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呸!

如果別的場合,李秀娟肯定将這句話當玩笑話。

但是剛才,她端着飯菜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樊勇了。

本來還挺喜歡跟對方坐那麽近,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和他的關系,有一種隐|秘的|刺|激|感。

然而當米粒兒大聲問她是不是喜歡白文斌的時候,李秀娟腦子裏炸開了。

對方怎麽可以!

李秀娟聽到不到食堂裏其他的聲音,腦子裏只有米粒兒的問題:“你是不是喜歡白文斌?”

否認!

必須第一時間去否認!

李秀娟紅了臉,惱怒的将筷子拍在餐桌上:“你胡說八道什麽?”

她很生氣,聲音尖銳,反應很大。

本來好多人都沒聽到米粒兒問的什麽,被李秀娟一聲尖叫,周圍的人全看向她。

旁邊的劉娜更是很震驚:“你……反應有點大吧?”

這個時候保守是保守,可是女孩之間談點私密話題很正常。

李秀娟的表現,實在失态。

李秀娟不管不顧,第一時間回頭去看樊勇的反應。

這個行為完全暴露了她和樊勇的關系,米粒兒眼睛眯起來,也順着李秀娟目光看向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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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勇的表情更加耐人尋味,驚訝、憤怒、慌張、躲閃……若是沒關系,為什麽表情那麽複雜。

別的人,可都是一臉驚訝的看熱鬧模樣。

米粒兒不緊不慢,又來一句:“只有喜歡一個人,才總是忍不住說關于這個人的話題,你不喜歡,為什麽要提?”

“那還不是……”李秀娟着急辯解:“還不是以為你喜歡嗎?”

米粒兒冷笑:“頭幾天我就把誤會澄清了,作為朋友你不知道?”

“知道了,還故意在我面前說對方好話,誠心惡心人的吧?”

“你确定不是自己喜歡?”

李秀娟:“不是,絕對不是,我根本看不上白技術員!”

衆人:“……”

哇⊙⊙!

白文斌:“……”

敲你媽,你算什麽東西!

米粒兒笑了,李秀娟得罪人了!

“李秀娟,連你都不喜歡的玩意,憑啥往我嘴裏硬塞?”米粒兒飯也不吃了,站起身,居高臨下望着李秀娟:“我當你是朋友,結果你當我冤大頭?”

“你自己幹的什麽事兒,別以為我不清楚,今天當着大家我就告訴你,咱倆完了,絕交!”

周圍人忍不住吸一口涼氣。

就因為李秀娟提了兩句白文斌,米粒兒就跟人絕交?

看來表白這件事,确實冤枉米粒兒了。

米粒兒放完話,端着飯盒轉身就離開食堂。

目的達到了,她沒必要再待這 白文斌和樊勇之流一個屋子吃飯。

劉娜看看離開的米粒兒,又瞅瞅羞紅臉的李秀娟,猶豫一下,也端起盒飯追着米粒兒離開了。

李秀娟一個人站在食堂裏接受上百口子人的注視,真是隔着牆頭扔小孩,丢人!

她想回頭找樊勇,剛對上視線,就被對方眼睛裏的殺氣吓了回去。

委屈!

李秀娟抹着淚跑了,下午的班都沒上。

等樊勇下班回去的時候,發現宿舍門的鎖被打開了,他趕緊推開門。

李秀娟正趴在他床上。

大概哭累了,此刻睡得正香。

樊勇:“……”

他趕緊探頭看看外面,迅速将門關上,并插上了插銷,然後就去推李秀娟:“起來,趕緊起來!”

李秀娟被推醒,一睜開眼見樊勇回來了,立馬又委屈的想哭:“樊勇,咱倆公開吧!”

樊勇抽了抽嘴角:“你糊塗了!”

不了解情況,羨慕他是棉麻廠正式工,了解情況的一聽他在壓軋車間,笑容立馬冷淡。

李秀娟是城郊本地的人,家庭條件好,本人又是正式工,一個月拿五十二的工資,比他還高幾塊錢。

現在公開,不說李秀娟家裏不同意,樊勇也受不了別人說他不如女人。

“我不是說了嗎,幫我大爺辦好這件事,我就能調到采購科或者銷售科,那時候風光的去你家提親,你也有面子對不對?”樊勇循循善誘。

李秀娟很激動,臉都羞紅了:“提親……好,但是米粒兒已經懷疑我了,怎麽辦啊?”

“樊勇,你如果怕我家裏瞧不上你,咱找你大爺,花點錢調個車間不行嗎?為啥非要弄臭米粒兒?”

樊勇都不想搭理李秀娟。

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他要搞的是米粒兒嗎,明明是米衛國。

明着針對米衛國不容易,還會把大爺給暴露了。

米衛國疼孩子,搞臭米粒兒,他肯定有所行為,到時候就能找到機會對付他。

這叫曲線救國。

但是樊勇不會告訴李秀娟的,這就是個蠢貨。

樊勇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然後:“秀娟,她懷疑你沒關系,你再回去求一求。”

反正低三下四不是一回兩回了。

李秀娟犯難:“不是求的事兒,你不了解米粒兒。她眼睛裏不容沙子,說過友情像抹布,碎了就是碎了,縫好也有難堪的疤,不如扔了換新的!”

眼見着樊勇臉色不好看,李秀娟着急:“你看,她當時給我說多喜歡喜歡白技術員,結果對方在風言風語上處理不當,現在當着她的面提都不能提這個人的名字,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說起白技術員這件事,樊勇就上火。

米粒兒表白是李秀娟蹿騰的,被人撞破是樊勇設計的,結果最後被米粒兒強行板正。

這讓樊勇很有挫敗感。

他帶着氣诋毀米粒兒:“我覺着她不是因為風言風語,就是看不起人,反應過來白技術員家裏窮,養不起她。”

“她就是嫌貧愛富,卻倒打一耙,這女人真是惡毒,秀娟你不覺着這種人,就該被人指着脊梁骨罵嗎?”

“……”李秀娟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是呀,她平常講究吃講究穿,掙的工資都不夠她一個人花,白技術員那種家庭,肯定養不起她。”

所以米粒兒就是嫌貧愛富!

兩人對視一眼,突然找到了攻擊米粒兒的方向。

…………

“劉娜,今天李秀娟被我惹惱了,我倆算是完了,回頭你幫我注意注意,看她背後有沒有說我壞話。”下班換上自己衣裳,米粒兒喊住劉娜,親切的吩咐了一聲。

李秀娟這個朋友肯定不能要了,她得發展新夥伴。

劉娜這人嘴碎,好奇心強,包打聽。

米粒兒很看好她。

她吩咐的直截了當,一點都不帶遮掩的,把劉娜都給鎮住了:“你、我、張……”

米粒兒點點頭:“對啊,以後我就你一個朋友了,你可得幫我!”

劉娜突然很激動:“你放心好了!”

其實以前她跟米粒兒關系很淡,見面聊兩句,私下不來往。

就上次一起逛了趟街。

原來,已經是朋友了!哈哈哈哈哈

因為大嘴巴,愛看熱鬧,劉娜身邊不缺人,但能做朋友的很少。

她突然想哭,高興哭的那種。

米粒兒見狀,不知道怎麽安慰,只重重拍一下對方肩膀。

加油!

她先撤了!

上回葉霄送她回家,說起錄音機的事兒,他說回修。

米粒兒約了對方今天下午五點半籃球場見,讓他幫忙修錄音機。

她現在着急回家取雙卡錄音機。

誰知道剛拐上家屬樓前的小道上,白文斌追上來:“米粒兒同志,等一等。”

米粒兒腳步更快了。

“米粒兒同志,米粒兒!”白文斌有點氣。

自從米粒兒那天當衆澄清誤會,又有社會上的閑雜人罵他“又當又立”之後,廠裏男職工越來越不待見他。

曬出去的衣裳等他回來,卻在地上扔着;放窗臺的球鞋明明刷幹淨,轉頭就沾滿泥點子。

工作的時候,圍在他身邊的也都是女職工,吃飯都孤零零一個。

今天李秀娟又當衆說看不上他,更是讓周圍同事背後笑話他很久。

白文斌受不了了,想找米粒兒和解。

米粒兒确實跟他表白了,一個沒有閱歷的小姑娘,不可能那麽容易放下一段感情的。

他哄一哄,承認自己之前動了心眼,決定以後坦誠相待,真誠的要跟對方交朋友。

相信米粒兒會高興的答應。

白文斌見米粒兒走快,并不放棄,緊追幾步,攔在了米粒兒面前。

米粒兒往左,他就往左攔,米粒兒朝右,他又跑右邊。

比狗皮膏藥還煩人。

米粒兒一點跟對方說話的欲望都沒有,示意對方有屁快放。

白文斌不以為意,扶一扶眼鏡框,笑說:“米粒兒同志,你看流言也消了,是不是該說清楚咱倆之間的誤會?”

米粒兒挑眉。

白文斌:“我知道,你肯定是聽誰說了張英的事兒,覺着我是個不穩重的男人。”

他想了很久,從他分來廠裏,米粒兒就工廠、家庭兩點一線,都沒去過別的地方,更別說省城了。

他跟張英的事兒,米粒兒肯定是聽人說了兩句,內情不一定清楚。

這樣他操作操作,說不定就解開誤會了。

“我坦白,大學裏是跟張英有過一段,但是你知道的,她父母對她的未來有規劃,不可能遷就我這個窮小子,所以……”

白文斌苦笑一聲,繼續粉飾太平:“窮是原罪,她家裏要我買三大件做聘禮,還不許我媽跟我住,我是我媽含辛茹苦養大,不可能做沒良心的不孝子,所以滿足不了她家裏人的要求,就……”

“唉,不提了,都過去了!”

他事實而非兩句話,将自己塑造成一個被侮辱的窮書生。

見米粒兒還是生氣,不為所動。

他猶豫一下,又說:“米粒兒,你是在乎我有過一段感情嗎?”

“這就是你不對了,我是大學生,又逢改革開放,接受的風氣就比較自由主義,結婚前談幾個女朋友再正常不過,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否認我整個人。”

艹,對方還想pua她?

米粒兒深吸一口氣。

白文斌見米粒兒沒動靜,慢慢放松。

沒動靜,說明對他還有感情。

白文斌靠近半步:“其實,我也挺欣賞你的,既然誤會都說清楚了,那咱們不如試着發展一下,我願意……”

沒等他繼續說下去,米粒兒後退、運氣、瞄準、發力,沖着白文斌的臉就是一口吐沫:he tui !

行雲流水,非常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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