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徒弟

祁敖冷冷一笑,擡手,一團黑色濃霧在他掌上凝聚,黑霧好似雷雲幾經翻滾,夾雜着絲絲閃電在其他爍鳴。

“倒不如請日灼君說服本座,為何要将小皇子給你?”

少年國師站起身,掌中雷雲電閃,越來越多的濃霧從他的足下生出,逐漸籠罩至他的腰部,一雙冶麗的黃金豎瞳在黑霧之上,銳利淩人。

“祁敖——”

日灼君額間的日紋印愈發豔紅似血,他面色陰沉地看着祁敖,壓抑着即将迸發出的怒火,警告道,“你別以為你是天地間最後一頭饕餮,受天道庇佑,我就不敢動你。”

少年國師挑眉,雷鳴聲越發刺耳,他毫不在意,挑釁道:“日灼君大可試試。”

“國師大人!日灼君!”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東辰國太子連忙攔在祁敖身前,勸說道,“凡事皆可商量,千萬不要沖動。國師大人,今日是三弟的滿月宴,也是三弟的擇師宴,一切皆以三弟為重,您所言不錯,源河君說得也不錯,日灼君與陽炎君都可為我三弟之師,只是陽炎君今日未到場,而日灼君為我三弟屈尊而來,足見日灼君對三弟的上心,所以我也更偏向于日灼君。”

東辰國太子炎子爍是祁敖一手帶大的,也是東辰皇室中,祁敖最喜歡的一個皇子,所以年紀輕輕就被封為太子,連帶昔日還不是皇後的太子生母,也因此而成為皇後。

祁敖看重他,所以他的話,祁敖還是聽得進去的。

祁敖睨了他一眼,氣勢有所收斂,但并沒有就此改口:“本座覺得還是陽炎君更甚一籌,他乃純陽體,也是火靈根,現今世上沒有人能比他更了解純陽體,所以你三弟拜下他門下,将來必定比在別人門下好。”

說着,他有意無意地瞄了明致一眼,看到明致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們,将明致的眼神理解為崇拜之意,國師大人的心情很是愉悅,越發覺得自己必須讓小皇子拜入無妄山。

“明師叔,我們不需要說些什麽嗎?”

元初被四周的視線刺得産生幻痛,他揪着明致的衣角,問道。

“嗯?”明致疑惑地看着他,雖然他也覺得此事因任肆禾而起,他們無妄山這個時候緘默不語是有點不好,但在這個檔口,說什麽都是錯的,沉默不語才是上上之策,于是他搖頭,“不需要。”

薛瑨嶼拿開元初的手,聲音細若蚊蠅:“除非我們有十足十的把握能說服日灼君,否則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啊,”黎袖則眨了眨眼睛,想起一件事來,“我突然想起來,陽炎君閉關前曾說過想要一個徒弟,讓我在收徒日幫他留意一下,說起來他跟我說的時候小皇子還沒出生呢,你們說是不是有點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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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初奇怪地看着他:“雖然但是,黎師兄你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不……不是,”黎袖則眨眨眼睛,支支吾吾地說道,“就剛才任師兄不是說到陽炎君閉關裏還在想收徒這件事,我剛好想起來,就覺得沒準是真的。”

這話一出,任肆禾和元初微愣,任肆禾只不過随口一掰,怎麽聽都不靠譜的說辭,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而元初也一樣,這麽假的話,居然是真的?

“可是你現在說這個也沒……”元初的話說到一半,就被一道直沖他們過來的火光打斷了。

當然出于對師侄的保護,這道攻擊性不強的火光也被明致擡手滅了,僅僅只是起到一點驚吓的動作而已。

“他當真想要?”

日灼君偏頭看向無妄山衆人,那雙仿佛藏着暗火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黎袖則。

黎袖則覺得脊背一熱,灼熱感從微熱的衣服傳到肌膚上,當下一驚,心想那個日灼君一眼就燒死人的傳聞居然是真的,他擡眼,在日灼君的強大靈壓下,渾身打顫,語言怎麽也組織不起來。

眼見日灼君的神情開始不耐煩起來,黎袖則求助地看向明致,卻撞進明致平靜無波的眼中,渾身的熱氣突然消散不少,他深吸一口氣,将陽炎君昔日跟他說過的話複述出來:“是的,陽炎君說過,許久不見日灼君,不知您的修為是否又高一個境界,又說您的修為如日中天高不可攀,他好像怎麽追都追不上,又聽聞您收了一個先天單一火靈根的弟子,他便說他也想收一個弟子了,只是擔心自己能否做好一個師父。”

日灼君的表情有瞬間的怔愣,記憶中那個看起來與火靈根完全沾不到邊的青衫身影,蹲在蔽日的屋檐下,看着站在太陽底下的自己,神情如水般溫柔,感嘆道:

——真羨慕你啊,先天至純火靈根。要是我也是就好了,就不用洗那麽多次靈根了。

男子單手支着下巴,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手腕上扣着一個能淨洗靈根的火屬性靈器镯子。

那時他并不知道,這種靈器為禁物,一旦戴上直至洗出單一火靈根才能取下,否則将永遠活在火灼之中不得解脫。

“……他能當好一個師父的。”

半響,日灼君緩緩開口。

東辰國的小皇子何其幸運,既是純陽體,又是先天至純火靈根,他怕是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無妄山的陽炎君因為一個純陽體卻非火靈根,被壓着洗了多少次靈根,根基将毀時又重築的痛苦。

日灼君也不知道那種痛苦,只是他看着那人幹淨單純的笑容,心髒有時會生出一絲絲的疼。

“師兄?”

源河君見日灼君突然收起他的日火,不解地看着他。

日灼君懶懶地看了他一眼,支着下巴:“國師言之有理,純陽體我确實不懂,不如陽炎君适合作小皇子之師。”

“師兄!”源河君溫和的假面撕開,他壓低聲音,憤憤地喚了一句。

日灼君卻是閉上眼睛,丢下一句“掌門那邊我自會解釋”便不再理他。

黎袖則看看揮散雷雲的國師大人,又看看閉目養神的日灼君,不敢相信一場上位者之争就這麽消弭在他的一番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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