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嘴仗
全班人都被闫老師這一操作整懵了。
雖然是重組班級，但在場的人對唐敘珩或多或少都是有一定了解的。
人高，長得帥，為人冷酷，看起來不容易接近，很不好惹。
高一剛剛入學時，有人得罪唐敘珩，後來進醫院躺了半個月。
唐敘珩的兇名也是那時開始傳開的。
眼下闫老師當衆把他的試卷扔在地上，這種對于學生來說明顯就是侮辱尊嚴的行為，不知道唐敘珩會是什麽态度。
教室裏的氛圍頓時有些緊張起來，就像被拉滿了的弓弦，稍微再一扯，就會徹底崩斷。
部分人甚至屏氣斂息，大氣不敢出一口。
一些膽子比較大的，忍不住偷偷瞄向唐敘珩。
只見唐敘珩仍穩穩地坐在座位上，臉色和尋常一樣冷淡。
他甚至都沒在看臺上的老師，正若無其事地拿着筆在寫東西。
像是沒聽到自己的名字一般。
“唐敘珩！！！”見沒人出來認領試卷，闫老師重重地拍桌子，又喊了一次。
她這回聲音比剛剛的還大，前排靠講臺最近的幾個同學不約而同地捂住了耳朵。
“睡着了？！還是人沒來上課？！”闫老師皺了皺眉，眼光一一在班裏掃過，沒有空着的位置，“不出聲，那就當作曠課處理了！”
“啪嗒。”
唐敘珩放下了手中的筆，雙手抱臂，擡起頭不閃不避地直視闫老師：“我人坐在教室裏，你說曠課就曠課？”
闫老師：“人在教室啊？那我剛剛叫了半天怎麽不吭聲？！趕緊上來把試卷領了！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唐敘珩仍坐在位置上，紋絲不動。
自己的發言被無視，闫老師覺得自己的威嚴被挑釁了，怒道：“叫你領試卷呢，聽不到？！成績不好就算了，連做人都不會，一點最起碼的對老師的尊重都沒有……”
“尊重？你配嗎？”唐敘珩冷笑着打斷闫老師的話，滿臉的不屑。
闫老師拍桌：“你什麽意思？！”
唐敘珩嗤笑：“我什麽意思，你教語文的，還能聽不明白？”
闫老師完全沒想到，自己樹威風一帆風順，偏偏在最後關頭遇到了一個刺頭學生！
不把這學生好好治一治，她剛剛辛苦經營的形象就算白費了！
闫老師疾言厲色：“唐敘珩是吧？！學習不行，怼老師倒是很能耐啊？真不知道你這樣差勁的學生，是怎麽被分到重點班的！簡直是浪費優質的教學資源。”
“我也挺想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是怎麽當上老師的。”
另一個針鋒相對的聲音響起，班裏的人都驚了，下意識朝說話的人看去。
在一道道充斥着震驚的目光中，林述煜哂笑了聲，接着慢條斯理道：“尊重是相互的，你身為一名老師，都沒有尊重學生，對學生進行侮辱，憑什麽要求學生尊重你？”
“是憑你臉大如盆，還是憑你臉皮三尺厚？”
圍觀的同學：“……”
不愧是一直霸榜的學神大佬，這說話水平就是不一樣，不帶髒話照樣句句戳人心肺。
不過，莫名的有點爽。
唐敘珩皺了皺眉，扯了把林述煜的衣角：“煜煜，這事你別摻和。”
“現在退出，已經晚了。”林述煜搖了搖頭，笑容裏帶着滿滿的自信，“更何況，和這種人打嘴仗，我最擅長了。”
唐敘珩：“……”
見林述煜怼完自己還氣定神閑，當着她的面和另一個刺頭開小差，闫老師都快被氣死了，她幾乎是咆哮出聲：“有你這麽對老師說話的嗎？！我怎麽就不尊重學生了？！”
林述煜揚了揚下巴：“哦，把學生試卷故意扔地上讓人撿，你管這叫尊重？”
闫老師意識到自己剛剛因為上頭而做出的舉動有些不妥。
但是她是老師，訓誡學生不是理所應當的事？
但凡唐敘珩成績好一點，也不會遭受剛剛的待遇。
闫老師開始為自己的行為開脫：“這是我的教學方式！”
林述煜：“你的教學方式，就是當衆侮辱學生的尊嚴？”
模糊重點失敗，闫老師深吸了口氣：“我這是為了你們好，知恥而後勇！只有記住了屈辱，才會激勵警醒學生奮發圖強，身為學生，你們就該适應老師！而不是讓老師适應你們！”
“就這點小事都受不了，等以後出了社會，你們怎麽活得下去。”
林述煜冷不丁道：“你要覺得這麽做沒問題，那就祝你去領獎金的時候，領導當着其他老師的面，把獎金扔地上讓你撿好了。”
“你……？！！！”闫老師氣得渾身發抖，她指着林述煜，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罵什麽。
林述煜微笑：“你別生氣啊，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了，你應該感激才對，畢竟領導這麽做，是為了激勵你奮發圖強，真是用、心、良、苦。”
闫老師已經被林述煜的話氣到說不出話來了。
她想反駁，可林述煜的話是明顯是按照她的邏輯思維說的，反駁他，就是她自我打臉！
可是讓她承認一個和自己對着來的學生的想法，也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無論承認與否，結果似乎都是一樣的。
一時間，闫老師陷入左右為難，有些下不來臺。
被一個學生怼到無話可說帶來的難堪，更是讓她憋了一肚子火，臉都被氣成了鐵青色。
“很生氣是嗎？我只是換了個設想，你就覺得火大了，說明你心裏也明白，這種做法是種侮辱。”林述煜仍在笑着，有條不紊地說，“別以為大家都是傻子，少在這裏打着‘為你好’的名義，道貌岸然、高高在上地進行說教。”
“啪啪啪。”唐敘珩拍了拍手，給林述煜鼓掌。
“噗嗤。”
教室裏響起了一陣不合時宜的輕微笑聲。
還有不少同學想笑又不敢笑，努力憋着笑意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滑稽。
林述煜的話太漂亮了，雖然氣氛有些緊張，但是他們真的忍不住。
林述煜掃了眼唐敘珩，示意他不要破壞氛圍，又說：“還有，你剛剛說，成績不好，就是壞學生？”
“學生的本分不就是好好學習！連這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好，難道你們還能做好別的？這不是差勁是什麽？！”闫老師說話和連珠炮似的。
“為什麽別人就能及格，你們就不能？你們接觸語文也有差不多十年了吧？就算暑假再怎麽不看書，也不至于連及格都考不了！”
“這最基礎的學科一個及格都拿不到，說差勁已經是留面子了！”
“一次摸底考試，能說明什麽？”林述煜嗤笑，“只能說明暑假的學習狀态而已，你以偏概全，還上綱上線，以此來評判一個學生的好壞，你不覺得自己既滑稽又搞笑嗎？”
闫老師再次氣結。
“你少在這裏伶牙俐齒！”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怼得啞口無言，闫老師有些氣急敗壞，卻還是逼迫自己冷靜，“如果我沒記錯，我剛剛沒念到你名字，是吧？”
林述煜點頭：“是的。”
闫老師終于又找回了底氣，陰陽怪氣：“你就是那個倒數第一啊，難怪會跳出來替他鳴不平，語文考了70分，也不知道有什麽底氣坐在這裏。”
闫老師這話一出，教室裏一群人都神情都有些恍惚。
這老師……竟然嫌棄林述煜分數低？
要知道，他只考了差不多五十分鐘，在沒有寫作文的情況下，能拿到差不多一半的分數，已經很厲害了。
畢竟光作文一項，就占了150分裏的60分。
如果不出意外，這次的摸底考，林述煜還是能輕輕松松穩坐第一。
一些人忍不住朝着梅兼識看去，果然看到梅兼識臉色難看，完全沒有剛剛的洋洋自得。
一些人眼光閃爍，想到的更多。
這個老師，既不知道之前都是林述煜在霸榜，也不知道，林述煜這次為什麽會考得這麽差。
她根本就沒有好好了解班裏的情況，只靠成績來給學生打上三六九等。
這樣的老師，真的能教好他們嗎？！
下課鈴聲适時響起。闫老師愣了愣，更來勁了：“聽到下課鈴聲沒！一節課時間！就這麽沒了！！就因為你們兩個幹擾課堂秩序，浪費了全班同學這麽多時間！”
頭一次被人以成績取人的林述煜有些無語：“少扣鍋了，我們頂多也就浪費了十分鐘，倒是你，發個試卷磨磨蹭蹭花了三十多分鐘，要細究起來，不是你浪費的時間更多？”
闫老師：“少強詞奪理了，你們兩個，一個倒一一個倒二，真是蛇鼠一窩，都是拖累班級的老鼠屎！我都替你們父母覺得丢人！”
林述煜淡笑：“我沒爸媽，你這是替空氣感覺到丢人呢？”
說一句被怼一句，還答不上來，闫老師又憋屈又怒不可遏，也不管林述煜說的是真是假，順着話頭就開罵：“原來是有媽生沒媽教的孤兒，難怪這麽沒教養。”
這話一出，全班人臉色都變了。
唐敘珩嚯地一下站了起來，椅子因為大幅度的動作而在地板上摩擦出尖銳的聲音。
他盯着闫老師，眼神森寒：“你他媽的再說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