙和宇宙的連通使你一次一次見到一模一樣的自己,他們喜歡開這樣的玩笑。
你在偷櫥窗裏擺着的那個珍珠項鏈。
你在被人用像是沾滿焦糖的黑亮皮鞋尖踢自己的肋條。
你在從褲子裏掏出老二朝着別人油膩地蹭過去。
每個人都有改變你所存在世界的可能,你的選擇無時無刻影響着其他人。
你可以是奧運會中失利的跳水運動員,首席小提琴手,大多數人都厭煩的記者,或是碌碌無為的人。你活着,或者死了,影響着你的世界。
因為你是世界的一部分。
「正義聯盟,和我們的成員并沒有太大差別。但名字不過是個代號,外貌、身材、喜好、受歡迎程度也只是給你存在的時候更容易被人記憶形容和區分提供了便利,它們僅會是個形容詞,被加在你名字之前。」綠色的你,紅色的我,黃色的他。哈爾說,「基因呢,就是很多構成你的時候必不可少的玩意其中之一。」
不同世界但同樣的我們,對嗎。我說。
哈爾喬丹不總是在和我談話的時候露出如這般的正經,他在我身旁飛行,然後躲過直面出現的隕石。
我們在宇宙的中央執行守護者下達的指令。
「也有不同的。」哈爾始終沒有用正眼看我,他盯着由遠而近的大塊隕石,藏在面具下的表情我看不見。
「舉例。」他說,「他們的世界有快客,而我們世界有閃電俠,他們并不是一個人。」
噢。
「實際上對于我們來說,想要改變世界也一樣很難。」他轉頭看着我的臉說。
噢。
我本想說不,一點也不難。但開口時我卻說,「對,很難,改變世界比讓美國抓不住輿論導向的記者閉上嘴更難。」
我想說我們就是世界的一部分。
我想說改變世界是以改變我們自己為前提的。
我想說改變自己,當每個人都去試着丢掉原有的習慣,他們的規則,世界就會改變。
但我卻說,「在宇宙裏看地球就像在阿爾卑斯山頂上看不見山下的巨石。你去做自己的麥克斯韋精靈吧,但你也永遠只是自己的麥克斯韋精靈。」
我想說當你選擇今天下午不再出現在每天都會去的咖啡廳裏,你就改變了世界,改變了咖啡店老板的世界——他少了一份錢。
我卻說,「好像使超級英雄變成了比普通人更要對所有事情負責的代名詞,即使他們忘記在微波爐裏已經變冷的咖啡都要怪罪你做的不到位。人人都這麽想,那扣在我們頭上的高帽子就讓主持所有公道變成了義務。」
如果你還想用更獨特的方法改變世界,放個屁就能做到。
剛好周邊有人的話,他們會發現這個世界的變化。
世界變臭了。
如果又剛巧你身旁還有其他人消化不良,他們也許會有所慰藉的跟着你的節奏一起放屁,此起彼伏,那些一開始逃開你的人會因為屁分子的運動而愈發不得不承認世界真的變了。
這時候,世界變得更臭了。
最後我得出結論。
你說的對,喬丹。
我說。
改變世界很難。
「我們到了。」這個話題以我的贊同和順從而結束,他率先朝着那顆星球飛下去。
你會死在地板上,死在公園裏,在骨灰盒,在墓園,等你死後,你的墓碑上會出現這樣一行字:一個以改變世界為目的而為之奮鬥的努力改變自己的人。
然後他失敗了。
和喬丹讨論這些事從來都讓我覺得奇怪,好像我對面的人不是哈爾喬丹,而是巴爾紮克和巴斯德 。
我把那個渾身油綠的權戒者丢在血池旁邊,伴随着索克斯沉悶叫喊的音色,他向後縮,縮,縮,直到他的屁股後面再也沒有土地可以挪才停下來。
「求…別傷害我…」
「如果不是真眼所見我難以相信綠燈俠居然能在某一個平行宇宙裏為非作歹!」索克斯盯着我的臉卻伸出那個短的和身體不成比例的胳膊指着縮在血池旁邊的權戒者。
我說:你應該習慣這些,好在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人仍然是個男人。
「很久之前我一直以為紅燈魔壞透了,塞尼斯托軍團壞透了,現在我要加一個前提——在我見到這群綠燈俠之前!」索克斯拔高了聲音,他身後的布利茲朝着權戒者哈爾走了過去,叉着腰半俯下身子仔細端詳着和喬丹一模一樣的臉,後者則用胳膊擋住了臉夾起了肩膀。
他又補充:「還有,現在我已經不再認為紅燈魔壞透了,呃。有有一段時間了。」
「哈爾喬丹?」她問。
是權戒者,索克斯。我說,權戒者和綠燈俠的定義差飛了。
「不管他是什麽——這到底怎麽一回事。」索克斯問我。
因為提些問題總能把自己隐藏在傾聽之後。無知,愚昧,反而變成了虛心和好學,他們就不得不為你的知識淺薄而付出代價。
布利茲沒等到她想要的回答,幾秒鐘之後她突然朝着紅泳池旁邊的小綠草龇牙恐吓從喉嚨裏發出單音節嘶啞的嗚嚕聲,權戒似乎渾身一個機靈。
「是平行世界,你也說了。自打我見到你之後我幾乎再也不會為什麽東西而感到驚訝了。」我轉轉腦袋偷偷看向快把權戒者吓得跌進血池的布利茲,沖她眨眨眼。「有那麽三個禮拜你被逮到地球三,我需要一些值得我花費拯救約翰的時間去聽的有用情報。」
「說實話我真該讓你的蛋蛋付出點代價,加德納。我不是被逮過去的。」他說。
噢,別太小氣了。我拍拍他硬邦邦的球形身軀說,那是什麽?
「你可以肯定抓走你朋友的綠燈俠就是這群權戒者嗎。」西裏厄斯卻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我想起在綠色大森林之戰中那個從背後扒住我肩膀企圖偷襲我的右手。
綠色的戒指在發光。
我轉頭看了看和哈爾有同一張臉的人,他抓着右手手腕也耷拉着眉角望着我。
接着我聽見自己的聲音。
不,他們一定不來自同一個平行宇宙。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