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放開那個帥小夥兒!
其實米粒兒沒想通過簡單的一次解釋,就能讓流言完全平息。
但是有人說就有人聽,她先把水攪渾,後面再用行動與白文斌保持距離,随着時間流逝,關于她的這個流言就會被更新鮮的事情代替。
只是沒想到,她這邊剛用對劇本當借口洗清自己,那邊就有慧眼如炬的人看穿白文斌真面目。
意外之喜啊!
米粒兒在人群中搜索,卻被白文斌的擁護者捷足先登,将人給圍住了:“你誰啊!”
“這不是咱廠子的人,怎麽混進來的?”
“攆出去!”
部分人惱羞成怒,但是還有一部分卻是寧願相信這種說法。
比如那些看米廠長面子的人,再比如那些偷偷喜歡米粒兒的年輕男職工。
本來米粒兒鬧出這種事他們臉上也沒光,跟着敗壞米粒兒也是過過嘴瘾出出氣,心裏卻很惱火,不相信自己暗戀的人會是道德敗壞的。
但是現在有了另一種解釋,證明米粒兒被算計了。
喜歡一個道德敗壞的破鞋,還是喜歡一個無辜被冤枉的女孩,他們不假思索選後者。
後者讓他們的保護欲有了宣洩口:“我就看着白技術員不對勁兒!”
“對,一來就惹得全廠女職工心猿意馬,能是什麽好玩意。”
“關鍵他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讓我看了就難受。”
“可不咋地,要追就光明正大追,搞那麽龌蹉,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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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明顯呈兩極化趨勢,米粒兒笑了,白文斌卻搖搖欲墜。
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想晉升,靠那些娘們喜歡有什麽用,還得是男老爺們的支持。
名聲一壞,他的優勢就去了大半!
米衛國見事情差不多了,開始攆人:“行了,都趕緊去接班,想扣工資你就留下!”
沉浸于八卦的職工們這才清醒,媽哎,咱是要去上班掙錢的人,在這邊耽誤啥功夫?
人群“哄”一下全散了。
但是米粒兒知道,這些人一定會将這邊發生的事情說給上夜班的那些人聽。
米粒兒心裏湧起一股高興之情,保護米家的第一戰,可以說勝利了。
她見米衛國自顧自往廠門口走了,就轉身想幫對方鎖上辦公室的門。
結果一轉身,就看到白文斌臉色煞白,直勾勾瞪着自己,目光充滿怨恨。
這是沒人了,他不裝了,露出真面孔啦。
米粒兒翻個白眼,伸手一推将其推出辦公室,然後“啪”挂上了大鎖。
“你得意了。”白文斌竟然還不走,幽幽出聲。
米粒兒覺着跟對方多說一句話都浪費力氣,不打算理會的。
但是對方不依不饒:“你從哪兒知道張英的?”
張英就是剛才米粒兒對白文斌無聲說出的那個名字。
原來對方是擔心這個。
米粒兒知道張英這個人,還是上輩子離開魚水縣,中途越想越氣,不打算獨活的時候,遇到了老師。
老師開導她一番,又怕米粒兒再想不開,索性帶着她去公差。
出差的地方就在省城大學,老師進辦公樓處理公事,她就在外面等。
米粒兒長的漂亮,還是那種特別明豔豔,很有攻擊力的美,在校園裏惹來不少人側目。
有人鼓足勇氣給她搭讪,米粒兒鬼使神差,就問起了白文斌這個人。
白文斌剛畢業沒一年,學校裏的學生還有些印象。
然後米粒兒就知道,白文斌好好一個本科生為什麽被打回原籍,還分配到工廠裏。
白文斌就長了一顆吃軟飯的腦子,讀書的時候就開始勾搭校長的閨女,同時還吊着另一個省級領導的閨女,也就是張英。
結果腳踏兩只船翻車了,張英脾氣大,帶着人将白文斌打了一頓,然後放言最好別讓他聽到白文斌的名字,聽一次打一次。
等畢業,張英又利用家裏關系,讓白文斌被灰溜溜回了原籍。
事業機關也進不去,白文斌只能落到工廠裏,靠着學歷糊弄不知情的棉麻廠職工。
米粒兒記得當時自己恨不得自戳雙眼,打聽到張英分配的單位後,她直接寫了白文斌在棉麻廠的所作所為寄給張英。
想來才一年時間,張英對白文斌的惡心沒減多少,會出手斬斷對方的“青雲之路”。
米粒兒當然不會告訴對方自己怎麽知道的,白文斌只要忌憚張英的打擊報複,就不敢再肆無忌憚踩米家上位。
米粒兒冷笑一聲:“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人在昨天在看,白文斌我勸你在棉麻廠小心點,否則!”
她用手在脖子下比劃了一下,明晃晃威脅對方。
白文斌又搖晃了一下。
米粒兒啧啧兩聲,這個小身板,可不行。
她轉頭将白文斌甩下,去追米衛國了。
出了廠門,就看到米衛國在前面磨磨蹭蹭的走,明顯等着她呢。
米粒兒鼻子一酸,笑着小跑起來,追到米衛國後一把挽住對方胳膊:“爸,你幹嘛不等我?”
米衛國哼一聲,卻被甩開胳膊。
米粒兒知道爸爸其實原諒自己了,心又是一陣筋攣。
上輩子因為堅決不說出小金魚的來歷,米衛國被認定為貪污受賄,好巧不巧上面開始嚴打,宣判後直接拉到沙河林場槍|斃了。
從此米家七零八散,弟弟同街上混混打架被捅死,媽媽直接病倒,沒一年就撒手人寰。
人命太沉重,米粒兒不想再重複,但她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在棉麻廠想成事,得有米衛國的幫忙。
她搖搖米衛國胳膊:“爸,我知道錯了,但這事兒處處透着蹊跷您知道嗎?”
“什麽蹊跷?”米衛國下意識問了一句,然後反應過來,又是冷冷一哼。
米粒兒知道爸爸肯定是誤會她在找理由撇清自己,但有些事真不是她一個人能完成的,該說還得說:“爸,當時我避開人的,所以外面的人怎麽知道我跟白文斌表白這件事?”
眼見着米衛國臉黑下去,米粒兒趕緊改口:“對劇本,是對劇本!”
米衛國臉色這才稍緩。
米粒兒接着分析:“白文斌就算想利用輿論讓咱家求着他娶我,但是他才來廠裏沒多久,咋就那麽大能耐鬧得全廠皆知呢?”
米衛國皺皺眉:“所以呢?”
“所以,背後肯定有人做推手!”米粒兒很确定:“我作風不好,你為了維護我,都放棄原則開條件逼白文斌娶我,那咱家不就有被人诟病的理由了嗎?”
“爸,這場流言明面上針對的是我,其實最終目标在你啊!”
本來棉麻廠一千口子人,男男女女鬧的那檔子事兒年年都有,更香豔的都不缺。
怎麽米粒兒一個表白,就鬧得轟轟烈烈,最後演化成米廠長受賄?
從小兒女的情情愛愛,到米衛國的倒臺,說背後沒有心人推動,米粒兒一萬個不信。
分析完,米粒兒偷偷瞥一眼米衛國,見對方面無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的提醒聽進去沒有。
她能理解,平常自己表現的就不學無術,怎麽可能一下子就讓家裏人将她的話當回事。
她點到為止,卻不知道米衛國臉上沒異常,心裏卻很澎湃。
小閨女長大了,懂事了,雖然為了撇清自己而給出的理由有點幼稚可笑,但乍一聽還挺頭頭是道,剛才他聽着差一點就真往陰謀論上去了。
可惜米衛國一輩子坦坦蕩蕩,對陰謀論很不屑一顧。
不過話又說回來,閨女确實受委屈了,而他卻不分青紅皂白對着孩子動棍棒。
米衛國不是太古板的家長,有錯他就認,不過讓他開口給小孩子道歉是不可能的。
所以看到街對過賣早點的小攤還沒撤的時候,米衛國領着米粒兒過去,掏錢給她買了份水煎包當零嘴,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米粒兒:“……”
有點不想接受這油滋滋冒着熱氣的父愛。
“吃吧,趁熱吃。”米衛國一臉慈愛。
米粒兒勸自己,沒事兒,就吃一口,權當安慰老父親的一顆心。
她用兩根手指慢慢撚起一只水煎包,正準備放嘴裏放,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別攆別攆,我這就走這就走。”這個清脆的聲音,跟剛才說白文斌又當又立的是一個人吶!
米粒兒手一頓,循着聲音望過去,看到保衛科的人正在驅趕一個小夥兒,她立刻出聲幫忙:“你們幾個幹嘛呢?”
保衛科的人扭臉一瞧,米粒兒和米廠長正站在旁邊看着他們。
立刻有人過來解釋:“米廠長,米粒兒,我們正在攆盲流呢!”
盲流子、街溜子,是最讓人頭疼的所在。
攆也是應該的。
不過……
米粒兒目光繞開保衛科的幾個人,這才看清楚小夥的長相:劍眉星目,眼神清澈幹淨不含一點雜質,鼻梁英挺,簡直就是按着她審美長的o(*≧▽≦)ツ┻━┻
再看對方穿着雖然很土,褲子上甚至還有兩個補丁,因為保衛科的推搡衣服有點皺還沾了灰,但小夥很快整理幹淨,又将衣服扯板正,動作利索,朝氣蓬勃。
就沖人家剛才替她罵白文斌,米粒兒都不能坐視不理:“算啦,他也沒幹什麽影響治安的事兒。”
然後她又沖小夥招招手:“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