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汽車停到了晉城最大的金店福雲記門口,已有人開路過來,店主領着幾個秋計分兩排站門口相迎。
寧陵朝攜着凝晚下車,臺階上鋪了紅色的新毯子,雪進去,不見了影,腳踩上去穩穩當當。
他們來之前清了場,這時只招待他們,大廳裏除了金店夥記以外,再無他人。
讓了上坐,沏了茶,老板捧着一個金絲楠木盒子,彎腰遞于寧陵朝面前,“您看看。”
寧陵朝接過來,望了一眼,就遞給凝晚。
只見盒內雪白的絲緞中撐起一玫白金鑲玉的綠萼梅枝型的胸針,精巧別致,潤澤耀目。
“喜歡嗎?”
“喜歡。”
凝晚笑得很真心,寧陵朝很開心。
老板介紹,“梅枝是鉑金,花瓣是和田玉,蕊是金絲,鉑金和金絲好找,這玉卻不一般,世上罕有,是天然的白中顯綠,又綠得恰似真的綠梅花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不仔細看,與真花無異。”
寧陵凝望着凝晚的笑靥,滿意的點了點頭。
書房裏,茶喝下去三杯,手裏拿着書,卻看不進去書,林景俊的目光頻頻投向門外,只要外面傳來一絲聲音,他都有要站起來的樣子,但一聽,又坐下來。
桃開端進來第四杯茶,給他換了杯子,見他神色不定,問了一句,“林少爺是在等少奶奶嗎?”
景俊點了點頭。
“林少奶奶被二少奶奶邀去抄寫東西,天都快黑了,按說,也要回來了,定是二少奶奶讓她陪着說話,又留飯,才晚些,都是在這府裏,您不用擔心。”
景俊這才反應桃開說的是白露,頓了頓說,“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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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開,桃開,把火盆加大,少奶奶回來了。”外面傳來李媽的聲音,桃開忙應了一聲,回頭走了,景俊站了起來,也跟着出去。
“瞧瞧,這一身雪的,出去的時候真該跟着人,都沒拿上一把傘,那些大老爺們兒哪個會伺候人,都一個個門神一樣。”李媽一邊幫忙脫下外套,一邊心疼的說,“身體才沒有好久,這要再受寒……呸呸呸,我這老嘴……”
凝晚笑了笑,“只是外衣濕了一些,沒關系的。”她裏面穿着件月白色的羊絨勾花長旗袍,桃開拿來一件對開的粉色羊毛厚外衣,給她穿在身上。
李媽又問,“三少爺跟您一塊兒出去的,沒跟您一塊兒回來?”
“噢,他到前面去了,說跟父親還要談些事情。”
李媽說,“什麽事情也不等了明兒,今天是您生日。”
凝晚笑道,“生日有什麽重要的,你們總挂在嘴邊,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再說他們那些事情,哪個是小的,值得把個生日比做一提。”
“生日怎麽不重要,一年才一次,過一次,少一次。”桃開舉個火棍過來,準備撥火盆。
李媽忙擋在凝晚面前,瞪着桃開,“你個小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一會兒把灰灑到少奶奶身上了,髒了是小,燙到了,小心你的皮。”
桃開吐了吐舌頭轉頭去樓下取碳。
凝晚一笑,繞開李媽向卧房走去,李媽拿着凝晚半濕的外衣,轉身下了樓。
一直低眸走着,剛到門口,忽見一雙軍靴走到眼前,她心一突,擡頭正好與景俊的目光相撞。
“說來慚愧,你我相處比你跟寧陵朝在一起的時間長,卻從未等到給你過上一個生日。”他聲音低沉的說。
凝晚斂回目光,一句不語。
只聽得“砰”的一聲,眼前呈現出一個被打開的盒子,裏面白綢細布中一支耀眼的綠萼梅胸針,“祝你生日快樂。”
凝晚望着那玫亮閃閃的胸針卻覺得諷刺,暗暗摸了摸左胸口被外衣擋住的凸起,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還是送給姐姐吧。”
景俊本來就一張寂靜的臉上突的又添上幾分暗淡的陰郁,凝望着她的臉,自嘲的笑了笑,“只是一個禮物也不能接愛嗎?”
他哀傷的神情和委屈隐忍的語氣刺得凝晚眉心一蹙。
“凝晚,你為什麽要離開我呢?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你真得可以把我忘了……”
“景俊,別說了……”她搖着頭,打斷了他,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而這一落就讓之前她在他面前的一切冷漠功虧一篑,他欣喜若狂的抓住了她的手,“凝晚……”
凝晚的雙手一顫,剛要收回來,卻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憤怒吼聲,“林景俊!”
寂靜在這一聲音如平空一記旱雷,驚得凝晚全身一顫,手沒收出來,反僵到了景俊手裏,兩人齊齊轉過頭去,四目正對上樓梯口剛走上來寧陵朝的一雙腥紅的雙眼。
寧陵朝的身影如同風一般迅速閃到了眼前,猛得一拳打在了林景俊的臉上,景俊亦不示弱,反手還擊,打在了寧陵朝的胸口上。
凝晚吓傻了,反應上來立馬沖上前去拉寧陵朝,“別打了,寧大哥。”
寧陵朝身體一僵,回頭望她,目光中滿是憎惡,收回的一拳分開變成了掌,一巴打到了她臉上。
凝晚被打得跌倒在地,腦子裏全是懵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凝晚……寧陵朝,你居然打他,你個混蛋……”景俊撲向寧陵朝,兩人都打在了一起。
凝晚的神色卻變得異常寂靜,慢慢撐起來,不再勸阻,一個人顫巍巍向房間走去。
“你居然打她!”景俊扭着寧陵朝的一只手氣憤不已。
“她是我的女人,是打是罵,怎麽樣我說的算,你沒資格管。”寧陵朝抓着景俊的肩膀,兩個人都為擺脫對方,襲擊對方旋一轉,淩空翻了一圈,落下來,都穩穩站在地毯上。
忽然覺得不對,寧陵朝一回頭,看不到了凝晚。
景俊也左右望。
兩人同時心中一驚,頓時熄下去七八分的火,變成了急。
“凝晚。”寧陵朝跑回房間,看到她端坐在沙發上,才松了口氣。
景俊剛要追上去,李媽突然從樓下走上來,遙喊着,“林少爺,老爺讓您過去一趟,老順在樓下等着,說有重要事情商議。”
景俊回了聲,“知道了。”人已到了房門口,遠遠望着凝晚。
這個時候,他似乎也不适合闖進雲。
再怎麽不想離開,還是忍了忍,轉身向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