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要的,要的,畢竟你掙錢這麽辛苦。”溫西月穩了穩心緒後說。
什麽便宜該占,什麽便宜不能占,溫西月覺得自己還是能拎清的。
修澤愣了愣,悄然換了個站姿。
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說他掙錢辛苦,新鮮。
“真的不用,那晚我也睡了。”
溫西月較真地說,“那不行,要不是我,你也不會住在這裏。”
修澤無情地道出了一個真相,“不是,這兩個月我一直住在這裏。”
溫西月吃驚地張了張嘴,“兩個月一直住在這裏?”
修澤看着她,點頭。
不懂她為什麽會覺得驚訝。
溫西月臉上豐富的表情光速變換着。
一直住這裏……難道這裏就是他的工作地點?會不會太奢侈的?
還是說說他接待的人都是非富即貴,想要有高額的回報,必須付出昂貴的成本,這是千古年來亘古不變的道理。
剛剛過去那老頭,氣質斐然,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人,其他的地方必然不能滿足他對舒适度的要求。
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這麽一頓腦補,溫西月面上疑惑散去,她掀起眼皮看着修澤,清澈的眼裏不知不覺染出了點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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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過這個話題,進入正題,“其實我來還有事情想問一下你,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空?”
很顯然,他剛從事完一件不可描述的事,現在正是賢者時間,時間肯定大把,她這樣問純粹是出入禮貌上的考量。
身後有越來越近的 * 腳步聲。
溫西月沒在意,看修澤表示有時間後,繼續說,“就是那天我對自己醒來在你的房間,表示很糊塗,就是我的記憶還停在我和朋友在附近的酒吧喝酒,怎麽一覺醒來,就……那樣了。”
修澤淡然出聲,不是詢問,是命令,“你先進房間。”
溫西月:“……”
右手下意識地捏緊了襯衫領口。
怎麽好端端的就讓進房間了?
她有點緊張,“你、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
“是。”身後豁然響起的男聲把溫西月吓了一跳。
聲音恭敬又克制。
她側身,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她身旁走過,比自己稍高一點。
他打量了自己一眼溫西月後,徑直走進了房間。
溫西月長長地舒了口氣。
原來不是對自己說的。
緊接着她就看到了極其震的一幕,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西裝男目不斜視,十分規矩,倒是面前的修澤在西裝男跨進房門的那一刻,把纏在手上的領帶抖開,然後放在了西裝男的肩上,他做這些的時候,嘴角始終噙着一絲輕浮的笑。
這在溫西月眼中,四舍五入,就等于打情罵俏了。
人不知不覺往後退了退。
她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
距離上個老男人離開還沒有多久,這又來個西裝男……要不要這麽拼?
三觀這座大樓,被眼前這個男人的舉動一次又一次的沖擊着,現在已然岌岌可危。
她從上到下把修澤打量了個遍,心裏嘀咕着奇怪,這麽操勞,還無縫連軸工作,怎麽也沒從他身上看見倦态呢?
她自己可是稍微少睡一會兒就覺得要猝死的人啊。
忽然感覺有只手在眼前晃了晃。
修澤問:“我剛剛說的話你有聽到嗎?”
溫西月回過神,一臉懵,“你剛說什麽了?抱歉,我有點走神。”
修澤:“沒關系。”
雖然嘴上說着沒關系,可心裏卻因為她幾秒的走神對她有點別的看法。
或許她根本就不在意那晚發生了什麽,只是找個由頭接近自己。
“你認識鄭樂億嗎?”修澤問。
“鄭樂億?”溫西月楞住,眉心猛跳。
他的名字被提起,像一個魔咒被打破。
腦海裏突然冒出了很多畫面,都很零碎,鋪天蓋地朝她襲來。
——有他扶住自己,有他流裏流氣地擋在門口截住了自己去路,有他在長長的走廊上追趕自己……
“認識,”溫西月嘴角抽了抽,眼神瞬間暗淡了下來,“一個朋友。”
修澤一點都不意外。
猜想成真,讓他對面前的女人态度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他自回國後,身邊有很多不懷好意的、別有所圖的人,用各種手段、各種方式接近他。
鄭樂億不是唯一一個,用的還是他最不屑的色.誘。
“那天我看他也在這個樓層。”
修澤覺得自己說的已經夠含蓄了,顧忌着她是個女人,沒拆穿。
他言下之意是,我已經識破了你們是一夥的了。
你也不用在我 * 面前演戲了。
溫西月臉色有點煞白,唇也被自己咬的沒了血色。
因為她意識到那晚發生在她身上的可能是一場有預謀的侵.犯未遂。
其他的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沒那麽重要。
她自覺現在狀态有點糟糕,不适合和外人打交道。
于是趕緊說,“我好像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麽事了……不過關于房錢,我還是要給你的,方便加個微信嗎?我現在手頭上沒有那麽多錢,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分期還給你。”
修澤不可思議地問:“你還想加我微信?”
溫西月神色認真,“嗯。”
修澤嗤笑着搖了搖頭,“你聽不懂我的話?”
“懂啊,那晚實在是麻煩你了,”她頓了頓,其實不用想也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
自己拼盡全力跑了出來,是這個男人的出現讓自己免遭蹂.躏。
她不敢想,如果那晚他沒出現……
“或者說,要謝謝你。”溫西月誠懇道。
修澤唇角弧度微斂。
觀察到溫西月的面色後,他有點不确定了。
是自己猜錯了?她不是鄭樂億抛過來的誘餌?
沒有充分的證據來佐證他的猜測時,他不會蓋棺定論,于是他試探問,“你很缺錢嗎?”
“……”
很明顯嗎?
溫西月勉強讓自己保持着淡定,如實說,“是有點。”
修澤點點頭,緊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了幾秒。
不可否認,她是個好看的女人,也有着足夠誘惑人的身材,不過這些在他這都不足以成為他心軟的條件。
而是因為她的年紀,因為她的名字,他才動了些恻隐之心,不想深究她之前的圖謀。
或許是狼狽為奸?又或許……她真的只是受害者?
都無所謂了。
“真不用了,不瞞你說,這酒店是我家的。”他的語氣莫名了軟了些。
溫西月在挎包裏撈手機的手一滞。
面上溫和,心裏的小人已經開始瘋狂在吐槽。
——果然,男人這個物種無論高低貴賤,老少年幼,都愛吹牛逼。
鄭樂億也曾說過宜城最大的賣場是他家的。
要是這家酒店真是你的,你還需要出來幹這皮.肉生意?
溫西月無意拆穿,笑得純良無害,只說,“那也不行,我這個人一向不喜歡欠別人東西。”
“我掃你?”她眉梢擡了擡,詢問他。
瞧他磨磨蹭蹭,并沒有掏手機的姿勢,溫西月催他,“我看你生意也挺忙的,房間還有人等着呢,我們就不要耽誤時間了。”
她也需要騰出更多時間來消化這件事情,然後決定接下來該怎麽做。
修澤也意識到在這裏他的确和這個女人浪費了不少時間。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這種想法下的趨勢下,他摸出手機,調出了二維碼。
溫西月成功加上了修澤的微信,心滿意足,“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賴賬的,就是可能還款周期長了點。”
“嗯。”
溫西月看他這麽好說話了,自己更應該和他坦誠身份,讓他放心,“我叫溫西月,是宜城 * 電視臺一名新聞記者。”
修澤修長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點了點,狀似無意地問,“哪個月?”
“月亮的月。”
“……好名字!”尾音托長,仔細聽,有點失望。
溫西月說,“謝謝,那你忙吧,再見。”
“好,再見!”修澤像是想到了什麽,喊住了她,“那個,如果酒量不是很好的話,不要喝太多,尤其是有不認識人在場,這個世界不懷好意的男人很多,尤其是面對你這樣的漂亮女孩。”
心裏其實還是願意把她歸結為受害者。
若是從別人聽到這話,溫西月或許會認為有點調戲的成分,不知道為什麽,從這個男人嘴裏說出口,她只覺得是個相熟的朋友或者兄長對自己的關心,心裏有點感動,“我知道,以後都不會了。”
溫西月往前走了幾步,覺得心裏憋着慌慌的,又特意折返回來,對上修澤疑惑的眼神,勇敢地迎了上去,“我也有話對你說,”她猶豫着措辭,想讓自己說得委婉一點,不那麽傷害他的自尊,“‘卿本佳人,奈何做賊’,我的意思是以你的條件,你可以有很多可能,會有很多選擇,不是必須一定要做這一行。”
修澤:“……”
他這工作也沒有什麽不好吧?
沒有意外的話,明天新的任命就會以郵件的方式發給許氏上下的每一個員工。
到時他在公司就會擁有絕對的權威。
“我覺得我的工作還不錯,暫時沒有轉行的打算。”
溫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