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要說我認錯人了,你信……

溫西月是個沒什麽感情經歷的人, 她所有關于兩性方面的知識儲備都來自陳可悅。

陳可悅常說,男人是一種無利不圖的簡單生物,又是極致的理智者和利已者, 他們所有的行為不會無緣無故, 都是帶着某種極強的目地性。

譬如深夜送女人回家, 一定是想和她往某種關系發展。

抑或是, 占些不用負責的便宜。

所以當修澤說出送她回家時,她腦海裏下意識地湧出了點黃色廢料。

她看修澤的眼神帶着微不可察的殺氣。

修澤挑眉, 并不懂她豐富的內心戲,“怎麽?還不想回?”

“我有手有腳, 可以自己回, 不需要你送。”溫西月很有志氣地拒絕。

“知道,看出來你有手有腳的, 就是可能出門匆忙了點, 忘記帶腦子了。”修澤欠揍地說。

“……”

修澤對上她的眼,模樣一改平日裏的高高在上,無賴的過分, “我記得我上次有和你說過,不要獨自一人喝酒, 你不知道嗎?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懷好意的男人,他們最喜歡的就是你們這種喜歡把自己置身于危險境地的女人,你不是每次都能那麽幸運, 可以遇見我。”

“……”

溫西月震驚地,眼微微睜大。

他完全就是訓人的語氣啊……

關鍵是,他們很熟嗎?

雖然面是沒少見,可頂多算是點頭之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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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莫名其妙的火氣是怎麽回事?!

不知為什麽,被修澤這麽一說後, 溫西月有點心虛,頓時沒了底氣,“我沒喝多,就是胃有點難受。”

怕他不信,還特意地走了幾步,“你看,我走直線完全沒問題。”

修澤笑得胸口微動,“你那魔鬼的步伐都可以畫曲線方程了。”

溫西月努努嘴,“還有一點頭暈,不過人很清醒,可能是因為空腹加喝急酒的原因。”

修澤點點頭,似乎勉為其難接受了她這個理由。

“走,送你回家!”

“哦。”

溫西月跟在他身後走了兩步才發現不對勁。

不是,為什麽要他送?

能确定他就是百分百對自己沒有圖謀的人?

不在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列隊?

溫西月腳步停住,眼上蒙了層迷茫。

“你不會是想……”

她咬了咬唇,有點問 * 不出口。

“什麽?”修澤訝異問。

溫西月話鋒一轉,“你怎麽那麽喜歡送人回家?”

今天是他第四次要送自己回去了吧?

“嗯?”

溫西月幫他回憶,“第一次是在酒店,我剛醒,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你就說要送我回家,我沒理你,然後你給了我一百塊錢,第二次是被鄭樂億拉到酒店去找你,那個傻缺直接把我丢在了酒店門口,上一次是因為我被水淋濕了,正好你路過……”

修澤欣慰一笑,“看來是真沒喝多,記得這麽清楚啊。”

溫西月看着他,腦子飛速運轉着。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和陳可悅嘴上說的那些是不一樣的。

他話裏言間都是直來直去,并沒有晦澀難懂的暗示。

如果他真的是貪圖肉.體之類的,其實在第一次就可以,她那會兒沒了意識,就算發生什麽,她也只會在清醒後悔恨自己不該貪杯。

明明可以卻不做……

沒理由要等到現在,再費盡心思的去哄誘。

再說了,他這種身份,要什麽樣的沒有。

溫西月很重地抿了下唇。

關于他三番四次執意要送自己回家有了別的猜想。

“其實修先生……您應該挺忙的吧,不需要把時間浪費在我這裏,你看,我真的沒事,很清醒,一個人走回去完全沒問題。”

見他沒有松動的跡象,溫西月思考再三,還是說了,“你也不要有和我躺在一張床上睡過,就有了要對我負責的想法。”

“……”

“我不是那種牽了手就要讓別人負責的那類女人。”

“……”

“何況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月亮懸在蒼穹之上,傾瀉下來的朦胧光線,像是一層薄薄的紗,披在綠植上。

溫西月和修澤肩并肩坐在便利店的落地窗前的高腳凳上。

溫西月面前堆滿了零食。

她的确是餓了,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暴飲暴食的習慣。

她拆開薯條包裝,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分鐘之內不知道提了幾次的話,“我朋友馬上就來了。”

修澤面無表情,語調不明地嗯了聲。

瞥見溫西月的吃相後,嘴角抽了抽。

——人不大,胃口倒真不小。

剛剛溫西月說完那番話後,修澤先是驚愕再是覺得好笑。

在想,這個女孩真是有意思極了。

明明別有所圖的是她,卻把責任推到他頭上,好像自己要對她做些什麽似的。

又或者,她是在暗示自己?

希望自己對那晚負責?

他捉摸不透,繼續送她回家就有點入了套的感覺,不送,讓她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他也做不到。

于是想到了折中之計。

等着讓她的朋友來接。

在路邊幹等也不是事,就坐到能遮風擋雨的便利店,随便吃吃,然後等。

這一吃,溫西月就有點不可收拾。

這已經是第二波了,剛剛她還吃了一份分量挺大的關東煮,連串帶湯渣都不剩。

西裝褲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打斷了他有點飄忽的心緒 * 。

修澤摸出手機,慵懶地放在耳邊。

打電話的是一起過來玩的朋友,看他出去這麽久還沒回來,以為他怎麽了。

修澤懶洋洋地回,“我啊,沒事,出去透透氣的功夫,看見了一只可愛的野貓,覺得很有趣,所以逗留的時間就有點長了。”

溫西月像只小倉鼠一樣,腮幫子塞的滿滿的。

倏地聽到他的話,動作慢了下來。

她意識到修澤口中的野貓似乎就是自己。

不滿的情緒在胸口蔓延開,她毫無威懾力地瞪着他。

電話那頭聽到是遇到野貓後,囑咐修澤注意安全,別被貓給咬了。

修澤蠻不在乎,“她不咬人。”

“挺多就是拿爪子不痛不癢的撓了撓你。”

撓的你心癢癢,可轉臉她又若無其事的離開。

感受到溫西月充滿怨念的眼神後,修澤寬大的手罩在溫西月的頭頂,手下一用力,讓溫西月的臉正對着窗外。

他決定和對方長話短說,“過一會兒就回,我先把野貓送回家。”

通過玻璃,看到修澤挂了電話,溫西月斜眼帶着氣說,“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吧,我朋友說她馬上就到了。”

“嗯。”修澤收回手,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手機。

雖然是應了溫西月的話,可他并沒有離開的打算。

他做事向來不喜歡半途而廢!

溫西月很不喜歡因為自己的事打擾到別人,壓着情緒說,“真的,她馬上就到!”

為了證明自己并沒有騙他,她摸出手機,找到和陳可悅的聊天記錄,然後再把屏幕對準他,“你看,她說了已經打車往這邊趕了,最多不超過十五分鐘。”

忽如其來的光線刺激着修澤的眼睛。

他暫時閉了閉眼,隔了幾秒才睜開眼睛,看向手機屏幕。

正好,一條微信提醒叮的一聲進來了。

外婆:【月月,生日快樂!】

外婆:【寶貝,對自己好點!】

修澤看在眼裏,眸色一沉,而後看向溫西月,默了片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今天是你生日?”

溫西月下意識地說,“你怎麽知道?”

修澤用指尖指了指手機,“你外婆剛給你發了微信,祝你生日快樂。”

溫西月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她看也不看便把手機鎖了屏,倒扣在暗黃色的桌面上。

修澤揚眉笑,“不回她?外婆是長輩,看到了不回是不是有點不禮貌?而且這麽晚了才給你發,可能是有事忘記了,這會兒或許心裏有點自責,你不理她,她可能會亂想。”

溫西月覺得這個人太多管閑事了,語氣裏帶着刺,“你家是住在大海嗎?管得這麽寬?”

修澤:“……”

他無語地望向窗外,胸口沉着一股巨大的氣。

如此不識擡舉的人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再在她身邊待一刻,就是自己在犯賤!

他起身,理了理領口,眼藏寒霜地從溫西月臉上劃過,然後擡腳走向門口。

在酒吧和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喝酒聊天不香嗎?

一定要在這受人冷嘲熱諷 * ?!

他在心裏鄙視了下自己後,毅然決然地走出了便利店。

溫西月見修澤離開後,直起的背瞬間踏塌了下去。

沒人在,就不需要忍的那麽辛苦。

她嘴巴裏含着薯片,壓着聲音抽泣着,眼淚有點不受控地在眼眶裏晃蕩。

她極其的讨厭在今天這樣一個日子裏,有人祝她生日快樂,尤其還是來自親人。

有什麽東西值得她快樂的呢?

她的生日也是爸爸的祭日啊!

外婆一直不待見爸爸,覺得他偏執瘋癫,就算是他死了,對他也沒有一句好話。

她始終覺得就是因為他承受不了一點打擊,用可笑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女兒才會精神失常,至今下落不明。

他是罪人,活着的時候蠱惑了她的愛女,後來死了,也把女兒從她身邊帶走,讓她孤老。

爸爸去世的時候,溫西月才六歲,還沒有很深的記憶,外婆理所應當的認為,溫西月可以對她做到感同身受,所以,不會對他的死亡做出任何祭奠。

可不是這樣的。

溫西月只要一想到,曾經在這個世界有個人那麽愛自己,而自己因為年幼無知,就覺得難過。

這麽久了,大家似乎都已經忘了他,但溫西月不想忘記,想用自己的方式來緬懷這個最愛自己的男人。

溫西月覺得鼻腔很酸,喉嚨也在發緊,呼吸不了,就在她的眼淚終于要抵抗不住,沖出眼眶的時候,一只手很輕地在自己肩上拍了拍。

在這樣的環境下,這個動作給了她極其大的安撫。

沒多想,她以為是陳可悅到了,頭也沒擡,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她迫切的需要一個宣洩點。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一個人的時候明明什麽都可以自己扛,卻在有了可以信任的同伴的時候,堅固如同銅牆壁壘的心房也會被慢慢削弱。

她抱着陳可悅無聲地流着眼淚。

手也随着情緒得波動在慢慢收緊。

即使十六年過去了,失去父親這種類似于把心髒從身體剝離的痛覺不減反增。

就這樣的一個姿勢維持了幾分鐘,一直到她覺得自己臉貼着的腹部硬的的觸感突破想象。

并不像馬甲線可以做到的時候。

她睜開眼,被淚水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起來。

一雙黑色男士皮鞋赫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溫西月:“……”

一種不好的預感正在撕裂她的神智。

穩了穩心緒後,她深吸一口氣,鼓足了勇氣才仰着腦袋去看。

修澤垂着眼睫,正不可思議地看着溫西月。

許是沒想到她會如此大膽,因為震驚而微張的嘴并沒有完全合上,眉心也狀有似無地跳了下。

他是視線像把鋒利的刀刃,正一步一步地從溫西月臉上,挪到她不知所謂的雙臂上,眼尾緩緩上挑。

溫西月:“……”

她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幾秒,試圖解釋,“我要說我認錯人了,你信嗎?”

修澤斂去眉目間的疑色,“如果你現在能松開手,我 * 或許會試着相信那麽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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