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去京城⊙ω⊙

吃了避寒丸後的嚴驚蟄渾身充滿了熱勁,雄赳赳氣昂昂的舉起剛點燃的火把進深林查探。

地上積雪化的不徹底,踩在堆滿枯葉的雪地上,咯吱咯吱作響。

叢林茂密,時不時還有不知名的鳥兒陰森啼叫兩聲,夜半時分聽到這種滲人的聲音,換做旁人早就吓的魂飛魄散,但嚴驚蟄打小就不怕這些,舉着火把徑直往深林裏鑽。

很快,在三兩高樹之下,嚴驚蟄發現了臨川軍的帳篷。

帳篷外點着的火柱被樹上掉落的雪塊盡數澆滅,唯有一盞微弱的油燈撲騰亮着,放眼望去,有四五個士兵持着紅纓槍來回放哨。

嚴驚蟄臻首微低,躊躇道:“我直接沖上去說叛軍黎明偷襲,他們不會相信吧?”

系統毫不客氣:[宋襲訓的兵謹慎小心,宿主二話不說沖上去,會被當做擅闖者當場處死。]

嚴驚蟄不經意的摸摸胸口,死亡的恐懼感她太熟悉了。

“那我該怎麽辦?”怕被砍死的嚴驚蟄索性在心裏和系統交流,“你可有好的法子?”

系統:[甩紙條。]

嚴驚蟄:“……”

我信你個鬼。

“你明知道我腿腳不好,我甩紙條給他們,要是被他們發現抓到怎麽辦?何況我甩了紙條他們就信我說的?”嚴驚蟄咬牙切齒的哼哼。

系統很霸氣的道:[信不信随他們,宿主只負責通風報信即可,至于被抓……宿主放心,有系統在,絕計不讓他們逮住宿主。]

前世大言不慚說保護她的只有父兄,這會子陡然聽到這句話,嚴驚蟄感動的眼淚汪汪。

誰知,系統下一秒就破了功:[隐身丸100積分,隐身一炷香的時間,足夠宿主跑出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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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驚蟄滿臉黑線,她就知道系統不會無緣無故幫她。

避寒丸100積分,現在隐身丸又要100積分,這一天過完,她只在江妍芳身上賺了3個積分,細算下來,也就是說——

[宿主倒欠系統的積分從3647升為3847積分。]系統機智的搶答。

對系統積極的态度,嚴驚蟄唯有哭喪着臉面對:“就這?我忙活一天還倒賠,這一年時間哪夠我還清積分?”

察覺到嚴驚蟄的消極被動,系統再次上線充當老好人:[宿主莫怕,等宿主積攢到四十積分,系統就會開啓抽獎模式,到時候宿主可以憑此獲得價值不菲的獎品,如果抽中避寒丸、隐身丸這類的藥品,可以扣半返給系統,系統會相應的扣除宿主倒欠的積分。]

嚴驚蟄聞言眼睛大亮:“避寒丸、隐身丸一個100積分,折半也值當50個積分呢!我每天抽一回,只需抽兩個多月就能完成賬上倒欠的積分!”

越想越激動,嚴驚蟄笑眯了眼,嘴角的梨渦蕩漾出兩朵姣好的小花,為這漆黑寂寥的寒夜增添不少姝色。

她立馬向系統賒了一顆隐身丸,這回沒有着急吃下去,而是握在手掌靜候着。

“可我沒紙筆怎麽傳信?”興奮過後,嚴驚蟄方才意識到這點。

下一秒,嚴驚蟄腦中的綠板倏而調了出來,彈出一堆紙張和筆墨,有優有劣,嚴驚蟄在父兄書房裏見過一些。

系統奸笑:[麻紙、草莖紙等1積分一張,藏經紙2積分一張,棉紙3積分一張……桃花紙50積分一張,宣紙100積分一張,羅紋紙200積分一張……]

[雞毛筆2積分一支,豬毛筆4積分……]

“停——”嚴驚蟄聽的腦殼疼,幹脆利索的道:“麻紙半張。”

系統齁的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确認道:[半張?宿主确定?]

嚴驚蟄認真點頭。

半張半個積分,她倒要看看摳門的系統會怎麽處理。

幾息後,櫥窗動了動,從天而降半張黃麻紙。

嚴驚蟄比劃了下,剛好是正常紙張的一半。

“真摳。”她直言不諱的挖苦。

系統汗顏,櫥窗忽然又彈出一個窗口,嚴驚蟄伸手接過,是一支半舊的雞毛筆。

她擡眸觑了眼系統,“我可沒賒雞毛筆啊。”

系統傲嬌:[送宿主用的。]

嚴驚蟄嘴角微揚,她覺得應該收回剛才的話。

誰料,系統補充道:[半個積分不好賒賬,這樣吧,這支雞毛筆歸宿主,也算半個積分,正好湊個整數。]

嚴驚蟄瞬間握緊拳頭,腦中全是如何将人打死的念頭,可想到系統讓她有機會重生,她最終忍了忍,妥協的道了句好。

見嚴驚蟄應下,系統板子上的綠光發的更亮:[那麽,宿主倒欠系統的積分又增加一個,現在一共欠3848個,宿主要努力哦,還剩364天。]

嚴驚蟄似笑非笑的哦一聲,将手上的火把插在潮濕的土地上,蹲下身開始在麻紙上書寫。

雞毛筆上有墨,不過依系統吝啬的性子——

果不其然,她剛把要說的話寫完後,墨就幹了。

雞毛筆很劣質,按以往嚴驚蟄看都不會看,可現在這是她花了半個積分兌換的,扔掉可惜。

遂疊好紙張後,她小心翼翼的将雞毛筆塞進袖袋。

遠近鳥雀啁啾,初春的布谷鳥将深林叫的幽靜冷清,嚴驚蟄擡頭望望天,夜色濃郁看不清黎明的丁點光亮,她估計叛軍這時候應該還在打探臨川軍下落的路上,不過也快了。

她颠颠有些發麻的腳,慢吞吞的往帳篷挪。

前方草木茂密将她遮擋住,趁着臨川軍換哨的空隙,她趕緊将包了石頭的麻紙使勁的往前邊砸。

“誰!”臨川兵高舉石頭,警戒的四顧。

“上面有字!”有人眼尖。

“誰躲在草裏?趕緊出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往這邊來。

嚴驚蟄急忙一口包下隐身丸,就在臨川兵紅纓槍.刺過來的瞬間,隐身的嚴驚蟄快速滾到一旁蹲好。

隐身只能抹去她的痕跡,她若是動來動去,臨川兵依舊能看出草叢有東西在動,當然了,走上前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到嚴驚蟄的,只會以為風吹動了草木。

“叛軍今夜要突襲!”臨川兵鐵青着臉,指着黃麻紙道。

離嚴驚蟄最近的一個魁梧大将重重的掄起大刀,冷笑道:“王爺有事回京,我等留在雍州地界候着就是他們,咱們不去找他們,他們倒找上了門,哼,一幫烏合衆,碰上了老子,老子叫他看不到明早的太陽!”

“等等,投信的人轉眼不見,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擾亂咱們的視線?”

“莫非有詐?”

“難道投石的人就是叛軍?”

“不管是不是叛軍,小心為上!”

此話一落地,臨川兵們瞬間戒備的朝四周張望,一雙雙老鷹般的毒眸犀利如刀。

“即刻起,全軍戒備,若見着可疑身影,皆格殺勿論!”

夜風下,臨川軍齊齊應聲,聲音整齊劃一,響徹雲霄。

躲在草叢下的嚴驚蟄僵着臉,趕緊拔腿往外沖。

草從發出沙沙的聲音,臨川軍陡然看過來,卻只見殘雪覆蓋的草地上落下幾道小腳印,走近查探卻并未發現有人藏匿。

嚴驚蟄一口氣跑出了深林,很快,皎潔的月光撒在大地上映出一撮小影子。

她心知隐身丸的作用已經消失,還沒喘息夠,就聽遠處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嚴驚蟄來不及休息,翻身就往叢溝裏滾,就着朦胧的月色,她緊緊的盯着不遠處的山坡偷瞄。

約莫半刻鐘不到,山坡上現出一隊人馬,嚴驚蟄袖中的小手禁不住握成拳。

火光之下,領頭和叛軍含羞笑語的女子正是江妍芳,江妍芳便是在臉上蒙了層輕紗,可還是讓她一眼認了出來。

叛軍足有兩百號人左右,個個手執彎刀面目猙獰,盔甲上的血腥味臭氣熏天。

嚴驚蟄皺眉嘆氣,這輩子臨川軍提前知曉有埋伏,應該不會被叛軍餘孽殺的片甲不留吧?

叛軍很快進了深林,嚴驚蟄默默收回視線,趴在坡背的草叢裏聽不到半點聲響後,她才轉頭聽從系統的安排往驿站方向走去。

城外驿站亦有臨川軍鎮守,很安全。

她過去的時候天将佛曉,道明身份後,臨川軍二話不說将信給了嚴驚蟄。

舅舅國公爺寄來的信和上輩子的內容一模一樣,內容無非是讓她即刻去京城避難,裏面還附着一張五十兩的盤纏。

嚴驚蟄不驚不喜的收好信和銀票,臨川軍得知嚴驚蟄是定北将軍孤女,心下憐惜,當即拱手請嚴驚蟄進屋安坐。

進屋後,諸軍士皆哭的眼眶發紅,哽咽的同嚴驚蟄愧疚哀嘆他們沒用,沒能平安救出定北将軍父子。

臨川軍們手上身上傷口密密麻麻,皮破肉爛慘不忍睹,嚴驚蟄心疼的淚珠滾滾落下,正欲和他們說父兄二人并未有礙時,門外忽而闖進一人。

來人激動的又蹦又跳:“好消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黎明之際,城中叛軍盡數受俘,弟兄們趕緊過去幫忙押懈!”

驿站的官兵當即瞠目結舌,狠狠的抹開淚花,臉上連日的疲憊也盡數蕩然無存,歡呼的口哨聲将寂靜破敗的驿站渲染的生機勃勃,下一秒,大夥紛紛抄起家夥往外跑。

他們去的方向正是深林那邊,嚴驚蟄嘴角揚起釋然的笑,包好頭巾後,一路慢吞吞的跟着往那邊挪。

半道上,嚴驚蟄碰到許多城中百姓,他們雖衣衫褴褛饑腸辘辘,但臉上卻滿面春風,喜笑顏開。

“臨川軍不愧是戰神王爺手底的兵,才将将一個晚上,就把那些叛軍餘孽殺的屁滾尿流。”

議論聲或高或低,嚴驚蟄走的很慢,傾耳聽着。

“聽說在林子裏頭殺的叛軍?”

“可不是嘛,我若是叛軍,年前見到臨川王殺進來,早就繳械投降了,他們那些不知好歹的東西,愣是躲在城中遲遲不退,這不,不知是誰領着他們去山上突襲,誰料臨川軍早就在山上布下天羅地網,就等着他們入甕找死呢!”書生氣憤又痛快的大笑。

“你們知道是何人領叛軍上山送死的麽?”突然有人神秘兮兮的湊過來。

“何人?”老百姓好奇的詢問。

“城中江家藥鋪的嫡長女!”

男人惡狠狠的呸道,“長得人魔人樣,心腸卻毒比蛇蠍,她帶那些叛軍上山,原是想絞殺臨川軍的,還好臨川軍早有準備,否則……”

衆人發出一陣唏噓,有人小聲遲疑:“江姑娘一貫樂善好施,怎會……會不會是你聽岔了?”

男人哼笑:“你且去城門口看看,那女子被臨川軍砍成幾大塊晾在那呢,真要是好人,臨川軍會如此殘殺她?”

周遭人頓時噤聲,不敢在質疑。

臨川軍不像叛軍濫殺無辜,江妍芳被臨川軍大卸八塊,肯定是事出有因。

“江妍芳簡直辱沒了雍州百姓溫良恭儉的聲譽!”

這時,一道憤慨的男高聲插進來,嚴驚蟄覺得耳熟,視線悠悠的投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呀~~~搓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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