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救兵 “女俠,這是做什麽?”……

走進暗道,便是一段窄窄的通往地下的樓梯,底下漆黑一片。劉武進指了指牆面的一個位置,那裏藏着個暗櫃,裏頭存有油燈、火折子等物。

餘二娘自動自發地取了一盞油燈,點亮後,昏暗的燈光照亮了地道的入口。

三人這才進了地道,時間正值酷暑,裏頭可謂潮濕悶熱,滋味實在不大好受。劉武進因為被迫服了那毒,着實發作得難受,走得慢慢吞吞。

初念低斥了一句,到底不耐煩他這樣磨磨蹭蹭,只得給了他半顆解藥。

劉武進接到後忙不提地服下,痛癢難忍的五髒六腑立刻安分下來,舒服到眯起的小眼睛精光流閃。

初念冷眼旁觀,淡淡提醒:“別高興的太早,半顆解藥可不夠。”

劉武進忙道:“自然自然,下官定會為女俠赴湯蹈火,不敢有半分推辭。”

這下子,三人腳程便立刻加快了不少。

地道狹窄,堪堪兩人并肩前進。劉武進帶路,餘二娘舉燈在前,初念墊後,不着痕跡地打量着四周。

中途沒什麽岔路,四壁都是土坯,看起來并沒有暗藏的機關。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甬道隐隐出現光亮,劉武進的腳步也忍不住開始加快了些。

初念卻忽然冷冷開口:“停下。”

劉武進顯然有些焦躁,但小命握在她手裏,不敢不從,只得僵硬着停下腳步,臉上堆起谄笑,問道:“女俠有什麽吩咐?”

初念便問他:“前面是什麽情況?”

劉武進原本想着,這女子只知道行俠仗義,到底是年輕氣盛,心思粗淺了些,自己只需将她順利引到白石崖去,那裏到處都是自己人,任她有再多的狠辣手段又能如何?不過一個弱女子,多得是辦法讓她乖乖交出解藥。

沒想到她還挺精明,居然這般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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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老狐貍了,心中各般念頭轉過,面上還是裝作老老實實:“前頭是一口枯井,我們到了井底便可拉動搖鈴,上頭的人聽見了,自會放下木桶,将我們都拉上去。”

“一只木桶,我們三人能同時上去?”

劉武進擦了擦冷汗,道:“不行的,一次只能上一人。”

初念不輕不重地哼了聲,又問:“上頭有多少人接應?”

劉武進道:“上頭只是個中轉的地兒,平日人不多,只有兩個車夫輪流候着。”

初念冷冷地說:“他們若發現拉上去的人不是你而對我動手,你的解藥可就沒了。”

劉武進只當她是怕了,連忙說:“不會不會,平日裏我也常常送些女子出去,不如稍後我們将二娘先送上去,女俠你,若肯露出真容,應當也不會被懷疑……”

初念不置可否,全程緊盯着他的神情,看着不似說謊,想來,藏匿那些女子的地點離這個接應場所應該有些距離。

她想了想,對餘二娘說:“把油燈給我。”

餘二娘不疑有他,将油燈交給她。初念接過來,将油燈舉起來,眯眼在她腦後辨認了一番,一根銀針迅速刺入其玉枕穴,餘二娘來不及疑惑,便軟倒下來。

劉武進看到這一幕,臉色變了變,不由後退幾步,幹笑道:“女俠,這是做什麽?”

她要做什麽,難不成還要跟他彙報麽?

初念冷冷一笑,一記手刀劈在劉武進頸後,見他也昏迷過去,想了想又在他周身數個大穴上紮了針,确保此人三天三夜都醒不過來,才站起身來。

初念不傻,那些被困女子的事情,多半是真的,但也不排除是劉武進的托辭,但不論是真是假,想要将她們營救出來,絕非她孤身一人帶着個弱女子能夠辦到的。

既然沒有把握,當然要去尋找救兵。

應當去找誰,她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昏迷的劉武進肥碩沉重,初念懶得理會,任由他躺在暗道陰暗潮濕的地面上。餘二娘雖是農家女,但看得出在家中該是頗受寵愛,沒怎麽吃過苦頭的,初念借着油燈的光,找了個幹燥些的地兒将她挪了過去,低聲道:“得罪了。上頭什麽情況很難說,帶你出去着實有些麻煩,可留你在這裏,你我萍水相逢,我又實在不敢輕易相信你,畢竟此事關系到你我的身家性命,就只好叫你暫時受些委屈了。”

餘二娘昏迷着,自然聽不見她的道歉。

她被紮了玉枕穴,銀針不□□,短時間內也不會醒轉,初念心中估算時間,待她清醒時,自己也差不多可以回來了。

為以防萬一,還是放了些幹糧在她手邊。

做完這些,初念又在附近查探了一番,确定除了前方微光處,再無其他出口,只得繼續向那個方向走去。

那光亮處看着不遠,卻也走了半刻鐘,等終于到了盡頭,初念擡頭一看,果然頂部亮亮的一個圓口,似是一個井口。

她拿着油燈在井底查看了一圈,果然看到一條細細的繩索,想來就是連接搖鈴的繩子。

這繩子暫時不去動它,初念又去查看井壁,不出意料,井壁光滑得很,根本無法攀爬,除了搖鈴讓人放下木桶來,還當真沒有旁的法子出去。

初念想了想,還是摘了軟皮面具,放下發髻挽了個女子的發式,雖身上還穿着男子的衣袍,卻也不至于令人認錯性別。

然後伸手去扯了扯此前發現的繩索。

很快,井口的光亮便被遮擋了一部分,初念仰頭看着,一只木桶順着井口咕嚕嚕地滑下來。這桶比普通的水桶要大上不少,不過也就堪堪能擠進去一個人。

初念進了木桶,一手扶着井繩,一手捏着銀針。

比起滑下來的迅速,水桶上去的速度要慢上許多,伴随着模糊的轱辘搖動的聲音,水桶在半空中短暫地停頓了幾次。

初念判斷,拉水桶上去的這個人應該不太會武,否則不會這般吃力。

待她終于抵達井口,看清那個搖桶的人,便知道自己的判斷不錯。

對方是個五十來歲的老漢,走路腳步輕浮,不像是練家子,他頭發花白,臉上有着明顯的皺紋。他應該是見慣了這等子事,對井裏頭鑽出個絕色少女的事兒絲毫不意外,只是因初念更加脫俗的容貌而多看了幾眼,順口還問她:“劉大人在底下麽?”

初念從桶裏出來,便不着痕跡地打量周圍。

是個尋常的農家院落,只是四周都不見其餘的人家,看來十分僻靜。

只有眼前的老漢一人,并不見劉武進說的另外一個車夫。

見那老漢相問,初念做怯懦狀點了點頭。

那老漢并未起疑,便又拎着那木桶打算抛下去接劉武進上來。初念趁他不備,一根銀針入玉枕穴,老漢軟軟倒地。初念留心四周,确定無人前來,便将那木桶撈上來,将老漢塞進去,再将裝着人的木桶放入井中懸空吊着。

做完這一切,她便輕手輕腳地走近房舍,從沒關閉的栓窗看清,另一個車夫正在屋子裏頭吃酒。

吃了一會兒,那人似乎覺得同伴去得久了些,扯着嗓門喊了幾聲,不免覺得奇怪,怎麽半晌沒動靜?便要出來看看,剛一出門,便被初念撂倒了。

初念将人藏在隐蔽處,又四下搜尋了一番。

這農舍果然并無其他人,倒是馬棚裏養着兩匹膘肥體壯的棕色駿馬,不遠處放着一輛空置的馬車。初念沒理會那馬車,只套了一匹馬,翻身騎上去出了農舍,沿着來時刻意記下的地道方向,一路往東走去。

路面狀況比地底複雜多了,不過也差不太遠。趕了半個時辰路,初念便看見了熟悉的縣城。她摸了摸臉上重新附上的面具,雙腿輕夾,驅着馬兒徑自往西街芙蓉巷而去。

顧宅今日有些忙亂,派出去和回禀的人進進出出,和往日裏門可羅雀的清靜場面大相徑庭。

初念有些意外,卻也沒多想,便下馬去叫門。門房小厮見她面貌陌生,一開口聲音卻耳熟得很,頗猶豫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驚喜道:“姜大夫!”

到了安全地界,初念也就不遮掩了,她背過臉去将面具摘下,展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對門房點了點頭,道:“我回來了。”

門房的反應令她有些意外,他表現得有些異常大喜過望了。

初念住在此處,本不需引路的,可他卻一路領着她直奔世子院落,一路上唠唠叨叨的說了好些話,初念才搞清楚狀況。

原來顧宅今日的忙亂,竟是由自己引起的。這門口出出進進的人,都是靖王妃和顧世子派出去找她的,他們竟然還讓季輕去縣衙要人去了。

雖在意料之外,倒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顧世子的命,和她也算是休戚相關了。

盡管如此,他們的好意,初念還是心領了,心中也湧出淡淡的暖意。

到了顧休承的院子,門房高高興興地禀告了一聲:“姜大夫回來了!”

便聽到院中傳來陣陣歡喜的低呼聲,随即靖王妃身邊的仆婦便迎了出來。初念進去,便發現靖王妃果然也在此處,她關切的目光在初念身上細細打量了一遍,柔聲問道:“你沒事吧?這一整天,是去哪兒了?”

顧休承則坐在輪椅上,也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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