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這兩天盯着米粒兒!……

“愛英啊,你搶那麽多醋吃得完嗎,均給我點!”棉麻廠家屬院小賣部門口,一個胖嫂沒搶過王愛英,就想從她手裏買。

王愛英揮舞着兩大桶醋:“不行不行,我家人多,這點醋都不夠一個月吃的!”

胖嫂:“你家過太好了吧,天天吃餃子啊?”

王愛英:“誰說醋只能沾餃子吃?醋溜土豆絲、醋溜白菜、涼拌黃瓜條,腌糖蒜,哪個用不到醋?”

胖嫂:“……”

好氣啊,都是廠長夫人了,還跟她們普通職工家屬搶低價醋,沒天理了!

沒等她氣完,又聽見王愛英招呼隔壁的菜販子:“老謝頭,多給我留點青菜,還有瘦肉沒有,切兩斤!”

胖嫂震驚了:“愛英,你為啥不要肥肉?”

肥肉多香啊,吃不完的還可以煉油,煉完的油渣子往米飯裏一拌……胖嫂都饞哭了。

她對像就是米粒兒所在的紡織車間的主任,就住老米家後排,大門對着人家廚房,天天聞肉味,真可恨。

不過今天王愛英怎麽不做紅燒肉和扣碗了?

不對,是這幾天都不做了。

“愛英,你家是不是遇到困難了?”胖嫂好奇心頓起:

“對是不是你閨女拿家裏錢給那個盲流子了?”

王愛英:“別胡說八道!”

去你媽媽滴吧,她閨女根本沒養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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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嫂根本不信。

沒養野男人,咋滴昨天半夜老米家上演全武行,整個家屬院都跑出來看熱鬧?

王愛英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想啥,但是昨天打孩子真不是因為那個農村來的小夥兒。

“你們再瞎傳閑話,小心我去廠裏告你們破壞工人團結!我閨女沒養野男人,那孩子本來就我家親戚!”

王愛英也不管對方信不信,反正她信。

胖嫂被逗笑了。

親戚就親戚呗,反正她就要一桶醋。

趁王愛英生氣的功夫,胖嫂立馬搶了對方一大桶醋,轉身跑的飛快,真是個靈活的胖子。

王愛英氣得直跺腳:“什麽人吶這是!”

胖嫂小兒子就愛搶米昊東西,果然兒子随媽。

她追出去兩步,扯着嗓子喊:“回頭把醋錢給我啊!”

這時候正好菜販子老謝頭将肉和菜備好,一邊遞給她一邊笑說:“愛英,你們家老米都當廠長了,你還在乎那一桶醋錢?”

從前天天割肥肉吃的人,突然變摳,就很惹人好奇。

不說胖嫂那個嘴碎子,就老謝頭都好奇。

王愛英嘆口氣:“你也不看看我家啥環境,說起來就兩個抓工資的,米粒兒的都不夠她自己花,老米的工資要養全家,能不省着嗎?”

老謝頭默然。

可不是嗎?

老米家的人看着工作單位都鮮亮,可惜前頭的孩子非但不給家裏錢,還伸手要錢。

全家就靠米廠長一個人支撐着。

老謝頭:“那也不至于這麽摳,連肥肉都不吃吧?”

王愛英本來想顯擺自家營養學的,但是想想說了別人也聽不懂,算了,還是撿大家願意信的吧:“唉,老家蓋房子呢,老米這個月工資全寄回去了,我一分錢不掰成兩半,月底別說吃肉,直接喝西北風吧。”

寄錢确實是真的,老家還有個婆婆得養呢。

王愛英搖搖頭,還是回家做飯吧。

一進門,她就看到米粒兒蹲在壓水井邊,不慌不忙的刷牙。

一瞧就是剛起床。

王愛英想到因為米粒兒被胖嫂搶走一桶低價醋,米粒兒卻一覺睡到太陽照屁股,頓時來了火氣。

她将東西往米粒兒旁邊狠狠一放:“你就氣死我吧!”

米粒兒:“……”

她剛睡醒,啥也沒幹啊。

王愛英:“外面那幫人嘴可真是碎,天天吃飽沒事幹說人閑話!”

“還有你,以後能不能注意點,別跟男的拉拉扯扯,你爸說你當着人就拽人男的胳膊,還領去食堂吃飯!”

“食堂那麽多人,人多眼雜嘴又臭,你是嫌身上閑言碎語還不夠多是吧?”

“還有你一個月工資不夠你花,非要去搞副業,你要塑金身嗎你那麽費錢!你氣死我有啥好處啊你?”

昨天老米家揍閨女,根本不是因為葉宵,是因為米粒兒說要搞副業,業餘去金鋪打零工。

放着好好的正式工作不幹,去給個體戶打零工,米衛國能同意才怪。

門邊的棍子一提,他就要揍熊孩子。

米粒兒身手太矯捷,米衛國根本攆不上,更生氣,破口就罵,還舍不得罵太重,最後把自己氣得不輕,大早上頂着黑眼圈去上班。

家有熊孩子,能咋辦啊?

王愛英勸着給米粒兒請了兩天假,但不是讓她打零工,而是閉門思過。

王愛英數落了半天,米粒兒默默洗漱,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根據她的經驗,只有讓王愛英唠叨完才能好,否則就是地獄模式。

果然王愛英數落完,心情舒暢了,招呼米粒兒:“回頭幫我把地拖了,我去洗衣服!”

“要不你先洗衣服,我再用洗衣水拖地?”米粒兒小心糾正王愛英的勞動順序。

王愛英一瞪眼:“我看你就是想偷懶!你洗衣服,我歇會兒去!”

米粒兒:“……”

她最不愛洗衣服!

五分鐘後,米粒兒坐在小板凳上苦哈哈的搓一大盆髒衣服。

十分鐘後,一顆小石子落在她腳邊。

擡頭一瞧,劉娜隔着牆頭喊她:“米粒兒,開門啊米粒兒!”

此時此刻,米粒兒覺着劉娜就是她的大救星!

米粒兒扯起嗓子:“媽,我朋友來找我,能休息一下嗎?”

當着外人,王愛英特別給家裏人面子,小孩子也不例外。

她從卧室窗戶探出頭,頭發上的燙發卷都還還沒扯掉。

見真有人來找米粒兒,王愛英立馬換了笑臉招呼:“米粒兒朋友啊,怎麽沒見過,也是咱廠裏的嗎?”

等知道确實是棉麻廠正式工,還跟米粒兒一個車間,王愛英态度更好了:“早上剛去廠裏打了一桶汽水,還有冰棍,你們随便啊。”

棉麻廠夏季福利,每位職工每天一張汽水票,普通職工一暖壺,幹部兩暖壺。

不愛喝汽水的,可以換成冰棍。

老米家兩個人在廠裏上班,王愛英一張票用來打汽水,一張票換冰棍。

劉娜羨慕壞了,她換汽水可以喝一天,但是冰棍就不行。

越沒什麽越饞什麽,她特別想舔冰棍解暑。

米粒兒大方的給她兩根,一根吃一根放玻璃杯裏融化着。

劉娜滿足壞了:“這就是夢想的生活啊。”

怪不得李秀娟那麽巴結米粒兒,好處肉眼可見。

跟米粒兒混的想法,更加堅定了。

她說:“米粒兒,李秀娟果然沒按好心,你一請假,她又開始作妖了。”

就那天,米粒兒請小白臉吃飯那天。

劉娜着急知道小白臉的事兒,想快點去廠裏。

也是巧了,正好收破爛的地板車停在牆邊,劉娜見四下沒人,直接踩着人的地板車爬了牆頭,想從倉庫這邊抄近路進廠。

剛露出個腦袋,她就看見李秀娟和樊勇一前一後去了三號倉庫後面。

有什麽八卦比現場更好看的嗎?

劉娜敏捷的翻過牆頭,摸到了角落裏。

她本來想看李秀娟和樊勇是不是會親嘴,結果就聽到兩個人對米粒兒不懷好意。

劉娜當時就要給米粒兒說,可惜小白臉搞的她沒機會,她怕耽誤米粒兒事兒,等對方晚上跟小白臉逛完街回來才堵住對方說了這件事。

米粒兒讓她時刻關注李秀娟,盡管吵吵,不用怕。

果然今天她就跟李秀娟幹架了!

劉娜說起來就生氣:“她信誓旦旦的說,昨天那個帥小夥兒就是你養的小白臉。”

“還說你就是故意氣白技術員的,街上随便拉個人,真是一點都不自愛,丢棉麻廠的人。”

哦……

米粒兒毫不意外:“然後呢?還說其他的沒有?”

“有啊!”劉娜一拍大腿:“你昨天是不是挨揍了?她說你被揍的鼻青臉腫起不來床,都請假不敢上班去了。”

米粒兒:“……”

其實并沒不是,謝謝!

米粒兒示意劉娜繼續說。

劉娜:“她還說你昨天挨打是因為偷拿家裏小黃魚,我當時就不樂意了,我聽你的,跟她打了一架,我贏了!”

就很驕傲。

米粒兒笑了,将倒好的汽水往劉娜的方向推了推。

她去金店根本就沒避開人,故意讓李秀娟知道的。

不妄她昨天故意惹家人生氣,鬧了個大動靜。

果然對方按耐不住,跟上輩子一樣開始造謠生事。

說她拿家裏小黃魚,有心人就會多問一句,老米家哪裏來的小黃魚?

廠長位置這麽敏感……

米粒兒當然不會讓謠言發展下去。

…………

李秀娟很得意。

沒想到這麽快就抓到了米粒兒的小辮子。

在樊勇的宿舍裏,她一邊整理被劉娜薅亂的頭發一邊說:“果然狐貍尾巴還是漏出來了,說家裏沒有小黃魚,那為啥去金店?”

她不信米粒兒是單純的逛。

“我可聽說,她在金店顫悠了一下午,肯定是拿小黃魚打東西才花這麽多時間!”

樊勇也高興:“也別放松太早,你看大家其實都不信的。”

小黃魚這種活在傳說裏的東西,大部分普通人沒見過,也不信工人出身的老米家會有。

有,那肯定來路不正。

樊勇冷笑:“你再多觀察兩次,确定她是拿小黃魚去金店打東西。”

“明明說的是真話,卻被大家冤枉,我都替你氣得慌,一定要當衆抓現行!”

本來不用這麽麻煩的。

可惜兩次謠言都被米粒兒破了,不抓個現行,現在根本沒人信。

李秀娟也這麽覺着:“沒錯,我這幾天啥也不幹,就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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