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找我?
“你……”鄭元面色鐵青,氣得指他,“你爸答應過我,這事過去了,永遠不會再提。”
修澤微擡下巴,“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爸他寬容大度,可我偏偏很小氣,鄭叔,你放心,你是為公司立過汗馬功勞的人,又是我的長輩,從小看着我長大,沖這,我也會給您安排好豐富的退休生活。”
“退休?”鄭元驚愕到呆滞。
蒼老的臉上有大大的疑惑。
他覺得自己太天真,也太小看這個後輩的雷厲手段,他以為最不濟就是被架空,沒想到竟是退休。
“阿澤,你、你太過分了。”
修澤笑笑,避開這個話題,卻關心起了鄭元的老來子,“樂億在拘留所待的還習慣嗎?”
鄭元驚的半晌沒話,過了好久,才慢吞吞地問,“你怎麽知道這些?”
“哦,舉報電話是我打的,”修澤松了松領口,然後垂眸解開襯衫腕扣,活動了下關節,“樂億膽子不小啊,在我許家的地盤,攜帶違禁藥品,我不可能坐視不理。”
“他還是個孩子,是被人騙了的。”一提到這個兒子,鄭元渾然沒了剛才的氣勢咄人。
“鄭叔,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據我了解,樂億這幾年犯得錯可不少,一年前酒駕撞人,造成兩人重傷,鄭叔你肯定是花了不少功夫去周旋才換得他的安然無恙吧?還有去年四月份,在一家會所,他涉嫌猥亵未成年人,對方家庭也不是吃素的,如果不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你猜這事最後會怎麽解決?”
“你查我們?”理智被恐懼全面席卷,鄭元開始慌了。
人人都有軟肋,而他的軟肋幾乎天下皆知。
他老來得子,一家人十分寵愛,也正是這樣,才讓他養成了混不吝的作風。
“這還用查嗎?我甚至不用親自問,這些消息就跑到了我耳朵裏。”修澤笑,“鄭叔,這十幾年我跟在我爸身邊,學的最好的就是對君子行君子之禮,對小人,百無禁忌,樂億回國這幾年犯得事可不止這些,我随便往外掏出點就夠他在裏面待上十年八年。”
他繼續說,“鄭叔近年工作繁忙,也沒時間好好管教兒子,好在他才十九歲,一切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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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看在您是長輩的份上,給您開出了最豐厚的報酬,這樣不好嗎?您操勞了一輩子,該撈的也撈的差不多了,現在的許氏被你折騰的說是一副爛攤子也不為過,你也是時候用功成身退,換來兒孫滿堂了。”
鄭元磨了磨牙 * 。
他知道要修澤改變主意很難很難,也知道他退位是大勢所趨,多少還是有點不甘心,會輸在一個二十幾歲的後輩手裏。
明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勝算,還在想着惡心一下對方。
他惡狠狠地說,“阿澤,你別得意的太早,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就是許家養的一條狗罷了。”
這樣的話絲毫重傷不了修澤,他垂睫,右手扯下領帶,纏在左手上,一圈又一圈,“我要是真是條狗,也是條能将你骨頭嚼碎的狗。”
鄭元氣額頭青筋暴起,胸口也上下起伏着,眼看着一場腥風血雨就要來臨,然而最終也只是忍了又忍,一語不發,然後離開了酒店。
修澤依着門框,對着他的背影,漫不經心道,“半個小時後,協議書會準時送到您家,希望您別讓我等的太久,您知道的,我是個極其沒有耐心的人。”
“叮……”
電梯停在了頂樓。
溫西月剛出電梯,就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忍辱負重地朝自己走來,而他的身後是姿勢慵懶,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的……咳咳。
之所以來這裏,溫西月也是深思熟慮過的。
她很後悔在拳館就因為聽了幾句“污言穢語”就放棄了上前詢問這事,既然阮眠那邊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那麽這個男人将至關重要,可惜機不再失時不再來,等她想明白,再去找男人時,已經尋不見他的蹤跡了。
來華章天想也只是想碰碰運氣。
不過這樣一所星級酒店對客戶的隐私極為保護,她們既不能提供監控,也不提供房客的名單給她,唯一一點倒是誠懇,就是溫西月問這裏套房一晚上的價格時,對方露着八顆牙齒,笑着告訴她,“兩萬二。”
當時溫西月兩眼一抹黑,幸好扶住了前臺的大理石櫃臺,才沒讓自己腿軟到摔倒。
兩萬二,一晚?
那頓酒的代價太大,溫西月覺得這三年五載的,自己不可能再碰了。
此刻,溫西月和修澤四目相對,遙遙相望,氣氛頓時有點微妙。
雖然距離不算近,可修澤渾身上下都透着股慵懶不拘,滿臉寫着“我很爽”的樣子還是多多少少給溫西月傳遞一些信息。
尤其是剛剛還有個老男人像是從他那屋裏出來的。
兩人似乎鬧了點不愉快。
溫西月穩了穩心緒,迅速調整好面部表情後,走向修澤。
一路上都在給自己做心理暗示,這個世界職業不分高貴,只要不偷不搶,付出了努力,都應該得到相應的尊重。
冷白的燈光打在溫西月的臉上。
她緊抿了唇,目光堅定,兩只手也緊緊地揪住挎包鏈條,不知為何,這幅架勢給了修澤一種視死如歸的錯覺。
待人走進近,他的背離開門框,低垂眼睫,語氣充滿了不确定,“你找我?”
溫西月睜大了眼睛,更驚訝,“你記得我?”
剛剛還在想,如果他又記不起自己,那她該 * 怎樣說出一套驚天動地的自我介紹,讓他能夢回那個早晨,記起事情的前因後果。
修澤被溫西月的态度給逗笑,“你昨天在大街上給了我七百五十八塊錢,想讓人不記住都難。”
溫西月讷讷一笑,不過這樣也挺好,省的她再說些亂七八糟,連自己聽了都要臉紅的話。
“昨天确實是我沒搞清楚狀況,很抱歉。”
這話修澤聽得雲裏霧裏,“什麽?”
溫西月滿臉愁容,“我剛上前之前咨詢過了這裏的價格,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巧,正好在這遇到你,所以身上也沒有備現金,要不,掃碼吧?我把房費給你。”
“房費?”
“對啊,那天的房費應該由我來給……”溫西月每個字說的都極其肉疼。
修澤笑笑,“不用了。”
溫西月擡眸,撞上修澤的視線,心髒莫名地漏了一拍。
這個男人的皮相骨相真的是無可挑剔,劍眉星目,豐神俊朗,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明亮,看着你時分外深情專注,就好像你是他愛着許久的戀人。
肉眼可見,她的臉紅了。
慌忙挪開視線。
以兩人的身高,她平視的時候眼睛看着的是他的鎖骨位置。
現在因為最上面一顆扣子被解開的原因,那裏敞開着,能看到鎖骨延伸到肩部的位置。
溫西月隐隐看了一些紅色淤痕。
瞳孔地震。
內心一下子就掀起驚濤駭浪。
……他們玩的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